☆﹀╮=========================================================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一个人的孤单思念 作者:水寒悠 每个青春的生命中总会有那么一个阳光、健康、成绩棒、体育佳的男孩萌动着我们的心。只是这段明灭不定的小好感总会消散在岁月的现实中。 在楚逸最美好的青春岁月中也有个名字挥之不去,曾经,她以为这也只是一段小好感而已,只是当这一段小好感一分分深入骨髓她也终是学会了什么叫将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逸 ┃ 配角:韩辰霄、齐皓、刘思瑜、唐明 ┃ 其它: ☆、1红色炸弹 ?  那股难受的劲儿又涌了出来,用力地把它往心里压下,但是泪却涌了出来。很想大声地说:“不好意思,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流泪。”但是,泪一直不停地涌。深呼吸,压下那一阵再次涌起的泪意,努力地扯出了一个微笑,说了句“不好意思。”泪又涌了出来。很想还他们一个微笑的表情,但是,声音出来,却还带着颤抖,微笑着,泪再次涌上了眼眶。   新的环境,新的人事,新的关系网,曾经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很好地应对过去,但是,那一刻似乎真的感觉到绝望,毫无预兆的结果,毫无告知的通告,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突然,甚至在前一刻我还在幻想着通过了。但是,那一盆冷水毫无留情地倒下,让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第一次在并不熟悉的人面前流泪,第一次因为那种不公平而再次红了眼眶,第一次真正在异乡感受到了孤独,第一次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选择错了。   看着那两个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并不算十分熟悉的人担心的目光,发现,其实想要流泪的时候有个朋友在身边并不好受,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心里堵得难受,却还要强颜欢笑地告诉他们没事,那种心情孤独得让人难受。   “哭和逃避都是最懦弱的表现。”耳边萦绕着这样一句话,那个一脸灿烂笑容的人却毫无预兆地跑了出来,扰乱了眼前两个关怀的目光。那个阳光的笑容在此刻刺目异常,明明终于看到了他,但是心中却依旧堵得难受,孤独,无助,绝望……那复杂的感情压在胸口,冷冷地痛醒了我。   几分迷茫地看着天花板,抚着被子依旧觉得冷。伸手抚上了脸,一脸的泪痕提醒着刚才的梦境。   忘了第几次重复着刚才的梦境,初进职场还带着稚嫩与单纯,那一盆冷水提醒了我这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编辑室中新进的女孩子总在第一时间看着我笑,很多人都直言我这三年一点儿都没变,笑容还是那样令人舒服,一点找不到职场女性的迹象,而我只是笑笑。   三年时间,其实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一如我的称呼也从三年前的“小楚”被不少人改称了“楚姐”。   努力地往自己的脸上拍了拍,提醒着自己应该微笑,努力地微笑着,努力地工作着,依旧努力地隐藏地思念着,一如自己每天的必修功课。   编辑室里依旧忙碌,那个新近的小员工又被何双婷提到了总编室挨批。看着那张低头一脸无辜的脸和何双婷脸上有些挂不住的扭曲不禁有些微笑,何双婷这次估计又被她气的不轻。   在另一个同进的小员工殷殷切切的目光中,笑着敲门进了总编的办公室。室内的气氛一时间都有了一些缓解,看了看我,何双婷终是有些无力地挥了挥手让那小员工出去。在小员工感激的目光下我只是微笑。很多时候,何双婷都唉声叹气地对我说看着我的脸就连生气都忘了。而我只是笑笑,她本来就是心软的人,能板起脸来对人本来就很不容易。   有时候自己都在想自己和她能够一个当红脸一个当白脸,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的笑容。总是满脸笑容的自己很容易地就能跟她配合好,对着那些新近的员工往往都是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逸逸……”拉长的声线完全没有了刚刚骂人时的彪悍劲儿。对着这个我已经十分熟悉的变脸,我想我应该是麻木了,因为我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而对我的麻木,那头的人似乎也已经麻木了。   “新任务,大BOSS让我们做一辑十分、极度有学术气息的大型活动,新的方案还没有出来,现在叫我们先准备准备。”那头儿瞅了瞅没有什么反应的我终于端正了片刻前瘫在桌子上的姿态,“逸逸啊,你的学历背景大BOSS他们都清楚,估计现在上面的意思是让你全权负责,你有什么看法?”   “那这边的工作?”大型的学术活动啊,想想还是有些心动,毕业三年,接触的人中虽然有不少学者,但是这样的学术活动能学到的东西应该更多吧。   “恩,估计是在方案确定启动之前你还是得负责这边的工作,那个活动大概就是划分出一个小组来跟进,你到时候再交接工作也就可以了。”   “好。”应答完,看到那边点头,刚想出去,却被叫住了。“逸逸啊,传闻中今天齐大律师又过来跟大BOSS商讨版权问题,嘻嘻,我们过去围观围观?”几分猥琐的表情完全折煞了那张美艳的脸。   “何总编,我想如果你叫上靓靓她会很乐意的。我还是苦命地回去写述评吧。”看着那个还想开口来一番“美男共享论”我很快地走了出去,以免继续荼毒。   齐大律师,每次他来似乎都会引起一阵轰动,但在这里三年了,自己永远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听着那一段段夸张的渲染词汇只是微笑相对,每次在何双婷对我淡定表现的异样目光中我还是微笑相对。毕竟,对于一个连脸都不曾见过的人,我该怎么评价她们对他的狂热呢。   那天,靓靓在无数次失败的经验上终于总结出规律并将其付诸实践成功地见到那个所谓的齐大律师后回来跟我感叹,“靠,原来还真有那么一极品啊!亏大了,为毛不让姐早遇几年啊!为毛啊!”   在靓靓感叹着“相见恨晚”时我笑笑开口,“那是上帝眷恋你,免了你的单思之苦。”结果得到的靓靓极度豪壮的一声,“为了这男的姐愿意。”   听到那样豪言壮语,自己只是笑笑。靓靓可能不知道,如若年少相遇,当这样的一种小好感慢慢渗透的时候往往会成为一种刻骨般的钝痛。   陌生的电话进来的时候,自己还埋头在那一堆堆的述评中艰难得没法抽身。但是那头熟悉的声音还是让自己的心情好了起来。   李巧倩师姐的婚礼,那个大大咧咧却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同门师姐终于回来了。只是一回来就那么大的震撼还是有点受不了。新郎我也认识?对着故意卖关子的师姐只是有点无语,保密功夫做得还真是有够严密的。想到自己的份子儿钱,还是忍不住有点心疼啊,这年头的婚礼都伤不起啊。   想到师姐的工作突然想到了何双婷的任务,含蓄地表达着自己的愿望,得到的是师姐非常豪壮的一声,“得,这有啥,咱们谁跟谁,给你再附送几个编审都没问题。”   跟师姐胡扯的时候,师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小心,呵呵,新郎是梁老的得意门生呢,张望年师兄似乎就是跟师姐一起去美国的吧,看来,这两人的婚姻情况应该是早有预谋的了吧。   通完电话,再对上那一堆的述评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师姐的婚礼,这几年中大家似乎都在不知不觉间组织起属于自己的家了。读研寝室的其中两位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更别提那些中学大学的同学了。   “逸逸啊,你今年也27了,老大不小的了,你表姐在你这时候都是孩子的妈了……”不久前妈妈在电话上说不上含蓄的表达让自己清楚,家里人也开始担心了。   再坚持一年吧,这是最后一年了。毕业后每一次自己的生日都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从毕业到现在已经三年了,今年的生日里对自己说出的还是这样的话,其实有时候想想是不是真的应该结束了。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究竟坚持了多少年了。   ? ☆、2好久不见 ?  师姐的婚礼似乎是掐着时间算好的,十一假期,真是个好日子,坚决地否定了靓靓的变相相亲会,抱着师姐的婚礼上肯定能遇到很多一样牛B的师兄师姐的信念一早就到了师姐出嫁时下榻的酒店。现在还真是想念被评为研院史上最牛宿舍榜首的师姐宿舍的四个人啊。   “娃娃啊,可想死我了,来,给师姐掐一下,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保养的,还这么粉嫩粉嫩的。”一袭传统婚礼服饰的师姐扑了过来抱紧我,然后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让自己还是有一瞬间的呆滞,娃娃啊,好久都没人这么称呼我了,这感觉真熟悉真好。   “老大,坐着,动作小点,一会儿头上的头饰乱了又说我们要虐待你了。”身后拉开师姐的人应该是柳敏之师姐吧,再环视了一下,果然,“俊俊师姐”也在,偷偷地观察了一下两位师姐,果真是文学院榜首级的美女,坚定不移地蝉联了文学院美女榜榜首三年后,现在再看竟然更漂亮了。如果说当年柳敏之的美是惊艳的话,这几年那种外显张扬的美似乎内敛了,本来就是一种由骨子里散出的超越感使她吸引人,这些年却愈发内秀,不再张扬的美似乎吸引人了。而俊俊师姐沈琪毓就是一种从骨子里冷到外表的冷艳,但是,现在再看,那张冷艳的脸似乎已经慢慢被融化,虽不明显的笑却让人更转不开眼。唉,美女啊,都是活生生的美女啊!   化妆桌旁巧倩师姐静坐着,传统的婚礼服饰配上师姐那张温婉的脸还真是好看,如果文学院里不是有敏之和俊俊师姐估计师姐也算是排得上号的美女了吧,那样的气质在经过三年的留洋不但没有减淡反而更加浓郁了。   “师姐,怀瑾师姐没跟你一起回来吗?”四缺一的感觉越发浓郁,那个特别牛B的师姐竟然不在啊,真让人遗憾,想当年那师姐在我们复试的时候就让我感受到了学校的文学院果然是卧虎藏龙。作为文字学根正苗红的榜首竟然被应用语言的梁老给瞄上了,而梁老和方老为了她“掐架”可是震撼了文学院。   “她要敢给老娘缺席,不用老娘出手,她三师兄也会赶到美利坚把她灭了的。”师姐在那头得意地笑着。三师兄?反应了一阵似乎记得曾经听文斐然提过,啊,对了,今天的新郎啊。   “老大,我能换个鞋子吗?我坚决抵制这以更能突显女性曲线的谎言掩盖其变相三寸金莲的事实的高跟鞋。”声音从化妆间里传出来,紧接着出来的便是李怀瑾师姐。得偿所愿地看到了最牛宿舍的集体成员,恩,今天的份子钱终于没有白出。   看着李怀瑾师姐在那边以一敌三还是有些感慨。初次看到师姐宿舍的成员给我最大震撼的不是那美得让人转不开脸的柳敏之和沈琪毓,而是那个在运动场上靠着俊俊师姐睡得一脸迷糊的她。那样的慵懒气息紧紧地萦绕着,在那个热闹的运动场上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丝毫不受影响地靠着打盹。只是在睁开眼睛的瞬间,从我的角度里却还是让我在黑暗的灯光中看得很清楚,眼睛,那双特别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冰冷。   慵懒的气息,淡漠的眼神,这个世界仿佛与自己无关的置身事外。只是一瞬间,这样的眼神便隐去,换上了虽然还是有着淡淡地冷漠但却带上了暖意的眼睛。不同于俊俊师姐的从骨子里渗透出的与生俱来的冷意,这师姐那双在带上暖意后一瞬间能让人感到信任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瞬间让自己觉得,这师姐的眼睛里不应该是冰冷,这样漂亮的眼睛里不应该有冰冷。   看着那边四个人互相调侃得不亦乐乎,似乎明白了一些当年不明白的事情。当年曾一度怀疑师姐宿舍四个人是怎么相处的,毕竟四个人都那样有个性,这样个性明显的四个人凑在了一起该是会有很多的摩擦吧。但是此刻再看,好像能够明白了。   跟随着师姐们等待着,当“迎亲”的队伍进来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撼的。想不到在这个时代里自己还真的能再见识到“迎亲大队”啊。看着师姐穿着传统的服饰本来还以为只是个人喜好,直到看到那个穿着媒婆服饰的女人进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不是个人喜好,这就是一场传统的婚礼。   传统的四合院,传统的拜天地,传统的揭盖头,看着揭开盖头那一瞬间,新郎新娘相视而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泪就流了出来。有些慌地擦去不断流出的泪水,旁边突然递过来了一包纸巾。   感激地看过去,那头做伴郎的人砸吧了一下嘴,突然叹息了一声,“唉,三师兄来这么一出让我以后娶媳妇可怎么办啊,不人道啊,不人道啊!”有些惊讶于他的话,到处看了看,原来红了眼眶的不只是自己一个,那头连一向冷冷地俊俊师姐都红了眼眶。   疑惑地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脸,突然想起了这位伴郎是谁。新郎的直属师弟雷帅,“小邓子”“恨之入骨”的人啊,还真是巧啊。   “小美女,你是男方的还是女方的亲戚啊?”雷帅叹息后对着我抚上了下颌。   记忆突然鲜活了起来,这雷帅搭讪前的名词怎么还是一样呢,都多少年了,还记得那天同寝室的“小邓子”给我们描述这梁老师门的“偶遇”就一再强调了这一代不如一代。其中还重点描述了新郎及其师兄对于“偶遇”的集大成。而由于“小邓子”的存在,我们也终于见识了梁老师门的“偶遇”。   有些笑意地看着对面的人还是忍不住想要调侃几句,“我说小六子,你说你搭讪的名称名词能不能改一下?”   “哟,知道暗号的,美女,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雷帅挑了挑眉,眼睛里带上了探究的神色。   “小六子啊,虽然没有追上我们家小邓,但是不带这样翻脸不认人的啊!”   “小邓?你是邓羽的室友?哦,记起来了,瓷娃娃啊,好久不见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伸手握上那个伸出的手,微笑着听着他回忆那些年的往事,这孩子绕来绕去的怎么就不敢进入主题呢?真的好多年了呢,邓羽跟他似乎总是在错过,明明相爱的两个人,怎么都那么倔强呢?   “雷帅,邓羽下个月回来,单身。”看着那个被新郎新娘呼喊了过去婚宴的人的背影,带着笑意地透露了出来。那头,雷帅的脚步明显一顿,静站了片刻,突然转过头对我笑得灿烂,“谢谢!”   很庄重的一声“谢谢!”,眼神里满是感激。看着那个转过身后脚步明显轻快了不少的人,突然明白,这些年这个倔强的人还是有了改变的。那年小邓子在跟他闹翻后抱着我哭得天昏地暗的记忆还在,一转眼三年就过去了。那天送小邓子上机后在机场门口遇到的失魂落魄的人至今还让自己印象深刻,明知道进去了可能结果就不一样了,但是还是倔强地只站在门口不愿再进去一步。小邓子啊,我做的就那么多了,接下来你们看着办啊。   认真回忆了一下,其实那天遇到的失魂落魄的人不仅是一个,还有那个建筑学院的兼职讲师,那个人在那天靠在柱子后一直盯着进闸的方向出神,那样出色的一个人竟然也有那样失魂落魄的时刻。   刚拉开椅子准备坐上去的时候,突然被抱住了,有些慌地挣脱,身后的声音让自己放弃了挣扎,“娃娃师姐,好想你啊!”   “小薇,请保持你的淑女形象,满室的帅哥呢。”身后非常快速地松开了手,果然这招就是一击即中的杀手锏。一转身,小薇那孩子已经非常正经地站好对我笑得开颜。   轻扯过我坐下,小薇谨慎地四顾了一下,便大胆地跟我开讲“帅哥经”,作为同门师姐,我想经过两年的渲染,我已经可以对这些习以为常了,只是,今天这孩子似乎更加激动了几分。   还记得刚见到马老新收的小师妹时,这孩子对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师姐啊,这么多帅哥啊我怎么下手啊,怎么下手啊。天啊,姐熬了那么多年的尼姑庵终于可以还俗了,天啊,先意淫哪个啊!”当时,我的第一感觉是有点风中凌乱,只是巧倩师姐的一句话让我感觉世界凌乱了,“小薇,淡定,这些清水豆腐都只是浮云,改天师姐带你去你怀瑾师姐那儿,看一下什么才叫帅哥,那些调戏起来才有感觉的。”   那时候文学院流传这么一句话,“方老出品,绝无赝品。”推究原因就是方老收的徒弟几乎垄断了文学院的帅哥美女榜榜首,每届如此,唯一的例外就是李怀瑾师姐和张望年师兄。李怀瑾师姐进去那年出了垄断美女榜三年的柳敏之和沈琪毓,两人因特色不同一直难舍难分。而张师兄的例外是那年方老没有收学生。其后,方老最后一个关门弟子文斐然继续了“方老出品,绝无赝品”的神话。但是想想,其实李怀瑾师姐算不上一个例外,那样出色的一个人,一个拥有那样漂亮的眼睛的人,虽算不上惊艳,但是绝对的清丽。那样的人一旦接触了就再也让人转不开眼睛。   想想,其实方老的门下收的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但是,那个卧虎藏龙的文学院里似乎基因都是极度的优良,自我进去后看到的那一批批研究生里几乎都是帅哥美女啊,还真是让人怀念。这些年靓靓经常在我耳边感叹着怎么就没有一个帅哥美女集中营,其实很想告诉她,曾经有那么一个集中营让我给遇上了。   “师姐,张师兄本科的时候是不是我们隔壁学校计算机系的?”小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出神,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一看那一大桌子的帅哥就知道绝对是理工科出生的。啊,我的经济适用男啊,我的工科男啊……娃娃师姐,快看,那个特帅的帅哥好像盯着你看了很久了。哇,帅哥笑了,天啊,阳光灿烂啊,天啊,怎么可以还有人跟张师兄一样有那种让太阳失色的阳光笑容,啊,受不了了,帅哥你怎么可以笑得那么好看……”听着身边喋喋不休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笑,一转眼发现嘴角还是有些苦涩。   让太阳失色的笑容啊,这种笑容怎么可能就只有张师兄有呢?曾经,那个人的脸上就是那样的笑容,如果当年不被这样的笑容吸引是不是就会过得好一点?但是,被吸引的又何止是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呢?   “师姐,请回魂。”小薇拉过我,说得一脸认真,“师姐,我现在可以确认,那人不是好像盯着你看了很久,那人是确实盯着你看了好久。看,阳光帅哥都走过来了。”   回过魂,有些无奈地顺着小薇虚指的方向看过去,看着那个一脸灿烂笑意的人慢慢靠近,竟感觉呼吸都有些难受了,有些茫然地被小薇拉了起来,对上那张笑脸却没办法反应。   “楚逸,好久不见。”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对方的口里出来,而我只是呆呆地站着耳边不断萦绕着的那么一句话,楚逸,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 ☆、3再见,我的暗恋 ?  “楚逸,你告儿我,我说的话是有多无聊?你都走神上百遍了。”靓靓扯了我一把,有些声嘶力竭但是浓浓的都是无奈,这两种情绪到底是怎样可以融合得这么完美呢?在自己想着的时候,楚逸又是一声忍无可忍的尖叫。   “呵呵,昨天被那个婚礼狠狠地震惊了,现在还在回味,嘻嘻。”赔上笑脸,我知道这招一定可行。走神上百遍吗?本来就是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才答应了靓靓出来的,可是没有想到出来之后还是胡思乱想。   “你那师姐的婚礼?来,告儿姐,是巨星云集还是上百辆名车开路,还是见上了无数的巨头式人物。”靓靓很自然地被引导开,不再追究自己的走神。   缓缓地为她叙述那场传统的婚礼,四合院,拜天地,曾经看着电影电视上上演着这样的剧目不是没有羡慕,只是总感觉那些太过遥远。这年头能真正回归传统操办这样的婚礼的人何其少。听着靓靓不时地惊呼几声,心情还是莫名的好了。   “逸逸啊,那样一个牛B云集的场合有没有来上一段艳遇多对不起自己啊,说怎么都勾搭上一个才行啊!”   艳遇吗?想起那个一脸灿烂的笑容,那天的自己在呆滞了一阵后却慢慢地平静了下来,那样的平静,连自己都惊讶了。我想过很多遇到他的场合,机场里的、公司场合的、同学聚会的、商场里的……我想过很多遇到他的心情,激动、伤心、看着他挽着妻子的心碎甚至于不顾一切表达的疯狂……但是,我想不到的是见到他会是在一个婚礼上,而更想不到的是自己可以那样的平静,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那天我只是很平静地说了声,“好久不见。”平静地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灿烂笑容微笑。   “楚逸同学,你的眼神告诉我,有问题。”   对上那双暧昧的眼睛,我露出了笑容,“恩,艳遇没有遇到,帅哥美女倒是遇上了一把又一把。还记得那时候你肖想了很久的那个建筑设计师吗?”看着对面的眼睛瞬间明亮,我微微松了口气儿,“对,就是那个温润型美男,我看到了真人版。”   “那尼,are you sure,不要骗姐啊,签名呢,签名呢?”靓靓激动了,那年对着那一辑“三十而立”靓靓可是卯足了劲儿也没有捞到跟经济版同去的机会,在看到那一张张帅哥的照片后更是每天“问候”经济版的总编。那时候看到靓靓的狂热,我很聪明地没有透漏出那个温润型帅哥赵瑞曾经在我们学校兼职过讲师的事情,现在看来果然是明智的。   耸了耸肩,“没有,不过据伴郎私下向我透漏,他送出了那晚上最贵的贺礼。”   “送房子?靠,也太豪爽了吧,逸逸啊,他跟你师姐什么关系啊?”谄媚的笑容露了出来,让我生生打了个激灵。   “恩,没有房子,房子的设计图外加模型。”我力争淡定,淡定,“据我所知跟我们师姐没什么关系,是师兄的老……恩,客人。”   “客人,逸逸啊,这什么客人会那么大方啊,你说……”靓靓未说完的话让我很快地脑补齐全。   “呵呵,这个,我跟师兄非常,相当不熟。同时非常沉重地通知您老人家,他俩度蜜月去了。”非常镇定的扯了,呵呵,这跟师兄就是一般熟也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哦。”听到兴趣阑珊的声音终于放心。   闲逛了一圈,感受并充分领略了中国作为第一人口大国在假日里的魅力后,靓靓终于无奈地挥别我,回家去了。   回家吗?看着前面的路有些茫然,待自己回过神,已经踏上了去景点的车。这时候去那些景点应该只有成人肉沙丁鱼的份儿吧!避开了人流往人少的角落走,看着越发精致的景色不禁惊讶,原来这里竟然还有这种地方。坐到小咖啡馆里向老板借来了笔,看着明信片上的称呼和寥落却仿若刻入骨髓的相似的字时还是忍不住苦笑。   “韩辰霄:十月六日,天气晴,在B市A山脚下,想你!”忘了第几次写下这样的明信片,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独自懊悔。本来是为了逃脱想你才跑了出来,不想曾经的自己就是为了想你才跑去旅游。   找个别人都在忙碌的时间,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在陌生人的眼光下放任自己去想你,放任自己去回忆跟你少得可怜的记忆,只有这样才能告诉自己还可以继续下去,还可以纵容自己感受那一份只属于自己的甜蜜。   “介意我坐下吗?”突兀的声音突然惊醒了自己,有些慌乱地把明信片往包里塞去才抬头看向来人。   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人,是他?   “我想我们应该算是认识吧?”问着问句,人却很主动地坐了下来。   认识?算是吧,至少至今都没有办法忘记第一次看到他的情景。   刚进那个梦寐已久的文化传媒公司,还带着脱不去的稚嫩,曾经以为这是一个以实力说话的世界,可是现实告诉我,这世界除了实力还有一样东西叫人事,通俗点儿叫关系。第一名的成绩进去,第一名的成绩完成试用期培训,但是却总想不明白为什么被刷了踹到后勤部的是自己。   同期进去的靓靓在一边看着红着眼眶的我说不出话来安慰。“大不了就辞职不干,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因为我没找关系吗!”还记得那句话说出来后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变,那时的自己不知道,事后想想还真是幼稚得厉害,不知道这样一句话会把很多人都给得罪了。   试图平静下来的自己在无数次深呼吸后终于镇定地对靓靓笑了出来。趁着他们午餐的时间笑容终于溃散,躲到楼道里无声地哭了出来。   “姑娘,你这是准备上演楼道惊魂吗?”头顶上的声音让自己吃惊,抬头看过去入目的是有些震惊的脸,是的,当时那个不认识的脸上是震惊。只是那表情很快地便被掩饰了过去。   “跟男朋友吵架?失恋?被炒?家里出问题……”一系列问题中我只是沉默。   “新人?感到不公平?”带上笑意的声音中肯定语气满满。说话的同时那穿着一身的精致西装的他却像我一样坐到了楼道上。   “比尔盖茨曾经说过,The world won't care about your self-esteem. The world will expect you to accomplish something before you feel good about yourself.所以,在自己还没足够强的时候,永远不要想着别人凭什么得到不属于他们的,多想想你凭什么能得到你想要的。”陪着我静静的坐着沉默良久,那个坐着的人拍了拍我的肩说出这么一句话后便站了起来。   看着往上走快要走出视线的人还是说出了一句“谢谢。”而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之后再遇到他,都只是笑笑点点头,两个人认识吗?应该算是吧!   “你好!”看着用手掌支撑着头,抵在桌子上的人,我笑笑地出声。   “一个人?”面对问题我只是点了点头。   “齐皓。”那边说出的词语让自己有些疑惑,醒悟过来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姓名。只是齐皓吗?   “你是律师?”   “难道我就长得那么具有职业特点?”挑眉的动作让他做得满是痞味,折杀了那一张好看的脸。   “我是‘新风’的员工。”   “然后呢?”挑眉动作依旧。   “我们的法律顾问也叫齐皓。”   “呵呵,正是在下,还真是巧啊,未请教。”对面的人突然无比认真地做了一揖,配上那张脸,让自己抑不可止地笑了开去。还真是巧?据说那天自己躲着哭的那一幢楼都是“新风”的吧。   “楚逸。”好不容易压制了笑声,还是说出了名字。   “逃逸的逸?”   “是安逸的逸。”很快地接了过去,说完后不禁一滞,这样的对话曾经也出现过,在那个还懵懂得不知世事的年少,那时的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多少带着恼怒,今天自己这样的纠正究竟又是为何,不都是一样吗?   “行,安逸的逸,记住了。”那头对于自己的辩驳不置可否,笑容依旧。   有些懊悔自己未经思考的语言,一时沉默不知道怎么接话,那头齐皓说了声抱歉便走出去接电话了。   “走吗?我送你?”回来提上外套的人有礼貌地询问。   微笑地摆了摆手说了声,“再见。”那头点了点头便走了。   窗外阳光正好,十月的天空已经越发高远,窗外的树又开始落了,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了吧,可是每每看到窗外萧瑟的风景总会想念故乡的葱郁,虽然没有暖气同样冷到了极致,但是,那一片绿意总会让人感到还有希望。   抚着匆忙收好的明信片上的皱折,上面“韩辰霄”三个字已经被折叠出了痕迹。韩辰霄,这世界真的很小对吧,失去了联系六年,我们竟然还能在师姐的婚礼上再遇。只是为什么这时候的自己竟然想放弃了。   “韩辰霄……”咀嚼着这个名字,竟也还是苦涩,记忆中昨天婚礼上那个阳光的笑容与记忆中的少年慢慢重叠。那样灿烂飞扬的笑容曾经在记忆中不断地上演,一直到最后我竟然都已经忘了你的笑容究竟是怎样的了。每天告诉自己坚持坚持再坚持,到最后这成为一种习惯后我都忘了我为什么要坚持。想你,但这成为每天必备的功课后,我已经习惯得麻木,只是现在我却开始怀疑,究竟是为了什么去想你。   当我瞒着全世界疯狂地暗恋你的时候,那时候告诉自己那就是爱,但是究竟爱是什么,现在的自己竟然已经说不出来了。是老了吗,还是真的已经累了,一直以为这样毫无压力的,在一个安全距离里去疯狂地想你的时候留下的都是只属于自己的甜蜜,但是,这一份甜蜜无法分享,得不到回报终究还是让自己感到累了。是时间的错还是自己的心终于开始老了感到累了?   六年时间的空白,也许并不只是六年的空白,而是从一开始就是空白,在这一片空白中有你、有我,但是没有我们。在这一个我追逐的梦里,每分每刻你的身影都充斥着,但是,这也终究只是梦而已。也许真的做不到宽容大度,即便只是暗恋,我也做不来默默等待,然后在你寻找到幸福后转身离开。终也庆幸只是暗恋,在全世界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可以一个人默默地选择开始,然后,在自己终是无法坚持的时候默默地选择结束。   十四年的时光,在我生活至今差不多二分之一的生命中记录着那个灿若骄阳的少年也许真的就已经足够了吧!   把自己蜷缩在床上,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回忆,最后一次想你,最后一次认真地跟自己的暗恋说再见。韩辰霄,这是最后一次了,所以,再见!再见,我的暗恋,再见,我的曾经。   ? ☆、4开学 ?  初二刚升上初三的孩子终还是爱做梦,学习上的压力远比高中小,生活上,正在经历或已经经历过那个或多或少都会表现自己叛逆的青春叛逆期。处于青春与渴望长大的时期,在摆脱孩童走向青年却渴望成年的时期对于每个人都是特别的。可能已经隐隐懂得为自己谋划未来,可能每天依旧过得浑浑噩噩,可能前方的世界于他们也就是走一天是一天,但是,这些都无伤大雅,因为,他们终究还小。   青葱的岁月,总有各种各样的小烦恼,例如外貌,例如穿着,例如成绩,例如朦胧的小好感,但是,很多时候最大而又最普遍的烦扰会是“例如--开学”。   楚逸有些郁闷地看着面前的教学楼,闷闷地想着,唉,传说中的初三啊。早上六点半,楚母在楚逸还与被子抵死缠绵的时候就揪住她耳朵吼了两嗓子,“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都初三了,好不容易进了一班,你倒好还在睡,你还想不想上一中啊!”   “楚逸,你发什么呆啊?”林素素在后面放完自行车便看到那个独自郁闷的人。   “素素啊,传说中这学期按成绩分的班啊!”   林素素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红晕,“恩,恩,对啊!我们还是一个班,都在一班。”   听到这,楚逸的脸顿时瘪了下去。唉,一班,万恶的一班,在这个学校,一班代表着学校的荣誉,一班代表着班级的楷模,一班代表着家长的骄傲和希望,因为一班同时代表着这群学生中能上一中的概率为百分之九十。因此,混迹在一班你会莫名地得到各方莫名的关注,传说有言:当一个一班的和一个普通班的同时迟到,一班的很自然地被定义为昨晚上开夜车没休息好,即便他手上还拿着新一季的游戏攻略。   但是,一班在各项好处之下,代表着更繁重的功课,代表着比别人更多的补习时间,代表着让人活泼不起来的班级气氛。因此,在楚逸从上学期放假知道自己进一班后就莫名其妙地郁闷。原因无他,因为在一班还有百分之十的成员处于那百分之九十之外的灰色地带。而楚逸就属于这剩下的百分之十,在这百分之十中有传说中的关系户以及像楚逸这种莫名其妙得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考得好得异常的莫名其妙的黑马。   “楚逸,你知道吗?”素素的欲言又止丝毫没有引起那个还在郁闷地爬楼的人的注意,顶层啊,六楼啊,一班你需要这么“高处不胜寒”吗?   “楚逸,我们跟韩辰霄一个班。”   “谁?”   “韩辰霄。”林素素那张人如其名的脸再次红了红,煞是好看。   哦,似乎有点印象,那个从初一进来之后就垄断了第一的位置的书呆子啊。没有注意到林素素的变化,楚逸以为她是在害怕,林素素成绩很好,两年下来从没掉出过年级全十,于楚逸而言这种人都是神一般的存在,而于那个没见过的保持第一的人楚逸选择性地忽略。于是技巧地安慰,“素素,这种对手不可怕,近距离接触更能够渗透敌方一举把他打败。”   林素素因为刚才的话还有些懊悔,现在听楚逸这么一说,突然松了口气,“那楚逸,我们一起加油。”   楚逸憋着一口气,冲上了最后一层的阶梯,刚想回去给林素素一个胜利的手势,听到这句又再郁闷,“你加油就好了。呵呵……”如果跟她说自己只是想避免老妈的家法伺候混着混着上一中就好会不会显得太不上进?幸好林素素刚刚那句就是为了掩饰也没有追究楚逸究竟说了什么。   只是,刚走进教室,楚逸便让班里那十几个明显提前到的同学的学习劲头吓得往外退了退。   “呵呵,果然一股精英的味道扑鼻而来啊。”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楚逸让林素素先进去,自己再调整调整。   “唉……”眼光随着六楼的楼梯往下飘,还是纠结又郁闷啊。   “楚逸早啊!”曾经的同班同学同学,正确来说也是现在的同班同学许佳笑着打招呼。   “早!”回一个微笑过去,楚逸感叹,唉,又一个精英啊。   有气无力的趴着座上装尸体,楚逸叹息,这才第一天啊,怎么就有些熬不下去的感觉了呢?如果现在过去申请调班会不会回到家被老妈扫地出门呢?恩,很有这个可能,还是算了吧。看着窗外的树,唉,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却飞呀飞不高啊。   楼梯转角的玻璃突然倒影着一张笑脸,瞬时灿烂了楚逸的眼睛,那样灿烂的笑容似乎回首跟身后的人说着什么,突然一个篮球便被他稳稳地接到了手上,笑容伴着微微上挑的眼角又再灿烂了几分。很多年后,楚逸回忆起那个初见的瞬间,终于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那个笑容,灿若骄阳。   直到那个身影走到一班的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下,楚逸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太久了。赶忙转过身去,才发现看着他的不仅是自己一个,身边的林素素也是在前一刻才不自然地转过头来。   “素素,那谁啊?”   “谁,谁啊?”   “抱着篮球那个。”   “厄,你不认识?”林素素一向淑女,难得地这次竟然提高了声调,感受到周围突然聚集的眼神也有几分的不自然。   “不认识,不认识什么啊?”许佳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好奇。看着林素素已经变得粉红的脸色,楚逸很镇定地扯着谎,“不认识乔丹。”   在许佳很鄙视的眼光下,楚逸很“好奇”的聆听了已经熟透了的有关一个男人的篮球传奇故事。而教室里的气氛似乎随着人群的回流慢慢变得活跃起来。   班主任一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有些上了年纪的班主任一看就是个严肃得有些过分的女性,后来据楚逸他们回忆,那班主任简直连头发都是一根根地一丝不苟地贴到头上的。只见她往教室后面看了一眼,在刚刚那个笑得灿烂的人的位置停住了眼光,皱了皱眉才开声,“我们班按成绩选座位,每次月考一调,现在先按上学期的期末成绩选座位,把你们的东西收拾一下到外面列队。”声音一出来,瞬间哀鸿遍野。   “唉,还有没有人权啊,这绝对是□□裸地人身攻击啊!”许佳抱着书跟着楚逸和林素素摇头晃脑地出来了。楚逸那时候想,你叹息个什么劲儿啊,你全班第二进去的,这还人身攻击,我算什么啊,全班五十人我三十九啊,我才应该呼天抢地好不好。   “韩辰霄。”班主任叫出声,角落里走出来刚才那个笑容灿烂的人,周围还隐隐有着小声的起哄,被班主任一盯,瞬间没了声音。   看着他走到最后一排坐好,楚逸才醒悟过来,他竟然是韩辰霄,自己还一直以为老拿第一的人肯定是个书呆子,就像隔壁家老被老妈拿来当榜样跟自己比较的小冰。   “韩辰霄,是让你们随便挑座位,不用坐回原来的位置。”班主任皱眉看着那个最后一排的人严肃地说。该不会是看到他坐最后一排以为来迟没占上座才想出那么坑爹的调座位方法吧。楚逸看着班主任皱紧的眉不厚道地想着。   “老师,我就挑的这里,我妈说了坐太近容易近视。”少年声音清亮,带着还没完全摆脱的少年到青年转变的声线,可是说出的话仿佛带着讽刺,但是笑容灿烂无邪,却让人不知如何开口训示。   班主任的眉皱紧了些,却不再对他说什么,“许佳。”   “唉,成绩至上啊,没人权啊,没人权啊……”许佳似有似无地叹息着,然后一屁股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楚逸憋笑憋得厉害,看见班主任有些挂不住的脸又把笑容忍住了。   接下来的十几个倒是符合楚逸心中精英的要求一举把前面几排给占据了。班主任的脸终于回缓。   楚逸看着位置越来越少不禁也跟着许佳感叹,真的是成绩至上啊,考差了连个位置也难找啊!不过看着林素素旁边还空着的位置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林素素刚刚挑了个中部靠后的位置。   “楚逸。”   “到。”楚逸松了口气,抱着书包快速地占据林素素旁边的位置。   “楚逸,你们抛弃我。”许佳看着楚逸和林素素的方向哀叹了一声,然后迅速把自己的座位挪到了她们后面,这一举动迅速引起了后排的起哄。   “起哄个毛线,哥刚刚那叫误入歧途,现在改邪归正了不行。”   本来七排的座位,楚逸她们坐到三组倒数第三排,许佳本来在隔了一组的第四排坐着,这一转换待他转过头吼的时候倒像在跟坐在他后面的韩辰霄叫板。   “许佳,你怎么回事?”一个调座位加起哄,位置已经安排好了,班主任看着后排的许佳皱眉。   “老师,我两眼也是二点零,我妈也说了不能弄坏眼睛,不然以后就麻烦了。”相当认真的声音,终于惹起了一阵笑声,班主任的眉头皱了又皱却终是说不出什么。   开学的第一天,那群少年们用着属于他们的独特方式缓和了楚逸莫名的郁闷感。那时候的楚逸还是个爱热闹爱玩笑爱暗暗诽谤却缺乏了几分少女心思的女孩,那时候的少年们同样还是一群爱玩爱笑爱调侃的男生,只是岁月的时光总会给那样的一群人染上属于它的独特色彩。无论是甜是酸,是笑是泪,在他们青葱的年岁里都是独特的一笔。   ? ☆、5小试锋芒 ?  “楚逸,听说我们班男生要跟四班打篮球赛,下课我们去看一下?”好不容易熬到星期五,楚逸这天心情极好,最后一节课前的课间,当林素素问的时候她答应得极为爽快。   只是当课都快上完,还不知道自己的神经有点粗的楚逸终于回过神来,立马就懊悔了,一班的书呆子对上四班啊,应该没什么看头,明显的一边倒啊!即便是刚开学第一个星期,作为努力把自己在这个班上透明化的楚逸对于外界的传言还是有所耳闻的。传说中,四班在进来的一个星期内已经连续挑战了七八个班级而且每场必赢,而一班嘛,作为沿习传统,代号“书呆子之班”的在篮球赛中能拿出手的会有几个?这种比赛,连在场上喊加油可都是很丢脸的一件事啊。   在楚逸极度挣扎着是否应该找个借口回去跟可爱的“越前龙马”约会时,许佳已经一根圆珠笔戳了过来,“楚逸,收拾收拾过去了。”   “去哪啊?”还没在挣扎中醒悟过来的人一脸无辜地问。   “球场啊。”   “呵呵,许佳啊,你们努力啊,别怕,输给四班也不丢脸,我突然记得我妈叫我早点回家。先走了。”说完,在化学老师走出教室的后一秒,楚逸快速地书包一卷准备开溜。   “楚逸。”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瞬间吸引了原本已经有点吵闹的班级的注意。楚逸疑惑地看着叫住自己的人,韩辰霄?这人叫自己干什么?   那个灿烂的笑容出来,但是出来的话却跟那道笑容完全不搭边,“你的逸是逃逸的逸吧。”   “不是啊?”跟自己探讨自己名字的含义?只是,刚答完话,神经线条粗的楚逸难得地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一周内培养出来的改观瞬间被这句话破灭,死书呆子,竟然在消遣自己,这个念头刚出来,楚逸内心的小宇宙突然就爆发了。一愤怒,楚逸已经走了过去,脑子一热,韩辰霄的桌子便被一掌拍了下去,“是安逸的逸。”   “那你现在不是在逃?怕我们输了你们在边上作为一班的成员觉得丢脸?”依然是笑脸,但是已经让楚逸开始想要把它从那脸上扯下来。   “楚逸啊,你竟然不相信我们?”许佳那死孩子一副痛心疾首,再加上楚逸刚刚那一豪壮的一拍桌子,现在想要透明化的楚逸确实万众瞩目了,但是,有时候,楚逸那人,该怎么说呢,在瞬间明晰了思维后换来的是更粗的线条,所以对于那些“聚光灯”丝毫没有注意。   “你们又不是流川枫,凭什么我要相信你。”一句话瞬间把许佳堵得死死的。   “唐明,我们班是不是还没有啦啦队啊?”韩辰霄用肘子肘了一下在旁边看戏看得兴奋的人,得到很肯定的点头,然后笑着对那个还一脸拽拽地写着“我就不相信你们怎么着”的人说,“如果我们赢了,你来做啦啦队队长?”   “免费给你们跑腿又怎么样!”   “成交,楚逸,全班作证啊。”少年的声音满满都是笑意,笑容灿烂得炫目。很多年后,少年想起这个时刻,总忍不住苦涩,多少有些抱憾,错失太过容易,纵使自己并不相信运气,但是那时候老天确实给了自己运气。70层的高楼下,一切都那么渺小,这时候的自己才真正地明白,有些心意确实不能等到某个特殊的日子,最心痛的是当自己懂得的时候,自己似乎已经把人给弄丢了,即便是路人也寻不到那个身影。   跟着那一群人不情愿地往下走,林素素拉着楚逸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楚逸不是一个特别安静的人,这些林素素一直都懂,但是,她对着不太熟悉的人一般不会自来熟,今天这个情况不禁让她皱起了眉。   刚想扯住楚逸问清楚,就看到楚逸一脸的苦瓜干模样,“素素,我刚刚是不是干了一件蠢事啊。素素你告诉我,我在化学老师课上睡着了,我就是在做梦来着,我在做梦,我在做梦……”一直碎碎念的楚逸在得到林素素肯定的摇头之后终于耷拉下肩无限沮丧。   被人说逃逸就逃逸呗,你本来就是准备逃的,安逸个什么劲儿啊,现在连安逸的日子都没有了,冲动是魔鬼啊,前人诚不欺我啊,前人诚不欺我啊!皱眉看着前面那个抱着篮球笑得一脸灿烂的人,楚逸忿忿地瞪了两眼,死书呆子。   待到场上看到四班的篮球队员时,楚逸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能横扫七八个班级了,那两个大个子也长得太彪悍了吧。只是看着场外的人还是有些不可思议,这么一边倒的比赛怎么还吸引了这么多的人,恩,好像女生居多,可是据自己多年经验,女生似乎一向对于体育活动不太感冒,今天怎么就这么反常了呢。你说四班跟一班的比赛,两班的女生过来还算正常,但是以前的同班同学王颖现在不是五班的吗,怎么也过来了?   “素素,怎么那么多人啊?这种比赛没什么看头吧。”   “球赛不是重点,重点是人,人,知道吗?”教室里坐楚逸前面的刘思瑜蹭到了她的旁边虚指了一下他们班上在场上热身的几个人。   “人?”   “恩。”   “人有什么好看的。”楚逸这句话出来,不仅是刘思瑜连林素素都有几分惊讶地看着她,但相比刘思瑜纯粹的不可思议,林素素似乎有了一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楚逸,你觉得许佳长得怎样?”   “一般啊,俩眼睛,一鼻子,人模人样的。”   “韩辰霄呢?”   “人模人样啊。”   “没有补充?”   “笑得比许佳好看。”   这样的答案终于让刘思瑜爆笑出声,拍着楚逸的肩膀笑得夸张,本来楚逸对于许佳的品论已经让她惊讶了,但是听完她对于韩辰霄的评论后她反而镇定了,镇定了不代表能控制笑神经,这楚逸的审美厄,应该说是太高呢还是现在压根儿就还没有开始长呢?   “楚逸啊,那我就跟你解释不明白了。”刘思瑜笑完了,拍着楚逸的肩一脸无奈。两年后,当楚逸那根比人迟长了的神经终于长出来的时候,她终于懂得了刘思瑜的意思。只是那时候,她却已经泥足深陷了。很多年后,当她再次回忆起那场对话时,只是叹息,如果一切可以从头,她宁可永远都不明白。   球赛开始,四班的两个彪悍人员之一依仗着身高优势快速地抢到了球,进攻开始。反观一班的阵型,出场的基本都是坐在后面几排的成员,但是身高却基本持平,与四班一比较明显地劣势尽现。   由于身高,力量两大优势,四班很快地打出了八比零的小□□。楚逸看着场上一边倒的情形,隐隐已经有了几分想要掩脸偷溜的冲动。但是,如果聚神细看其实并不难发现虽然是一边倒,但是一班的队形却保持得很好,而且配合很默契。   “啦啦队长,虽然还没有上任,但是总要练习练习熟悉一下吧,不然以后很难称职的。”作为后卫的韩辰霄突然朝着楚逸的方向喊了一声,清亮的声音在喧闹的场上清楚地传过来。楚逸条件反射地看向韩辰霄的方向,即便将近黄昏,九月的阳光还是有些耀眼,阳光下的少年一脸飞扬的灿烂笑意,里面满满的都是自信,那样的灿烂耀眼带着还属于少年的不羁与张扬。   楚逸看着那个笑容,一瞬间有些呆滞,韩辰霄却已经接过篮球连过两人快速地突破了防线,速度快得惊人,在前方队员措手不及想要阻挡的时候,韩辰霄手上的篮球在一个投射的假动作后到了旁边没人防守的许佳的手上,接球,起跃,投篮,直到篮球穿框而过跌落地上再反弹上去的时候人们才反应过来。瞬间,尖叫声此起彼伏,隐约中更多的是夹杂着“韩辰霄”和“许佳”的尖叫。   “一班……”林素素平常并不算大的声音此刻惊醒了楚逸。   “加油……”未经预演的合拍,使得这一声震动全场,同时震动的还有楚逸的心。   第一场休息的时候一班已经把比分拉到了十二平。完美的三分球结束了第一场的比赛,同时也引起了尖叫无数。   场下几个人交流完收集的数据后,韩辰霄的位置也由后卫换成了前锋。   “看样子应该是准备开始走进攻路线了。”刘思瑜看着前面几个人,笑笑地出声,“呵呵,看来,这书呆子中还是有几个是真的德智体全面发展啊,唉,羡慕妒忌恨啊,羡慕妒忌恨。”   由于速度以及极好的默契,积极进攻的优势便显露无疑,在第四节的中段已经可以预见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个比赛的胜利者已经敲定了。   哨声响起,同时响起的是更响的欢呼声,那些在场边观看的女生眼睛较刚来的时候更亮了几分,隐隐有几分向一班的大本营直奔而来的错觉。相较于这些女生的狂热,楚逸倒有几分欲哭无泪,原因无他,只为自己口不择言的一句话,“免费给你们跑腿又怎么样!”。赛后,球场上,许佳拍着楚逸的肩笑得一脸得瑟,“楚逸啊,这跑腿也是个技术活,好好当啊。”那头儿,上场的几位微笑地点头附和,其中以韩辰霄笑得最为灿烂。   当然,那是正在极度哀怨郁闷的楚逸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场外众女生的眼神,但是,我想如果楚逸不在极度哀怨郁闷中,她注意到的几率也是有限的。   ? ☆、6距离 ?  初三的少年还带着稚气却已经领悟并实践了什么叫血气方刚。自从一班把四班打败后上门挑战的班级多了起来,但是一班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周只赛一场。虽然充斥着各种声音,但是,每个星期五的球场依旧热闹。   自楚逸赌输了那场篮球赛后便荣升了啦啦队队长,由于球赛的原因她跟后排的几个男生也渐渐熟悉起来。虽说给他们免费跑腿,但是真正大爷地指使她跑腿的机会并不多,她也只是在偶尔有球赛的时候组织大家吼上两嗓子而已。   “楚逸,你说我们需不需要给每个上场的人配一个专门的人帮他们那衣服饮料什么的?”某次在球场边上林素素指着对方队员的“专门人员”问着楚逸,楚逸从比赛的间隙中瞥了一眼,立马不屑,什么跟什么啊,一场小比赛而已弄得自己跟个大爷似的。可是看了看林素素以及周围几个女孩子的眼光刚想出口的声音在嘴角绕了绕就是没出来,看到林素素悄悄地松了口气,楚逸转过头继续盯着比赛,“素素你是班委你到班上呼吁一下吧!”话虽然说出来,但是总感觉怪怪的。   周一,经过两天的生物钟调整,楚逸气喘吁吁地在班主任准备逮人的前一秒踏着铃声走进了教室。   早读过后刘思瑜在林素素到办公室汇报的时候神秘兮兮地转过身对着楚逸问,“听说你准备给那些球员每人配一个专门跟从人员?”   楚逸一脸迷茫地回视,压根儿把上周的事儿忘了,刘思瑜在经验的提醒下补充:“早读前林素素说你准备招募一批人给那些男生拿衣服递水什么的。”   记忆回来,楚逸点了点头。   “你不觉这是人家女朋友的事?”   楚逸一愣,终于想起了那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再说你准备怎么把那些女生分配?”   “随便啊,只是拿个衣服递个水而已,多简单一事。还需要怎么分配?”   刘思瑜看着楚逸终于无语,“楚逸啊,这不是你想出的主意吧,如果解决不了,你得罪的可是庞大的女生连队啊。你说你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   那时候楚逸在想这有什么,不就拿个衣服谁拿不都一样,而且帮自己班里的人拿衣服也没什么不愿意的吧!再说,有人帮他们拿衣服让他们做大爷,他们还想怎样?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当这些愿意主要集中在那么几个人的身上,往往预示着比不愿意更严重的问题——麻烦。   “楚逸,现在大概有七八个女生报名了,你看一下怎么安排吧。”林素素看着楚逸,有些欲言又止。   “这个,到时候随机就好了,谁方便谁去。”   “这个……”   “好了,素素,我先回家了。”楚逸看着教室前的钟很快地打断了林素素的话。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得上快要播放的动漫重要,呵呵,鲁夫,我来了。   周五的球场上依旧热闹,楚逸在教室里四处寻找,不见林素素的身影后终于拉着刘思瑜抱着七八瓶水往球场的方向过去。十月的天气有些不稳定,昨天还是火辣辣的太阳,今天已经有了凉意。   当楚逸她们走到球场的时候,队员已经在热身了,场外林素素带着一队娘子军兴致勃勃地看着。   “楚逸,你的那些贴身丫鬟都安排好了?”刘思瑜看着场边那一批女生想起了那个人员调配。   “什么丫鬟?”   “星期一林素素提的那个。”   “谁方便谁拿啊!”   看着楚逸的理所当然,刘思瑜感叹,这人神经粗起来还真是无敌的。只是希望那批“丫鬟”能彪悍一点儿,不然就不精彩了。还真是期待啊!   看着那边许佳刚想把外套扔阶梯上,李彩云便上前准备“执行任务”后许佳皱起的眉,刘思瑜瞄了眼还在状况外的楚逸,这是该羡慕呢还是同情?   许佳拿着那件外套往场内方向走了过去,交谈了一下,那些队员的外套便集中到了韩辰霄手上。只见韩辰霄抱着一堆衣服便往楚逸的方向走了过来。   “楚逸,你家住海边?”韩辰霄脸上依旧是笑容,但是手上却很不客气地把衣服都丢到了楚逸怀里。   “那边不是有管拿衣服的吗?”   “你是准备帮她们当红娘?还是真准备帮我们跑腿?”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是不是管太多了。你是不是闲得慌,有空给我们设计那些红线还不如自己多研究研究电路图,我记得你物理作业又是整个江山一片红对吧!你只是啦啦队长,别像个三姑六婆一样什么都管。”林素素带着那一大串丫鬟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后面的对话,素白的脸上忽地又白了几分。韩辰霄转身看着林素素,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是林素素却在那上面读到了嘲讽。   “韩辰霄你说谁呢,成绩好了不起,有本事期中考试物理拿满分试试。”楚逸对于别人的话一向只挑自己喜欢的听,当然,对于不好听的话也是挑自己最在意的听,显然的,那句对物理作业的讽刺比三姑六婆效果更显著。   “那这次赌什么?”已经走入球场的韩辰霄回过头灿然一笑,完全没了刚才的讽刺。   “随便。”   “一个星期早餐。”   “成交。”气呼呼的声音吼出来,眉眼生动,眼睛里因怒意而闪亮,满眼流光。   “楚逸……”林素素拉着楚逸的外套,脸上有着尴尬和抱歉。   “素素,不用给那些人拿衣服了,有什么了不起,真以为自己是大爷啊!”完全忽略林素素的尴尬,楚逸气得炸乎炸乎。   在楚逸每天跟着“青学”一起击败着各校强敌的时候,期中考试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抱着那一份份试卷,楚逸皱眉,有些无所适从。怎么感觉比初二时候考得最差的那次感觉还要糟糕。   “素素,你数学考了多少?”   林素素那边脸色白了白,不太自然地回,“才……才八十七。”才八十七,楚逸完全忽视了林素素变白了脸色感叹,啊,天啊,怎么可以这样啊,才八十七,八十七啊,怎么就才了呢?一样的上课,一样的老师啊,怎么可以差别那么大,怎么可以,我才六十七啊。但是,林素素却是另外一番思想,对于数学从来不曾低于九十的她,这个倒像是一个耻辱一样的分数。   “楚逸啊,看到排名了没?”刘思瑜从外面进来对着独自哀叹的楚逸问着。   “什么排名?”   “成绩啊,每次考试排一次啊!”   “哦,这些看不看都是浮云,反正我是不会上榜的。”   “楚逸,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个排名榜除了红榜可还是有黑榜的哦,当心点别上了黑榜,不然黑玫瑰会……”   “楚逸,黑玫瑰叫你过去办公室。”刘思瑜的话还没说完,唐明便在门口吼了一声。   走向办公室的时候楚逸还在想班主任怎么会找上她这么一个小人物,自己可是尽量把自己透明化了啊。   “老师您找我!”态度要诚恳,这是楚逸在各个老师的办公室里混了那么多年的经验。   “楚逸,听说你跟韩辰霄走得很近,对吧!”走得很近?没啊。楚逸第一时间就准备把自己跟韩辰霄走得很近的图像搜索出来,脑海里搜索出的图片量为零。自己跟他可不是一条道上回家的,怎么会走得很近,再说,他跟唐明才叫走得很近好吧,俩人每天连体婴似的。   “没啊,我家跟他家不同路,走得不近啊。”当了那么多年的班主任,第一次听到学生对自己这个问题回以这样的答案,我们的黑玫瑰同志有些愕然。   “楚逸啊,最近家里有什么问题吗?”对上楚逸的眼神,班主任终于清楚,这个孩子没有出现自己担心的问题,只是,这怎么解释她的成绩退了那么多呢?从年级三十九一下子退到了一百多。   “没啊。”疑惑,疑惑,疑惑,在楚逸脑海里不断浮现的就是那么几个字,用着非常诚挚的态度,楚逸同学的脸上回以同样诚挚的疑惑表情。   “楚逸,你的成绩退了七十多名,你刚进一班的时候填的模拟志愿是一中对吧?”看了一眼楚逸,班主任继续开口,“以你现在这个成绩进一中不是问题,但是……”一句但是出来,班主任不再说什么,只是很快速地把楚逸周围的人的成绩一个一个地排了出来。看着一个个金灿灿的红榜上的人物,连一向最能玩,上课老被老师揪住耳朵罚站的唐明都挤到了年级二十,楚逸即使是神经在大条,在那一刻也懂得了班主任想要表示什么。   很多年后,楚逸回忆起那个瞬间,不得不感叹班主任稳稳地屹立在一班不倒的手段。那时候的楚逸在有生之年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脸红。没有批评,没有责备,没有恨铁不成钢甚至是没有言语,简单的摆事实,陈数据,但是却让楚逸清楚地懂得了,在那个圈子里她是唯一一个成绩在三十名之外的,更甚者,她是唯一一个成绩飞速地下滑的。   有些飘忽地出来,在办公室前看着一班的走廊外那几个站立着的人,十一月的凉风下,楚逸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那时候的楚逸看着走廊外的人,有些呆滞地想着这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些东西叫距离。只是,那时候的她还不懂得,就因为这样的一种观感,让她孜孜追寻了近十年。但是,她更不懂得的是其实她一直执着了那么久的距离也不过是一种在那时候因为低落而产生的自卑而已。突然地成为黑马,置于格格不入的环境让她的不适感瞬间扩大,在班主任的导线下那个潜伏了差不多半年的不安终于全面爆发。   而那边嬉闹着的几个人吸引着不少人的眼光,少年们的笑声在那个被称为“书呆子之班”的上空上有些飘远。“书呆子之班”吗?可是,真的认真地计算,里面真的是书呆子的有几个?一样的年纪,一样的环境,一样地成长,他们何曾少了属于不是“书呆子”的同年人相同的爱好,他们什么时候真的又愿意让自己的青春苍白得只剩下无趣呢?   “嘿,啦啦队长,被黑玫瑰请过去喝咖啡了?”楚逸还在二班的门口,唐明的笑声中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便大声传了过来。   那头,正跟许佳探讨着新游戏的韩辰霄闻言带着笑转身,还没看清楚来人,声音便出来了,“楚逸,一个星期的早餐,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第一次,楚逸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连去核实他的赌注是否实现了都没有。其实,也许并不需要再去核实,刚刚班主任那份成绩单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物理、数学满分,全年级唯一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稳坐了三年全年级第一的人。   ? ☆、7运动项目 ?  “楚逸,你的表情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在我早餐里下毒了。”韩辰霄咬着纯牛奶的吸管对着早上因为买他的早餐而迟到被黑玫瑰拉过去批了一顿后满脸怨气的楚逸满脸笑容地开口。   “那你毒死了没有?”还没吃早餐的人看着后面忿忿地开口,满脸怨气。   昨天的家长会后楚逸妈脸色铁青地回到家,抄起铁沙掌就往楚逸头上来了一记铁爆栗。同时终结了楚逸每天的精神依靠——电视娱乐时间。就是初二那时候挂了一门都没有受到这种极不“人性化”对待的楚逸极度郁闷的后果就是睡过头了,于是恶性循环地再遭楚逸妈一顿骂后延误了买早餐的时间,接着便悲催地迟到了。   其实,楚逸妈的脸色铁青并不是因为她真的有多望子成龙,只是,有些东西对比着对比着就出问题了。初二时无论考得多差周围坐着的总有垫背的,但是,这次,楚逸妈先偷偷视察了下林素素父亲手上的成绩单,感觉不错,同桌是个成绩好的,可以提携一下,再看了刘思瑜的成绩单,还行,多个人可以问,但是看到许佳的单子后脸色就有点变了,不死心地准备往后面坐着的学生家长那套了套,翻阅了韩辰霄的成绩单后彻底淡定了。最后在班主任的含蓄的表达后回家看到楚逸时彻底爆发了。   “楚逸,愿赌服输,用你点儿零花钱也不用这样诅咒我吧。”   “那你有吃人嘴软的自觉没有?”   “这赌赢了的东西就是自己的,所以应该是不需要嘴软的。”笑,笑,笑,看能噎死你不能,楚逸一扭头恨恨地想着,一本物理书摔了出来。看着物理卷上那红通通的分数,纠结继续纠结。   期中试后位置调动了一次,但是基本没有大的变化,只是楚逸似乎安静了不少,每天抱着书本开始啃了起来。半个学期以来一直没有进入状态的楚逸,在经过期中考试后似乎有些被开化了,周围的那一批人平时太过活跃以至于让自己不自觉地以为这不过是调了个班跟以前没有区别,可是其实并不一样,说不出来怎样的感觉,但是就是不一样了。   “素素,这个角A跟角B平衡了然后怎么画辅助线啊?”楚逸抬头看向右边,意外地发现没了林素素的身影。   “楚逸,参加校运会吗?”刘思瑜拿着报名表格走了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楚逸。   “对了,来,思瑜给我说一下这题怎么解?”   “先报项目。”   “啦啦队。”   “楚逸。”   “我是运动白痴。”楚逸看着刘思瑜的脸认真地坦白。   “人家林素素都报了跳远,你竟敢跟我说你是运动白痴?”   “运动白痴不是错,人家素素那是深藏不露。”   “她的确是深藏不露。”刘思瑜的声音低沉,却没有继续,只是看着楚逸有些郁闷。这孩子最近怎么回事儿,平时活蹦乱跳一人,最近却突然像是安静了下来,受刺激了?那时候的刘思瑜虽然神经比楚逸纤细了很多,但是,十四五岁的光景,每个人都还自顾不暇,等她在某天突然醒悟过来的时候,楚逸却早已在她自顾不暇的时候变得安静了。   “哟,楚逸,难得啊,这么谦虚,不知道在体育课上跑得像个脱缰的野马比男生还彪悍的那个是谁啊!”后面的声音清亮中已经带上了几分沙哑,独属于转声期的声音。不用转身,楚逸已经知道那个是谁。   “韩辰霄,你一天不说那么几句是不是憋得慌。”   “对于班里的不团结分子,作为班长我,认为有责任来纠正一下世人的观点。”   “那你需不需要化身奥特曼拯救地球。”   “楚逸,作为一班的一员你要有集体观念,作为一班的一员你应该懂得自己的位置,作为一班的一员你要明白一班的荣耀,作为一班的一员……”   “韩辰霄,你黑玫瑰又上身了是不是。”韩辰霄还没有把班主任的“作为一班的一员”需要担负的责任说完,唐明已经很快地推着他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楚逸……”那边韩辰霄那一桌还没开始内斗,这边刘思瑜已经有些危险地看着她。   “呵呵,报……报……四乘一百吧,再多就没有了,而且你们也还差那么一个人不是?”楚逸陪上笑脸。   “怎么会只差一个呢,呵呵,楚逸啊,一百米可是同样缺着呢,作为啦啦队长的你当之无愧啊,放心,这些好事儿总会留给你的……”刘思瑜说着已经大笔一挥把名字写了上去,楚逸有哭无泪地看着刘思瑜愉快地往办公室走过去,狠狠地拧过头去准备揪出那个始作俑者。只是刚转过身鼻子便擦着旁边的人的衣服,淡淡地薄荷香带着牛奶的香味萦绕鼻端。坐着往后退了退,入目的是韩辰霄嘴角含笑兴致勃勃地盯着自己的作业本。   楚逸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很多年后,即便楚逸努力地想要牢记某些记忆但是却不可避免地总会遗忘的时候,这个时刻却被很清晰地保留了下来,一如初见的那一张灿烂的笑靥。   咫尺之外,少年眉目清逸,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嘴角含笑,弯起的弧度不大,却干净、温暖。少年身姿挺拔,散发着清澈、干净、阳光的气质,但是狭长的眼睛却让人懂得,这个少年有着傲气,一股与温暖相斥的但是却让人不觉得突兀的独属于这个少年的傲气。   “楚逸,你这种题不会?”直到少年的声音传过来,楚逸才反应过来,大动作地往后拉着椅子,一副远离霉运的模样。楚逸的大动作让韩辰霄挑了挑眉,换来的却是楚逸同样挑眉的挑衅。只是,那时的楚逸心虚得厉害,一种莫名的感觉让自己的心跳莫名地加快却找不到源头。后来,神经大条的楚逸神经终于纤细了,这个时候的自己终于明白了其实那一种感觉叫做——心动。   “怎……怎么着,不懂又怎样。”   韩辰霄盯着楚逸,眉毛不经意地皱了一下,“你确定你这方法能解出这题?”   “解不出来?不是加个辅助线就行了?素素说这种题一般都是画辅助线的。”楚逸的粗神经让她没在心虚的领域里待上几分钟,一转头间已经把注意力拉回了作业本上。   “那你还真是懂得举一反三啊。”笑容中有着一种得意,挑眉的动作让楚逸恨得牙痒痒的。   “滚,爱干嘛干嘛去。”   “楚逸,我们打个赌?”   “没空。”   “运动会你只要有一个项目赢了,我给你免费辅导?”   免费辅导?这个听着挺吸引,楚逸抚着下颌思索着,转眼却一脸警惕地看着韩辰霄,想起自己那一个星期的零花钱心里还在暗暗滴血,自己可是把买漫画的钱都给搭上了,“没有附加条件?你会那么好心?”   韩辰霄挑了挑眉,里面满是挑衅,看着楚逸一脸得意,“就知道你不敢。”   “成交,谁怕谁啊。”于是,在某个午后,一班的某个角落里有个阴影在喃喃地自言自语,“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楚逸,你又跟韩辰霄开赌了?”刘思瑜从办公室回来,扭过头对着楚逸问得兴味。   “恩。”楚逸继续着刚才的题,头也没抬地回着。身边的林素素听到这个也从书中抬起了头,“楚逸,你跟他赌什么了?”   “对了,素素,这个是画辅助线吗?”楚逸没有回答,反而拿着作业便推过了林素素的桌子。   “楚逸……”林素素皱眉,有些恼怒有些涩。   “厄?”   “问你赌什么呢?”刘思瑜看着林素素有些笑意。林素素看着刘思瑜的眼神有些惧,这种眼神太过透彻让自己感觉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完全被看透。刘思瑜跟自己走得不近,这是林素素的观感,虽然同样是前后桌,但是刘思瑜对楚逸的态度和对自己完全不一样。   这时候的林素素突然有些恼怒,凭什么自己就被冷落,明明自己比楚逸好多了,自己长得好,成绩好,连家里的条件都比楚逸好。一直以来被众星捧月般宠过来的林素素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因为一直以来自己的乖乖女形象和好成绩总会吸引着身边的人靠近,压根不需要自己去主动交流别的人就自动地靠近了。但是刘思瑜不一样,虽然每次都是笑着,每次跟自己都很客气,但是客气中有着疏离,一种让人没有办法再靠近的疏离。更甚者,刘思瑜代替了自己成了班里女生的头儿,刘思瑜和楚逸很像,在男生和女生堆里都混得开,但是不同于楚逸的粗神经和真实,刘思瑜更多的是那一种不知不觉让人想要靠近的透彻与大方。   在林素素脸色难看但还没有从其他方面表现出来的时候,楚逸已经接了过去,“我跑赢了他给我免费辅导呗。”   “你跑赢了?可是我也……我们也参加了项目啊。楚逸啊,怎么韩辰霄就只对你一个人那么好啊。”林素素后面的一句话声音有些大,原本在安静自习的人都抬起了头看着林素素的方向。林素素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出的话有着怎样的效果,但是刘思瑜看着林素素却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有些冷笑。   后面在小声地打闹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楚逸又看了看韩辰霄眼睛里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味。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对着这种还带着朦胧色彩的爱情有着朦胧好感的年纪,班里的老大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出当然值得关注。可是看着韩辰霄一向带笑的脸突然阴了下来,没有人敢起哄,只是好奇地看着。   “好?好得我如果跑输了给他买一个星期的早餐?那就一黑玫瑰派过来压迫贫苦百姓的黄世仁,狼狈为奸,压榨贫民。”楚逸狠狠地瞥了韩辰霄一眼,看着韩辰霄阴下去的脸,愤怒了,“瞪我干嘛,说错了?”愤怒中的楚逸比平常的线条更粗,不管有没有瞪,愤怒地说了。   “楚逸,我记得你可是跑两场的,输了可是两个星期的早餐啊,不是一个星期。”后面,韩辰霄在楚逸的叫板声中,笑容再次回到了脸上,淡淡地说着,仿若谈论天气一样的自若。只是瞟过林素素的眼光有些冷。   多年后,坐在韩辰霄旁边的唐明回忆起这个事情,带着笑意对着身边的妻子问着:“你说如果当时楚逸没有说出那样的话韩辰霄会怎么接下去。”身边的妻子抱着书淡淡地瞟了一眼身边那个闲得慌且故作深沉的人,淡淡地示意他继续。   唐明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如果他真的说了什么这两人应该就不会像现在那样了吧。”   “谁知道呢,就是说了,那个时候的楚逸……”淡淡的声音终于上扬,“那时候,那个笨蛋应该也理解不了,这样也好。”   ? ☆、8运动会 ?  十一月的运动会已经带上了冷意,楚逸抱紧衣服不太情愿的从大本营挪到候检区热身。男子二百米的比赛在女子一百米后面,但是参赛的韩辰霄和许佳已经在那里准备了。   “楚逸,要赛出特色赛出效果啊!”许佳拍着楚逸的肩说得认真。   “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会儿上场了别被人家拉个几十米那就丢脸了,这事儿你也不是没干过,对吧。”   许佳一听这话突然把声音降了,“得,姑奶奶,我错了,我说你这事儿到底要记多久啊!”许佳人生第一憾事就是初一时候的体育考试,起跑线上瞥见前面的人突然裂开的裤子憋笑本就憋得厉害,不料还忘了那天出名健忘的体育老师忘带哨子所以低头等待的自己在憋笑和意外中在别人跑了十来米才反应过来,这些本来并不是什么,问题就出在那样一个事实被作为同班同学的楚逸牢记了,并时不时拿出来说上两句,这才是悲剧。   热身,候检,等待,但是在看到别的班级的参赛选手时还是忍不住有点怯,楚逸不知道自己的手脚是不是有些颤抖,但是身体慢慢变得僵硬却是能感受到的。   “楚逸,输了也就给我买一星期早餐而已,你需要抖成这样吗?”旁边韩辰霄的声音传来,楚逸扭头一瞪,忿忿地看着那边的人。   “韩辰霄,你等着给我辅导,哼。”说完便出场准备了。愤怒中的楚逸并没有发现自己原本僵硬的身体已经不再僵硬,连那刚涌出来的一份怯意都被愤怒代替了。愤怒中的人的力量突然爆发,以小组第二的成绩进入了下午的决赛。   气喘吁吁的楚逸绕了一圈便被刘思瑜逮住想要拉到终点线上围观男子二百米的比赛。   楚逸指了指自己身上单薄的短袖,快速地溜回候检区取衣服去了。被刘思瑜逮住的后果很简单——全程围观所有比赛,而楚逸只是想要偷溜回家逍遥去,所以非常有先见之明地表明了自己境地快速地逃脱了。   “楚逸,来得正好,把自己衣服拿回去。”刚到候检区韩辰霄便把楚逸原本放到椅子上的衣服扔了过来,连带的还有他和许佳的衣服.   “你衣服放椅子上不就好了,干嘛……”干嘛像个大爷一样还要别人提衣服。   “到终点线等我们,上场了。”楚逸还没说完,韩辰霄已经打断上场去了。   抱着衣服往终点线走过去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身边的人围着跑道喊得疯狂。秋末初冬的运动场上人声鼎沸,加油声不绝于耳。一班的大本营里忙碌着的同学还带着刚刚看过比赛的激动。   一班,看着起跑线上准备着的韩辰霄和许佳,跳高的间隙跑过来围观二百米的唐明以及终点线上带着一大串人在等待的刘思瑜以及林素素,楚逸有一瞬间的疑惑,明明此时的人都那样的靠近,那时候为什么就生出了距离感了呢?   疑惑没有持续多久,抱着衣服的楚逸很快就跑到了终点线,恩,十点四十五了,星期六是解放天啊,想起家里开放的电视楚逸很快地把手上的衣服往林素素手上一放便开溜了。   下午刚到体育场便被刘思瑜逮着骂了一通,原因无他,午觉爬不起来的楚逸差点儿连自己的比赛都耽误了。紧张地往候检区跑过去,终于还是赶上了。只是,刚刚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再加上担心迟到本来就高度紧张的心情在确定能赶上比赛后一松懈手脚便有些酸软。结果八个人的比赛楚逸只拿了第五。接收到刘思瑜的眼光,楚逸讪讪地笑着。   “思瑜,别激动别激动,我们去看男子二百米决赛。”   “早跑完了。”跑完了?楚逸有些愕然,不是应该在女子一百米之后吗?只是看着刘思瑜的眼神,很快地把疑问压了下去。“我去给素素加油啊!”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林素素的比赛很早就己经开始,当楚逸赶过去的时候,恰好遇上了林素素被淘汰。屁颠屁颠地跑到场外为林素素买饮料的楚逸压根儿没看到林素素看着赶过来的自己脸色并不太好看。   “韩辰霄,你喜欢林素素对吧?”抱着饮料往回走,转角处却传来了许佳的声音。下意识地,楚逸停住了脚步,拿着饮料的手却突然有些紧。   转角那边沉默了一阵,在楚逸犹豫着是否应该上去看一下的时候,突然传来了许佳开怀的笑声,“我就知道。”   听着那头脚步越来越远,楚逸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喜欢,这个词对于楚逸并不陌生,曾经这个词无数次地出现在电影、电视甚至漫画中,但是,现实中,楚逸却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那么真实地接触。第一次接触“喜欢”这个词,可是脑海里反复翻腾着的只是这样一个句子:韩辰霄喜欢林素素。   那时候的楚逸只是呆呆地站着,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后来楚逸慢慢回想那一刻才淡淡地笑着形容:有点酸,有点涩,有些茫然,但是却找不到爆发口,感觉特别憋屈,就像是一份原本还属于自己的感情突然被盗空了一样,但是也就因为是感情所以才会有因没办法告诉别人你究竟丢失了什么的无措和失落。   楚逸摇了摇头挥去那一份失落感,几分烦扰,几分慌乱,因为此刻的自己都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素素,你的水。”直到楚逸把水递给林素素终于发现了她不大好看的脸色,林素素身边的陈淑敏皱眉看了看楚逸一声不吭。   “哟,楚逸啊,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弃赛了呢。”许佳插着衣兜和韩辰霄往大本营的方向走过来。   “呵呵,输了。”一瞬间的不自然过去,楚逸挠了挠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呆。   “你还好意思说。”刚走过来的刘思瑜一看楚逸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掌直接就往楚逸的头推了过来。   “思瑜,闹钟,绝对是我闹钟坏了。”往旁边一闪,楚逸神色紧张的看着刘思瑜。   “楚逸,你还真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啊,看来我那一个星期的早餐是不需要担心了。”韩辰霄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楚逸一震,抬头看着那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委屈。一憋气,便吼了出来,“还有个四乘一百呢,你急个毛啊死书呆子。”   分贝在喧闹的体育场上依旧有些大,一瞬间整个大本营安静了下来,明显地被楚逸的声音吓到了。韩辰霄在一瞬间的呆滞后很快地反应了过来,“楚逸,虽然我拿了第二,但是不需要这么恼羞成怒的。四乘一百,如果还输,那可是两个星期的早餐啊。”带着浓浓的得意的话语出来,解了大本营安静的尴尬,楚逸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反应有些反常了。   “就是,就是,输了就输了,男人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虽然你只是半个爷儿们,但是也要拿得起放得下,对吧楚逸。”唐明抱着相机从角落里传出声音,笑容里有着无尽的兴味。   “滚,你才娘儿们呢。”楚逸对着唐明的方向忿忿来了一句。   在广播宣布男子二百米的成绩后,一班大本营对于获得亚军的韩辰霄和季军的许佳所爆发的欢呼声使得刚刚的那一段小插曲很快地过去了。而楚逸虽然只拿了第五,但是对于积分排名而言前六名都可以拿到积分,所以楚逸虽然输了但是依旧为一班拿了两分的积分。   女子四乘一百的接力在运动会第二天下午;而每年的四乘一百都是运动会的重头戏,速度和默契换来的是全场不断绝的加油声。男子组的比赛已经结束,一班的啦啦队声音几近沙哑,但是第三的成绩还是让人欣慰。   “楚逸,拿到棒子尽量跑就可以了,我在弯道尽量给你拉开距离。”刘思瑜在楚逸走到第四棒准备的时候还在不断地让其他三人安心。   虽然在一起训练过一段时间,但对各人的实力还并不是十分清楚,再说四乘一百更考验团体默契所以虽然跟韩辰霄有着赌约但相对于一百米的比赛,楚逸的心态反而更好。   起跑的枪声响起,连带着还有震耳欲聋的加油声,一棒二棒顺利地交接但是拉开的距离并不大,刘思瑜快速地往楚逸的方向跑了过来,就像她刚刚跟楚逸说的那样,真的为楚逸把位于第二的选手狠狠地拉开了一段距离。   “楚逸,跑。”手刚拿稳接力棒不知道谁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接着便是朦胧的加油声,似乎还夹杂着自己的名字,楚逸拿着棒子只是拼力往前跑,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速度似乎比跑一百米的时候要快了点。看着从周围涌上来的人把自己紧紧地围着,楚逸终于停住了脚步,气喘吁吁地问着,“赢……赢了?……输了?……”   “小组第一,小组第一。”林素素拿着楚逸的衣服声音有些沙哑,白白的脸上因为加油而染上了红晕,眼睛里满是欢喜的色彩。楚逸看着林素素慢慢地笑了,似乎是第一次看到林素素这么激动,不过真是好看,这时候的楚逸的审美细胞才慢慢地有些萌芽,原来林素素真的是个美女呢。   “楚逸,楚逸,成绩出来了,第一,第一……”刘思瑜从裁判席那边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楚逸笑得张扬。广播的出来,同时还有一班响彻运动场的欢呼声。   校运会结束的颁奖典礼上,一班以总分第二的成绩拿下了初三级的亚军。这是一班自被誉为“书呆子之班”以来史上第一次在体育赛场上获得这样的殊荣。   领奖台上,韩辰霄作为一班的代表拿着奖状对着一班的同学笑得一脸的阳光。穿着那套蓝白色的校服,身姿挺拔,前额上细碎的头发似乎都在欢笑,张扬、骄傲却不然人觉得突兀。   那天的韩辰霄笑容完全没有遮挡,脸上的笑容温暖了有着冷意的空气,灿烂耀目得让人不忍移目。那天的一班应该是楚逸记忆中最活泼的一班,不同于平时沉浸在教室里虽有着笑声但总感觉有些压抑,这种笑容和笑声才是属于十五六的少年少女独属的东西。没有杂质,没有顾虑,有的只是一份纯粹对于胜利的喜悦。而那天的楚逸,同样兴奋得难以抑制,但是,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有些东西在心中却开始萌芽,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 ☆、9期末 ?  “不对,不是在这里加辅助线,是那边,那边看到没?楚逸,你怎么那么笨,都说两次了,这种题你竟然还错。”……“不对,这条线应该连那个灯泡,你这样就短路了。楚逸,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样会短路,短路。”……“不是这样算的,不能用这个公式,楚逸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韩辰霄抓狂的声音自校运会后就没有停。   一班的同学对于这种声音从刚开始的羡慕、惊讶、好奇,甚至起哄到后来已经慢慢地麻木。只是在这个渐渐麻木的过程中,谁又曾有怎样的心思确实难猜,但是终是庆幸毕竟年少,那些年谁笑了谁,谁恼了谁,一转眼间再次回首便只剩下唇边的笑痕。   “楚逸,明天考试你给我留点儿心,别丢我脸了,考不过八十别说我辅导过你。”考试前一天,刚布置好教室,韩辰霄便盯着楚逸说得相当认真。   “明天考语文、政治和化学。”楚逸的言下之意很清楚,明天的考试范围跟你的辅导没有半毛钱关系。   “管你考什么,我的学生当然是得全面发展的。”韩辰霄说得得意。   “韩辰霄,最近你只是像个泰山一样在吼吧,你确定你是在教楚逸而不是在变相的报复?”刘思瑜坐在桌子上对着韩辰霄笑得兴味。   “刘同学,某子曾经曰过:以你之心度我之腹是不对的。”韩辰霄对着刘思瑜说得一脸正经。   “韩辰霄,你可以臭美得更张扬点儿,说那么含蓄刘思瑜是听不懂的。”唐明拍着韩辰霄的肩笑着。   “唐明,你现在是想跟我修炼一下怎样磨嘴?”   “好了,唐明,你就不能让一下思瑜?”林素素一句话让本想说话的唐明停顿了一下,再出声却变了调子,“哟,林素素,这话就不能这么讲了,像我这么有绅士风度的人从来都是尊重女性的。”   唐明的话带着浓浓的玩笑,但是本应该彪悍回话的刘思瑜只是看着林素素淡淡笑着,让一下吗?只有一方无理取闹才需要另一方让一下吧!   “楚逸,走了吗?”不再答话,刘思瑜拿起书包问。   “走了。”   “你们俩等一下。”唐明急急地叫着。得到的是刘思瑜模仿韩辰霄的怪腔怪调,“唐同学,某子曾经曰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勉强是不对的。”   期末考试的第一天很顺利地过去了,楚逸晚上坐到教室自习的时候还听到前面的人在谈论今天的语文答案。对于考试后谈论答案这种事楚逸一般很少参与尤其是语文,因为确实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几个客观题,其他的主观性太强,而且语文还是采取专一答案模式让人相当被动。   “辅助线,角度,黄金分割……”楚逸对着书本上的例题喃喃自语着,明天数学物理非常巧合地凑到了一起,楚逸看着这些题一直纠结,继续纠结。   “你念什么咒语啊,一直在那说啊说。”被圆珠笔轻敲了一下肩膀,楚逸皱眉瞥了一眼后面的韩辰霄。考试位置的调整,不知道为什么韩辰霄的位置就到了楚逸的后面,也因此,在今晚上楚逸已经接受了不下十次的骚扰。   “韩辰霄,你如果无聊就到外面转两圈。如果我明天考砸了……”楚逸错着牙自认非常具有威胁性地停顿。   “如果你考砸了,我请你吃饭,如果没考砸,你请我吃饭?”   “凭什么我没考砸得请你吃饭啊,不请。”   “楚逸,你需要这么抠吗?好歹我也给你补习了差不多半个学期,你请我吃一顿怎么了?有你这样对待师长的,要尊师重道啊,尊师重道懂不?”   “愿赌服输,赢了,你给我补习这是赌约,输了就是输了,男人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懂不?”   “行,那我请,行吧。”   “韩辰霄,你是钱多咯得慌对吧,那听者有份。”刘思瑜从韩辰霄旁边插了话,得到的是许佳的呼应,“我也听到了。”   “听到者加二。”唐明从楚逸前面转过头来吼了一句,得到的是全班的抬头疑惑眼光。   “唐明,你干嘛。”班主任在讲台上抬头,严肃地说着,瞬间压下了全班的好奇心。   “老师,唐明说准备参加我们的争取保持进入年级前二十的计划。”韩辰霄很镇定地说着慌,脸上的灿烂笑脸总能使人产生刚刚确实是在进行这样的讨论的错觉。   “恩,有冲劲很好,但是不要打扰到其他同学。”班主任脸色好转,淡淡地说了句便不再说什么。   三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楚逸走出试室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啊,终于考完了,脑子一下子松懈下来,压抑了很久的寒假大计便涌了上来。在楚逸还喜滋滋地谋划着的时候,肩膀便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你是考傻了是不是。”入目的是韩辰霄的笑脸,阳光下灿烂耀目。冬日的寒气刺骨,但是在那一刻似乎有些融化。楚逸看着那张笑脸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现出来。   “干……干嘛,人吓人吓死人的。”凶巴巴地回吼着,但是心虚着。后来的楚逸在师姐毒辣辣的目光以及提醒下终于明白,当自己心虚的时候说话很自然地结巴以及喜欢用凶巴巴的语气进行掩饰。   “算了吧,你胆子小这世界没人胆子大的。”韩辰霄笑着调侃。这一年,两人都尚且年少,有些东西懂得了却还带着朦胧,有些东西不懂得却已经慢慢地抽丝剥茧。但是,对于楚逸的胆子问题,不仅韩辰霄,即便是在未来的十几年和楚逸的感情已经升级到闺蜜级的刘思瑜都错误地估计了。楚逸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那样的胆小,胆小得一次次地错失机会,一次次地错过,终至两人即便近到咫尺,但是也只是明白了什么叫咫尺天涯。   期末成绩出来已经是在放假后,结束大会刚结束,一班的同学便被传呼着集体到班里等待着班主任的“点评”,说是点评,不过是新一轮的变相表扬及批评大会而已。   “你说黑玫瑰这次又会逮住谁做典型?”唐明背靠着椅子,踹了踹许佳的凳子。   “反正不会是我,爱谁谁。不过啊,楚逸,你这次考得怎样,会不会又被黑玫瑰逮过去请喝咖啡啊?”许佳一脸坏笑地看着楚逸。   “闭上你的乌鸦嘴。”   “楚逸,你……你……你让为师情何以堪啊,来,好徒儿把成绩单给为师过目过目。”韩辰霄夸张的声音只是激起楚逸很气愤的一声,“滚。”   快速地抢过了楚逸的成绩单,韩辰霄笑得一脸灿烂,“果然没丢我的脸,呵呵,好徒弟,为师今天请你们吃饭去。”   “韩辰霄,看你得瑟的,考了多少啊,不会把你从冠军宝座上拉下来了吧。”唐明起哄着。   “年级二十九,看,老子厉害吧。”韩辰霄笑着,一副信我者得永生的模样。   “笑得比自己得了第一还得瑟,韩辰霄啊,你这样也太明……”唐明还没说完,韩辰霄已经从楚逸桌面很快地抓起一本书甩了过去,唐明快速地往旁边闪了闪,顺手接住了扔过去的书。   “韩辰霄,这是人家林素素的书啊,你这是把它看成你的私人财产了?”唐明眼睛里满是兴味地说着,林素素想了一下原本惨白的脸色突然红得厉害。   “唐明,你胡说什么啊!”林素素红着脸看了看韩辰霄然后盯着唐明嘟着嘴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句。   “啊?我说了什么?”   “说了不该说的呗。”刘思瑜抱着书边看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好了,都坐到位置上,现在总结一下这学期的成绩情况,然后再调座位。”班主任人还没到教室,过道里便响起她的声音。   依旧是很沉闷的总结,昏昏欲睡间,楚逸突然被班主任突然点名的声音惊醒,一睁眼,瞌睡全无,“到。”   “恩。”班主任看着楚逸暗暗地点了点头,是个可以雕琢的学生,期中试才说了一次,期末就赶上来了,看来班里的传言只是空穴来风而已,“这次考得不错,继续保持。”难得地,楚逸得到了被称为黑玫瑰只会毁灭人的班主任的赞赏,有些不真实地漂浮,过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确实是被表扬了。   笑容刚浮现出来,突然接收到了陈淑敏的眼神,想要灿烂的笑容便僵在了嘴角,再也无法裂开。这种眼神自韩辰霄辅导开始,楚逸便接连地在陈淑敏邻近的几个女生眼中看到,以前只要细看这种眼神便会消失,所以粗神经的楚逸直到快期末的时候才察觉,这次,毫无顾忌的直接而坦白的带着恨意的眼神让楚逸一时间忘了反应。   那时候,对于这样的眼神,楚逸总有些无措,闷头想着,越想越火恼,越想越挫败,但终究还是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别人会对自己有这样的眼神。在那个渴求被肯定的年纪,楚逸只是越想越恼,越想越伤。   后来,当楚逸看到文学院榜首级美女柳敏之对于同样的眼神淡定得仿若不存在却惹得对方咬牙切齿时才明白这个世界上对于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介怀。只是当时太小,不明白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批人会对你品头论足,不管你干了什么或者没干什么;也不明白人活在这个世界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信任都喜欢,更不需要让所有的人对你都信任都喜欢。这时候的楚逸甚至有些坏心地想着,以自己当时的粗神经那些人到底是坚持了多久才终于在孜孜不倦地憋得几近吐血的时候才让自己懂得了那眼神的含义啊。其实如果直接跟自己说效果应该会更快更好吧,只是她们不明白啊,不明白啊。   新一轮的位置调动似乎是真的调动了,除了韩辰霄、许佳的位置由于考得好而很容易地保持了之外,等到唐明的时候,他差点儿丢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这什么世道啊,后面的位置怎么就那么抢手了?”唐明在班主任渐变的脸色中非常郁闷的一句话让“黑玫瑰”的脸终于人如其名了。   等到楚逸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林素素身边已经坐人了,陈淑敏,刚刚才给自己那个眼神的人此刻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记忆中好像陈淑敏跟林素素的名次很靠近,一个十五一个十六,陈淑敏还在林素素的前面,那素素是主动坐到了她旁边的吧,这样的观感让楚逸突然有些不舒服。   “楚逸,过来。”刘思瑜的声音让楚逸醒悟,对着刘思瑜感激地一笑,楚逸蹭到了她的旁边。刘思瑜还是坐在原来那一排,但是已经从第三组换到了第二组。   位置调动完,但是班主任的脸反而更黑了,原因无它,楚逸这一排相当尴尬,作为相当中间的第四排算得上左无居者右无住人,孤零零地让她们两个作为楚河汉界分割着班中楚营汉营。   “后面两排,谁上来补上第四排。”班主任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怒气,自己当了那么多年一班的班主任还没遇过这种情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全往后面跑。   班主任的声音刚下不久,韩辰霄和唐明便拿着书走了上来,占据了第一组的第四排。只是,刚坐下不久,许佳的怪叫便响了起来,“韩辰霄,你妈妈不是说坐太近容易近视?”班主任的脸在刚缓和的瞬间又黑了。   “许佳,伯母除了那还说了,近视都比呆在女儿国强。”唐明对着许佳叫唤着,此刻楚逸才发现,后面的位置竟然女生居多,而韩辰霄和许佳的位置更像是被女生包围了。许佳左右看了看,撇了撇嘴,快速地抓起来书,往上面走了过来。   ? ☆、10喜欢就是喜欢 ?  楚逸手里揣着年级二十九的成绩单回家晋见太后,终于使得凤心大悦大手一挥删除了电视禁令。楚逸抱着电视感叹,终于又让你回到我的怀抱了,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寒假里,待楚逸从电视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夜了。到爷爷奶奶家过年,听着伯母在那训着堂哥,楚逸在一边笑得幸灾乐祸。   “楚安,屁点儿大的毛孩学人家谈恋爱?你还要不要考大学?”待堂哥终于从伯母的魔掌下脱困,楚逸对着一脸恼色的堂哥重复着伯母刚才的说辞,笑得歪歪扭扭的。   “楚逸你欠涮是不是?滚一边,哪儿凉快哪待着去。”   “楚安,别这样,来,给我说说我那未来嫂子是谁。”   “叫哥,没大没小。”大掌直拍到楚逸头上,“没嫂子,分了。”   “那伯母逮住你天天说啥?”   “被逮住前就分了,也不知道那班主任在哪听的陈年旧闻,让我妈从去年折腾到今年。”   “那哥,来,发表几句来祭奠一下你那短暂而不幸的爱情。”   “滚,得瑟啊,楚逸,看哪天被婶婶逮住了,我看你还得瑟。”   “嘻嘻,谈恋爱什么的都是浮云。”   “是,浮云,听婶婶说你成绩上到了年级二十九?”   “厉害吧,厉害吧。”   “就你那抛物线一样的成绩?得了吧,现在就那最高点,还得瑟,你哥我初中就没掉出过年级前十。”   “切,才年级前十就吼,我们班还有个连续三年拿了第一的呢。”   “那种叫书呆子,懂不。”楚安说完这句便被楚家老太爷呼唤过去做小工了,楚逸看着跑远的身影,那句“才不是呢。”搁在了喉咙愣是出不来。   大年夜的楚家家宴上,各人都喝得有点高,连一向不允许喝酒的楚逸都陪着喝了两小杯白的,几大杯红的。   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楚家大媳妇——楚安他妈又开始了唠叨自家早恋的儿子,只是,这次,本来缩在角落里跟堂妹抢鸡翅的楚逸很不幸地体会了什么叫:躺着也中枪。   “逸逸啊,不要像你哥那样,屁大点儿的孩子竟然学人家谈恋爱。你们也才几岁啊,就开始谈恋爱了?”正在争夺中的楚逸一瞬间呆滞,伯母啊,我可是清白的啊。   “你们这是在连累人家懂不懂,俩屁孩,都高三了,你自己倒好,连累人家人家怨你一辈子懂不懂。”没有接收到楚逸无辜的眼神,楚家大媳妇继续发言。   “妈,好了,我这不是分了吗,刚上高三就分了,我错了好不好,你都念念叨叨两年了。”楚安的声音低了下去,小声地抱怨着。   “你还说我念叨你,你看人家逸逸,逸逸跟你哥说说这年纪适合谈恋爱吗?十□□的毛头小孩你说你现在有什么本事谈恋爱,拿自己家里的钱去谈恋爱你还好意思。”   “呵呵,伯母,这古代十三四都生孩子了,也是拿着家里的钱养的孩子,哥那算是好的了。”楚逸一战成功,攻下了最后一个鸡翅膀,非常好心地准备表现一下“手足爱”挑拨一下以报复自己家“不争气”的哥使自己无辜中枪,只是出口的话嘛……   楚家原本喧闹的饭厅因为楚逸这句话突然安静了下去,接着便爆发出更为喧闹的笑声。   “呵呵,好了,再说孩子都反抗了。”楚安他爸把自己醉醺醺的媳妇拉回了桌子,笑呵呵地回着。楚逸听到这句话纠结了,我木有反抗啊,我只是想挑拨离间一下啊。   “逸逸,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躺在老宅的床上,跟自己一房间的三叔的女儿楚宁突然出声发问。   喜欢的人吗?楚逸的脑海里不期然地冒出了韩辰霄的样子,脑海里突然出现的人让她不禁有些慌,这算是喜欢吗?楚逸疑惑。只是疑惑没有持续多久,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那个句子:韩辰霄喜欢林素素。既然韩辰霄喜欢林素素,那自己就是不喜欢他了吧,楚逸点头肯定自己的答案。只是,这样缺少论证且漏洞十足的理由也只有那个急于安慰自己的楚逸想得出来吧,韩辰霄喜欢谁和她喜欢韩辰霄两者间压根就构不成充分条件也构不成必要条件。   “逸逸。”楚宁肘了一下径自出神的人。   “楚宁,小屁孩谈什么恋爱,让婶婶听到,你找抽。”   “又没有人在,透露一下,来。”楚宁八卦脸出来,就只有一句话概括,你说得说,不说也得说。不然你就甭想睡了。   “那你先说什么叫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啊,还需要解释,楚逸你白长了我两个月。”楚宁说得相当理所当然。恩,正确来说,楚家的女孩子神经一般较粗,相对楚逸,楚宁是个更缺心眼的,所以楚逸问也是白问。   “那没有。”既然喜欢就是喜欢,而韩辰霄喜欢林素素,那自己就不算喜欢,那就不是吧。   “啊,怎么可以没有,你们初三一班帅哥那么多,你竟然没有喜欢的。楚逸,你在暴殓天物,你在浪费资源。啊,韩辰霄,你原谅她……”   韩辰霄名字的出现让楚逸惊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往楚宁看过去,楚宁却只是自顾地在喃喃自语。   “你怎么知道韩辰霄啊?”   “我们学校谁不知道韩辰霄,对了还有跟他一起打球的唐明,啊,还有许佳。我初一就知道这三个人了,他们都不知道我怎还好意思在实验中学混啊?对了,你们班的那个……”楚逸这时候完全消音了,自己可是到了初三还以为韩辰霄是个书呆子的啊,至于唐明就压根儿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现在初二的堂妹如数家珍地把自己班里的人一个个地罗列出来让自己觉得曾经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逸逸,你怎么会不喜欢韩辰霄?”   “韩辰霄喜欢林素素。”急于否定的声音不知道是在解释着自己不喜欢的原因还是由于心虚而急于说服自己。对,韩辰霄喜欢林素素,所以自己是不喜欢的。在楚宁仿若挖掘到奇闻的兴奋中楚逸只是静静地说服着自己,应该是不喜欢吧。   “啊,韩辰霄竟然名草有主了,逸逸啊,韩辰霄怎么就有主了呢?你确定?你在哪挖出来的小道消息,说,快说,快说。逸逸你说你说在骗我对不对,对不对?”楚宁在兴奋中没有办法冷静,突然一脸激动地而求证地看着楚逸。   “听别人说的。”楚逸低低地说着,潜意识地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那一段对话的见证者。是不是逃避了那一段就可以说是只是道听旁说的呢,道听旁说的东西真实的成分太少,所以自己还可以说那只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东西。   那时候的楚逸不清楚,其实从这个时候甚至更早开始,自己就在不知不觉中迷失而不自知,一方面说服自己韩辰霄喜欢了林素素,一方面又拒绝再次回忆韩辰霄和许佳的那一段会话,两个看似相互矛盾的理由其实只是指向了一个结果——楚逸已经陷了进去。正因为不愿意承认自己陷进去才会想要说服自己韩辰霄已经喜欢上了林素素,也正因为无可避免地陷了进去,才会拒绝想要回忆那段让自己憋屈的对话。   “宁宁,喜欢一个人是不是经常会想到他,就是在你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电视的时候都会想到他?甚至连最讨厌的开学也希望它早点儿到。”在楚宁揪住楚逸良久都没有从楚逸嘴里挖出那个“听别人说的”的别人是谁后,便开始会周公去了。楚逸这时候的话只是淡淡地出来,压根没有想要楚宁的答案。   喜欢就是喜欢,在楚逸为自己准备了那么多的借口后,想到的也只是这样的一句话。那到底自己是不是喜欢,这个连自己都不懂。偶尔看着卡通会想着韩辰霄现在在干什么,偶尔拿起电话跟刘思瑜侃天侃地挂上后会想着韩辰霄的电话是多少。甚至会想到韩辰霄在给自己辅导时的大吼大叫,而自己竟然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在得到韩辰霄的肯定时,自己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欣喜。这种算是喜欢吗?楚逸不懂。   既然韩辰霄喜欢林素素,那这个就不算是喜欢吧。在睡觉前,楚逸还在努力地说服着自己。   只是,如果真的喜欢上了,又怎么可以轻易地说服自己呢,在这个还是懵懂的年纪里喜欢上一个人,从一开始的懵懂到后来的再难摆脱,楚逸不知道,正因为自己的不确定与思虑,使自己从那以后,眼睛里除了那个灿若骄阳的少年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笑容。   ? ☆、11初三后期 ?  新学期的到来,无论想上学的还是不想上学的都在经过与被子上演一出抵死缠绵的你浓我浓后被挖出了被窝。   新学期的第一周,在各家呵欠的此起彼伏以及还带着对新年的回味中相当艰难且漫长地到了周五。   “思瑜、楚逸,你们听说了吗?”前桌的小雪神秘兮兮地回头以企图挑起后面两个在自习课上看着课本昏昏欲睡的人的注意力。   “恩。”刘思瑜带着睡意地应答以表示她的神智尚有几分清醒。   小雪快速地往韩辰霄那一桌瞟了眼,确定两人在睡后放下心来。唉,毕竟说人八卦是需要勇气的。   “知道吗?韩辰霄喜欢林素素。”   “恩。”同样是单音节的低沉声音,但是此刻发声的主人只是在意识模糊中的敷衍。   “你们早就知道?怎么都不告诉我啊。”略高而带着有八卦不共享的声音终于使得两个昏昏欲睡的人有几分清明。   “告诉你什么?”   “你们有没有在听啊?”谴责,然后继续偷瞄韩辰霄一桌,小声八卦,“我说,韩辰霄喜欢林素素。”   “哦。”刘思瑜继续单音,但是伸懒腰的动作表示已经清醒。楚逸听后只是沉默,原来是真的,韩辰霄真的喜欢林素素。只是不知怎的,确认答案后,心反而有些轻松了。   “你们怎么都那么冷淡,我说韩辰霄喜欢林素素。”小雪激动了,多爆炸性一新闻啊,怎么这两人这样啊。   “恩,我应该回眼光不错还是这都什么眼光?”刘思瑜压下一个呵欠问着。   “应该是眼光挺好。”楚逸笑着说。不同于以前的不确定,这时候的楚逸反而有些明了。原来真的会痛,虽然轻松了不少,但是密集的刺痛却让自己懂得--这就是喜欢。   “啪”的一声在楚逸的后脑勺上响起,自上学期运动会后一直有些低迷的楚逸在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后反而慢慢地恢复了活力,一脸危险地看着刘思瑜。   “哟,楚逸,魂终于回来了,会瞪人了。”   “别转移话题,你干嘛呢?”   “楚逸啊,虽然韩辰霄老在强调你笨,但是,真看到了还真的有些叹为观止。楚逸,被人卖了一次本来就够笨了,但是想不到还真的有人被卖了还乐呵呵给人家数钱的。”   “说什么呢?”   “说你笨,笨死了。”刘思瑜说得咬牙切齿,“被人卖了还赞美那卖你的人心地善良,靠。楚逸,你的神经是有多粗啊!”   “刘思瑜,你到底想说什么?”莫名不清楚状况的楚逸也愤怒了。   “刘思瑜,还真是难得我们观点那么一致的时候。”窗户旁一直睡着的韩辰霄突然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楚逸一眼,“楚逸,你真是笨死了。”   “韩辰霄,你再说一遍试试。”咬牙切齿地对着韩辰霄说着,那头,韩辰霄却突然灿烂地笑了,转过头继续睡。   “韩辰霄……”楚逸低声地吼着,没有把转过去的人叫答应,反而把他旁边真躺着睡着的唐明叫醒了。   “楚逸你瞎嚷嚷什么啊。”一个呵欠打完,唐明不耐烦地叫唤着,声音嘛,对于一个正睡得香却被打扰的人自然是不小的,所以当全班的目光聚集的时候,楚逸已经有了提刀砍人的冲动。   “唐明,一边凉快去,没你什么事。”刘思瑜看着楚逸的柳叶眉已经快直得直插鬓角,很快地把视线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靠,老子都被吵醒了,你告儿我没我什么事?”   “得,想听八卦是吧,把当事人韩辰霄挖起来不就结了。”   唐明看了看趴着睡的韩辰霄,再看了看刘思瑜挑衅的脸很快有所决定。跟刘思瑜耍耍嘴皮子无伤大雅,跟韩辰霄叫叫板没多大坏处,但是,把睡着了的韩辰霄吵醒来吵吵嘴皮子叫叫板那就是个大问题。恩,还是算了,那人被吵醒对着老师都是一副臭脸,更何况据自己多年经验,那报复性的后果是严重的。恩,算了,保命要紧。   “怎么,不敢动手?”挑衅,绝对是□□裸的挑衅。   “靠,你还真当老子不敢。”但是,明知是挑衅,就是有人接下了。伴随着下课的铃声,唐明吼了一句,可非常有气势的一声吼后的话语还是让人绝倒,“来,楚逸,告诉哥,刚刚你们在说什么。”狗腿式的笑容加上搓手的动作,唐明把一副小人的模样模仿得活灵活现。   相当恼怒的楚逸在刘思瑜和唐明的对话后郁闷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刘思瑜一副被欺负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看得刘思瑜背后偷偷地起了一层冷汗加鸡皮疙瘩。往林素素的方向看了看,在看看趴着睡的韩辰霄,刘思瑜的嘴角淡淡地勾了起来,平静地在有些喧闹的教室里投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炸弹,“唐明啊,听说韩辰霄喜欢林素素。”   瞬间,以刘思瑜为中心的方圆里安静了下来,唐明在呆滞了一秒后反应了过来,“那尼,韩辰霄喜欢林素素?”巨大的一个声音令得以刘思瑜为中心的方圆迅速扩大,波及全班。   “韩辰霄。”唐明激动地推着身边的人,完全忘了那个自己理性思索的后果。“韩辰霄,你转移……”话还没说完,刚刚转过去躺着不理人的韩辰霄抬起了头,笑笑地看着唐明,直把唐明的声音笑到消失。刘思瑜从自己坐着的角度看得清楚,韩辰霄的笑里有着威胁和一丝不容易察觉的愤怒。   还没等唐明反应过来,林素素坐着的那个方向声音慢慢大了,楚逸看过去,可以清楚地看到林素素的脸上满是红晕,不同于平常的洁白,这个时候有着独属于少女的羞涩与一丝丝不愿意显露但是又想要宣称的矛盾的得意。班上的人左右看了看,瞬时爆发了响亮的起哄声。   只是起哄的声音没有持续多久,许佳突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对着韩辰霄的方向似笑非笑地低低地反问了一句,“韩辰霄,你喜欢林素素?”   韩辰霄瞟了一眼那头脸红的林素素,再看着刘思瑜,眼睛里满是挑衅与玩味,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韩辰霄喜欢林素素?是吗?谁知道呢?”   “韩辰霄,你说清楚。”许佳依旧似笑非笑地说着。班里的人却因八卦的心里对这种“孜孜不倦”的精神相当赞赏。   “说清楚?许佳,你不是知道吗?”   “知道?还是那样?”   “不然能怎样?”相当鄙视的声音让许佳满意地点头,但是,全班开始纠结了。这两个大神到底在说什么啊?楚逸静静地听着,突然明白了他们的对话。楚逸想,也许她是唯一一个知道韩辰霄和许佳对话的意思的吧。在那个校运会的下午,韩辰霄和许佳的对话就是这场对话的序篇。即便早就知道了,但是再次听到,心还是忍不住苦涩。   多年以后,当在美国偶遇那个女孩,在她口中听到对自己的抱歉的时候,韩辰霄只是苦笑。在自己把人弄丢了的时候,她竟然告诉自己那样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事实。如果当年的一切可以重来,自己会不会选择直接伤害那个女孩呢?如果自己不等待,是否受伤的就不会是自己的女孩?此刻的韩辰霄紧握着那颗晶莹剔透的色子,心中满是悔恨。本就不是个心软的人,难得的几次心软,竟然就伤害了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一直再骂她笨,其实最笨的那个是自己。   到底韩辰霄是不是喜欢林素素,对于这一问题的回答肯定者有之,否定者有之。但是纵观当事人的态度,特别是韩辰霄,就像没事人一样,每天该干嘛干嘛,对林素素也没有特别的对待,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当偶尔有个不知情况的再次问起得到的都是一班同学非常一致的模仿着韩辰霄的答案,“谁知道呢!”   初三的下半学期,初三的孩子也开始忙了起来,虽然一班的不少同学还是该干嘛干嘛,但是,很大一部分已经开始潜心地学习,这其中就包括了楚逸。自从韩辰霄喜欢林素素这一消息在韩辰霄不承认也不否定之后,楚逸似乎也慢慢放开,既然他喜欢就喜欢吧,自己喜欢他也与他无关。一个人静静地在安全的距离喜欢一个人,这种感觉挺好。   一个人的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那天楚逸不经意看到这样的一句话,会心一笑,不求你的心意,不求你眷恋,只为了在我们最美好的年华里相遇。在我最美的年华里有你,这就足够了。   初三的下半年,在班主任三令五申把韩辰霄拉过去批了一顿又一顿后,一班终于契合了“书呆子之班”的称号,只是,当路过其他的初三班级,并不难发现一班相对于这些班还是过于活跃了点。   六月的阳光里送走了高三,终于迎来了中考。两天的考试结束,楚逸走出试场的那一刻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终于考完了。   校门外,一班的同学聚集越来越多,楚逸看着韩辰霄在那头的灿烂的笑脸,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楚逸,你怎么磨蹭得像个乌龟一样啊。”少年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青年独属的嗓声,玩笑中带着很明显地好心情。第一次,楚逸对于这样的声音只是微笑,在那个少年微愣中笑着跑了过去。这是最后一次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跟他在一起了吧,中考后一班再聚也许各人都带上了不同班级的身份了吧。韩辰霄,这是最后一次我们还是以同班同学的身份聚在一起了吧。楚逸淡淡地笑着,笑容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还是带上了几分苦涩。   ? ☆、12放榜 ?  中考后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分数便出来了,虽然考试结束不久便估了分,但是此刻的楚逸还是有些慌。曾经不把成绩当一回事的楚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在意了。   早早地起来抱紧电话等待着,楚逸在刚开始的焦虑中慢慢有些烦躁,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往房间里把自己抛到了床上。   八点的钟声响了起来,楚逸紧张地冲了出去,拿起了电话,电话里那个机械的女声冷冷地不带感情地报着每门课的成绩,听到这样的成绩,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重新拨号两三遍后楚逸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懒洋洋地躺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逸逸,考得怎样啊?”看着女儿碜人的笑容,楚逸妈有些不安,“考得怎样没关系,逸逸,真不行,妈让爸爸给你调个好一点的学校。”   楚逸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只是傻笑,直把楚母笑得心慌,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考上了,可是不对啊,以前只要考好了都会嚷嚷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更何况这次还跟她爸打赌了,如果考上了应该会立刻打电话给她爸讨赏的啊。   “逸逸,你电话。”楚逸妈推着还在出神的女儿有些担心。   楚逸还沉浸在刚听到成绩的那一刻,完全忽略了电话那头少年的笑声与得意。刚听到成绩的那一刻简直震惊到不敢相信,直到自己再拨了两次才终于确定。数学和物理竟然破天荒地考出了自己有史以来的最高分,而语文和英语本就不弱,这次算是正常发挥,综合其他原本不错或者初三后快速进步的成绩,自己竟然挤进了全市前五十,即便当初估分的时候知道不错,但是,真的知道了还是忍不住有些被自己震撼了。   电话那头的少年在对方沉默了许久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楚逸,你不会是考砸了吧!”不同于以前楚逸考砸后的冷嘲热讽,此刻少年的声音有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一丝紧张。   “你才考砸了,韩辰霄,闭上你的乌鸦嘴,我考了四十七名,全市四十七。”   “我就知道,我徒弟怎么可能丢我的脸呢,徒弟,干得不错,师父高兴,我们去庆祝一下。”   “刚谁说我考砸了来着,现在得瑟什么,又不是你考的。对了,韩辰霄,你考了多少?”   “楚逸你刚刚到底有没有在听,浪费口水,浪费表情,不说了,靠。”   “该不会是你考砸了吧,韩辰霄,胜败乃兵家常事,节哀,节哀。”虽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心情极度好的楚逸还是忍不住调侃。   “你认为那可能?”鄙视,非常彻底的鄙视的声音。   “Nothing is impossible.”   “你可以继续发挥想象。对了,后天有没有时间,到学校篮球场等我。”   “篮球场?有比赛吗?那好,我叫上思瑜和素素。”   那头沉默了一段时间,韩辰霄有些咬牙地抛出“不用,多事。”四个字后便啪一声挂上了电话。   楚逸莫名其妙地听着电话的嘟嘟声,疑惑了。等你,还篮球场,被我猜到比赛也不用那么生气啊,我还给你拉了两个人过去加油呢,莫名其妙。   还没诽谤完,楚逸突然有些明了,是啊,确实是自己多事了,哪里需要自己去通知林素素,自然是韩辰霄自己去通知比较合适吧!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接到韩辰霄电话以及跟他抬杠时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殆尽。想来自己应该是顺带被通知才能接到韩辰霄询问成绩的电话的吧。   楚逸一个人苦涩地想着,不禁有些黯然。只是,当时毕竟年少,毕竟已经先入为主,毕竟多想也想错了方向,如果不是某个偶然的相似时刻,直到后来楚逸都没有注意到如果自己真的是被顺带通知,又怎么会在刚知道成绩后就接到了韩辰霄的电话呢?只是,只是可惜了,懂得有点晚了,那时的楚逸面对着这个惊人的发现,一时,泪流满面。   抬头便对上了楚逸妈相当神似楚逸刚才的碜人的笑容。   “逸逸,你刚刚说考试考了全市四十七?”   点头。   “你确定?”   点头。   “确实是你的名字而没有听错?”   再点头。   “你确定考试系统没有出现问题,出错成绩?”   坚定点头。   “逸逸,今晚上喜欢吃什么?”   “烧□□!”   “恩。”看着楚逸妈带着碜人笑容飘了出去,楚逸突然有些担心,是不是应该给老爸打个电话,告诉他他老婆现在很不正常很危险呢?   当楚逸在两天后到达学校篮球场时,林素素连带着班里一大部份女生已经到了,连带的班里的男生也到得差不多,没有半个生面孔,楚逸疑惑了,不是篮球赛吗?难道班里球队内讧?   “楚逸,你慢死了,不要告诉我你又睡过了。”刘思瑜一语中的,楚逸傻笑地打哈哈。   “猪。”韩辰霄笑着,看着楚逸,眼角满是灿烂的光亮。   “不是篮球赛?”楚逸选择性地忽略韩辰霄的话。   “等你到了,比赛都结束了。”   “什么比赛,不是聚会吗?”林素素跟着韩辰霄从那头挪过来问着。   “聚会?”楚逸疑惑,却不知为何看着韩辰霄的笑容,声音出来却是,“哦,哦,是聚会,聚会,我记错了,记错了。”   后来,楚逸小心却认为自己有些坏心眼地跟自己解释,应该是韩辰霄被放飞机了才不愿意说吧!这就当是自己和韩辰霄共同拥有的秘密吧,虽然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想法。   “思瑜,去哪聚会啊?”楚逸扯过刘思瑜小声地问着。   “不知道,听说临时决定的。”   “哦。”   这一场聚会,说是聚会,其实算是庆功宴,初三一班的书呆子学习上很强,整个实验中学都知道,但是,全班五十人除了跨省读高中的几个人外,全都考上了一中的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这一届的一班创造了一个神话,让本就被神化的班级再添上了一笔让人津津乐道的谈资。而韩辰霄更是力拉第二名三十多分以几近满分的成绩当上了中考状元。终使得这样的成就前无古人。   考试的压力一放下,取得的成绩一抛却,一班的学生终也只是一群爱玩爱闹的孩子。   像多数的初三毕业生的聚会,这群孩子的聚会除了在他们的记忆中留下他们独属的印记外,在其他人的眼中也没有什么特别。   但是,就因为会留下独属的记忆才会显得特别与珍贵。无论是甜蜜还是苦涩,抑或只是少年独有的单纯与好奇都会使得回忆时会心一笑即便带着苦涩。   楚逸对于那天的印象已经很淡,除了记忆中喧闹的音乐外就只剩下小雪带回来的爆炸性新闻:许佳在楼道里向林素素表白了。   那时的楚逸在消化完这消息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韩辰霄知不知道,许佳喜欢林素素,韩辰霄喜欢林素素,只是素素喜欢谁呢?如果素素喜欢许佳那韩辰霄该怎么办?楚逸自问着,只是转眼也释然,素素该是喜欢韩辰霄的吧,不然不会把许佳拒绝得那么快。林素素拒绝了许佳了呢。看着许佳没什么变化的脸,楚逸突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看着人群中微红着脸看着韩辰霄的林素素,那一瞬间,楚逸突然有些羡慕,人长得好又聪明,真好。   只是,跟思瑜刚说出来,便得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楚逸继续纠结且终于在大条的神经中有些懂得:思瑜似乎不喜欢素素。   幸好楚逸只是心里懂得不再求证,不然,刘思瑜绝对会回一句“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然后继续愉快地看着楚逸继续纠结。   ? ☆、13选科 ?  新学期开始,楚逸踏进七班的大门看到那个灿烂的笑脸时突然有些恍惚,原以为再也不能以同班同学的身份再次光明正大地接近他了,可是,想不到自己还是走运啊!那一刻楚逸欣喜无比。只是,后来楚逸常想,如果自己没有那样的运气再次接近,是否那一段明灭不定的小好感就会随风而逝,而不是让自己慢慢地习惯于他的存在终至为了那一份刻骨的单思蹉跎了无数岁月呢?   新生大会上,作为新生代表的韩辰霄已脱去稚嫩的声音回荡着整个大操场,九月的阳光正耀眼,阳光下的少年炫目耀人。   “思瑜,真好,还跟你,跟唐明一个班,我还以为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呢。”楚逸看着演讲台上的少年慢慢地走下来,笑着对身边的刘思瑜认真地说着。真好,还能跟韩辰霄一个班还能光明正大地接近而不只是一个人孤单地远远地默默关注。   “嘻嘻,确实是真好。”刘思瑜笑着,还能继续跟神经这么大条的楚逸一个班,这个高一不寂寞啊,要不要再“引导”“引导”她读理科以求这个高中都不寂寞呢?高二分科可是以成绩分的啊,以楚逸现在的成绩,毫无疑问会跟自己一个班。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那个谁绝对会把楚逸逼也要逼上一班吧,刘思瑜看着从演讲台上走下来的韩辰霄谋划着。   高一的生活暂时没有了迫在眉睫的升学的压力,虽然在一中这所以升学率著称的所谓的“没有硝烟的战场”,但是七班班主任对于这些学生的管理属于放羊式,只要没有大错基本上很少找人喝茶聊天。而七班的同学对此了一下其他班管理再综合一下前辈的意见,努力地做到不踏班主任底线,于是两方相处愉快。   当各方在放羊式的管理下快要度过了半个学期的时候,第一次期中试的成绩也出来了,半个学期的适应,楚逸觉得这还算适应得相当愉快,如果不是那天的活动课,楚逸会一直认为这个高中就抱着还算不错的成绩继续悠闲下去就可以了。   高一的学生中并不缺乏聊人生聊理想的,但是,如果你说谁真的已经决定好自己将来的路的话,很多人都会很直接地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毕竟还小,毕竟还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幻想,还不了解这个自己将要独立生活的世界。可是,如果你问如果他们将要考哪个大学,这个很多人都会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尤其是在一中这所以高升学率著称的高中。   那天不知道是谁起了一个头,问了同班的同学想要上的大学,于是一个活动课的活跃被瞬间点燃了。不说不知道,一说才发现原来这个班里的不少同学都为自己规划好了未来,刘思瑜竟然想当医生,唐明的目标也很明确,大学直指全国建筑系最牛的D大。直到韩辰霄走上去,全班的兴奋似乎到了最高点,“A大,A大”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天的少年站在讲台上笑得一脸灿烂,毫无掩饰的锐气与自信让人不觉得自大更多的是信服。那样自信的笑容,楚逸在后来寻觅了很久也不曾找到相似的,但是就算寻觅到那样自信的笑容也很难再寻觅到那样毫无掩饰锐气,“对,是A大,也只会是A大。”起哄声在那一刻布满了教室,而楚逸只是有点不安与失落,A大啊,这代表着什么,楚逸清楚,即便对于自己的未来还是懵懵懂懂,但是自己却懂得自己与这其中的差距。   莫名地差距感和失落让楚逸在后来的选择中做了很多足以影响一生的决定,但是,结果是好是坏又有谁能评价改正呢?因为当一切都成定局的时候,我们都清楚,这些都只能是结果而不会再有如果。也许初三刚进一班的时候的那次考试受到的挫败太大,即便后来成绩一直都在进步,那种距离感所产生的自卑却一直没有消除,以至于楚逸一直忽略了自己的成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到了很前了吧。   “楚逸,下学期末选科呢,你选文选理啊?”刘思瑜在自习课上不算小声地问着。   “还不知道呢,先看看吧。”楚逸努力地理解着牛一与牛三的定律,不太经心地回着。   “楚逸,既然这样读理科吧,读理科吧,我们肯定能在一个班。”   “我们高二按成绩分班?”楚逸问着得到了刘思瑜非常肯定的点头。   “我看看。”楚逸低头想着,如果选了理科自己再努力努力就可以再跟韩辰霄一个班了吧,还跟刘思瑜唐明他们一起,这样听着感觉还不错。   “楚逸,反正你也还没选好,我们读啥你就读啥呗,再说,我们还可以为你辅导呢,对吧,别人师父。”唐明推了一把趴着睡的人对着刘思瑜挤了挤眼睛。   “推啥,唐明,我记得你政治、历史还是靠我徒弟过关的,得瑟啥啊。”韩辰霄不耐烦地转了转身,继续趴着睡。   读理科吗?楚逸思索着,其实读文读理真的没有多大的思虑,如果读理的话,应该会学得比较辛苦就对了,文科就相对比较好把握一点。   高一的时间在各家或插科打诨,或认真执着,或依旧活得自我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大半,如果不是那天同班的同学对着楚逸跟刘思瑜仿若奇闻般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的见闻,楚逸几乎就遗忘了原来韩辰霄跟林素素的事情。韩辰霄和林素素晚上在学校的操场上散步,这样一个消息经过同学的宣传瞬间便传遍了整个高一级。   林素素跟自己不再在一个班,因此两人的联系便愈发少了。因为班级的距离,韩辰霄跟林素素似乎已经没有了联系,因此初三那一年对于林素素和韩辰霄的起哄已经慢慢地被人们淡忘,此刻再次听起来,才发现心里还是有些钝钝的痛。   在这个事情越演越烈的时候,韩辰霄还是原来的样子,该干嘛干嘛一点没有为这种事情伤神的表现。于是,各家的传说、传闻、据说、据闻便越发的玄乎。   “楚逸,下周选科,选什么啊?”课后,前桌有些纠结地问着。   “理科啊,这还用得着问。”唐明很理所当然地替楚逸回答了,楚逸咬着笔杆很习惯性地点头。   “楚逸,你好了没,我们一起回家。”窗外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楚逸抬头看了过去,疑惑地看着很久不曾联系的林素素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虽说是疑惑,楚逸还是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   身后,是所有八卦的眼光,“那个就是老大的绯闻女友对吧。”   “对对,那就是林素素,长得还真不赖啊,看来,老大眼光不错啊。”   “绯闻而已啊,对了,好像认识楚逸,难道是楚逸拉的红线,太不道德了,这种肥水怎么就流外人田了呢,回来把楚逸拉过来拷打拷打。”   唐明看着楚逸离开的眼光也有些疑惑,只是还是很尽责地解释,“那我们初三一班的,初中同学。不用拷打了,如果韩辰霄知道是楚逸拉的红线,她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同志们,放弃你们八卦的心。”   “楚逸,你准备选文科还是理科?”还没等楚逸问出口中的疑问,林素素已经很快地把话题转了过去。   “可能是理科吧,林……素素,你呢?”差不多一年不曾说话,此刻的楚逸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一年而已,怎么就感觉那么陌生了呢?是因为韩辰霄的缘故所以才会使自己对自己的朋友都陌生了吗?楚逸有些懊恼。   “理科,我想跟韩辰霄一个班。而且,韩辰霄也说了……他会选理科。”林素素不知道为什么说得有些艰难,但是,楚逸却不曾在意,应该是害羞吧,这样说,他们两个在操场散步的传闻应该是真的吧,虽然曾对自己说那只是传闻,但是,却忍不住想要去求证,“素素,你跟韩辰霄……”你跟韩辰霄是在交往吗?话到嘴边却怎么都没有办法问出来。   “对,我们在交往。”林素素突然拉停了楚逸,仿若誓言般地宣称。   “恩。”艰难地吐出了一个词,再也没有办法出声。但是,林素素在看到楚逸这样的表现后却有点急了。   “楚逸,韩辰霄跟你说了吗?说了对吧,不然你怎么会是这样的回答,你是在看我笑话对不对,对不对?”突然加大的声音惹得路人侧目,林素素拽着楚逸的手用了力让楚逸不自觉地皱了眉。   “素素,你在说什么?”   “他没跟你说吗?”怔了一下,林素素突然平静了下来,看着那个一脸疑惑的楚逸,突然有些恨意,怎么可以这样,这样一个人怎么可以,拳头不自觉地握了起来,林素素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幸福的笑脸。但是,如果认真地看着,会发现里面其实有着不确定与心虚,可惜的是,楚逸忽略了,完全被下面的一番话镇住的她,压根不会留意林素素的不自然。   “楚逸,我会选理科,我要跟韩辰霄一个班,我们会上一个大学,我们……”看着楚逸依旧迷惑的眼神,林素素的牙狠狠地咬合,“我们已经计划好了,可是,楚逸你可不可以不要跟韩辰霄走得太近,他是男生,可能不会跟你说什么,但是,如果你跟他走得太近会造成我们的困扰。而且……”紧了紧拳头,林素素有些恨地继续说,“以你现在的成绩读理科会不会太艰难,你确定你能跟上去吗?高中不同初中,你知道你的数学和物理一直很差不是吗?”   三年的同班同学,即便再陌生,对于楚逸这种一条筋的人还是很容易读懂的,更何况林素素和楚逸一点都不算陌生,所以,她知道什么会真正地让楚逸在意。楚逸脑子很灵活,但是,却不常用,懒是唯一的解释。这样的人可以忽略别人的冷嘲热讽,但是如果明明白白地说出她的短处往往一击致命。即便这个短处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转换为长处,但是有些东西一旦被打上了缺点的记号,再次被人提起往往都能让她伤感好一段时间。   楚逸愣愣地听着,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听到最后那句话的那一瞬间,有些东西不经意地从心里流了出来,一道道流得极慢,但是所到之处带着剧痛,那种距离感一下子撅住了自己的呼吸。自己努力了那么久了,一直努力地学着数学和物理,但是,这样的一句话却轻易地把自己这一年多来建筑的自信瞬间击溃。   楚逸在听完这段话后一直是沉默,沉默,那种遥不可及的感觉,那种艰难的追逐,那种总跟着韩辰霄的脚步追赶的努力,一瞬间让自己感到可笑。在听到韩辰霄想要读A大的时候,那个一直悠闲地楚逸一下子便努力了起来,因为自己想要跟韩辰霄一个学校,即便是暗恋,自己也想要跟他一个学校,这样就不会感觉离得太远,但是,此刻,林素素的一番话让自己瞬间有些无所适从,就算自己再努力都赶不上韩辰霄的脚步吗?跟何况韩辰霄的身边已经有了林素素了。   可是,楚逸不知,即便是林素素似乎都已经忽略了,差不多两年的努力,楚逸已经不再是初三的那匹黑马,她已经拥有了一个让很多人都嫉妒的成绩。但是,班级的差异让林素素无从得知,其实,现在楚逸已经把她狠狠地抛下了,年级二十的位置有底线地稳步上升着,只是她们都看不到,不然不会有这样的一番对话,不会有楚逸现在的失落。   ? ☆、14再见,我的青葱岁月 ?  慌神地回到家,楚逸妈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压根没留意到自己女儿的不正常。   楚逸把自己大字形的抛到了床上,不经意地泪便流了下来,手背压到了眼睛上,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要哭。但是,泪却忍不住往下掉。   韩辰霄喜欢林素素这楚逸一直都知道,听到他们在交往却还是忍不住伤感,可是,最伤感的却还是那一份距离,自己究竟需要多努力才能赶上去,即便站在暗恋的角落里,楚逸还是想要再配得上韩辰霄一点。   “哭什么哭。”楚逸霍地站了起来,对着那一堆数学物理资料越看越难受,猛的一推,把书桌上的东西全推到地上,看着凌乱的房间,慢慢地坐了下去,抱紧了自己小声地抽泣着,那一刻,憋屈得难以承受。   在家里躺了一个周末,星期一的楚逸似乎已经正常了,只是,这个正常经过了多少泪水的浸泡没有人清楚。而此刻的看着相当正常的楚逸在心底似乎已经有了决定,而很多的决定一旦做出了,就已经没有办法再让楚逸去更改了。楚逸对很多事情都很随便,但是,如果一旦自己下了决定,却再也没有人能够说服。   “楚逸。”晚自习过后,刚找到自行车,正准备开锁,身后韩辰霄的声音响了起来,转眼已经跑到了自己跟前。   “你跟我过来。”不容分说的声音响起,楚逸已经被韩辰霄拽着袖子拉了往操场上跑了。   “韩辰霄你干嘛,有话在这儿说。”楚逸吼了出来,但是并没有停住韩辰霄的脚步,第一次,初一发现原来韩辰霄的力气可以这么大。   “你选了文科?”韩辰霄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喘,抓紧楚逸的手一直忘了松开。晚上的操场空得吓人,刚下自习所以学校的小情侣们还没有出动,所以,硕大的操场上只有韩辰霄和楚逸两人。   “对。”抽出自己的手,楚逸肯定地说着。   “不是说选理科吗,怎么突然就换了,明天去跟班主任说还来得及,说好了选理科的,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韩辰霄讪讪地收回了手,但是语气却不是很好。   “我觉得文科比较合适。”   “什么合适,你理科不是学的很好,干嘛突然转去学文科?”韩辰霄出口的是冷冷硬硬的声线,即便是冷嘲热讽都不曾出现过的冷意。   “我觉得文科比较好掌握。”楚逸安静的声音没有起伏,看着操场,这片韩辰霄和林素素会来的地方,楚逸用上了对着韩辰霄难得的平静声线。   “为什么?”韩辰霄的声音传过来,竟然不是惯用的对于楚逸的吼叫而只是与楚逸相似的淡淡地询问。   为什么?楚逸有些艰难地对着面前的少年微笑。为什么?A大,那样一个学校自己曾经想都不敢想,以自己现在的理科成绩这个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是,这样的学校对于你却已经有一半进了口袋,我拼命地追,拼命地学,只是为了慢慢地接近你的脚步,但是,全国物理竞赛的名单中你的名字那样毫不犹豫地不需要考试便推了上去,我怎样才能追上这样的你?   进不了A大,我却想要去跟你一样的城市,那个城市里大学林立,我不愿意拿我并不大擅长的学科跟全国的学生来挤个头破血流,跟你一样的城市,虽然进不了A大,但是如果用我比较擅长的文科,我却有把握上一个跟你比较靠近而排名也靠前的S大,只是这些我能告诉你吗,韩辰霄。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读理科。”笑笑地说出口,楚逸那一刻有着从没有过的坚定。   “楚逸,不要任性。”冷冷的声音脱去,韩辰霄在楚逸冷静的答案中有些急切地说着,出来的话却并不算合适。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楚逸淡淡地说着,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那样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楚逸你就是个笨蛋,没有我,你数学怎么办?”急切的声音明明带着无限的善意,但是却触动了楚逸最想要保护的界限。   “知道你理科学得好行了吧,韩辰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成绩好一点,你凭什么说我,你以为你是谁。管好你的林素素就可以了,你凭什么管我。”声音像炮弹一样又快又急,楚逸盯着韩辰霄突然红了眼眶,只是,那一夜似乎连月光都是一种奢侈,黑夜里,韩辰霄只听到那炮弹一般的声音。   “说你呢,你提林素素干什么,楚逸,你说,你到底转不转。”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眶,少年的声音里有了一些怒气。   “不转。”   “随便你,不可理喻。”决然地说出这样的话,少年转身便离开。   可是,年少的人连生气都带着决然,如果转过身,他会发现身后被骂的少女已经蹲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决然地离开不再回头,那一年的少年还稚嫩,不曾被忤逆的少年那份傲气来得又急又快,他永远不知道就因为这样的一场对话把那个泣不成声的女孩在自己整个高中生活中远远地推离了。而那一年在楚逸的记忆中剩下的似乎只有那一晚上不可抑止的泪水。   一个选科使得两人从此文理两楼相隔,两幢楼,五十米的距离,如果想要靠近很容易,但是想要逃避却也相当容易,文理相隔,五十米的距离却把两个人永远地阻隔了。   高二的开学,楚逸搬进了文科楼,韩辰霄搬进了理科楼。十一班,文科强化班,一班,理科强化班。多了一个十,多了五十米的距离,自此在两个安全的距离中,楚逸开始了自己真正的苍白得只剩下思念与学习的高中生活。   在理科的学生眼里,文科的学习相对容易多了,但是,文科的学生都知道,想要拿及格容易,想要拿高分却需要被比人付出更大的努力,这个,楚逸在进去的一个月内慢慢地懂得了,所以学得比别人更努力。原来数学就已经今非昔比即便在理科学生中都占有一席之地的楚逸在第一次摸底考试中一举拿下了文科数学状元后才发现了自己的优势,只是,此刻的楚逸却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在女生颇多的文科班里面,即便自己不去刻意地留意,韩辰霄的消息还是能够源源不绝地被自己接收。一直知道韩辰霄很受欢迎,但是,同班两年,理所当然地知道对方的消息一点都不困难,所以忽略了他受欢迎的程度,此刻,换了一个环境,终于深切地体会了他的受欢迎程度。   那一天突然听到某个同学提起林素素,以韩辰霄绯闻女友的身份,对着那一道道幸灾乐祸的声音,楚逸只是讶异。林素素竟然不在一班而在三班,三班跟一班中间还间隔着二班,文理两科每个有三个强化班,而这三个班却是相当严格奉行成绩至上的,林素素在三班就代表着她的成绩已经大大地落后了。突然想起那天林素素找到自己后的对话,一时有些疑惑,只是转眼便又遗忘,韩辰霄,林素素,兜兜转转,原来也终是没有能够在一个班里。   高二过去,高三到来,转眼已经接近了高考。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两个春秋替换,七百多个日子里,楚逸一直默默地学着,默默地关注着,成绩一直在稳步地上升,但是那个爱笑爱闹爱暗暗诽谤的女孩已经慢慢地长大成熟变得安静了。   七百多个日子里,每当看书看到累的时候,楚逸总会转过头看着对面的理科楼的教室。两年里班里的位置几经转换,楚逸的位置却牢牢不变,在以成绩排位置的规矩中,楚逸牢牢地占据了自己的位置,突然想起初三时候的不满,但是此刻却无比庆幸这样的规矩,因为,转过头,偶尔还能看到那个依旧笑得一脸灿烂的阳光少年。   狠心地切断了一切可以跟他联系碰面的方法和机会,却总也不愿断了他的信息,默默地关注成了习惯,楚逸也终于体会到了暗恋中的又酸又甜的滋味。只是,身边少了个人骂自己笨蛋的人,从开始的若得若失到后来的习惯,没有人能懂得楚逸的心中究竟是甜还是酸。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身边缠绕着都是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平时因高三复习而倍感压抑的校园一下子喧闹了起来。楚逸走出考场,心里却异常平静,就像平常一场又一场的考试,太多的考试下总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楚逸在自己的学校里考试,最后一科正好分到了高一的那幢楼里面,走过高一的教室随着人流的脚步不由得停住了,还是高考的布置,两年的时间里面的变化却一点都不大。脚步不由得走动从后门里走了进去。   “同学,漏下了什么了吗?”教室外两个正准备封考场的老师看着楚逸带着微笑问着。   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楚逸突然被惊醒,“没有,没有,我高一的教室,所以过来看一看。”   “恩,考完了,好好休息休息,这几天不容易啊。”两个上了点年纪的老师微笑地看着楚逸,每一届的高三学生似乎都会受到老师们的偏爱。也是,在这样的教育制度下,高考代表着什么没人不清楚,所以,对上高三的学生,老师们总是难得宽容。   “好,老师,不打扰你们了。”楚逸微笑地说着,走出了教室。刚刚的麻木随着脚步一步一步地往校园外走,一种莫名地空虚感瞬间侵入了意识里。   高考完了呢,我的高中生活告一段落了,三年的高中,再也没有那样一段时间可以只想着学习那么纯粹了;再也没有那样一段时间可以让自己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而不会惹来非议了;再也没有那么一段时间可以跟着这样一大群同学侃天侃地地自恋了;再也不会有那么一批人陪着自己度过一场又一场的考试;再也不会有那么一批人可以纯粹地陪着自己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斗了;也再也不会有那么一批人会在自己耳边吱吱喳喳的聊着韩辰霄的八卦了。   那一瞬间,楚逸坚守了很久的眼眶突然红了,怔怔地看着前面一个个快乐的人,自己突然难受起来,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真正的象牙塔让自己可以孤单地想念那么一个人了,那么纯粹地只是思念着。   没日没夜的学习,学习,学习,再学习,没有间断的考试,考试,考试,再考试。一切又一切的纯粹自收卷的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都已经远离了,再也没有那么一段时间了。再见了,我的高中生活,再见了,我的青葱岁月。   ? ☆、15惊雷 ?  当那一阵空虚的感觉被一个又一个的聚会所取代,楚逸终于在严重的失眠中坚决地拒绝了同学的邀请回家补眠去了。   “逸逸,电话。”楚逸妈的大嗓门终于喊醒了在房间里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的女儿。   “你好。”压下一个呵欠,楚逸努力地提起精神。   “楚逸?”那样的声线,瞌睡中的楚逸突然一个激灵,脑中的瞌睡瞬间无踪。   “我……我……我是楚逸。”   “我是韩辰霄,楚逸……你明天有空吗?”   “有。”   “明天下午三点到学校操场等我。”韩辰霄的话刚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楚逸怔怔地看着拿着的电话,有些不可思议,刚刚是韩辰霄约自己的电话?楚逸一时有些疑惑,“妈,刚刚是个男生给我打的电话吗?”   “对啊,逸逸,你怎么了?不舒服?”   “呵呵,没有,睡多了,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楚逸傻傻地笑着。   等待,等待,等待,无休止的等待,从刚开始的紧张,手心盗汗到后来的担忧与害怕,再到现在的麻木。直到下午六点,楚逸抬起手看了看手表终于有些苦笑,应该是幻觉吧。看着操场上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楚逸终于想起应该回家了,回家吧,楚逸对自己说着,脚步却提不起来。茫然地看着周围黑了下去的风景,楚逸第一次感到寂寞。   黑夜,操场,那时的自己也是在这个操场上泣不成声的呢,韩辰霄,那天的电话该是我听错了吧。楚逸有些蒙,真的是自己太过想要听到他的声音,得到他的邀约产生了幻觉了吧,只是,这幻觉也太玄乎了点了吧。再一次仰望已经黑下去了的天空,楚逸有些无奈。   “你到底有没有给我打电话呢,现在我都有些怀疑自己了。”楚逸自言自语,苍白着脸,终于下定决心往家里的方向走了回去。   人生也许往往就是充满了戏剧性,在楚逸走后不到一分钟的操场门口上有个气喘吁吁的身影一脸慌张一脸绝望地跑了进来,慌张地四顾。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少年靠在围墙平息跑得过快而产生的急剧喘息。抬头看着片刻前女孩还看过的天空,放弃了寻找的少年终于抬起右手遮住了眼睛,嘴角满是苦涩的笑容,没有了曾经的灿烂与尖锐,惨淡得让人心酸。始终还是——迟了。   直到分数下来,填报志愿的那天,楚逸在私下都没有收到任何有关韩辰霄的消息。但是,在公开的场合,韩辰霄的名字却响遍了整个城市——理综的状元,省里的理科高考榜眼,以毫无悬念的分数轻松地达到了自己的目标——A大。   高考的成绩出来,楚逸听着成绩,再也没有了初三那一年的兴奋和激动。很好的发挥,甚至还有些超常了,语文更是以一百三十多的高分一举拿下了市内的语文状元。这样的分数大大超过了自己预设的S大往年的分数线,但是,B大却终究有点悬。   这一年的高考,一中的学生发挥的异常的好,无论文科还是理科,这一年成就了一中的高考神话。   报完志愿的那一天,偶然走过老师的办公室,里面的谈话却让楚逸停住了脚步。   “是那个韩家对吧,那个孩子家?”   “恩,就是那个孩子,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儿呢?”   “听说那孩子连填志愿都是林老师帮着报的,还是A大,唉,可惜啊。考了个全省榜眼却被父母给拖累了。”   “你们是说那个韩辰霄?他家怎么了?”   “一言难尽啊,我家一个亲戚说,他们父母在的那个国有的建筑公司有幢楼出了问题,压死了好几个人,上面这段时间查这事儿查得严,下面又吵得厉害,而这幢楼就是他母亲设计的,他父亲就一力承当了责任,现在都关起来了。”   “可是,只是设计啊,应该是建筑的承担责任才对啊?对了,建筑公司?前段时间被抓的那个董事长是那孩子的父亲?”   “对,才上任两三年,我亲戚说,他父亲凭实力上去的,对员工都很照顾,人很直爽,但是,就是不懂官场上的弯弯道道,得罪了不少人,那些建筑的都有点儿后台,所以就把责任推了呗,这种事儿是谁遇上谁倒霉。可能也就一个借口而已,也不知道是谁想要整他。”   “怎么可以这样啊,那,那孩子怎么办?”   “这个倒不清楚,听小林说应该是出去了,找亲戚帮忙吧,那孩子考完没多久就走了,报志愿都是小林帮着报的。”   楚逸怔怔地听着,脚步有些漂浮地离开了老师的办公室。韩辰霄家里出事了,韩辰霄家里出事了,这是自己脑海里仅存的信息。   有些疯狂地往家里跑回去,提起电话便拨通了,直到这一刻楚逸才知道,即便一次都不曾拨出去,自己却已经把韩辰霄家里的电话牢牢地记入了脑海,一字不差地,牢牢地记住了。   电话一声接着一声地滴滴作响,但是,直到楚逸拨下第五次,那头依旧只是嘀嘀作响,一点没有被接起的迹象。   楚逸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腿软得厉害,呆呆地滑坐到地板上,抱紧自己,那一刻出乎意料的冷,七月的空气里,无法想象的冷意侵入了体内。   拨通了又能怎样,给他安慰?第一次,楚逸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那样的年纪里难得地感到无力,对于这个无法想象的世界,这种无法预料的事件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还没走出象牙塔的人压根不懂原来这个世界原来还可以这样。   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楚逸特意看了一下签领通知书的信息,没有,韩辰霄的消息,一点都收不到。自从那天那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电话后,韩辰霄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完全寻觅不到他的身影。   如果那天自己不回家一直坚持到晚上会不会就能看到他?楚逸不止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也总是笑笑地摇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谁还会理会有没有约了老同学,也许他找自己就是一些小事而已吧,也许根本就是自己听错了,他压根没有给自己打电话,楚逸自我安慰着,但是,却无法抹去那一份苦涩与懊恼。   接到刘思瑜的电话是在拿到通知书的两天后,刘思瑜如愿地考入了邻省最好的大学的医学系。只是电话里的刘思瑜语气却是异常的低沉。   很快地到了刘思瑜说的地点,但是,看到那个刘思瑜楚逸还是忍不住震惊。完全没有了以前的笑容与从容,抱着腿坐在公园里的草地上呆呆地看着前面空地,眼睛里完全没有焦距。左脸上五个手指印刺目地出现在她的脸上。   “思瑜……”楚逸不太确定地叫着。刘思瑜抬起头对着来人,焦距慢慢地回来,看着楚逸露出了笑容,只是衬着脸上通红的指印,刺目得让人心惊。   “思瑜。”   “楚逸,今天的天空很美啊,对吧。”抬头看着天空,刘思瑜声音依旧低沉,只是身体微微的颤动让那一份低沉令人越发心酸。   “出什么事了吗?”楚逸坐下,轻声问着。   “我劝我妈跟我爸离婚了。”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听得楚逸心口一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样的婚姻,离了还一了百了。”依旧淡然的声音中,楚逸把那个颤抖着的人轻轻地搂紧了怀里。   刘思瑜在楚逸怀里僵硬了半宿,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为什么,那样的婚姻,那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霸着个刘夫人的位置有意义吗,有意义吗……那样的男人爱谁谁去,谁稀罕啊,谁稀罕啊……我没有那样的父亲,我不要那样的父亲,我没有那种所谓的弟弟妹妹,我没有……”喃喃自语中,泪越流越多。第一次,那个看起来坚强从容的刘思瑜在楚逸面前哭得毫无形象。   恶俗的商业联婚,恶俗的重男轻女,恶俗的旧情人,恶俗的第三者,这上一辈的恩怨伤害的终究还是自己的儿女。看着在自己房间里睡着了还皱紧眉头的刘思瑜,楚逸的泪突然不可抑止地流了下来。   这个暑假,刚刚告别了自己的高中,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在逼迫着自己长大,逼着自己去面对那一个并不是想象中美好的世界。韩辰霄、刘思瑜,这两个本应活得最恣意的人却不得不去面对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年纪应该去承担的责任与现实。想起韩辰霄的笑容,想起刘思瑜的洒脱,楚逸一时有些迷惑,这到底是怎么了?   踏上北上火车的前一个晚上,楚逸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对于前方的迷茫,对于那个远离家乡的地方的不熟悉。刘思瑜的家庭,韩辰霄的事件,一切的一切压在楚逸的心里像一团扯不断的线,看不到开端,看不到结局。   曾经,自己为了韩辰霄不顾一切地想要追赶,只是,当自己一步一步地靠近的时候,却还是没有勇气去说出喜欢,林素素的位置,自己可能永远无法抹除。很奇怪地,韩辰霄家里出事找不到联系的方法,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从林素素那里入手去问,也许做不到,可是更多的却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隐约有着感觉,他们两个似乎并不像林素素说的那样。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才会有那样的错觉呢,楚逸不懂。   辗转间,楚逸懂得,无论怎样,自己的青葱岁月即将走向终点。在这四年的时间,一千多过日子里,有一半的时间有着那个灿若骄阳的少年,有着那种炫目耀眼的笑容的陪伴就已经做够了。五百多个日子的默默思念,那一份莫名的小好感不知不觉地已经深入了骨髓,想要摆脱已经不可能了。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一首传奇唱出了楚逸此刻的心情,但是,楚逸与韩辰霄之间有怎会是一眼呢,如果只是一眼,那一千多个日子的相识,五百多个日子的孤单思念中又怎会越来越刻骨呢?   ? ☆、16再遇 ?  当大一的新鲜慢慢地过去,呼啸的北风已经席卷了整个校园。北方的秋季里树叶已经零落,光秃秃的树丫上的天空灰蒙压抑得让人难受。楚逸在那一刻突然怀念家乡绿油油的树,即便是冬天都满是生机与活力。   当“韩辰霄”三个字再次出现在课堂的笔记本上,楚逸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没有办法掩盖了。很多人说留恋一座城市是因为那里有你留恋的人,只是当那个人完全失去了消息,这座淡淡的只弥漫着孤独单思的城市突然沉默压抑得让人难受。   宿舍的小五是个爱闹爱玩爱到处游玩的人,大一的目标很明确,游遍整个B市。这个宏大的目标在刚开始引起了全体宿舍群众亮晶晶的注目礼,并得到了积极的响应。   只是当梦想与实践间的差距被一一陈列,那种一步一脚印的疯狂旅游方式最终让很多有意伴随实现宏图的人在“拓展疆土”的“战争”中当了逃兵。最后坚守下来的只有楚逸。   很多人在艰辛的实践中对小五这个看似文弱的女孩得出一个有关家庭背景以及旅游原则的真理式的结论:“这孩子绝对是徐霞客的后代并且坚守唐僧取西经的原则。”   当大一完结的时候,楚逸和小五--徐雨君的“霸业版图”已经覆盖了整个B市几大区域而成就了两人在班里旅游神人的不朽地位。   楚逸面对这个称号,只是看着小五在那边滔滔不绝地或自我称赞自己的丰功伟绩或恨铁不成钢地投诉自己宿舍其他人的“没义气”,然后静静地微笑。   旅游神人吗?楚逸微笑,其实能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的理由不过只是徐雨君的一句话:感觉只有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才敢恣意地做最真实的自己。   楚逸已经忘了刚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只是直觉地认同。是自己活得太过虚伪了吗?楚逸不只一次地问自己。后来才明白,那一切的不敢与不恣意,不过就因为简简单单的韩辰霄三个字。   没有你的联系,没有你的消息,我用自己的脚一步一步地走遍这个城市,只是为了能在某个偶然的时刻得到上帝的眷恋能与你相遇。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里我不敢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打听你的消息,只能用着最原始的方式去赌着我的运气。只是,这渺小得几要看不到数值的概率冷冷地提醒着我,那一栏写着相遇的亿万分之一的运气终不会随着走过的地方增多而变大。我与你相遇的几率终也还是那亿万分之一。   但是,走过太多的路,遇见太多的陌生人,我终于还是懂得了小五那句话的真正意思。只有在陌生环境中才会有的恣意里包括了我们恣意的思念。在这座陌生的城里,在那片陌生的人群中,真实地思念着你,真实地看着天空默默地脑海中只剩下你,没有不必要的解释,也就不需要掩饰,不需要掩饰我对你的暗恋,不需要掩饰我对你的思念,更不需要掩饰我那泛红的眼眶以及眼角的泪。   当又一轮的秋去冬来,春离夏至,楚逸依旧一个人在B市的每一个景点里安静地写着寄不出去的明信片。   “五儿,我们这个周末去A大里看帅哥怎么样?这个尼姑庵里忒压抑了点。”宿舍的小六--黄笑眉轻轻戳着半睡的小五问着。   “小六,你是去看帅哥还是会情郎?”看着小言的老二不怀好意地问着。   “情郎是附带的,帅哥才是王道。”小六一拍胸口说得理所当然,转过头对着小五催眠式地说着,“五儿,去不,去吧,去吧!”   “边儿去,去A大找老四,那就她老窝。”   楚逸刚听到徐雨君的话有一瞬间的慌乱,转眼看到黄笑眉亮晶晶便又平静了下来,“行,这周没事,想去看哪个帅哥,姐陪你。”   “好好好,四姐你最好了。”   陪着老六去逛A大算是很轻松的活,说是看帅哥,只是刚看到情郎黄笑眉便大手一挥,对着楚逸笑得谄媚,“逸逸啊,我们兵分两路,下午集合行不?”   对着那个眼里只剩下情郎的女子,楚逸只是笑笑地点头便走开了。   忘了第几次逛在A大的校园里,周围匆匆走过的人群里会不会有韩辰霄的熟人,每次楚逸都想问这个问题,只是从来都没有人会回答。   校园里一步一步地走着,硕大的校园逛上一圈基本就到了约定的时间,楚逸站在数据大楼门外抬头静静看着门口处伶仃走过的几个人,低头有些苦笑。   每次都会经过这里,每次都会有所期待但是又忍不住失望,终究还是挣不脱那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自己终是抓不住那一种幸运。   转身黯然地离开,只是刚提腿的瞬间,身后不确定的声音便使得自己的脚步不自觉地停滞。   “楚逸,是你吗?”那样低沉的声线中充满了不确定和一丝不想让人发现的紧张,紧张的情绪北压抑得太好,所以根本没有人能听出任何的不寻常。   前方的人停滞得太久,久得让人都怀疑这不过就一场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错认。但是,数据楼下的人却固执地站着,身边满是疑惑却又带着兴味地等待着的人群。   韩辰霄这个人似乎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不确定的表情,而且能让这人停住脚步叫住一个女孩子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他们认识的韩辰霄太过冷静,太过理智,从不会为了任何人停住自己设定好的脚步,也更不会下意识地留意一个女孩子。即便在这个和尚庙里面女生就是那一稀有品种,但是,韩辰霄身边围绕着的女性却从来不能让他停下来多看一眼,即便是那个缠他缠得紧的,和尚庙里百年难得一见的何艺棋。   但是,这个停住了韩辰霄脚步的女孩子,恩,有问题有问题。周围的人对视了一下,脑里非常统一自己的想法。   韩辰霄无从理会周围兴味的眼光,只是看着楚逸的背影出神,头发比两年前的那个楚逸长了,但是背影真像,真像。   当停滞的脚步慢慢地可以活动,楚逸,努力地平复自己已经快速跳得不受控制的心。是他吗,那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让自己遇上了吗?   僵硬地转过身去,眼睛在想要闭上的瞬间便让自己强迫性地睁开了。数据楼下的人在看到楚逸有一瞬间的呆滞,只是瞬息便张扬起嘴角的笑容。五月黄昏的那座崭新的建筑下那个看着已经成熟不少的少年飞扬的笑容却一如当年的恣意,扬起的嘴角里是不再加以掩饰的欢悦,狭长的眼睛里满是细碎晶莹得惊人的亮光。   十几级的阶梯下,楚逸看着那个恣意的笑容不自觉地跟着微笑,“韩辰霄……”停顿一下声音调整,随着确认的完毕,心一下便松了,眼睛里带上了狡黠,出口的声音已经改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辰霄快步地跑了下来,手刚抬起便放了下来插在裤兜里紧握成拳,“应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A大不是?”   “观光,观光。”   “什么时候回去?”   “待会儿。”   答案似乎让韩辰霄一怔,“怎……怎么那么快?不多留几天?”   “我明早上有课。”   “恩。”韩辰霄点头,突然猛地抬了起来,“你,你在哪个学校?”   “S大。”随着时间的不断转移,楚逸曾无数次地想自己选择的大学可能再也无法让韩辰霄知晓,此刻终于可以报出来了,但心里却没有欢喜,淡淡的满是苦涩。   “韩辰霄,老大催了,要不要把家属带上?”韩辰霄还想说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了怪叫。   “胡说什么……”突然懊恼的声音让楚逸勾起了嘴角,只是一嘴苦涩。   手突然被抓了起来,楚逸一惊便想挣脱,“别乱动。”声音带上少年那年独有的强硬让楚逸一时有些茫然。   “我的联系方式,先走了。”手还是拍上了头,在那群人的起哄声中楚逸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笑着挥手的人。   低头看着手上有些扭曲的数字,楚逸握紧了拳头,终于联系上了,只是为什么自己却迟疑了呢?看着那一行人越走越远,楚逸淡淡地笑着,“韩辰霄,你似乎忘了问我,我的联系方式了呢。”   ? ☆、17真配 ?  得到韩辰霄的联系方式至今已经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楚逸突然当起了缩头乌龟,除了教室、图书馆和宿舍不再踏出其他领域一步。那个联系电话被楚逸揉了揉,搓了搓,在得到的那天便已经模糊不清,可以有些东西不是揉了搓了便可以忘却,一如自己多年的习惯,有关韩辰霄的东西,总会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便牢记,一如韩辰霄和许佳那年的对话,一如韩辰霄那句懊恼的“胡说什么。”   “楚逸,今晚上去图书馆吗?”刚走近教学楼大门,黄笑眉便拉过楚逸,笑着问。   “今晚上?不去了,我到教室里复习。”   “哦……”   “下周我们再去A大看美男?”   “嘻嘻,不去了,复习复习。”   “逸逸啊,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呢,不用紧张,我们去看帅哥调节一下视神经呗。”坚持不懈地诱惑。   “你确定带上我这高亮度的灯泡?小六,有时候,叫你家帅哥过来让我们饱餐一下也是可以的。”   “恩,这个倒是个好主意。”在黄笑眉还在低头思考的时候,楚逸已经快步地走出了教学楼。   “楚逸。”前方熟悉的嗓音,让楚逸潜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抬头,那头韩辰霄穿着白衬衫衬托着那张不再带笑的脸,慢慢地往楚逸的方向靠近。   “你怎么会在这里?”   “观光。”   “哦。”楚逸有些讪讪地笑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莫名的心虚。   “我时间还有很多,怎么?不带我参观一下?”   “呵呵,我待会儿还有课,我先……”楚逸还没说完,接触到韩辰霄的眼神后,就突然地消除了声音。   “楚逸,你就这样对待老同学?你说我来一趟容易?”韩辰霄笑着,还是那样的笑容,楚逸却在里面读到了威胁。低头暗暗地诽谤,什么不容易,来一趟也就三十分钟的路程,能有多不容易。   “我有课。”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自己在A大里傻傻地逛了两年就觉得憋屈,气愤的声音出来两人都有些呆滞。   “我记得你除了刚刚三节课,一整天都是空的,不是?”最先出声打破沉默的是韩辰霄,“楚逸,这样欺骗老同学是不对的。”   “你怎么知道?”楚逸说出话后才发现不妥当,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只是,话既然已经出来了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一阵沉默过后,刚刚那一份憋屈过去后,心里还是有着欣喜,“想去哪里?”   “随便走走吧。”   两人漫无目的地逛着校园,曾经这是楚逸梦中无数次出现的景象,但是此刻走起来却总感觉有些别扭。两个旧同学逛校园?想了想,如果对象是韩辰霄,倒也还行吧,嘴角还是忍不住勾了起来。   “怎么都不联系我?”   刚勾起嘴角的楚逸听到这句话后,嘴角突然就弯了下去,“回来后忘了,冲洗了一下之后电话号码就看不见了。”非常镇定的声音,让楚逸有种错觉,这就是真相。是谁曾经说过想要欺骗别人,首先要把自己也欺骗过去。   “就这样?”   “就这样。”   “电话多少?”话题转换得太快,楚逸看着韩辰霄掏出来的手机有些怔怔地问着,“什么电话多少?”   “楚逸,怎么那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笨,问你电话号码多少?”   “韩辰霄你说谁呢,再说一遍试试,谁要告诉你电话,哼。”   熟悉的对话,熟悉的人,只是场景已经转换,心境也已经不同。两人再也不在那个记载着自己青葱岁月的校园,韩辰霄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爱笑爱闹全身阳□□息源源不绝的少年,楚逸也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爱笑爱闹爱暗暗诽谤的神经大条的少女。   可是,明显地熟悉的对话还是让两人找回了当年的那种熟悉感,呵呵大笑过后,两人的僵硬和生疏才慢慢地消除。   “这两年在这里还适应吗?”韩辰霄看着眼角已经带上了笑意的楚逸露出了很久都不曾有过的轻松笑意。   “说得自己本家在这里似的,韩辰霄,我记得我俩是一地方过来的。”楚逸不遗余力地打击。   “楚逸,我没跟你说过吧,我小学以前都是在这城市混的,你说的没错,我本家还真在这里。”   “韩辰霄,一口流利的地方腔还跟我说你是本地人,丫越混越回去了。”   “少爷我那是天赋异禀,我那叫学嘛嘛流利,丫不要太羡慕。”   “切。”斗唱了两句,发现两人的程度也就那样,楚逸鄙视了一声,停顿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缠绕了自己两年的问题,“韩辰霄,你家的事情还好吧?”   韩辰霄认真地看着楚逸,停顿了片刻,终是没有说话,慢慢地继续往前走。   “不好意思。”楚逸看着韩辰霄走过去的脚步,低低地出声。   “没事,都过去了。”韩辰霄转过头,还以一脸阳光,“走吧,听说你们食堂是有名的好去处,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想吃什么?”   “糖醋里脊、鸭血粉丝汤、酥油烧饼、鸡面干丝、板鸭、碧螺虾仁、红烧狮子头、盐水鸭、黄焖栗子鸡、酱鸭、松子肉、凤尾虾、蛋烧卖……”   一连串的食物名字让楚逸叹为观止,“韩辰霄,这是食堂,不是你家。”   “就因为食堂才说,我家才吃不到这种菜呢。”   “那你们食堂有这种菜?”   “没有。”   “那不就结了,正常点,吃什么?”   “那随便,反正你请客。”   “韩辰霄,你还含蓄了,想当年你几个月的早餐可都是我请客,没见你那么客气过啊。”   “你还记得啊。”韩辰霄眼睛亮亮的,笑容不禁飞扬。   “我准备记个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韩辰霄听着楚逸的回答笑容不禁又飞扬了几分,“那样最好。”低低的声音近乎呢喃,楚逸在前头似乎听到什么,可是认真听却什么都听不到。   那一天的见面后,除了楚逸的电话偶尔会收到韩辰霄的几条有关问候以及调侃斗嘴的短信外,一切就跟没有联系上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不过也只是似乎而已。   韩辰霄自从那次后,在没有往楚逸的学校来过,但是,楚逸却偷偷地跑过去了一次,有时候楚逸会想,如果当初自己不跑过去会不会更好一点。可是,这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如果,每个人都会说如果,如果当初这样如果当初那样,但是,这个世界最缺少的也是如果,因为一切都没有如果。   那天的那个女孩,站在韩辰霄身边挽着他笑得一脸灿烂的女孩,真是漂亮。如果说当年林素素只是一个小小的触动,那一刻看着挽着韩辰霄笑得一脸灿烂的女孩,楚逸知道了什么叫心痛。韩辰霄很优秀,这个楚逸从来都知道。是否优秀的人身边总围绕着各种各样优秀的人,曾经的楚逸这样认为,那一刻的楚逸的也这样认为。   那个穿着与韩辰霄相似的A大的比赛服的女孩搂着韩辰霄的情景无数次地出现在楚逸的脑海中,每一次楚逸都想挥手抹去这份记忆,但是每次回忆起那一个情景都只能得出两个字作为总结——真配。   当暑假到来,楚逸想发短信过去问一下韩辰霄要不要一起回家的时候才猛然记起韩辰霄说过的那句话:我本家还真在这里。到底他的本家是不是在这里,楚逸并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却是明了,韩辰霄不会回家,即便他的本家不在这里他也不会回去,因为在那里,他的家,已经没了。   自从韩辰霄过来找楚逸那天谈过他家的事情外,这件事在两人的谈话中就成了一个禁忌,楚逸不敢再次发问,韩辰霄也不会主动提起,到底这件事给韩辰霄以及他的家庭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至今楚逸依旧不清楚。   在平常的交流中,韩辰霄还是以前的那个韩辰霄,斗嘴,调侃的功力完全没有减弱反而有加强的倾向。但是,偶尔那些关心的的问候短信却让人感觉这个人已经长大并且改变了不少。   在楚逸准备回家的前一个晚上还犹豫着要不要给韩辰霄打电话问一下的时候,韩辰霄的电话进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   “怎么回家那么早?”   “在这儿是吃饭、睡觉我还不如回家吃饭睡觉,家里伙食好。”   “猪。”   “羡慕妒忌请大方承认,我不会鄙视你。”   “得瑟啊,几点的火车?我送你?”   “啊?不用了。”   “楚逸,你这是在跟我客气还是矫情口说一套心说一套?”   “靠,韩辰霄,明天早上给姐滚过来,姐下午一点的火车。”   “好。”那头低低沉沉的笑声让楚逸不禁一震,这孩子怎么了?有自虐倾向?可是看着不像啊。   回家的那天,天气好得异常,一旁帮忙提行李的韩辰霄自接到楚逸行李的那一刻到送楚逸上车后都是满脸的笑容。   “需要我给你带些什么回来吗?”楚逸看着韩辰霄闪亮着的眼睛非常有先见地加了一句,“食物免谈。”   “楚逸,给我带点吃的,能怎样啊,你使得这样?”   “使得。”   “给我拍点学校的风景照吧。”韩辰霄看着楚逸认真的脸微笑地说。   “就这样?”   “就这样。”   “好。”   ? ☆、18回校 ?  当暑假过去,九月里楚逸已经成了大三的学生。考研吗?楚逸刚进寝室,老大便问那个还提着两大袋行李一脸风尘仆仆的楚逸。   “逸逸,别管她,老大疯了,听说是准备被保送了,现在逮着人就问,说是害怕孤独,害怕当灭绝所以先找一个伴儿,要灭绝一起灭绝去。”老六接过楚逸带过来的食物,一脸垂涎一脸鄙视地说着。   “逸逸,来来,我们努力向第三种人看齐。这世界就是缺少第三种人,作为新世纪的好青年我们要响应国家的号召,努力发展国家的教育事业,为我们培养新的人才而奉献自身。”第三种人啊,楚逸,思虑了一下,男人、女人、女博士,女博士啊,这听着还真不错。   楚逸刚想着还不错,小六的手指就非常淡定地在楚逸面前摇了又摇,“逸逸,跟着姐回到现实,古人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们既然都已经内外兼修了,这缺德之事就不要再干了。君不见,谁曾贴切地形容着女博士们的生活,那叫白天愁论文,晚上愁嫁人啊。”   “各同胞们,听姐一席劝,古往今来力挽狂澜女性同胞何其多,想当年一代女王武则天以一己之力撑起半个盛唐,力启开元盛世;想当初女将军秦良玉一生戎马四十余年,足迹遍及长城内外。若不是男子沙猪主义,想我女性将是一番如何天地,想如今,既我女子得以一展抱负何以畏葸不前。想当初,霍去病一腔豪气: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想我女子,学业未成,何以毕业?”老大见一计不成,继续发挥文学院最佳辩手的实力游说。   “逸逸,别管她,老大,你别来残害祖国的未来花朵,逸逸,这种人当得了灭绝?这顶多也就一周芷若,你说她能狠下手来毁灭新一代的小青年?”小五加了声音进来。   “五儿啊,此言差矣,回想周芷若那一手不正宗的九阴白骨爪可是灭了不少人啊,看那张无忌对她也完全没有办法就知道了。这也一不输灭绝的狠角色啊。”老大的话题也被转了过。   “唉,峨眉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遥想当年郭襄本来就弱,你看,杨过跟小龙女出来的时候那还一黄毛丫头,好不容易创立了个峨眉最后竟然到了周芷若的手里啊,唉,富不过三代,古人诚不我欺啊。”小五持续感慨。   “五儿,我看最不济的应该算是张无忌吧,你看,到了他跟N个人暧昧不清也就算了,竟然连个周芷若那一招虚无缥缈的九阴白骨爪都受不了,最后竟然还要杨过跟小龙女那个所谓的后代,一出场就萧笛合奏,漫天飞花恶心得不行的杨姐姐给救了,唉,窝囊啊,窝囊啊。”小六加入战局。   “非也非也,想金庸大师笔下,那本就一代不如一代,如果说黄蓉和郭靖还算勉强,后劲不济也有杨康的儿子杨过和古墓派来扶上一把,但是到了明初,就真的不济了,张无忌所谓的乾坤大挪移虽说无敌手,但是,却被张无忌给祸害了,一个周芷若就让他没法下手了,真是可悲可叹。到了康熙年间虽有个陈近南,但是也只有神龙岛的一批喽啰出来胡搅蛮缠,那秘笈、山洞、绝世高人都是那天边的浮云了。唉,想我翼翼在大清还不断感叹,江山代有才人出,还真是一代还比一代残啊。”老大持续感叹,完全没有了刚刚一鼓作气想要游说的冲动。于是本来一场激奋人心想要游说迷茫少男少女奋发向上的游说大会,瞬间转移为华山论剑。   在宿舍还在华山的武术世界里欲罢不能的时候,韩辰霄的短信进来询问着楚逸的归期。   “已到。”简单的两个字发了回去,楚逸在这个暑假里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与韩辰霄调侃、互贬,但是,很多时候,楚逸其实并没有察觉,如果不是被韩辰霄逼急了她的答案永远简短。这次回校虽然韩辰霄一再追问但是楚逸始终没有告诉他确切的时间。   是心中有期待还是害怕期望落空,楚逸其实也并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确认的,当楚逸每每有所冲动的时候,脑海里悬浮的永远是林素素以及那天那个女孩子灿烂的笑脸。   后来楚逸回想的时候才忍不住苦笑,原来自己要的从来就不是那么少,只是,只是呵,一切再次谈论都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句“已到”回过去后,韩辰霄那边便再也没有任何信息,楚逸直到收拾妥当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里再没有任何信息进来。皱眉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   “你好。”电话那头温柔的女声让楚逸不禁把手机拉离耳边认真地盯着,对啊,没错,是韩辰霄的电话,怎么是一个女生接呢?   “你好,请问是哪位?”电话那头持续地问着。   “请问韩辰霄在吗?”   “哦,他现在在操作室,请问你是哪位,等他试验完了我给你转告?”   “不用了,那……”楚逸还没有说完,那头一把陌生的声音喊了出来,“何艺棋,你怎么……”   楚逸没有听下去,只是有点着急地挂上了电话。   三天后当韩辰霄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楚逸正在进行老大的to be or not to be抉择。   “楚逸,回来了怎么都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楚逸想说,我打了,可是不是你接的,是一个女生。但是,在最后却转了话语,“我忘了。”我忘了,其实我真的想,这是我忘了,我忘了接你电话的是一个女生。我甚至不敢向你求证,如果你说那是你的女朋友我该怎么办。那时的楚逸总有着无数的想法,其实她不懂,如果一个人还能有无数的想法,那就代表着还有希望。   当后来的那天,楚逸终在别人的口中得知,那就是他的女朋友时的无奈与心酸。自己已经忘了是不是该庆幸之前没问时还能有着一段时间的幻想,但是,当一个人再也没有办法有其他想法的时候反而更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有时候,楚逸常想选择还真是一个引诱人纠结与矫情的代名词。这时候的楚逸总会忍不住感慨,那时候逼得项羽破釜沉舟的那位还真是一个傻逼,如果给他些选择让他有些希望然后再一举歼灭绝对是绝佳善举。可惜啊,古人没有建立理论体系的军事心理学啊。   “有没有带特产过来。”   “有啊,已经被五国联军瓜分完毕了。”   “楚逸,以我跟你的交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个老同学啊,你怎么可以。”   “对了,你要的那些照片我给你拍了,什么时候要?我给你传过去”   “楚逸,你还能给我传过来,不要告诉我你用的是数码相机。”   “不行?我可是跟人撕破脸才拿到的啊。”   “可是我要的是照片啊,照片啊。”   “大不了给你洗出来。”   “呵呵,星期天有空?你到我学校给我?”   “干嘛还要我送过去,你不会过来拿?”   “我那天有球赛。对了,啦啦队长,过来给我们加个油怎么样?”   楚逸刚想坚决地否定,突然在韩辰霄的一句话后心软了,“那么多年没听到你的加油声了,怪怀念的。”   楚逸到A大篮球场的时候球赛已经开始了,篮球场内人还不是一般的多,楚逸提着一大袋的特产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后一排。   场上正在激烈地进行着,在楚逸正调整视线往场上看去的时候,“韩师兄”“韩辰霄”等一系列尖叫便震耳欲聋。   随着群众雪亮的目光往场上看过去,韩辰霄已经很快地带着自己的队员回防。一个转身,韩辰霄已经抄了对方的篮球,快步地往对方的地盘跑了过去,一个跳投的动作后篮球转移,后面十号的男生接过球马上跳投,相似的场景让楚逸恍若回到了那年初三的时光。那年的那张笑脸就那样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楚逸一个“一班”压抑在喉咙里突然就红了眼眶。   球场上的男子还是那样的耀眼,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脸孔,那样的熟悉,但是感觉却已经不是少年了,楚逸怔怔地看着场上活跃的男子,一时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同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场边那个熟悉的女孩子微笑地递过了矿泉水,韩辰霄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便走开去跟队友探讨。   “给韩师兄水的那个就是何师姐对不对?”旁边一个女生扯了扯楚逸的手盯紧场内问着。   楚逸微微地囧了,姑娘,我说你扯错人了吧,“同学,我也不知道。”   那头那姑娘一看楚逸,脸突然有了一丝红晕,“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楚逸笑笑决定解决姑娘的尴尬,“同学,你也是计算机的吗?”   “不是啊。”场面因楚逸找不到话题突然有些冷。   “哦,韩辰霄很帅对吧?”楚逸终于接了下去。   “对啊,又帅又酷。”那姑娘似乎找到了共同话题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八卦。只是听着,楚逸突然感觉不太对劲。韩辰霄很帅,这个楚逸不否定,但是这姑娘围绕着韩辰霄的酷滔滔不绝的话语却相当让人不解。难道酷这一词又有了新的含义而自己不知道?   等球赛结束后楚逸也没研究出酷到底又延伸出了哪一方面的新词义,于是只好准备放弃。可是还没等楚逸摆脱有关酷的含义研究的时候就看到了球场上的人慢慢地散了。   楚逸站起来,想要随着人流往场外走的时候,韩辰霄已经一脸灿烂地往楚逸的方向走了过来。   “来多久了?精彩吧,啦啦队长,没丢你的脸吧。”   “还不错,没白费我们在下面扯破嗓子,要戒骄戒躁。”楚逸自然地接上,两人听得熟悉的对话不禁相视一笑。   “老大,老大,老大……”下面的怪叫提醒了看台上的两人。   “韩辰霄,不介绍一下?美女,又见面了。”看台下,刚刚的十号看着楚逸和韩辰霄一脸兴味。原来是这个女孩啊,呵呵,那天韩辰霄叫停的那个女孩子,跟那个让韩和尚经常发短信打电话是一个女孩吗?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我中学同学,别乱起哄。”   “哦……哦……哦……哦……”依旧是怪叫。楚逸这时候看着那个看着自己一脸的不善的刚刚给韩辰霄送水的女孩有些局促不安,这个就是那个那次挽着韩辰霄笑得一脸灿烂的女生。   “下去再说。”   “好。”   韩辰霄指了指刚刚的十号,“康德。”   楚逸看着十号,皱了皱眉,“姓康名德?”看着韩辰霄点头,楚逸,突然很想笑,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憋得脸有点红。   “美女想笑就笑,哥不会介意,反正哥这些年都看破红尘了。”康德同志一副我不介意,我完全不介意的模样。   “恩,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名字很好。”   “啊,知音啊,美女,你是第一个没把我名字想到德国去的。”康德一脸遇知音的模样。楚逸微微有些赫然,其实我首先想到的也是德国的康德。   “这是陈列里、那是王守军。这是我中学同学,楚逸,S大的。”韩辰霄陆续介绍其他几个人然后指着楚逸介绍着。   在一片“S大,美女窝啊。”的狼叫声中,无视其他指着自己的队员,“别捣乱,叫师姐。”   “老大,不公平啊,强权统治啊。”楚逸笑着看着那一堆男生在韩辰霄的冷脸下乱跳,韩辰霄跟这批人相处得不错。但是,总是感觉有些东西不对劲。   “韩辰霄,第一次看你笑得那么灿烂啊,这叫啥,老乡见老乡?师弟,你说韩师兄厚道不厚道,这么可爱的同学这些年来一直藏着掖着。”一旁不太友善看着自己的女生突然插了声音出来,得到了“不厚道”的鬼叫一片。   楚逸听着女生的话,心里有些复杂,笑得灿烂吗?原来这就是自己觉得缺了什么的感觉。笑容,对了,虽然韩辰霄在场上还是表现得很好,甚至技术与初三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是那种缺少的东西却一直让自己失落,原来是缺少了曾经的那种恣意的笑容啊。   “好了,何艺棋,别怂恿那一批毛猴了,小的们,为了庆祝我们胜利去,哥请你们去搓一顿。楚逸,一起?”康德问着。   “不了,晚上梁教授叫我去实验室一趟,我得先送她回去。”韩辰霄回绝了康德的建议,转身笑着对着楚逸,“东西带来了?走吧。”   “看过那样的韩辰霄?”韩辰霄走后,康德肘了肘旁边的陈列问着。   “没有,不过如果现在你说韩辰霄是个闷骚,我倒是认同的。”   “我倒觉得那才是真实的他。”一向少话的王守军说着,康德抱紧篮球,回想起韩辰霄刚刚的笑容接了下去,“上次在数据楼前面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原来那小子还真的可以对一个女的笑得那么灿烂。”   “只是可惜了何艺棋这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啊。”陈列感叹。   “唉,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康德感叹。   ? ☆、19继续 ?  从A大回来的那天晚上楚逸便病了,都说病来如山倒。一直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的楚逸好几年不曾病,这次倒有了把这几年不曾遇到的感冒病毒集体爆发的倾向。到了第三天病毒倒像结了盟,一个狠劲儿终于逼出了高烧。病得歪歪斜斜地倒在校医院打点滴,楚逸无语泪噎。   人总有脆弱的时候,楚逸不知,原来坐在椅子上数着滴管里的药剂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也是一个可以让人红了眼眶的过程。   想哭的时候特别喜欢想过往,想未来,想父母,想朋友,但是,隐隐中挥之不去的却永远还是那抹灿烂的笑容。想韩辰霄,从来没有一个时刻那么密集地思念一个人,第一次见面时那张挑眉的灿烂笑容,跟自己叫板时那张笑得一脸得逞的笑脸,咬着自己给他买的早餐得瑟得跟什么似的的笑脸,作弄自己后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笑脸,甚至对着自己大吼大叫直骂自己笨时生气却一脸朝气的脸。那样有朝气的笑脸突然跟四天前A大球场上冷漠的脸重合,让自己有些怔愣,到底哪个才是他?   “韩辰霄,我很难受。”信息刚刚编辑完成想要发出去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删了。   难受,难受,身体上持续的热让自己很无力,但是,心里隐隐的有一种情绪想要发泄,却无力发出。   那天韩辰霄兴奋地啃着楚逸带来的特产,却还是没能实现自己所说的那样把楚逸送回学校,教授的提早召唤让他兴奋地抛下了楚逸跑了过去。一如当年跟着唐明兴奋地跟自己分道扬镳在学校门口向左走向右走。   如果没在校门口重遇上康德一众人也许楚逸永远会在自己建构好的世界里默默地认为韩辰霄还是单身。但是,那天何艺棋隐约却带着刺探的话语让楚逸在韩辰霄那批师弟的起哄声中懂得,原来,这个女生跟韩辰霄的关系真的不简单。   “何艺棋,你需要把韩辰霄管那么紧吗?那叫啥,方圆十里之外寸草不生?唉,这□□裸的妒火啊。”康德带着调笑的声音惹得坐在对面的何艺棋愤然的一个白眼。而楚逸在这样一句话中只是笑,也许除了笑自己根本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已经神游太虚的楚逸并没有发现康德和陈列对视一眼后那浓浓的恶趣味。那里面只传递着一个很清晰的讯号:呵呵,不知道韩辰霄回来后会不会后院起火。但是,康德和陈列却忘了,□□曾经耳提面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一个错误的推测,一个纯粹为了好玩的恶趣味,毁掉的往往是巨大的。   “楚逸,怎么还那么有空装脆弱,装无辜?看来这感冒病毒也不咋地。”上完课的老大协同小五走了过来。   “这不穷极无聊,不装装脆弱装装无辜怎么把这漫长的点滴时间给耗费过去啊。”   “得,能说这话,说明感冒病毒还没有上脑,还有救。对了,楚逸,等你好了我们去香港玩怎么样?”小五在确认了楚逸确实还有救后就转入正题继续开拓自己的版图。   “小五,姐最近比较穷。”   “少来,刚拿了奖学金的是谁?对了,老大,一起一起?”小五挑眉看着一旁正在把自己透明化的老大。   “啊,很忙很忙。”老大继续望天。   “小五,就算我们有钱也没时间啊,你挑啥时间去?还得签证呢。”   “啊,要不我们毕业旅游?”   “这个可以考虑。”老大拍板。   “对了,楚逸,我收到小六的小道消息,传闻中,你去A大是会的情郎?”小五持续挑眉,“这个不厚道啊,既然勾搭上了和尚庙里的怎么都要牵桥搭线解决我们尼姑庵里的囤积问题啊。”   “恩,正确来讲,中国的狗仔队还是比较有浪漫主义精神的,缺少了批判的现实主义,所以请把他们自动归纳为传奇小说或者鸳鸯蝴蝶派切莫看成写实主义,所以要正确对待中国狗仔队带回来的小道消息。”楚逸淡定,力求淡定。   “嘻嘻,那你告儿姐,你经常往A大里跑如果不是会情郎那又是干嘛?”   “恩,准备来一场纯洁得不像样的艳遇,顺便提高我的审美观,你知道,在学校里对多了尼姑庵里娇滴滴的男生很容易产生可怕的看到公猪都认为是潘安的蝴蝶效应的。”   “恩,有道理,逸逸,下去再去调整人生观世界观的时候记得捎上我。”应答的是老大。   “老大,这个有点难度。既然你已经被黄老相中,如果想要在未来的五年里保持正常的审美需要强劲的定力。”小五认真地说着。   “那你说,姐是不是应该换个综合性大学或者理工大学?”老大认真考虑。   “护士,麻烦拔针。”在老大和小五认真考虑和引导中,我很淡定地察觉到了漫长的点滴时间终于完了。   不知道是自己刻意不再接近韩辰霄还是由于自己真的很忙,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韩辰霄跟楚逸就像以前没有联系上的时候一样,一直没有再联系。   “楚逸啊,我都那么多天不见人影了,你难道就不会去报案?”那天很久不曾联系的韩辰霄突然来了电话,楚逸直到那一刻才发现,原来真的不可能,就算一直没有联系,直到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自己建筑起来的堡垒还是瞬间崩塌了。   “最近比较忙。”   “楚逸,你需要那么冷淡吗?好歹我都被奴役了接近一个月了,你就不能给点关心?”   “那恭喜你终于逃脱了壮丁生涯。”   “靠,楚逸,有你这样对老同学的吗?”   “恩,我要上课了,待会儿再聊。”   有点匆忙地收拾好课本往图书馆外逃,黄昏的小树林里楚逸抱紧书本一直倔强地看着灰蒙的天空。都说抬头看天,闭眼幻想总会把想要流出的泪给憋回去。但是,此刻看着天空,眼角还是湿润了。   “韩辰霄,我差点儿就成功了,为什么你还要来电话。”喃喃的声音不知道责怪别人还是谴责自己。   我差点儿就成功了,我差点儿就可以把你给驱逐出我的世界里了,为什么你在我即将成功的时刻来了电话。我告诉自己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自己不去想你不去联系你,而你也不再联系的话就把这一段暗恋给结束,真正地放开自己,为什么,本来就要成功了,为什么。   本来已经玩命儿地学习,工作,运动、玩儿了,为的就是能够不再想你,为什么你的一个电话后我的脑就不在受控制了,韩辰霄,你混蛋,而最混蛋的是我自己竟然功亏一篑了。   “韩辰霄,我都快把你给忘了,为什么你还要来电话?”   “逸逸,在这儿玩儿伤感?”身边突然坐了一个人,楚逸低头回首,泪在眼角突然掉落,滑下了脸庞。   “恩,伤春悲秋呢,感受一下古代诗人的美好情怀。”楚逸回首,看着小五徐雨君笑着回,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那笑容寒碜得吓人。   徐雨君看着楚逸撇了撇嘴,然后也只是静静地坐着,不再说话。   “楚逸,你有没有觉得傻傻地看着天空伤感是个特傻逼特矫情的动作?”不知为何,静坐着的徐雨君突然出声。   “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当我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特傻逼特矫情。”在楚逸思索着怎么应对徐雨君的毒舌的时候,徐雨君突然自说自话起来。   “所以,很多年了,我一直不敢在有熟人的地方再傻傻地看天,我想如果还有那么一个人跟我说,我做这个动作特傻逼特矫情的话,我会不会真的矫情地哭出来。”   楚逸静静地看着身边坐着傻傻看天的徐雨君,突然胸口有些压抑,不敢出声打扰身边的人,楚逸只是有些苦涩地想着,如果那个人真的看到这样的徐雨君,应该就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一个全身萦绕着忧伤气息的人看着天空,有谁会说这是矫情,看到了只是忍不住心酸而已。   只是,这个傻傻地看天的徐雨君却是楚逸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直以来徐雨君都是楚逸宿舍里最活跃最开朗的那一个。如果大一的时候不是经常跟着徐雨君出去跑的话,楚逸应该会笑话此刻坐在自己身边说话的人,只因那个自己跟着出去一步一步扩大旅游版图的徐雨君却成熟迷离得让人陌生,所以,此刻的楚逸懂得,徐雨君并不是在矫情。   “感觉只有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才敢恣意地做最真实的自己。”耳边不知为何响起的是徐雨君大一时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做最恣意的自己,原来,宿舍里活得最不恣意的却是那个笑得最多,最爱玩最爱闹的人。   “雨君,你有没有曾经想要忘记过谁?”一阵沉默后,楚逸静静地出声。   “有呢。”   “怎么忘?去旅游吗?”   “忘不了。”徐雨君突然转过头露出苦笑,“去旅游恰恰是为了让自己放肆地去想他。”   “忘不了啊……”楚逸喃喃地说着,“那怎么办?”   “那就记着呗。”徐雨君笑着回,“也许记着记着就忘了,当走过的地方多了,可能自己都忘了自己最开始是为了什么想要开始,这样的时候,就差不多能忘记了。”   “有些东西越是刻意想要忘记就越难忘记,佛曰,这叫执念,想要忘记的执念比想要记得还要难以摆脱,如果忘不了那就记着吧,也许少了执念,那份忘记要来得快。”徐雨君笑着,眼睛已经恢复了明亮。   “你很喜欢那个说你矫情的人,对吧。”不是疑问句,楚逸非常肯定。   “恩,很喜欢,所以忘不了,现在也不想忘了。”徐雨君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楚逸的肩,“走了吗?”   “恩。”楚逸笑着站了起来,既然忘不了那就记着呗,既然不想摆脱那一份暗恋的心情,那就继续下去吧。   ? ☆、20生日快乐 ?  让楚逸没有想到的是,晚上逃了一节课有些惶恐地跟着徐雨君溜进教室后才发现今天的小方老师也相当的心不在焉,于是负罪感全无,双方继续心不在焉地熬到下课。   刚出去教室,韩辰霄的电话便过来了,“你今天心情不好?”   “你今天心情很好?”   “得,能说人话了,说明还没有走火入魔。”   “韩辰霄你是不是一天不损人几句自己憋得慌?”楚逸笑着。有些恶意地想着,自己这样算不算一三儿,难听一点叫狐狸精?明知韩辰霄跟那个女孩的关系不简单也还要盲目的掺和下去。再认真想了想,恩,绝对不是,自己一红旗下长大的人呢,怎么会是这种人呢?自己不过也就暗恋而已,仅仅是暗恋而已吧。暗恋,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偷偷地喜欢你,既然你已经有了喜欢上的人,那我就默默地喜欢算了吧。   多可笑,自己用了三年的高中时光去追赶你,在离你越来越近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没能赶上你的脚步。我用了两年的时间寻找你,再找到你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的身边站立的始终都不可能是我。本该放弃你,但是,却还是狠不下心来剥开那一份会连着血肉的思念。   徐雨君说想要忘记的执念比想要记得还要难以摆脱,如果忘不了那就记着吧,也许少了执念,那份忘记要来得快。如果我真的这样是不是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就可以不再带着痛地割舍下那一份对你的心动呢?   “楚逸,如果我现在不多说几句,你就得一个多月都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哟,韩辰霄,这么想不开诅咒自己失声啊,失声倒好,我可以安静几个月。”   “靠,楚逸,有你这么狠的吗?我那是去旅游,公费去美国旅游。”   “现在天色已晚,洗洗睡了,周公会送你过去的。”   “你还真不相信啊,哥去学术交流,学术交流懂不?所以我不在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好好照顾自己啊,少了我给你磨一下你的牙尖嘴利,你收敛一下,别得罪了人。天气冷了多穿点儿别装什么楚楚冻人,病了没人照顾到时候看你怎么哭……”   “得了吧你,上个月姐高烧三十九还不自己一个人到校医院探望大夫,有你什么事儿?”楚逸在韩辰霄还没啰嗦完的时候非常“鄙视”地回着,只是没有想到那头却是沉默了下去。   那头的沉默让楚逸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原来就没有什么意向想要让韩辰霄知道这个事情,只是不曾想一个顺口还是说了出来,这时的楚逸为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嘴深深的感到悲哀。唉,还好自己不是安全部门的。   “楚逸,你上个月病了?”良久,韩辰霄那边才传了有些低沉的声音。   “发烧感冒很正常啊不是?”   “恩……”韩辰霄淡淡地应着,“下次如果不舒服记得跟我说一声,怎么说离得近都可以照顾一下。”   面对着韩辰霄突然的关系,楚逸有些无措,跟你说又能怎样,都说生病的人最脆弱,如果看到你了我会不真的忍不住跟你说,韩辰霄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如果这样,那个女孩子怎样,你会不会介意,而我们会不会连朋友关系都没有办法维持。有些事儿,不说破对谁都好,一说破,可能连最初都不如了。   楚逸怔怔地想着,只是,还是笑笑地应答了一句,“好。”   韩辰霄出国的那天刚好星期一,楚逸坐在教室里看着天空中偶然飞过的飞机有些发呆。出国,第一次,楚逸想到这个词有些害怕。这个校园里,每天都有人准备着出国,那时候看着各种各样的人为着出国做着各种的准备,自己并没有多大的感触,但是,韩辰霄这一次的出国隐隐地却让楚逸有些不安。是因为那是韩辰霄,还是因为别的?楚逸懵懂清楚,却又不明晰。总觉着这次出国只是一个序幕,总有一天韩辰霄始终会再次离开。楚逸被自己毫无预兆冒出来的想法惊得心里有些慌。半个中国的距离都能把两个人深厚的感情磨损得丝毫不剩,半个地球的距离会不会把两个人的同学情谊从此销毁,楚逸怔怔想着,心里突然有些无措,有些悲凉。   韩辰霄离开的时间里,楚逸偶然会再想起那天莫名的感觉。这时的楚逸莫名地也会想着,如果有一天韩辰霄突然不告而别自己肯定坚决地把他给忘了,然后找个人开始一段真正的恋爱,而不是像三年前那样傻傻地担心,傻傻地想念,傻傻地寻找。只是,当后来的某一天,韩辰霄真的再次不告而别,楚逸才发现,有的事情想起来很简单,但是……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韩辰霄离开快一个月的某天下午,课间刚上完课走出教室准备接着寻找教室上课的楚逸突然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有些疑惑地摸着口袋里的手机,看着电话上莫名其妙的一串号码,心中那个疑惑啊,只是当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在疑惑中还是有着庆幸,幸好没有把它挂了。   楚逸有个很多人都痛恨着的习惯,对于陌生的电话有种抗拒感,也就是,陌生电话随机听,通俗点儿讲也就是爱听不听,一般不听。这种莫名其妙的习惯楚逸不知道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但是,自从有了电话一来,一直都存在,有时候楚逸会想,大概是在家睡觉时被家里的催命连环响的电话铃声给整出来的吧。   “下课了?”韩辰霄的声音透过电话从那头传来,带着浓浓的疲惫。   “课间,你怎么了?”   “楚逸,逃了一节课跟我聊会儿天呗。”声音带上了笑意,但是还是没有办法隐藏那种疲倦。   “好。”   韩辰霄因为楚逸的回答有瞬间的怔愣,停顿了数秒后才傻傻地反应过来,“嘻嘻,我倒像拐卖少女的了。”   “在国外还好吗?”   “如果我说好吃好住,过着皇帝一样的生活,你相信吗?”   “不信,你那边半夜了吧,怎么还没睡?”   “你倒是了解啊。”韩辰霄的声音带上了笑意,差不多一个月的全封闭式的操作实验所带来的疲惫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无比的无关重要,楚逸那个神经大条的人竟然知道这里跟那里的时差。但是楚逸却因为这个有些尴尬,特意去查了韩辰霄所在的地方跟自己的时差,现在冬天,是十六个小时的差别。   “我那叫学富五车,一个小小的时差换算算得了什么?”   “那倒是,我还真忘了你一文科生呢,地理可是必修啊。”   “那是。”   两人在胡扯乱讲,随着人流不断涌进教室,楚逸知道,课已经开始,既然是这样,那就逃了吧。   背着书往校园上走,十二月初的校园已经相当冷,供暖早就开始,教室里暖洋洋的,但是,楚逸却走在校道里吹着冷风,太过渴望的电话打过来总感觉有些不真实,吹着冷风感受着,才终于可以确认。   “楚逸,现在是凌晨,刚过十二点。”韩辰霄那边笑着,突然停顿了下来。   “所以?你该睡觉了?好,那晚安。”   “呵呵,是该睡了,睏死了。可是在说晚安前能不能跟我说声生日快乐?”声音带着笑,浓浓的都是期待。   “今天你生日?”楚逸傻傻地问着,“怎么以前都没听你提过?”   “我妈生我的时候是难产,所以我爸爸一直都不赞成我妈给我办生日会,以前都是我们一家三口自己在家庆祝。”   “哦。”楚逸有些呆滞,今天竟然是韩辰霄的生日,自己一直都不知道呢,“那等你回来我给你补份礼物?”   “我像那么市侩的人?”韩辰霄说着,嘴角还是忍不住扬了起来,“不过如果你明年连着今年的送我倒是不介意的。”   “那好。韩辰霄,生日快乐。”   “呵呵,谢谢。”   远在重洋的之外的人挂上电话,才从楼道里往房间里走,疲惫的身体已经累得有些不堪重负,但是,心情却很好。   差不度一个月的工作,在别的同来的学生每天兴奋地到处乱逛,到处游玩的时候,他们专业的几个却被送进了这边的软件实验室。一个多月里五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地兴奋,高压的环境里很累很累,但是没人会否决那是一种无以言说的亢奋。教授为他们争取的名额,有限的名额,虽然感觉就像是廉价的劳工,可是没人比他们清楚这里面短短的一个月让他们终于有机会与里面的学生一较高下。高压,廉价劳工,但是,绝对值得。   冷清的校道上,楚逸看着匆匆而过的人,笑容滑上嘴角。韩辰霄,生日快乐。   ? ☆、21暧昧 ?  自从韩辰霄从美国回来后往楚逸这边跑的次数加多了,面对宿舍一众美女的暧昧眼光楚逸只是淡定再淡定。这段时间与韩辰霄的频繁走动让楚逸总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高中的时光,但是细想却又什么都不是。在别人暧昧的眼神中楚逸总是偷偷地想着如果同样回一个暧昧的笑容结果会怎样,但是,这些想法楚逸总会把它扼杀在萌芽里。想太多了伤害的往往只有自己而已,那个叫何艺棋的女孩,应该只有那样的女孩才配得上他吧。   时间就在这种暧昧中不断地延续着,两人之间会说会笑,会调侃会八卦,但是,却没有再进一步,楚逸不说因为她知道韩辰霄的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也许说了出来,不论是韩辰霄还是自己都会有所收敛,所以楚逸私心地不想说出来。韩辰霄没有觉得自己的频繁跑动有什么不妥,也许只是把自己纯粹地当做是中学同学吧,楚逸这样想着,也许暧昧的感觉也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吧。   “楚逸,那个韩辰霄到底是你什么人啊?”在寒假的寒冷以及这几个多月里韩辰霄身影的不再出现这两个具有信服力的缓冲的前提下,原以为随着那些暧昧眼光淡去,韩辰霄的事情会告一段落。但是,宿舍里老三--钱清的问题还是把韩辰霄和楚逸拉到了卧谈会的中心。   每个宿舍似乎都不缺少卧谈会,聊理想,聊人生,聊婚姻,聊爱情,聊八卦,聊男人。宿舍一次谈及小三的时候,楚逸还清楚记得自己曾被钱清的言论狠狠震动过,“如果这次不争取,我怎么知道还会不会遇到?对于一个好男人,干嘛不争取,争取了可能就是自己的,干嘛要因为世俗观念憋屈了自己。小三什么的是别人说的,幸福才是自己一辈子的。”   对于钱清的观点,楚逸知道宿舍的人都有自己的不同意见,但是除了小五一句凉凉的“呵呵,你确实不会憋屈,只是,幸福么……”其他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钱清不憋屈,但是却让老二憋屈了。大二上学期的老二老三的事情让着宿舍里的人都捏了一把汗,本来以为会有一番的世界大战,谁知道,老二却只是冷冷地冒出一句,“喜欢?那就拿去算了,这么容易被你这种女人撬过去的男人,我苏然不稀罕。”让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钱清没有演下去的前提。只是在钱清走后,那个冷冷地说着不稀罕的苏然却抱着老大哭昏了天。五年的感情,说没了就没了,但是,那样的洒脱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什么什么人?”楚逸不解。   “楚逸啊,这样不厚道,什么你同学,因为对方太好不想我们接近吧。怕我们抢你男人不成?”带着笑的声音,却让楚逸听着很不舒服。   “防着点是必须的,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事情。”小六的声音凉凉地回着。   “你……”钱清声音突断,转过头却笑对着楚逸,“人家韩辰霄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啊,你说楚逸经常缠着人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什么同学,说出来谁相信啊?我是抢人家男人怎么样,至少我光明正大地承认。”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逸说着,不自觉地声音里有些冷。   “楚逸,还装什么装,我同学都告诉我了,韩辰霄的女朋友叫何艺棋,A大计算机的系花。”   “然后呢?你是想劝我不要破坏别人的感情?”   没有想到楚逸会是这样的回答,一瞬间,整个宿舍都有些安静。然后呢?淡淡的一句话,这时候的苏然听着,却在心里暗暗地叫了一声好。不要破坏别人的感情啊,这样的话钱清怎么会说出来?   “你也配?”淡淡的声音出来,楚逸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样的刻薄。哼的一声转过身,楚逸对着斑白的的墙壁,突然模糊了眼眶。   你也配,脑海中回荡着这样的一句话,突然觉得理亏,不是对钱清觉得理亏,却是那个自己没见过几面的何艺棋。   当那场卧谈会在楚逸刻薄的一声“你也配”中落下帷幕的时候,考试的压力便随即而至。忙碌地准备这备考的人总是忙碌,没有交流的日子一如往常,但是,楚逸知道,自从那晚上的讨论后,宿舍里的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都有些变了,说不出什么感觉,楚逸就是感觉变了。这样的感觉伴随着,其实并不好受,但是,楚逸却什么都没有说。   暑假的到来,楚逸对着那个追问着归期的男子说出了谎话,我已经回家了。回家吗?坐在自习室里的楚逸勾起嘴角,摇头挥去那种酸涩的感觉,继续看着书中那篇纠结的划分标点,眉头一分有一分地又纠了起来。   “楚逸,其实你不需要介意钱清那天的话。”八月的晚上,宿舍里闷热得让人抓狂,留守下来跟自己共同奋斗的苏然突然对着刚看完英语视频刚脱下耳塞的楚逸出声。   “其实我那天很想鼓掌来着,就是觉得那样会让她羞愧而死,为了团结在以主席为中心的党的周围、迎合我国现在的基本国情,积极配合中央发出的建设和谐社会号召,保护这世界的奇葩,我忍下来了。”苏然抱着政治资料说的理所当然,楚逸对着苏然有一瞬间的疑惑。   “楚逸,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笨得连我都在怀疑你究竟是怎么考上这学校的,但是,你的成绩确实也让我恨得牙痒痒的,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高分低能,专门等待腹黑男主拐回家的所谓的万年似白非白的言情小白?”苏然的话让楚逸终于黑线,无奈地对上了一句,“苏然同学,请配合一下,说得通俗易懂一点,能让人听懂的就行。”   “就是说,你这一段时间在纠结个毛线啊,躲我们躲得像我们会吃了你一样,她钱清是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你那么介意干什么?楚逸,有时候看着你那一条筋傻傻地躲我们,看得我都笑得肚子疼死了,你竟然还在那纠结,老大她们每天都笑疯了,偏你又躲得厉害,还不让人说。逸逸啊,其实呢,说你是小三破会人家感情……”话中故意停顿,让楚逸心里一顿,“哈哈,就这表情,笑死我了。楚逸,就算你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   楚逸有些黑线地听完苏然的话,好吧,自己低估了宿舍人的没有舍友爱,白白纠结了这么几个月。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想象出来,什么感觉态度变了,原来这一切就那天边的浮云。   大四的开始,自一开始便已忙碌。找工作的忙着找工作,考研的忙着考研,所以一个宿舍里看不到人是常有的事情。楚逸每天窝在自习室里拼了命地学习,每每看到宿舍里老大抱着电脑看电影的时候自己总是有种迷茫,自己当初的决定真的正确吗?放弃了保送本校的资格,只因自己心仪的学校是那个离韩辰霄更近的地方。韩辰霄会继续深造这是楚逸自重遇韩辰霄后就知道的事情,所以那时候的楚逸才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老师的好意,执意要自己考。只是当看着书看到自己都觉得压抑的时候,楚逸还是会想,这样到底对吗?   这样对吗?很久以后的楚逸回想起那一段纯粹得只有学习和思念,一如高三那年的时光,嘴角只是淡淡地笑着。也许这样做并没有对或错,有的只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因为觉得值得而不是觉得对,才会那样的义无反顾。   茫然的时间并不多,这学期的楚逸除了学习,有时候觉得吃饭所花费的时间都是一种奢侈。韩辰霄这学期似乎也特别的忙,不再往楚逸的学校跑,有时候的几个电话也是匆匆,大概知道楚逸过得很好就够了吧。   十二月,考研的冲刺期,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地接到韩辰霄的电话。收起电话的那一刻,楚逸拿着那颗准备了很久很久的礼物在阳光下照看着。   都说每一个晶状体都会折射出美丽的彩虹,楚逸握紧那颗玲珑的正方晶状体看着手上折射出的彩虹,笑着。   韩辰霄,这样含蓄的表示你能懂吗?   ? ☆、22误会 ?  十二月的寒风中,楚逸握紧手中包装精美的礼物往跟韩辰霄约定的位置走。站在A大门口等待着,冷风吹得楚逸身体开始有点抖。   “你在这儿吹着不冷啊?”肩膀被拍,正跺着脚的楚逸转过头便看到笑得灿烂的人。   “冷死了,怎么现在才来啊?要打击报复我也不是这样的。”   “是你来早了,现在也才四点多,我们约了五点。还有,冷了不会找个地方躲一下,楚逸你怎么还那么笨啊!”   “得,我不跟你计较,快点走,冷死了。”楚逸缩了缩脖子,走太急了忘了带围巾,现在风呼呼地往里面灌。   韩辰霄看着那个不断缩紧脖子努力向乌龟看齐的人有几分好笑,勾起嘴角的时候,围巾已经解了下来靠近了楚逸的肩上,手突然停顿了,低头再抬起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恰当的笑容,“看你像个缩头龟一样,戴着,不然又说我虐待你。”   楚逸接过韩辰霄的围巾有些呆滞,指尖还萦绕着韩辰霄的体温,冰冷的心一下子有了暖意。双手握紧围巾,还是把它递了回去,“不用了,能有多冷。”   “楚逸,别一会儿回去感冒了又说我虐待你。”韩辰霄插在兜里的手有些费力握紧。   “别诅咒我,姐下个月还得考试呢,靠,韩辰霄,以你寿星的身份给姐个好听的话行不?”   “考试?楚逸,你期末离这儿还远呢,现在就准备还真不是你的作风啊!”   楚逸听着,突然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考研的事情说出来,一直以来瞒着他在积极地备考着,不敢告诉他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楚逸一时想不出来,就是感觉不愿意。呵呵地笑着掩饰,楚逸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的那个三月,当楚逸复试后确定录取的那一刻在彻底放松后才知道,那一种不敢倾诉的感觉叫害怕。因为在意所以特别的害怕,害怕如果没考上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不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韩辰霄。后来的后来,当跟某个朋友提起这个事情,朋友笑嘻嘻地问,你干嘛不这样想,告诉他了更能让自己破釜沉舟,奋力一战,岂不是更好。楚逸对于这个问题,只是怔愣了一下,便笑了,因为那一刻的自己知道,自己不会。   破釜沉舟的前提是自己被逼上了绝境,再也没有任何希望后才会采取的方法,而对于韩辰霄,自己似乎始终做不到破釜沉舟。初三那年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的那天,几个少年萦绕的笑声中自己懂得了差距,一直拼命地追赶不过是想缩短那一份让自己自卑的距离感。说出来后,如果真的考不上,也许换来的不仅是落榜的失落,更多的可能是自卑的延续,那一直耿耿于怀的自卑让自己做不来破釜沉舟。而对于韩辰霄这个人,在适当的距离外静静地看着,守候着,只因那个还算青涩的岁月里,那一场场的错误让自己莫名地总是错认韩辰霄的身边始终有着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而这令得自己从来不愿意那一个破釜沉舟之后换来的是彻底的陌路。   “你在发什么呆啊?”韩辰霄看着那个揪着自己围巾的人,突然把手伸出了裤兜,有些粗鲁地扯过围巾围到了楚逸的脖子上,微凉的手指轻微地划过楚逸的脖子,楚逸身体颤动了一下,韩辰霄的动作便慢了下来。   A大的校园门口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季也并不寂寞,楚逸这种外校的人面生的厉害,但是不代表韩辰霄这种人没有名气,但是,那一刻,两人似乎都忘了自己身处的位置。戴围巾的动作在外人面前就是一对小情侣,不久韩辰霄便感觉到了投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停顿在围巾上的手轻柔地抚了一下脸颊下的蓝白色围巾,终是轻微地放了下来,“走了。”灿烂的笑容对着楚逸,转过身还是带上了无奈与苦涩。   “韩辰霄。”刚想往外走,身后的声音让两人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楚逸记得身后的三人似乎是上次看到的跟韩辰霄一起打篮球的那几个。   “美女,又见面了,我想想啊,你叫……”三人中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出声说着。   “楚逸。”回答的是另外一个带着眼镜长相斯文的男生,楚逸回忆着,上次篮球赛好像没有戴眼镜的,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对对,人体计算机果然名不虚传啊。”刚刚的男生感叹。   “你见过的,上次篮球赛。”韩辰霄看着楚逸疑惑的脸带上了一丝带着恶作剧般的微笑指着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德国著名哲学家。”   “哦,康德啊,记起来了。”   “楚逸啊,不带跟韩辰霄一样的恶趣味的。”   “这是陈列,这是王守军。”韩辰霄没有理会康德的嚷嚷,指着另外两人说着。   “韩辰霄,你这是想带上楚逸现在过去?这也太早了点儿吧?”康德问着,楚逸听着有些疑惑,不是说好五点的吗?怎么就早了呢?   “走吧,一起,吃饭去。”韩辰霄看着三人只是笑笑便发出了邀请。   “你请客。”陈列快速地接过去,得到韩辰霄的点头后便喜滋滋地跟在了韩辰霄和楚逸的后面屁颠屁颠地走着。   “有没有感觉相当诡异,我们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做了传说中的灯泡,还是高亮度,特费电的那种。”两人后面三人在后面窃窃私语着。   “恩,同感。”   “你俩现在才发现?”   “王守军,你早发现咋不早说啊?”   “有人请吃饭,不吃白不吃,灯泡怎么了,至少相对于煤油灯我们是环保节能的。”   “你就不怕韩辰霄回去打击报复?”   “反正有三个目标,目标分散,攻击性相当分散,所以,放心。而且人家又没说那人家女朋友,再说是女朋友又怎样,还没有请我们吃喜饭呢,所以,淡定。”   对于王守军有理有据且思绪清晰的分析,其余两人觉得一场有道理,所以非常心安理得地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一顿饭在三人的插科打诨下很快地过去了,楚逸安静地吃着,不时插上几句话,气氛相当好。只是,韩辰霄作为今天的主角反倒有些沉默,只是在一旁淡淡地笑着,不时应答上两句。   “啊,人生一大乐事,蹭饭蹭到饱啊,吃饱喝足了,我们出发?”康德撑着吃的十分饱的肚子笑着对着后面的人说。   “你们先过去,我送她回学校。”韩辰霄拉停了跟着几人往前走的楚逸。   “啊?你们还有节目啊,那我先回去了。”   “你不是带上她一起过去的吗?现在怎么不过去了?”陈列也疑惑了,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能喝。”韩辰霄的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楚逸疑惑,另外三个人却是了解地点头。   “啊?那你叫她过来不是准备一起过去吗?不然叫她……”王守军说着,突然脚步往后退了一下,“呵呵,那你先送她回去,我们先过去。”刚说完就拉上另外两个还不明所以地人准备走。   “王大兵,你怎么回事啊。”康德扯停了王守军的手,不明所以地认真求解。   楚逸极度疑惑地看着三人的互动,突然后面一个轻柔的女声叫起了韩辰霄的名字。待回过头看着何艺棋微笑走过来,楚逸想自己应该是明白了他们的奇怪表现。   “恩,韩辰霄,你同学一起过去吗?”走近的人笑着看着楚逸发文,笑容甜美,但是楚逸却从里面读到了防备。有些无奈有些涩,楚逸只是回了一个微笑,不再说话,也许说了还不如不说。   “她不过去,我先送她回去。”韩辰霄依旧淡淡,但是楚逸却有点慌,“啊……啊,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很近的。”   “说了送你,磨蹭什么。”   “真不用了,我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点。”楚逸说完,提脚跑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有点不好意思的跑了回来。   “怎么,落下了什么,还是准备让我送你?”韩辰霄笑着,笑容里有着一丝压制的宠溺与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无奈。   楚逸呵呵地笑着,从背着的书包里掏出那份包装精美的礼物,“差点儿忘了,生日礼物。还有,韩辰霄,生日快乐。”说完,楚逸对着那个同样带着笑意的人灿然一笑。那天的寒风中楚逸的笑容干净,温暖,清秀的脸上配上那一抹诚挚的笑容,暖得让那个人疲惫的心在那一刻感觉不再劳累,也暖得令人转不开眼睛。   那一刻韩辰霄突然想起那一年楚逸眉目生动流转着光芒地对着自己吼出的几个字,“是安逸的逸。”安逸的逸,看着此刻楚逸的笑容,韩辰霄终是明白了,确实是安逸的逸,温暖安逸得令人忍不住想要沉沦,想要不再放手,只想抓紧眼前的安逸。   很久以后,在那个异国他乡里,韩辰霄想起那一抹温暖的笑,总是忍不住在微笑,在怀念。在回忆中那一抹温暖伴着自己走过了在异国他乡每一个带着寒意的夜晚。可惜,那时候,遍寻不到的那抹温暖笑容却也是一株致命的罂粟,在那回忆中的温暖笑容里放纵着自己沉沦,每次怀念,每次想都带着刻骨的刺痛,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沉沦在那一份不想要摆脱也摆脱不了冰冷的温暖中。   “还有这个。”楚逸的手刚抚上围巾,韩辰霄便微笑地按下了那只手,“戴着。”   楚逸往后面看了看何艺棋的脸色,有些慌张,“可是你女朋……”   “叫你戴着你就戴着,哪有那么多可是,我可不想再被你说虐待啊。”   “呵呵,那你跟她解释一下,对不起啊,我先走了。”楚逸说完,朝身后几个人挥了挥手便走了。   “韩辰霄,今天你生日啊?”楚逸走后不久,何艺棋疑惑的声音出来。   “恩。”   “那你今天是想跟楚逸来个二人世界的庆生晚餐?我们是不是,呵呵,传说地做了所谓的电灯泡?”   “你们说呢?”韩辰霄看着那三人不经意的同时缩了一下,心情很好地反问。   “可是,韩辰霄,楚逸是不是可能误会了什么,她刚刚想说的是,可是你女朋……友吧。”康德看了看何艺棋又看了看韩辰霄,笑得一脸兴味。   “那个笨蛋不是可能误会了什么,是一定误会了什么。”韩辰霄手中拿着楚逸的礼物对上康德的笑容很坦然地笑着回答,笑容灿烂炫目。   ? ☆、23将就 ?  三月里阳光总是珍贵,阴沉的三月,楚逸踏在B大的校园里止不住满脸的笑容。   打开手机,手刚拨出韩辰霄的号码,韩辰霄的信息便进来了,“我过去美国做苦力顺便考察环境了,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这条信息,心莫名地慌乱,再拨过去提示着对方已经关机。一遍一遍地不断重拨着,手机里那个温柔的女声也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自己的说辞。拨到最后,楚逸看着那个没电自动关机的电话,一瞬间眼眶便红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楚逸直觉地认为,这一次如果联系不上韩辰霄,可能真的将会失去什么。   后来的三年,楚逸每每在B大的校园里游荡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感叹自己强大的直觉,失去什么,楚逸想,其实真的什么都没有失去,但是,却又什么都失去了。   努力压下那一种莫名的感觉,楚逸大学里的最后一个学期依然忙碌。论文开题,一稿、二稿、三稿到最后的定稿花费了自己大半年的时间。当这一段时间即将走向结束的时候韩辰霄还是没有半点消息,直到答辩完的那一个晚上楚逸终于搭上了到A大的公交车。   电话里还是那个温柔的女声,楚逸第一次痛恨那个温柔的声音,这三个月里每每听到这个声音总感觉一阵莫名的痛,原来,除了那十一个数字的连线,自己竟然再也没有了韩辰霄的联系方式,知道他在A大,但是却连他的专业也只是知道个大概。那一幢数据大楼只是自己唯一知道的他会上课的地方,原来,缺少了那十一个数字,自己与他的联系不过就一个数据大楼而已。一直都以为自己对他很了解,直到这一刻,徘徊在数据大楼前,楚逸才发现,原来自己对韩辰霄的了解真的少得可怜。   “楚逸?”迎面走出的人疑惑的声线提醒了出神的楚逸,楚逸转过头,看到的是那天那个叫陈列的男生。   “你好。”楚逸微笑着出声。   “这么夜了,你到这干什么?”疑惑的声音,“哦,想韩辰霄了?”   调侃的声音让楚逸一惊,刚想说些什么,陈列却接了下去,“也对,唉,这相思的滋味还真是让人夜夜难眠,寝食难安啊,对吧?我说,韩辰霄那小子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出国考察个学校竟然让Brick扣押在斯坦福三个多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喃喃自语的声音中楚逸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虽然知道韩辰霄可能出国了,看着那条几乎可以一字不差地背出来的信息心中总还是存在着幻想,但是,此刻从别人口中证实这个消息心还是忍不住隐隐的刺痛。   “你……”停顿了一下调整呼吸还是忍不住颤抖,“你是说他准备出国?”   “你不知道吗?大三我们去交流的时候就定了下来了,啊?他没跟你说过吗?”   楚逸听着那边的惊讶,有些苦笑地摇头,他没跟我说过,其实一点也不需要惊讶吧。这样想着,却还是忍不住苦涩,如果真的出国的话,跟自己说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吧,毕竟算是朋友吧。大三到现在,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原来,自己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是。   “那你也不知道韩辰霄现在在国外,你现在是过来找他?”   楚逸摇了摇头,笑了笑,“不是,他前段时间跟我说过要去美国,后来一直就没消息了。”   “哦,这样啊,他们进实验室如果是机密一点的一般会要求全封闭的,联系不上也是正常的。”陈列点头表示了解,“对了,你有没有邮箱或者之类的可以通信的东西,我黑进韩辰霄的电脑看看能不能把你的邮箱发给他。”   陈列非常理直气壮地一段话让楚逸瞬间睁大了眼睛,“黑,黑进去,你是说黑客?”   “对啊,只是这还是有点儿难度,我还得回去研究研究,韩辰霄的电脑一般比较难进去,再说在斯坦福里的防御系统,成功的机率我也不能确定,你先给我你的邮箱好了,我试一试。”   楚逸在陈列淡定的表现中也终于淡定了,看他的表情应该不是第一天干这种事了,写下那个一般只作为装饰用的邮箱,楚逸看了看时间也开始准备告辞了。   “那我先走了,很夜了,不然没有公车了。”   “我送你吧。”   “不……不用了。   “那好,如果黑不进去,韩辰霄回来的时候我跟他说一声。”   “好,谢谢。”   回去的时候,楚逸想自己今天应该就算是传说中所谓的失魂落魄了吧。那天晚上无精打采地回到寝室,寝室里依然热闹。   徐雨君带着笑地调侃楚逸像是被男人劈腿后呈现出的绝佳怨妇模样也没有激起楚逸多大的反应。楚逸这一软柿子的模样瞬间惹火了整个宿舍,调侃声源源不绝。   “逸逸啊,你是不是被打劫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苏然的话没有引起楚逸多大的注意。那天晚上楚逸有些闷地洗洗睡了后到了第二天才发现,其实苏然很有乌鸦嘴的潜质,只因第二天想要扒拉出手机联系那个已经不知道旅游到哪儿的老大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盗了。   那天看着被刮了一道口子后空空如也的手袋,楚逸猛地有些蒙,该怎样联系韩辰霄?狂奔到公共电话亭毫不犹豫的拨下那十一位数字后听到熟悉的女声后楚逸突然有些想笑。   韩辰霄出国,手机被盗,也许真的是天意,自己与他唯一联系的十一位数字最终还是失去了,韩辰霄,是否真的就只能到这里了?   那天后的楚逸一直很平静,每天跟着不同的同学一起挥霍着属于自己的最后的大学生活。每天源源不绝的聚会,吃饭,唱K,楚逸一直很忙碌,但是到底是在忙碌什么,连自己都不敢深思。   六月的那天,天气很好,校园里奔走着各种不同的学士服身影,楚逸抱着花束在那个古老的校门下笑得温柔。只是微笑间总不经意地侧身观看着没有任何人的身旁,笑意凝聚的瞬间再次微笑地展开。   离校前的那天晚上,整个班级里面的人都喝得有点醉。四年的时间相聚,转瞬便到了离别的时候。在一个校园里,四年的青春里这些人都陪伴着我们一点一点地成长,曾经以为我们的四年会成为永远,却不曾想过转过身我们却还是会各奔天涯。   那天,连一向能喝的楚逸都喝得有点醉,不知道是谁开始提议回忆一下四年里什么让自己最遗憾?喝得都有点高的同学在那一天都放得很开,那一晚上简直就是一个真心话的现场。楚逸看着那转到自己手上的麦克风,瞬时有了笑意,“最遗憾啊,最遗憾的就是我四年了都没有勇气勾搭上那个暗恋多年的人。”   聚会的最后,班长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会场的中心,颇为一展身手地调戏完班中仅有的十个男生后一展豪情,“呵呵,今天终于一尝所愿,调戏到了我们的十大国宝。老朽此生足矣。”   “班长,这不厚道,说一下你的遗憾,除了调戏,有没有为没有扑到某个帅哥遗憾啊?”此声一出,起哄声此起彼伏。   “呵呵,说起遗憾啊,这种想要扑到的太多,没办法一一列举,现在列举更遗憾的。有兴趣不?”一片狼叫代替了所有语言。   老大环视了四周,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淡淡出声,“呵呵,说起遗憾还真有,直到大二我都还在遗憾我那A大和那帅哥,可是,现在想得最多的却是我们班十个不算帅的国宝和我那三十七个美艳艳的娘子,我怕我们走出这个校园后会不会有人逼迫着你们去成熟,我怕走出这个校园后你们还能不能遇到这么一批没心没肺的朋友,我怕走出这个校园后我们是不是真的就天涯各地从此再无聚合的一天,我怕走出这个校园后,我们班四十八个人就再没有重聚的一天。呵呵,有时候,我很遗憾为什么我们不能不长大,有时候我也遗憾为什么时间会走得那么快。但是,再多的遗憾我还是要感谢你们,让我在我还算青春的岁月里遇见了你们。华健兄说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但是我还是希望走出这个校园后,那一声朋友你们还是会懂。”   “老大,你这是在比煽情还是矫情?”恶狠狠地声音出来,只是说着说着,泪光便闪上了眼眶。   “对,把老大拖出去给哀家砍了。姑奶奶还想留住自己最好的一面呢。”徐雨君的一句话刚说完苏然握住我的手突然就红了眼眶,“逸逸,还好我跟你考了一个学校。还好,还好……”   那晚的聚会直到天亮才终于散尽,楚逸扶着醉得东倒西歪的人往回走,心里一直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楚逸扶着钱清躺到床上的那一刻手突然被拽紧了,接着便是钱清极为低沉的一声对不起。楚逸拍了拍钱清那拽紧自己的手笑了笑便想挣脱让她好好休息。   “楚逸……”随着拽住楚逸的手一紧,钱清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没事,睡吧。”   钱清借着拉住楚逸的手,本来躺着的身体突然坐了起来,“不是以前的……”停顿的声音中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钱清原来迷蒙的眼睛慢慢地清明,“楚逸,上周你堂哥来的那天韩辰霄也来过。”楚逸本想拉住钱清的手一顿,渴望了很久的韩辰霄的消息突然听到反而有些不懂得怎样反应。   “他看到你跟你堂哥挽着手出去了。”   楚逸呆呆地看着钱清一时不知道怎么她究竟想要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楚逸,我不知道……那天我跟他说你堂哥是你男朋友,我不知道,刚刚你跟我们说你不敢表白,你说你遗憾,我怕,我怕……”   钱清的话没有继续,楚逸怔怔地看着钱清突然醒悟过来她究竟说的是什么。握紧钱清的手突然松了开来,楚逸看着钱清,眼里满是疑惑和惊恐。我跟他说你堂哥是你男朋友,脑海中来回响应着的都是这个句子,楚逸突然惊慌地冲出了宿舍。   等到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跑到了A大数据楼的时候,楚逸靠在楼前的柱子旁才发现自己脸色惨白得厉害,而且手还在不断地颤抖着。深呼吸试着平复跳动得厉害的心,但是,手脚还是止不住颤抖。   傻傻地站上了一个多小时,知道看到那火辣辣的太阳时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运动一下站得有些麻木的双腿准备往最近的一个公共电话亭里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新的手机。颤抖着手按下那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熟悉的温柔女声此刻冰冷得刺人。   在数据楼下站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应该回去了,麻木地迈着双腿往回走,慢慢冷静下来的理智回笼,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慌乱。不过就是一个小误会而已,不过也就一次错过而已,不过也就……   回到宿舍看到空荡荡的宿舍时楚逸才终于松开了咬紧的嘴唇和那睁大的满是泪水的眼,不过也就再次的音讯全无,从此半个地球的距离,可能一辈子的永不相见而已。   那一天压抑了六年的泪水终于再一次毫无掩饰地流了出来,没有人的宿舍里,楚逸一个人盯着那一摞摞收拾好的行李,连着这四年对着个学校的感情,连着这六年的思念与怯懦都随着不断涌出的泪水,无声地流得干净,心一下下钝钝地痛着,憋屈得让人难以疏泄,难以逃离。   再一次的分离,再一次的杳无音讯,楚逸曾对自己说,就这样放过自己吧。只是每次给自己的借口不过也就是,再想一年吧,过了今年就彻底地把他忘了。   六年的时间,两千多个日子里,楚逸靠着那少得可怜的记忆回忆着那个灿若骄阳的少年,半个地球的距离,数不尽的脚步铺出的路程,从此楚逸靠着那一步步那少年不曾走过的风景在一个个陌生的地方恣意地写着数之不清的寄不出去的明信片,在回忆和思念中刻意地遗忘,却也在不经意间把那个少年刻进了骨髓,从此懂得,原来遇到了,那其他的一切也不过都只是将就而已。   ? ☆、番外一 玲珑色子,入骨相思 ?  大学的生活原来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每天跟着师兄、老师一个程序接着另一个程序地做下去,才发现原来大学其实比自己的中学生活还要单调。某天,韩辰霄站在数据大楼的楼道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有些不适应,这个自己出生的地方,这个自己度过了童年的时光的地方竟然让自己感到陌生了。   这时候那里的天空应该还是湛蓝的吧,那里的树应该还是绿油油的吧,在那里连冬天都是绿的,曾经的自己那样的讶异于这样的风景,不知为何,只是六年而已竟让自己怀念如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了,曾经的那张满是活力的笑脸还犹在眼前,仿佛只是一瞬间,原来自己已经把她弄丢了。   这学校的很多人都说自己冷漠,连那个一直很照顾自己的张望年师兄都在感叹自己的冷酷已经把他的阳光型帅哥逼上了绝境,那时候本是一个玩笑,但是不知为何却让自己记住了。冷漠吗?只是,那个夏天,那一瞬间的破灭感却让自己很久都不曾记起,原来自己还可以笑的,笑,那个阳光灿烂的六年,一切都那么遥远了。      忙碌了两个多月的新的程序终于在张望年师兄毕业前顺利完成了,那天提早出了实验室去赴宴,刚出了数据楼,楼前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让自己脚步一滞,是她吗?想要出声叫住那个准备走的身影,却发现声线已经不受控制,完全发不出声来,伸出的手却微微地颤抖着。   出声询问,那个身影停滞着却不肯转过头来,头发长长了,但是,背影真想。认错人了吗?微微地笑着,应该是吧,认错人了。只是心中那一份失落总是萦绕着,两年前那个夏天,那个父母被带走的日子,自己在操场上的绝望无措感再次涌了上来,原来,过去了两年,自己还是清楚地记得那天的绝望。   盯紧那个身影,即便是相似,原来还是渴望的。看着那个转过来的身影,那张脸,一瞬间,自己却忘了该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是否徘徊在地狱边缘的瞬间却发现自己只要再走一步就是天堂的感觉。难以形容那一刻的狂喜,在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她的时候,脚步已经不自觉地奔走了下去。楚逸,真的是你。   在那一份狂喜中醒悟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忘了问她的联系方式,原来忘了。一个星期的等待,像是耗尽了一生的心力,原来忘了,忘了她的联系方式,黯然地看着每个响起的电话,原来都不曾是她的,每每电话响起后的失落总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刺骨。   S大是吗?原来离我竟然是那样的近,原来那样的近,我却耗费了两年的心力去猜想你究竟在哪?张师兄曾说过没当过黑客的计算机系学生不是好学生,没有哪一刻像现在那样同意他的话。那一刻黑进S大的学生档案中发现你的的档案,调出你的课表,那一刻,那一种再次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差点没法控制颤抖着的双手。   跟你半冷半热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是不想靠近,只是,现在的自己还不行。还不行。   看着火车慢慢地开远,很久才转过身离去。回想你的那一句就这样吗?就这样吗?怎么能就这样,但是,其实也只能就这样,我在那座城市六年,那六年的时间里我最美好的回忆都留在了那两所学校。那两所学校里有我最珍惜的朋友,有我最恣意的年华,最洒脱的青春以及最值得怀念的骄傲。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那个夏天到底是怎样撑过来的,我也不愿意告诉你,那些你永远不需要知道的黑暗面。所以,只能就那样,楚逸,只能就那样了,再多的,我现在要不起也给不起。楚逸你这个笨蛋能明白吗,现在的我给不起。   生日那天康德不无暧昧地跟我说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只是笑笑地心情颇好的认为:误会了倒好,误会了才会说明在意,自己原来不是一个人在在意。只是我没有想到,误会的其实是我,在斯坦福被教授逼下来做苦力的自己不无庆幸,但是后来的我却想如果我没被扣留下来做苦力该有多好。你永远不知道我一边拨打着你那提示着关机的号码心情是怎样的乱,出了一趟国回来才发现我再一次把你弄丢了,不过庆幸的是你还在S大,只要你还在,我就能找到,一遍遍地往你的校园里跑,只是为了能有这份幸运遇上你。   只是,幸运吗?我一遍遍地问着自己,看着你挽着那个那人往校外走,第一次,那个想要拽紧你吼叫骂你笨蛋的我迟疑了往前走的脚步。那个应该是你室友的人从后面跑过来的时候被我拉住了,原来那是你男朋友啊。男朋友,男朋友,我的笨蛋的男朋友,原来一直以来你却从来不是我的。   原想着叫你等我,原想着叫你等我的,我花了很大的力气去说服自己,在我还一无所有的时候想要你的诺言,想用我的自私换去你三年的青春,这个想法在我在斯坦福的时候疯狂地缠绕着我。   那年的夏天让我懂得什么叫一无所有,冷漠,势利的眼神每天缠绕着,看着你,我却想要那一份单纯的温暖和安稳,一直担心会有人发现你的好,但是却不敢让我的自私困扰了你。可惜,还是有人发现了你的好,那个人很幸运,很幸运。   在B市那个同样不能称为家的地方停留了一段时间,带着简单的行李,带上你送给我的唯一的礼物以及那个陈列给的你的邮箱踏上了那个阳光的加州,只是,心似乎已经像你送的那个我不明所以的水晶色子,如血泪般的内在却冰冷。   在美国的六年时间里,两千多个日子,我想如果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但是,那天不经意地遇到了林素素,那个从她口里不经意吐出的你的名字却让我懂得,我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那天她笑着说起那时候的选文理科,说着说着却满是愧疚,我们后来还在一起吗?那样的一句话让我满是疑惑,却让我心中不断抽痛,原来选科前你还遇到了她,原来,原来……   两千多个日子有一千多个在偷偷地想你,有一千多个在光明正大地想你,只是,这时候的自己却连你的任何消息都没有办法得到。如果自己那时候勇敢一点,可是没有如果。   我不能给的始终是给不起,而你似乎并没有我想的在意,曾经我都这样安慰着自己,既然这样就祝福你吧,可是,楚逸,即便这样,我还是忍不住幻想,在确定了你看不到我的任何邮件后疯狂地往你的邮箱里发着我那些不想说也不敢说的话。在这样一个你可能永远不会打开的邮箱里,我不断地幻想着。直到那个为我告别的晚宴,那个偶然的机会,你送我的那颗水晶色子偶然地在别人的手里被调侃,我才发现,原来,一直叫你笨蛋,其实最笨的却是我。   一直奇怪着水晶色子里的那一抹不明所以的红,你说是加工不纯而我居然相信了,有那一块水晶加工不纯会有红色的结晶在里面,而你却一直在误导我。   玲珑骰子,是这个吗?那晚上听着朋友妻子带着温软的江南腔调读出的句子,一句句地敲击着我的心,让我痛却欣喜。   在我即将回国的前夕,那个温软的声调却将是一声声的天籁,楚逸,我不知,原来我不知,你的入骨相思,我却一直不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原来我不知,原来,我们谁都不曾知。   ? ☆、24请客 ?  长假日后的第一天,编辑室里萦绕着一股无精打采的怨气,楚逸小心地徘徊在这股怨气的边缘无言地勤奋着。   刚进办公室便被何双婷安排了工作,那个学术专题终于要开始了,接下来的忙碌生活正好是自己想要的,所以在整个编辑部同情的眼神中,楚逸依旧露出温婉的笑容,对着那些同情目光淡淡笑着。   约稿、征文、联系审稿人、联系访问人员、联系被访人员,一切都在这一个月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新的工作环境楚逸才发现,人情被开发到了自己所经历的史无前例的地步。   学科的差异、知识的缺乏、被访人员的模棱两可、自己访问设计的漏洞等等,对于这一切拿着书拿着资料恶补的自己这时候也才发现,相对于以前在编辑部里写着评论,这才是真正的挑战。   一个多月的准备,事情终于露出了大体的规模,这时候楚逸也才终于松了口气。   “逸逸,你那个采访的人中有帅哥没有,有帅哥没有?”周五的下午,刚走出资料室,靓靓——施咏仪便走了过来,一脸谄媚地看着楚逸。   “你想知道的是去采访的还是被采访的?”   “被采访的。”   “这个还在积极备战中,至于有没有帅哥那得看人脉看猿粪。”   “猿粪啊,这个姐在行,来,给我透漏一下照片名单,姐跳槽。”   “你跟葛二沟通过了?”   “那个马屁精?没有,不过我跟大BOSS的小秘沟通过了,呵呵,这叫什么,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对不?”   “小心真小人明枪易挡,伪君子暗箭难防啊。你这样架空葛二的权力总有天会出事的。”   “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再来一次又怎样?他能把我怎样?哼。”很有气势的一声,楚逸笑了笑,这句台词怎么那么熟悉?两人同时进来,那次自己被黑幕了她跟何双婷是唯二对自己安慰的人,原以为自己那时候必走无疑,但是,在遇到那个法律顾问的下午职位却突然被调了。一直以为是自己幸运了,但是现在的楚逸却有些明白,那唯二对自己安慰的人中可能有谁暗中扶了自己一把。   “靓靓,这是非常极度有学术气息的活动,不是那一年三十而立的特辑。”楚逸的意思相当的明显,要帅哥,这个真没有,要聪明“绝顶”,这个可以有。   “逸逸,不要酱紫嘛,想一想有没有遗漏什么下谁,不是极品,中品的也就可以了。”   “恩,据上头指示,被访者必须有两大特征:一是必须德高望重,二是必须科班也就学院派出生。据本人的了解,符合以下两条的人只有两种比较通俗易懂的特征:一是童颜鹤发精神矍铄,二是接近古来稀的年纪。”   “逸逸,私藏极品是死罪滴,再想想,我记得小穆上次盛赞某帅哥来着,不带这样区别对待的,不带这样的。”   “小穆?小穆是约审稿的。”   “对,对,姐要的就是这个。”   “这个,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这次负责的这个是国学系列的,换言之,不是你想要的理工科的经济适用男啊。”   “啊?靠,这叫浪费表情吗?”   “也不算,我记得楼上经济版的这个月月底好像想要开个IT特辑,传闻中人手不足想到我们这里挖人来着,而我的人手也不太足……”楚逸停住了话语,眼睛亮亮地带着一丝笑看着那个还在表达着“浪费表情”的悲哀的施咏仪。   施咏仪眼睛转了转,然后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看着楚逸,“既然这样,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申请调到你的活动小组,然后你舍痛割让卖个人情好了。”   “好,你跟葛二报备一下然后我向副总申请一下调你过来吧,免得葛二又找你麻烦。”   “who怕who,放马过来。”   “靓靓,大BOSS室里面的咖啡也不是好喝的,总被拉过去挨批总有天会出事的。”楚逸笑笑地说。   “你知道了?”施咏仪眼睛一凛。   楚逸看着施咏仪突然的紧张,笑意不禁外露得明显,那次帮自己果然是她,“主要是你被暗中拉去批的次数太多,不想留意也留意上了。上次年会大BOSS介绍他母亲的时候说过董事长夫人姓施,而你跟大BOSS长得有五分像。”   “楚逸,你知道的太多了。说,你是不是看柯南看得太多了?”   柯南?楚逸有一瞬间的怔忪,呵呵,自己还真有过一段时间特别迷动漫呢,柯南还真的看了不少。   “好,为了拯救你因知道得太多而引来的祸事,姐决定让你破财挡灾将功赎罪,来,今晚上请我吃饭唱K。”   “好。”楚逸微笑着应答,这顿饭怎样都得请,虽然那时候那样的气愤着那个关系网,但是自己毕竟还是没有逃脱。   周五的吃饭场所总是拥挤,楚逸看着施咏仪拉着自己顺利进去的场所不禁为自己的荷包的成功减肥而悲伤。   “靓靓,我是苦命的低薪阶级。”   “人生能有就会豪爽,钱财乃身外之物,千金散尽还复来,千金散尽还复来。”施咏仪非常镇定地安慰着因荷包减肥而心在滴血的人。   “得,施娘娘请。”楚逸走得有几分英勇就义,不久能吃半个月的一顿饭吗,走,大不了接下来节衣束食。   “逸逸,看,齐大帅哥,啊……”刚坐下,施娘娘一生难以抑制的尖叫突然惹起了餐厅少部分人的注目。楚逸疑惑地随着施咏仪的视线看过去,一个齐皓不可能让她尖叫成这样子吧。随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回首才发现原来是施咏仪曾誓言旦旦的此生的夙愿——建筑师赵瑞。   “逸逸,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真的是赵瑞对吧,啊,温润型帅哥啊,帅哥啊,是你吗,是你吗?”施咏仪抓紧楚逸的手眼睛盯着那边的帅哥眼睛达到了三十秒一眨的非人境界。   那头齐皓回头看了一眼楚逸这一桌在停顿了一秒后对着楚逸微笑地举了举手上的酒杯。而赵瑞看了看发出尖叫的施咏仪似乎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看到齐皓的动作后对上楚逸微笑的点头有一瞬间的惊讶。又是惊讶,楚逸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疑惑,惊讶,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吧。   “逸逸,齐大帅哥对你笑呢,你认识,你认识?”施咏仪抓紧楚逸的手有些兴奋,“还有那个赵瑞,赵瑞。”   “齐皓是咱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我想算是认识吧。”   “真的,那人家帅哥咋就不认识我呢?”施咏仪挑眉,一点不相信楚逸的措辞。   “点头之交,见过几次吧。”楚逸坦白。   “咋我就没跟他点过头呢?唉,逸逸,咋你的美男运就那么好呢?”   “呵呵,人品问题,人品问题,可遇不可求。”   “靠,跟我炫耀,不要命了。服务员,这里那种食物贵而且吃不饱。”   “得,我错了,我错了,大人饶命。”   走出餐厅,楚逸的心在滴着血,什么餐厅,黑店啊,黑店啊。钱包没有变薄,但是信用卡上数字的锐减还是让楚逸这个对数字不敏感的人心中一阵一阵地抽痛。   “楚逸?”街道旁一辆异常骚包的兰博停到了楚逸和施咏仪面前,楚逸看清车上的人不禁一惊,只是惊讶一闪而过,很快地微笑出声,“齐先生走了?”   “我送你们?”   楚逸拉了一下欢喜的施咏仪微笑地出声,“不用了,我们还准备去逛一下,不打扰你了。”   “不打扰,你们准备去哪,我送你们过去。”   “就在前面,很近,不用了。”   “楚逸,我们需要那么生分?”痞痞地挑着眉,对着楚逸笑得不怀好意。   楚逸对于这样一句话有些惊讶,惊讶的瞬间眉毛已经皱了起来,盯着齐皓原来带暖的眼睛慢慢地带上一丝冷。正准备出声的时候,齐皓已经笑了,“开玩笑,呵呵,有点儿喝高了,不用担心,我可不会知法犯法。你们慢慢逛,再见。”   看着那辆骚包的车呼啸而去,楚逸黑线,不会知法犯法?喝高了还开车这就传闻中的被抓得很紧的醉驾吧。   “楚逸……”身后施咏仪看着楚逸笑得不怀好意,“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相信已经够眼见为实了,我俩没有半毛钱关系。”楚逸看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子,想着刚才齐皓的话,说着连自己都疑惑的语言。   “逸逸,欺骗人是不对的,说,你俩地下发展了多久了?”   “真没关系。”楚逸看着施咏仪非常认真地说着。   “楚逸,我们需要那么生分?”施咏仪惟妙惟肖地模仿着齐皓的话,看着楚逸不怀好意。   “今天比较倒霉,出门被酒鬼被消遣了呗。”   “真没关系?”   “真没关系。”   “唉,咋我就没遇到跟我有关系的消遣呢,悲剧啊,悲剧啊,唉,为了抚慰我那受伤的心灵,走吧,陪我到电影院哀悼一下我那不被搭讪的命运。”施咏仪拖着那个一脸认真中带着错愕的人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笑得一脸奸计得逞。   ? ☆、25累了 ?  星期二的下午,那个由于策划弄得好的楚逸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公休。只是悲剧的是约了人谈签约合同啊,这就是时间安排不适当所造成的悲剧啊。   楚逸匆忙地往约定的地点赶的时候本来一向畅通的道路不知道为什么拥挤了起来,沿着那个熟悉的他的校园外徘徊,龟速的车让自己还是有些焦略。A大门口那抹身影很熟悉,熟悉得自己闭眼都能勾画出轮廓,门口那么身影也很陌生,陌生得自己看着那人只觉得模样模糊得自己费力地看都记不住那种熟悉的脸。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楚逸疑惑,不过也只是疑惑而已,既然说了再见那就再见吧,摇头挥去那个身影,可惜感觉还在萦绕着。   到了指定的地点看着那个静静坐着的人,楚逸努力地挥去刚才在A大门口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所带来的莫名的感觉。   B大里从来不缺的就是才,天才,人才,庸才,蠢才……楚逸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才里占了个什么位置,不过细想应该比庸才好上一点。在无数的才里人才本就难得,如果是天才却更让人刮目相看。楚逸不知道眼前的这一位算不算的上天才,可是如果说楚逸曾经佩服过谁,那眼前这一位绝对是排得上号的。可能以前被韩辰霄的好成绩打击过大,所以很多时候楚逸不自觉地总会特别的佩服那样的人。   明明是文字学的榜首,却愣是挤下了无数应用语言的精英拿下了去MIT的机会。明明文字学硕博连读却在第四年里进了MIT的程序语言实验室,却在第五年毕业的时候通过那篇方老指导的论文拿下了年度最佳博士论文。   两个多小时的工作结束跟李怀瑾签好审编的协议后,楚逸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问起那个自己不曾到过的韩辰霄待了六年而李怀瑾待了三年多的国度。   对于李怀瑾的调侃,那股莫名的熟悉感突然涌了上来,三年的研究生,那个感觉已经那样遥远的事情此刻再次想起却清晰得让自己都有些莫名。原来,在韩辰霄没有消息的前三年自己也可以过得那样的好,原来,在那个三年,那个自己原只是想要让自己更配得上韩辰霄而考取的学校给自己带来了却不只是使得自己更配得上韩辰霄而已。   听着师姐徐徐地跟自己谈论着那个自己不熟悉的国度,楚逸微微笑着那个自己不曾到过的领域里的生活与学习竟然也是那样的不同。那个美国东部的著名学府,那个很多人追求的学院,很好。本来就知道李怀瑾说的只能是那个与韩辰霄所在的地点有着遥远的距离的学校,但是,却跟自己说一个国度里的学校制度应该是差不多。   静静地听着师姐慢慢地诉说,楚逸不是疑惑问上几句,原来压抑了一个多月的心情越发的好。只是,当李怀瑾提起那个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学校名字后,楚逸还是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而不自知。   “我只能告诉你斯坦福很大,很漂亮,里面网速相当快。硅谷里几大IT巨头也相当有作资本家的本事。”李怀瑾的声音笑笑的,似不大愿意继续多谈那个学校,但是却承诺给自己发那些自己在旅游时拍摄的视频和照片。楚逸微笑地点头,却还是有点苦涩,虽说想要忘记,但是有些习惯还真是不是你想改就能改。习惯地留意他所在的地方的所有一切,即便说了忘记,但是,那个习惯却一时难以改变。   楚逸忘了在哪看到的那句话“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看你写过的所有状态,读完你写的所有微博,看你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甚至去别的地方寻找关于你的信息,试着听你听的歌,走你走过的地方,看你喜欢看的书,品尝你总是大呼好吃的东西……只是想弥补上,你的青春——TA迟到的时光。”楚逸不知道是否自己会有一天遇到这样的人,但是,不自觉间自己却做了这样的人。在韩辰霄的青春中楚逸不曾迟到,但是,楚逸却是知道,自己想要弥补上的不是他的青春中她迟到的时光,而是他的青春中她错过的时光。   既然错过了,想要忘记了,那就给自己的回忆留下一些属于他的东西,即便在以后的时光中也能回想那个自己,那个原来还有着那样炙热的情感的自己。   跟着李怀瑾慢慢地徘徊在这个阔别了三年的校园,楚逸坐在小树林的长椅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要倾诉,是夜晚的树林太过寂静还是因为这晚的夜色太好,楚逸说不清楚,只是想要倾诉,憋了那么多年终于受不了想要说。   “师姐,我隐瞒着全世界暗恋了一个人十几年。”当第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楚逸嘴角尝到了一些苦涩,但是,却松了口气,缓缓地说着,“可是,倩倩师姐结婚那天遇到的时候,我却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师姐,我都想要放弃了,连听说他有女朋友的时候我都没想过放弃,现在我却想要放弃了。”   “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不可能有结局,却幻想他可能会看我一眼,我拼命地追赶着他的脚步,就为了跟他拉近一点距离。师姐,我是不是很傻?”沉默了一阵,楚逸继续喃喃地诉说着。斑斓的树影下,那一张脸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突然发现,不知不觉原来来了这里,那个知道录取后闲逛着收到韩辰霄出国信息的地方。原来不是环境安静,也不是月光太美,只是,在这一个地方不自觉地想要怀念和倾诉。   “我一直都在想即使没有结果、没有回应都没所谓,我一个人也可以很精彩,可是现在似乎真的不行了。你说是不是老了,连继续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是不是我一直憧憬着的只是那一份感觉而不是那一个人啊?”   长椅那头李怀瑾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不做任何的回应。她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而不是一个引导者,李怀瑾看着那头笑得苦涩的楚逸想着,那个一直笑得令人舒服的女孩,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需要发泄而已。   “师姐,说出来真的舒服多了,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这样憋下去会不会把自己给逼疯了,看来抗压能力还是挺强的。”安静后的楚逸再次露出了笑容,对着那个听了自己废话了那么久的李怀瑾突然感到不好意思,把她当成垃圾桶了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知道那个一直看着遥不可及的李师姐能懂自己说什么,无条件的信任该是就是形容这个吧,楚逸想着,声音淡淡地继续,只是,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说服的谁,“其实暗恋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谁都不会伤害到,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物质的生活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精神世界里面却遨游了一圈。师姐,这样说我赚到了对不对?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混着混着就过日子了,为了追赶他的脚步,虽然现在的距离似乎还是十万八千里,但至少还算是混得人模人样,这样一合算,我将就将就地跟个人过日子也还算是赚到了对不对?”   “只是师妹,真的遇到了也许这辈子就再也没办法将就了。”李怀瑾看着楚逸淡淡地出声,暗恋的世界中,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只是这过程到底伤了谁又会痛了谁?李怀瑾看着楚逸有些不忍地想着。十几年的暗恋真的那么容易说忘就忘吗?那时候的楚逸还不知道,就因为自己的这一席话,给那个自己的偶像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也许吧。”楚逸叹了口气儿,恢复了温婉的笑容,“只是永远得不到回复的感觉,现在想想还真累。暗恋的世界里没有如果,可以预知的毫无希望的前提下竟然也是会累的。”   暗恋的世界里没有如果,在可以预知的前提下还想要回报,自己早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坚持了这么多年,原来真的累了,累了,所以不想再要坚持下去了,所以想要放过自己了。   告别李怀瑾楚逸慢慢地往校园往外走,熟悉的校园,里面奔走着各个青春的身影,曾经的自己也这样奔走在大学的校园里,只是三年的时间而已,怎么就觉得自己那么累了呢。十几年的默默想念都已经熬了过去,却在自己终于等到了那个失去联系六年的人时想要放弃了,而终在这一刻觉得累了,楚逸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世界可以遇到很多人,可以选择很多,但是,很多时候却感觉没得选择,只是因为有些人,说不清他特殊在哪里,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那天和刘思瑜通电话时,刘思瑜的话还在耳边,楚逸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车辆一时有些迷惑。谁都代替不了……没办法将就……盯着前面的方向,楚逸突然笑出声来。   在楚逸毫无理由地笑出声来的时候,电话不期然地响声惊醒了这个突然发笑的人,也终使她免于别人在发现那个笑得碜人的她时的异样目光。   看着手机上闪烁着姓名,楚逸有些无所适从,一个多月了,自从李巧倩的婚礼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韩辰霄的电话还是打了过来。   ? ☆、26红豆 ?  平静地应答着韩辰霄相隔六年后的日常问候。相似的寒暄,千篇一律的问候,就像两个阔别多年的普通朋友一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联系。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楚逸握紧手机静默无言。原来自己真的可以那样的平静,没有激动,没有狂喜更没有悲伤,仿佛就真的只是两个好久不见的朋友的一次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对话而不是那个自己暗恋了十几年,失去了联系六年的人的突然来电。   平静,是唯一一个能形容楚逸这几天状态的形容词。平静地工作,平静地生活,就像那过去了的三年时光,就像韩辰霄依旧没有消息的每一个日子。   星期五,总策划室的犒赏唱K活动打破了楚逸的约而此刻楚逸拨出那个道歉电话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镜子上反映出的松了口气的表情让楚逸猛地一惊,带着苦笑地挂上电话,原来自以为的平静不过都只是假象而已,原来,想要平静还是那样的困难。   “逸逸,还好跟着你调了过来,福利就是好啊,福利就是好啊!”下班后靓靓拉着楚逸第N次感叹。楚逸有些笑意地想着,这孩子算不算是在自夸啊?   不算大但却绝对豪华的包厢里音乐震天,楚逸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靓靓高声吼着《离歌》,喧闹的包厢里,楚逸抱着饮料笑笑地看着一班原来看着都挺安静的人声嘶力竭地吼着,呵呵,这都是压抑了多久了?   “楚姐,不带这么安静的,过来把靓靓姐的麦克风拿掉,我们都被荼毒了一晚上了。”那个一脸阳光的蒋安安揪着好不容易从靓靓手中的麦克风对着楚逸大吼。玩疯了的人瞬间起哄。“楚逸,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不玩还有谁敢玩。”发线已经上移的邱副总看着楚逸笑着说,楚逸有些黑线地回想着片刻前的热闹,这睁眼说瞎话也是一种本事。   “对对,逸逸,为了惩罚你来,青藏高原和那瓶白的任选一样。”施咏仪重夺回麦克风声音吼得震天。   楚逸黑线地听着下面的起哄声,转眼已经走到了施咏仪面前一把拿过麦克风,笑笑地说,“这白的如果我喝了,估计今晚的男同胞就相当危险了,而青藏高原如果我吼完估计你们也就能身临其境集体缺氧了,我还是唱这下一首吧,这谁的歌,姐不客气了。”   “啊,啊,这还是我的歌,边儿去。”施咏仪反应过来想要重夺回麦克风权利却被起哄声轰了下来。   只是,当音乐出来的时候楚逸还是莫名地一颤——《红豆》,刚想推脱说不会,却瞬间释然,红豆,红豆又如何,唱吧,一首歌而已。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然后一起分享,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还没好好的感受,醒着亲吻的温柔,可能在我左右,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楚逸安静地唱着,她的声线不是特别好,但是当那句“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出来的时候,不自觉地整个喧闹的包厢突然安静了下来。   低沉而略带伤感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包厢里,当那句“相思的哀愁”唱出来时,施咏仪在楚逸力压低沉的声音中读出了并不多见的哽咽。   施咏仪静静地看着站在台上安静地唱着的楚逸突然感觉有点陌生。安静的楚逸并不少见,但是一直以来温和地笑着的人突然有些哀伤地唱着这首歌时不会让人感到想哭,只是心酸,莫名的心酸。   楚逸很坚强,施咏仪一直这样以为,除了试用期的时候被葛二整的时候调到后勤部一脸不忿地哭后再也没有见过她情绪有十分激烈的波动。即便面对着客户甚至葛二的恶意刁难,楚逸都是一脸温和地笑着,不是太过软弱也不是刻意奉承任人刁难,施咏仪很清楚那样的笑容后面总是让人不自觉地心安理得地妥协。表哥说过,有时候笑脸比威严地恐慌要来得恐怖。但是,施咏仪却不以为然,楚逸那种笑不是笑面虎的笑里藏刀而是那种让人不自觉地不设防的暖意。见惯了楚逸的笑容突然这样一个流露着哀伤的人让自己不适应了。   一曲完毕,楚逸拿着麦克风静静站了片刻,对着安静的包厢怔愣了片刻便反应过来,“呵呵,既然大家那么陶醉那我就不客气继续往下唱了。”   声音一出最先反应过来的施咏仪闯了上去一把夺过了楚逸的麦克风不客气地回了一句,“休想,姐的地盘,靠近者格杀勿论。”楚逸笑笑地递过麦克风不再说什么。   楚逸这一首歌的小插曲过去,包厢里的气氛又被带动了起来,连带着那个年纪不算轻也不算老的邱副总也被灌得有点熏熏然。   楚逸脸喝得红通通但是绝对十分清醒地往外面走,里面太过疯狂,总需要有个喘息的时间。站在走廊的窗口往外看,五彩霓虹灯下的城市有些不真实,美却朦胧得很不真实。   走廊尽头的包厢里,赵瑞拿着电话弯起嘴角往外走,看着楚逸站着位置微微点了点头便向旁边的小道里拐。又是这个女生,第一次看到还真是震撼,真像,长得可真像。   楚逸看着那个向自己点头后便往里走的赵瑞,眼睛不自觉地跟了过去,那头那个曾经在B大的BBS上被盛赞无比切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八个大字的赵瑞此刻对着电话笑得开怀,温润的面貌带上了几分明媚的阳光的气息,柔了那一份冷漠,温暖得让人转不开目。那头的人应该是个女孩吧,而且还是赵瑞爱着的女孩。   “安逸的逸?”身后响起的声音惊醒了正在看着赵瑞的楚逸,楚逸猛地回头,看到的是带着兴味眼神的齐皓。   “你好,齐先生。”   “不要这么见外,叫我齐皓就好,来这里玩儿?”   “同事聚会。”   “哦,对了,你是‘新风’哪个部门的?”   “编辑部。”   齐皓点头,带着笑意,“对了,安逸的逸,你有男朋友没有?”   齐皓毫无连接的一个问题让楚逸皱起了眉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再出声。齐皓看了看那头小道里笑得温柔的人有些戏谑地对着楚逸出声,“不要被那个温和的面孔迷惑了,那人冰冷起人来绝对比一般人要狠,所以不要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再说,你面前还有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不是?”   楚逸看着那头笑得温和的人突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笑笑地摇了摇头,“齐先生,我应该也不只有你们两个选择不是?”   齐皓听着楚逸的问题一愣,继而大声地笑了起来,“有意思,安逸同学,我倒觉得你现在只剩下一个选择呢?”   在楚逸还想要回答的时候,赵瑞已经微笑地从那头走近了这边聊得还算愉快的两个人,看了看齐皓再看看楚逸轻微地皱了皱眉却很快地掩饰了过去,“聊什么那么高兴?”继而向楚逸温和地笑着,“你好,赵瑞。”   “你好,楚逸。”楚逸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说完再点点头便往包厢里走。   楚逸不知道的是,身后两人看着她的目光都有些异样,赵瑞微微叹了口气,叫了声身边的发小,“齐皓,她……”   “我知道,不用担心。”齐皓看着已经消失的身影停住了赵瑞的话,只是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光,亮亮的,让人无法忽略。   声嘶力竭地吼了一个晚上,将近两点的时候,楚逸终于等到了散场的讯号,一时感动得无法言语。   “先生,齐先生已经帮你们付账了。”服务员微笑地看着想要埋单正在掏卡的其副总。   “齐先生,哪个齐先生?”其副总在各人面面相觑的目光中疑惑地问出疑问。   “齐皓,齐先生。”   “齐皓?那个法律顾问?”出声尖叫的是靓靓。   “恩。”服务员微笑地点头便点头退了出去。   留下的一室的人继续面面相觑,接着便是难以置信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小小的包厢里,包括邱副总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在打电话确认后,邱副总虽然还是一脸的疑惑却已经放下心来,微笑地对着大伙说了几句便让大家散了。   楚逸在靓靓持续不断的尖叫声中平静地坐着车子后座一声不吭,看着前面还在兴致勃勃讨论着的同事,一种莫名的不太舒服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   ? ☆、27重逢 ?  之后的日子里楚逸一如既往的忙,活动的各个阶段都进入了第二个阶段,这段时间很忙,楚逸每每在晚上艰难地跋涉回宿舍后总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可是却还是庆幸着这样一个忙碌的机会。   韩辰霄的电话自那次以后打过来的次数在不断地增加,忙碌的事实让楚逸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应答的时候给了自己一个绝佳的理由。更让楚逸感觉到虚脱而且不知道怎么应对的却不是韩辰霄的电话,而是自那次唱K后在自己身边频繁出现的齐皓。   楚逸很忙,但是忙碌中却不得不面对同时拿一双双暧昧的眼光以及各个人好奇的询问。有时候楚逸会想是不是自己太过温和的笑容让同事错误地认为自己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呢?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对着同事好奇的眼光楚逸总是温和地摇摇头,不再理会。没有谁比楚逸更清楚,如果想让一件事情不再引人注目,重要的不是当事人坚决得几要起誓的否认,而是当时人对于这件事回以毫无兴趣的淡淡笑意。   当第二阶段的工作完毕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二月的尾巴,刻意遗忘韩辰霄的生日,告诉自己自己真的忘记了。但是,连楚逸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是韩辰霄生日的那天自早上一直到午夜她都处于神情恍惚中。刻意地不表现出来不过是让自己告诉自己,其实自己真的可以遗忘而已。只是楚逸却忘了,徐雨君曾经说过:“有些东西越是刻意想要忘记就越难忘记,佛曰,这叫执念,想要忘记的执念比想要记得还要难以摆脱,如果忘不了那就记着吧,也许少了执念,那份忘记要来得快。”所以,可以地告诉自己忘记的恰是自己记得最牢的事情,因为刻意遗忘的往往是终身难忘的,一如伤害,一如——感情。   星期三的下午,难得地终于不用加班,整个小组约人的,被约的在下班的一瞬间便没了踪影。昨天被男朋友爽约一整天忿忿的蒋安安啪一声挂掉男友的电话便快步追上楚逸拉着她挤眉弄眼地进电梯。   “楚姐,待会儿给我挡一下,哼,敢放姐鸽子。”   楚逸看着这个今年新进的女孩微微地微笑点头。看着这些青春的面孔每年不断地补进公司,楚逸总有种岁月不饶人的感觉,一转眼自己就已经老了。   “楚姐,待会儿我们去逛街?难得不用加班。”   楚逸笑笑地摇了摇头,难得不用加班,正是自己去见好友的好机会。刘思瑜终于从国外回来了,作为国内的第一站,楚逸很不幸地接到了没有选择的迎接令。   看着蒋安安满脸不情愿地跟着那个不断说着抱歉的男生走,楚逸微笑地挥挥手。这刚才还一脸忿忿说着绝对不能原谅的人呢,转过身便和好了。   楚逸微笑地转过身准备打车往机场去接驾,刚转过身对上那个靠在那辆骚包的车上微笑看着自己的人,楚逸有一瞬间的皱眉,低首抬头间便换上了微笑,“齐先生,你好。”   “上车,我请你吃饭。”   “谢谢,我约了人,不好意思。”   “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谢谢。”   “安逸,我似乎被你拒绝了一个多月了吧,怎么都得给我个面子吧,不然我还真的以为我的魅力减退了。”齐皓理所当然的话配上那张笑得痞痞的脸让楚逸有些想笑,这样一个人跟自己原来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我真的约了人,所以不是你的魅力有问题。”笑着回答,楚逸有些无奈。   “我送你过去,顺道。”   楚逸低头笑着,应该不是所有的律师都是这样无赖吧,自己可是去机场啊,传说中应该不可能顺道吧,“我想如果齐律师不是去公干应该也不会跟我顺道的吧,我去机场。”楚逸笑笑地抬起头对着那个脸上写着“绝对顺道”的人,眼睛里亮亮的满是笑意,温和弯起的嘴角满满的都是暖意,一时看得齐皓有些愣。   楚逸坐着计程车到飞机场的路上还在回想着刚刚那张怔愣的脸,齐皓,那个在这个月内频繁出现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说他只是单纯地想交朋友楚逸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但是,那样的那样的行为,楚逸笑了笑,那样轰动的行为举动,却从来不是自己想要的。   “楚逸?”刚进机场,身后的疑惑声音便让楚逸停住了脚步。回首看着那个陌生的面貌一时在脑海中搜索不到任何信息。   “何艺棋。”何艺棋笑笑地指了指自己,在楚逸疑惑的眼神下很快地加了一句,“韩辰霄的大学同学。”记忆慢慢地回来,楚逸终于忆起了这个陌生的面貌,韩辰霄大学时代的女朋友。   “你来接他?”何艺棋笑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微笑着的温婉的女子,曾经的自己无数次留意着这个唯一的能让韩辰霄笑出灿烂笑意的女子。曾经自己认为韩辰霄就是冷冰冰一个人,对谁都客气,但是,客气中那一种从内心散发出的冰冷让人难以再进一步靠近。   在大学里无数睡不着的晚上,自己总是习惯性地开始闭上眼睛,安静的想念韩辰霄,想念那一张客气却带着冰冷的脸。直到那天的篮球赛,那个对着看台笑出了一丝灿烂融化了冰冷的人开始让自己疑惑,这个是真的韩辰霄吗?   那天,看着他跟眼前的女孩对视一笑后始终不离嘴角的灿烂笑容,每每午夜梦回,脑海中残留下的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抹冰冷的疏离而是那一刻自己有幸看到的灿烂笑容。   毕业后韩辰霄毫无疑问地毅然出国了,在同样的异国他乡里曾经自己曾为了更靠近他而不断努力只是为了选择跟他一样的学校。只是,那天的那样的笑容,那个在韩辰霄口中带着笑带着宠溺说出的那一声“笨蛋”让自己终是懂得了那一句话:在一些人的心里,能够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想念,也许就够了。有些人,等之不来,便只能离开;有些东西,要之不得,便只能放弃;有些过去,关于幸福或伤痛,只能埋心底。   楚逸看着眼前陷入回忆的人,疑惑于她的话,细想是不是她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可是,转眼却还是疑惑,这个女孩还是韩辰霄的女朋友吗?   “不是等他。”虽然疑惑于她的问题,但是,确是懂得她问的是谁。只是,韩辰霄不再B市吗,想要问,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出口,自从自己推托了韩辰霄的邀约后,韩辰霄会来电话但却从不谈及自己的工作。   何艺棋疑惑于楚逸的答案,但是却没有问下去,笑了笑挥了挥手,“我赶着登机,改天再聊,再见。”   “再见。”   这样一场插曲让楚逸懂得韩辰霄是今天的机回B市,但是却没有多想,反正多想了也没有任何的益处。   人流从闸外不断地涌过来,楚逸看着那个不断向自己挥手的人蹦跶地过来一把抱住自己,也不禁笑弯了嘴角。   “楚逸,你猜我在飞机上遇到谁了?”刚刚镇定下来的刘思瑜一脸兴奋地看着楚逸,楚逸眼光随着刘思瑜往后看,在看到那张脸后有些后悔,其实自己应该多想点的。韩辰霄今天回来,所以自己接机的时候可能会遇上,但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遇上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生活的现实告诉我们,生活真的能比电视剧还有具有戏剧性,所以,在自己刚听说了那样一件事后,自己便遇上了。   “哟,这不是我们失踪了好几年的曾经的班长大人吗?”身后响起的戏谑的声音让楚逸猛的一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我就知道会看到你小子。”韩辰霄上前一步一掌拍到了唐明的肩膀上。   “恩,这位仁兄,听说我们不熟,不要在这儿装重逢。”唐明握紧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说得一脸的嫌弃。   楚逸和刘思瑜看着眼前的一幕,对视了一眼,恩,表达很清晰,两个人都不清楚那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边儿去,哥是来接我女朋友,跟你有毛关系。”唐明重申着,然后很好心地为边上两个看得一脸迷惑的人解答,“不要以为你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原谅你一次又一次的不辞而别啊,靠。刘思瑜,我们走,忘恩负义,哼。”到最后,楚逸看着唐明那已经开裂到耳后的笑容想,唐明绝对是乐傻了,都口不择言了。   “得了吧唐明,瞧你那德行。”刘思瑜瞟了一眼身边的唐明,脸上满满都是嫌弃,非常明显的嫌弃。“呵呵……”被骂的人只剩下傻笑,一路上拍着韩辰霄的肩膀,笑得愉快。   ? ☆、28迟 ?  原来的一场简单的接机,因为韩辰霄的出现而演变为旧日同窗的聚首。说普通可是很普通,说特别也可以很特别的一场聚会去让楚逸在第二天一整天里坐在办公室里难得地出神了。   “楚逸……”声音终于惊醒了还在出神的人,一抬头只看见何双婷一脸古怪地盯着楚逸。   楚逸回过神来笑笑地调侃了几句,却还是让对面站着的人一脸古怪地盯着,丝毫没有因调侃而改变自己的初衷。   “好吧,别盯着,说,怪寒碜人的。”   “逸逸啊,传说中,你勾搭上了齐大帅哥对吧?”   “何大主编,传说中,现在是上班时间。”   在何双婷持续不断的古怪盯梢中,楚逸终于不淡定了,“没有勾搭上,本人没有白雪公主的背景也没有灰姑娘的理想和幸运,我只是追求着我的睡美人,而且还在满布荆棘的道路中困难前行,上面永远写着此路不通。”   “那是说你没有答应齐大少?楚逸,你什么人啊,什么此路不通,再说你一女的,追求什么睡美人啊,说话忒诡异了点。”   “最近跟研究童话的泰斗联系中,这是在寓工作于生活。”   “没叫你研究童话,告儿姐,你到底勾搭上没有。”   “没有,曹大师告诉我们,童话只发生在童话世界里,现实中的童话多经不起生活的推敲。现实的琐碎会毁灭一切童话的美好。”   “楚逸,跟你说话就是现实的琐碎,你看你,多好一机会,给我们来一场麻雀变凤凰让我们这些小麻雀振奋一下多好啊,还抨击我的童话,我憎死你。”   楚逸笑笑地看着何双婷在那捧心作西子状,但是却懂得,何双婷是自己看过的绝对不会做麻雀的人。如果说陈胜说过燕雀言之鸿鹄之志,楚逸想,何双婷绝对也是那种鸿鹄之人,没有人比自己清楚,何双婷坐到今天主编的位置到底花费了多少的努力。一个人只身北漂,楚逸清楚,何双婷在自己亲手赚得面包和爱情给予的面包中绝对会选择前者,不是不再相信爱情,只是,她懂得只有地位平等才能赢得真正的爱情,也只有一个会接纳你女强人身份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自己。不为任何人屈服了自己的理想和意志,这是楚逸在何双婷身上看到的,这样一个女子太过倔强太过骄傲,所以懂得,如果作为一个伴侣,自己必须是舒婷诗中的那一株顶天立地的木棉树。   在刚从外面跑完采访的施咏仪挤眉弄眼中打卡下班,楚逸走到门口时便发现了她神情古怪的原因--那台骚包的车又停在了门口。   “楚安逸,今天不用去机场也不用加班了吧?”靠在车前的齐皓笑着问着楚逸,笑容依旧痞,丝毫没有被多次拒绝的不耐。   楚逸看着那个频繁出现的人,忍不住皱起了眉,不想把人际关系搞得特别僵,这一行里人脉很重要,这楚逸很清楚,尤其是在这次的活动之后更是深切体会。齐皓不仅是“新风”的法律顾问,也不仅是一个普通的律师那么简单,虽然并不是特别炫耀地宣称自己老爸是李刚,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他也没有刻意隐瞒,不真切地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家庭,但却绝对不简单。这样的人楚逸惹不起,也不想惹。楚逸喜欢看童话,却并不相信童话里两个相距太大没有任何相似背景的人真的能够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齐先生,我今天有空。”楚逸爽快地回答,毕竟拖下去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抽刀砍乱麻最重要的是要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放在哪里都是一个真理,既然已经打扰了自己的日常生活了,那就不得罪也得得罪了。   还想着会遇到怎样的理由地齐皓听到楚逸的回答明显一愣,对面的女生拒绝了自己将近一个月,每次的理由都充分得让自己很知趣地打道回府,这次这样爽快的回答还真的让自己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那走吧,我请你吃饭。”   坐在车上的楚逸一直在沉默,这样的车子豪华,奢侈,却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坐,这是坐在车上的楚逸唯一的感觉。   同样安静地驾驶着车子的齐皓思维却有些惺忪,身边坐着的女生安静得一如当年的那个她,红灯下瞥了一眼过去,却发现自己已经有点分不清楚身边坐着的到底是谁。   饭桌上两人都在安静,安静,几乎贯穿了今天的整个晚宴,成为了这个隐蔽的餐馆里他们所在包厢的唯一色调。一路上,除了齐皓几句友好的问答外,两人在沉默中完成了第一次在“新风”员工中疯传的“约会”。   “齐先生,谢谢你的晚餐。我想你等了一个多月并不是只为了一顿晚饭吧。”   “如果我说是呢?”齐皓笑着看着楚逸,但是在楚逸温和的笑容中还是很清楚地补充了,“我想我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了。”   “齐先生,如果您的目的只是想交朋友,我很乐意,可是如果在朋友前面加一个性别定语,我想我们不合适。”   “安逸啊,我们这一行比较讲求理由证据,我想这个问题不能凭主观地下判词吧,毕竟我还有向高院要求上诉的机会不是。”   楚逸对于这个一直都称呼自己“安逸”的男子有些笑意,不能主观下判词吗,但是,感情的世界里谁都是自己的法官,下了判词即便申诉到了最高法院,担当主法官的还是那个人吧。   如果说齐皓想要纯粹地交朋友,楚逸不相信,如果说齐皓找自己当女朋友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喜欢,楚逸更不相信。毕竟,楚逸从来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而这些事情更不可能发生在现在的齐皓的身上。如果说十年前的齐皓还可能发生这种所谓的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那么现在眼前的这位以能言善辩、理智而多诡的人身上根本不可能出现那样的事。   齐皓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分清了眼前的人跟记忆中那抹相似的笑容之间差别。眼前的人眼中有着防备,虽然依旧和善但是却带上了防备。见过形形式式的人,齐皓明白这里面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个时候逼得太紧往往会适得其反,最终可能连朋友都交不上。   “那好,很高兴认识你,楚安逸。”齐皓笑笑地伸出了手,散尽了痞气,一脸认真。楚逸看着眼前认真的人,听着那个一直以为是故意被读歪的名字突然噗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带动了对面的人,一时间,一直以来的安静气氛被打断,两人莫名地笑得停不下来。   气氛因这一场笑而变得融洽起来,楚逸从来不是一个拘谨的人,而齐皓更是善于调动气氛,两人从此刻起才算是开始了第一次正常的朋友之间的谈话。只是在这个期间,楚逸听着那个唤着自己楚安逸的男子,却不去纠正他的错误,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她一直不说。   直到很久以后,那个一直因楚逸的不纠正而持续地叫着楚逸“安安”良久的齐皓才幡然醒悟,只是那时的自己只是看着那个背影淡淡地微笑,只是笑着笑着终是带上了那一份自己以为已经永久地遗失了的名为心痛的感觉,原来,从来,这个眼前的人都不曾是自己记忆中的那抹令自己刻骨伤痛的遗憾,只是,终究知道得有些迟了。   ? ☆、29中学同学? ?  很滑稽的一场重新认识却让齐皓弄得十分正式,直到跟着齐皓从包厢出来,楚逸还是嘴角隐着一抹笑。 嘴角含笑带暖了那一张清秀的脸,楚逸不知此刻站在另一个包厢外的人带着怎样的心情看着自己,直到身边一个陌生的声音叫出对方的名字才醒悟过来。   “韩辰霄,你小子回来了怎么也不吱一声?”   “哦,吱。”   韩辰霄笑着,灿烂地回应,让人丝毫看不出来刚刚隐在阴影里的脸是怎样的表情。   “你小子。”   楚逸有些傻地看着前方的人,两人最近是不是遇见的机率太大了点?   “小胖。”齐皓盯着前方那个笑得过分灿烂的人,叫住了刚刚出声叫唤的身体有些壮的男子。   “呵呵,齐哥,怎么是你啊!”被唤作小胖的男子惊喜地说着,眼睛却不时瞟过齐皓身边的楚逸,里面所带的暧昧意味十分明显,齐皓却选择视而不见,不承认也不否认。   韩辰霄笑着走过来看着这场突然的相识以及那个已经脱下了惊讶正温温地笑着看着自己的楚逸。   “这位是?”齐皓看着走过来看着楚逸的人,再看了看温温笑着的楚逸对着“小胖”出声。   多年的历练,韩辰霄不能说是已经火眼金睛,但是,识人的眼力绝对是有的,而且不差。眼前走过来的男人不简单,而他跟自己身边站着的人绝对认识。   “啊,这我发小,韩辰霄。韩辰霄,这时齐皓,齐老司长的孙子。”   “你好,幸会。”韩辰霄公事般地伸出手,嘴角犹带着那一抹笑。   “幸会。”齐皓伸手握了上去。   “齐哥,这位是?”站立一旁的小胖在两人松手的一瞬间终于抵制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楚安逸。”齐皓笑着说,却不正面回答问题。 韩辰霄因这一名字有瞬间的疑惑,在脸上释然的瞬间垂着的手不觉已握成拳,微笑地对着楚逸说,“又见面。”   “你们认识?”出声询问的是小胖。   “我们中学同学。”韩辰霄的答案让齐皓莫名地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似喜非喜,似惊非惊,似怒非怒。很久以后,齐皓懂得了,那叫不安与妒忌。   直到和齐皓挥手告别走在楼道的时候,楚逸才终于卸下了自见到韩辰霄便一直挂上的微笑,脚步有些踉跄地往家走。   “中学同学。”嘴里咀嚼着这几个字,低头,一抹热热的液体便滴到了正在开锁的手背。   楚逸看着手背上的那份湿意,昨天晚上的旧日同窗相聚的那一抹晶莹中的红便涌上了脑海。 韩辰霄竟然还小心地保留着那颗自己送的色子,刚看到那颗久违的色子如果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只是,感动过后更多的是自嘲。“这个啊,一个傻瓜送的,我都不知道送这个干嘛,红通通的一点,看着忒吓人了点。”原来,他终究是不懂,不懂也好,那时的自己对着自己说。只是,这个前提是没有下面的那一句话。   “可是看着看着就觉得顺眼了,这叫啥,日久生情,就留下来了。”   明明对自己说过忘了他了,但是那一颗色子,那一句话却让自己动摇。不安中出神了一整天只是没有想到今晚上还是看到了他。   “中学同学是吗?”楚逸低低地笑了笑,也只是中学同学而已,自己还在期盼着什么?一年多的拼着运气的不断寻找,两年多的自我认为的暧昧与插足,差不多六年的思念和等待,原来还认为那一颗色子和那一句日久生情改变了一切,却不曾想这一切的一切也不过还是回到原点而已。   中学同学,还好还是也只是中学同学而已。   结束了一整天的应酬,韩辰霄回到家只往卧室走,把自己抛到了床上,无力感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嘴角的笑意已经冷凝,抿成一条冷峻的线,配上那双有些飞扬的眼,完全没有了楚逸所熟悉的灿烂,冷意阵阵。   用力握紧那颗晶莹中透着血一般红的水晶色子,色子僵硬的棱角硌痛了手也硌痛了心。   那个男人,齐皓,齐老司长的孙子是吗?伸手拿下床头上的相框,照片上的女孩一脸激愤地看着自己,脸上生动异常。   那年运动会的记忆瞬间涌了出来,被迫参加二百米的敢怒不敢言,又一次睡过后差点误赛被刘思瑜逮住后的低头委屈,跑完四乘一百后,脸上红通通地气喘着问成绩,被自己逼急后莫名的火气,夺得亚军后笑得满脸开怀和灿烂……一场运动会,原来记忆中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   抚着那个女孩嘴角张扬的怒气,韩辰霄微微扬起了嘴角,散去了那一份冷意多了几分慵懒与温暖。   楚逸,楚安逸,是安逸的逸,拍桌子的那份豪气还在记忆中挥之不散,这是巧合还是怎样?纠结了一个晚上的问题随着嘴角的笑意突然觉得可有可无了。   电话的铃声响彻整个安静的空间,韩辰霄看着那个号码终于带上久违的灿烂笑容,“唐大设计师,没人告诉你现在这个时候给人打电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得了吧你,你是带女人回家了还是怎样?孤家寡人的跟我说不礼貌?滚边儿吧!再说,你敢带女人回家我就敢告儿楚逸。”唐明在那边对于自己凌晨两点打过去的电话毫无悔意,一边“冷嘲热讽”地威胁着。   只是告儿楚逸吗?怎么感觉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喜欢楚逸,就是她这个当事人毫无感觉呢?是自己真的隐藏太好还是楚逸太过迟钝呢?韩辰霄一时也没有弄清楚。   “说吧,劳您老人家不辞辛劳地凌晨两点骚扰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啊,这不是很久没见了吗?刚好许佳那小子派过来公干,说是一起出来聚一聚。”   “许佳?哦,他啊,除了他还有谁?”   “还有人家未来的女朋友,神神秘秘的,不知道那小子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   “后天吧,就我们几个在B市的,还有,那个楚逸就拜托你通知了,还有作为有车一族这司机也是不可避免的。”   “行。”在唐明的几分奸笑声中韩辰霄非常爽快地答应着。本来还在思量着怎么约她出来,这个提案好,虽然人多了一点。   拨通楚逸的电话时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赶紧挂上了电话,韩辰霄望着手中慢慢暗下去的电话有些无奈,这么的迫不及待到底所欲为何?   透过昏暗的灯光房间往外望,一片的灯火通明。万家灯火中这个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人背影孤单而落寞。   十年的时间,三千多个日子里,在每一片属于家的灯光中韩辰霄总是忍不住想要抬头仰望,曾经自己的家也在这万家灯火中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温暖光亮,那一年的夏天离散了那个属于自己的家,也熄灭了自己家中的灯火将近五年。   五年的分隔离散不了那一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却终是使自己的父母远渡丛洋每每想起这一个国土终是哀叹连连。五年的人情冷暖,韩辰霄懂得世事的无常,人情的淡漠,却终是没法挥去那一份走投无路的绝望,被落井下石的愤怒。五年的时间,改变了那个灿烂的笑脸,终使脸上换上了同样的冷漠。   只是五年的时间过去,当那一份绝望与愤怒慢慢被父母带回的灯光抹去,自己终是学会了释怀,释怀了当年的那一份绝望,释怀了对落井下石的人的愤怒与恨意,但是,当这一切慢慢释然时,一种莫名的空虚却涌上了心头,比那一份愤怒来得更深。如果说那一份愤怒是一刀见血的淋漓,那一份空虚却是内里一道道化脓的伤口,酸痛,却永远找不到出口,找不到具体的位置。   ? ☆、30迷路 ?  自韩辰霄那通因许佳到来而去接见的电话后,楚逸一直认为自己很平静,一如时隔六年在师姐的婚礼上再次看到他后的平静,没有再去想他那个“日久生情”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再去想自己该怎样克制住自己不去想他。   那晚上流过泪后不知为什么楚逸突然想起了与徐雨君的那一场对话。徐雨君说想要忘记的执念比想要记得还要难以摆脱,如果忘不了那就记着吧,也许少了执念,那份忘记要来得快。那时候跟徐雨君对话的那一个楚逸就在想自己这样是不是真的能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可以不再带着痛地割舍下那一份对韩辰霄的心动?   原来早在那么多年前自己就已经想要割舍,这么多年的不断绝的思念不过是为了在某天的割舍,割舍那一份对韩辰霄的心动,割舍那一份刻骨的思念,即便将就也总比不放过自己要好。那个晚上,流着泪躺在床上的楚逸不断地告诉自己,放过自己吧。直到快要天亮的那一刻楚逸想原来想通的那一刻真的可以平静下来了,不再是浮于表面平静,而是一种真的不再勉强自己的平静,如果想就继续想,如果难过就直接表现难过。苦想了一个晚上,楚逸这样对自己说。   只是,想通了这个做起来却还是有一定的难度,楚逸一直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相当矛盾的人,明明说服了自己不要再去勉强自己,但是,面对着韩辰霄的电话,原本需要拒绝的,却还是没有办法拒绝,明明知道这时候再去见韩辰霄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即便是跟久别多年的许佳难得的重逢。   那天早上听到韩辰霄的电话,沉默了很久一直在听着的楚逸其实不知道自己的手一直在微微地颤抖,连带着自己的心也在颤抖,只是,不想承认的认为自己平静而已。   跟许佳约好的日子即便在楚逸刻意的平静中也还是毫无变化地到来了。难得的周末楚逸在好不容易终于躺了个自然醒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间。   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电话却响了起来,楚逸皱着眉听着陌生的电话后,手脚却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起来。慌忙地下了电梯,才发现脚步不自觉地有点慌乱,深呼吸地稳住自己,却发现还是有点困难。快步地奔出公寓大门,慌忙的寻找着计程车却被一只手拉住了慌乱的脚步。   “楚逸,你怎么回事?”韩辰霄的声音随着手臂被拉住的瞬间响了起来。   楚逸慌乱地转了过去,深呼吸了片刻后才终于平复了心情,“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急事,你过去吧,帮我跟许佳说声抱歉。”说完已经一把拉开了韩辰霄的手,继续着急地寻找着计程车的身影。   “楚逸,你冷静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韩辰霄看着被拉开的手,再看看楚逸着急的脸,拍着楚逸的肩膀稳定那个着急的人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我真有急事。”楚逸声音不自觉地加大,慌乱的情绪在看到韩辰霄后没有消减,反而因为这段时间的平静而有了一些想要爆发的前奏意味。   “楚逸。”韩辰霄突然吼了一句,声音不算大,却极具威慑力。楚逸有些怔地看着这个完全没有了笑容的韩辰霄一时觉得有些陌生,没有了笑容的韩辰霄原来是这样的,在自己终于可以冷静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原来根本不认识这样的一个自己认为很熟悉的人。   “到底怎么了?”韩辰霄把声音放软,看着那个似乎被自己声音震吓到的人微微皱了眉问道。   “我同事出了车祸……”楚逸说完这个声音有了颤抖,却还是拼命压抑着那一份心慌,“刚刚医院打电话过来让我过去,说是联系不上她的家属。”   “哪个医院?走。”韩辰霄听完,轻皱着的眉再次皱紧,拉住楚逸便往路边的车子走了过去。   安置好那个犹有慌意的人,韩辰霄很快地平稳地开启了车子,一路上楚逸慢慢地平复着过于慌乱的心情,终于在到了医院的那一刻大脑可以正常地运作了。   楚逸套着关系拨通了大BOSS的电话后,在那边着急地问了简单的情况挂断后便看到韩辰霄已经从急救室咨询的前台那边问了具体的情况后走了过来。   跟着护士被引到了手术室的门外,楚逸看着亮着的灯光下那扇门有着护士不断地进出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大BOSS非常有速度地感到了手术室的门外,对着楚逸点了点头后便做到另一旁的座椅上皱着眉等待着。   直到灯灭的一瞬间,医生出来宣布只是压断了腿需要修要修养三四个月和中度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意外其他都是比较小的伤时,楚逸才终于喘出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座椅上。而旁边坐着的着急等待着的大BOSS秦宋在听到这个的时候终于放开了皱紧的眉,只是看着那个一脸苍白地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人,松开的眉再次皱了起来。   跟着护士到了几经协商得到的病房,那个全场一直沉默的秦宋看着楚逸终于露出了自到这以后的第一个笑容也说出了自到来后的第一句话,“楚逸,今天谢谢你了,我看着小仪就可以了,等她醒了之后我再通知你。”   “恩,好,那总裁我们先走了。”楚逸说完,韩辰霄对着那个微笑着看着他俩的男子笑着点了点头便拉着楚逸走了出去。知道走出病房,楚逸才发现,原来从自己在门口等待到现在,韩辰霄一直拉着自己的手不曾放过。   楚逸不着痕迹地松开了被韩辰霄拉紧的手,微笑地问,“饿吗?我请你吃饭吧。当是谢谢你今天陪我过来。”   裤兜里,韩辰霄握紧被松开的手,手心还残留着刚刚握紧楚逸的温度,手中柔软的感觉还残留着。再次伸出手的韩辰霄已经恢复了正常,嘴角扬起露出了那抹熟悉的笑容,“我说楚逸,我们有六年没见了吧?”   “差不多。”突然转变的话题让楚逸疑惑却还是接了下去。差不多吧,如果从你大四去斯坦福考察开始到我们在师姐的婚礼上碰面正确来说这一段时间应该是五年八个月又十二天了。   “楚逸,我有没有问过你这个问题?”韩辰霄靠在病房外走廊的墙壁上,微笑地看着楚逸,眼睛里亮晶晶的闪着亮光,看着楚逸迷惑的眼神,再看看周围的环境,韩辰霄突然笑了起来,灿烂得有些炫目,一如当年那个还不知愁滋味的少年笑得毫无忧愁,极致阳光。   “走吧,我还真饿了。”没有理会楚逸纠结的神色,韩辰霄拉着楚逸的手臂便走了出去。   “真的不用过去许佳那边了吗?现在还有点儿时间?”坐到车上的楚逸看着越来越近的相约的地点问着。   “现在过去还不知道被他们说成怎样呢,反正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许佳会留几天,多的是见面的机会。”   “嗯。”楚逸看着窗外的风景,还是忍不住问出来,“韩辰霄,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韩辰霄开着车,安静地看着前方并没有答话,良久才淡淡地笑着问,“这五年多你过得好不好?”   楚逸转过头看着那个嘴角微微弯起的侧脸,淡淡地回了一句,“好。”除了每天想着你,每天回忆着我们之间少得可怜的回忆,在没有期限的等待中静静地耗费着自己的时间之外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后来韩辰霄是什么时候送自己回来的,楚逸的印象一直不大清晰。直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依旧是韩辰霄小心翼翼拿出来的那颗晶莹剔透内里却红得惊人的色子和那一句带着笑意的问话,“楚逸,六年了,你能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送这颗色子给我吗?”   自己到底是怎么回答的,楚逸回忆着,“没为什么啊,就是看着好看。”   “楚逸,我记得你是中文系的,对吧?”韩辰霄笑,一直脑海中印出来的都是那个挥之不去的浅笑,不同于以前灿烂的笑意,淡淡的笑中却带着看透一切的从容。完全陌生的笑容让楚逸心惊,连带着那个晶莹的色子中的红意都如同吞噬人的巨口,让人拼命挣扎想要逃脱。   楚逸一直呆呆地看着那抹浅笑静静地吐出平静的话,感觉自己坚守了十几年想要放弃的秘密突然就要被人识破,那种莫名的羞愧就如同□□裸地呈现在别人面前一样。   只是,幸好,那个静静地吐着话语的人只是在问出那个问题后便笑着仿若自嘲一般地说着连楚逸都不太懂得的话,“楚逸,我是个理科生,而且是一个语文不算特别好的理科生。”   楚逸看着那个自嘲着的人玩笑般地闪亮着眼睛对自己问,“所以,楚逸,你能告诉我,这颗色子到底说的是什么吗?”   所以,你能告诉我这颗色子到底说的是什么吗?脑子回荡着这样一句话,楚逸突然蒙住了头,一时,泪水便涌了出来。   “大概说的是,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吧。”这是韩辰霄在送楚逸回来后问出的最后的问题所得到的答案。   大赌伤身吗?楚逸,我这一场豪赌终是伤及了自己了吗?是你已经不再想要说了呢,是这一颗色子已经不再能代表你那一刻的心情了呢?还是,这一颗你送的色子真的只是为了看着好看,而不是我说认为的刻骨的思念呢?   齐皓,还有那一个你亲密地挽着的被你室友称为你的男朋友的人,楚逸,我终究还是因为那种不知名的自尊和莫名的坚持把你推远了吗?   韩辰霄开着车盲目地逛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不知不觉开到了A大。A大,高一的那次班会课的记忆涌了上来,一片A大的欢呼声中,自己还记得自己的那声豪壮的回答,“对,是A大,也只会是A大。”   A大,曾经的豪壮已经远去,此刻的韩辰霄才恍然记起,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楚逸她到底想要去哪个学校。自己好像从来不知道原来楚逸选择的竟然是文科。那个月夜,那个操场,自己跟她似乎已经走远了。   回忆不断地涌现着,韩辰霄开着车盲目的转到了S大,这两个学校,原来距离是那样的近,原来,也是那样的远。   无力地再去辨别方向,关闭了GPS,韩辰霄只是盲目的随着路口不断地开进,终于在一个陌生的路口停住了车子的方向,看着楼上黑暗的灯火,韩辰霄终于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刻入了心扉的号码。   看着楼上黑暗中亮起的一片昏黄的灯火,对着那头略显沙哑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地说,“楚逸,我,迷路了。”   我迷路了,在自己熟悉的地盘上,迷路了。   ? ☆、31朱砂痣 ?  待终于能从饭桌上脱身,楚逸发现家里的人已经醉得差不多了。被楚宁拉着抱着毯子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沙发上时,电视里一年一度热闹非凡,吐槽声响的春晚里已经开始倒数了。   “俩没义气的家伙,留我一个人在那里接受炮轰算什么?”零时的钟声与头上被敲所带来的震荡相得益彰,楚逸默默地为新年的第一顿打而默哀。   “靠,楚安,你还真会挑时间敲人啊,说你,欠涮是不是,要是姐新的一年的桃花运让你给敲没了,看姐不灭了你。”楚宁在被敲的一瞬间便已作出了反应,回了楚安新年里的第一顿骂,两人扯平,只有楚逸为着不能占着先机及时回击而懊悔。   “你还桃花运呢,小心宋恪那家伙知道了把你给灭了。”   “总比某些不断相亲的人强。”楚宁不遗余力地反击。   “楚逸,说你呢。”楚安推着有点熏熏然地看着戏的楚逸企图扩大战局。可是只得到楚逸挑眉的一瞥,意味明显地说着,“你少来。”   “楚逸啊,最近不流行忧郁了,来,给爷笑一个。”楚安坐到出去接电话的楚宁刚刚坐着的位置上对着自年二十八回到家后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的楚逸出声调侃。   “楚安同志,虽然现在对流氓的定义已经转化了,但是我很确定你这是在耍流氓。”   “逸逸啊,据闻你现在单身,你这一年能让男人这么理直气壮对你耍一次流氓不能,我这不是满足你的不可能的愿望吗?”楚安说的理直气壮。   “算了吧,你还是找我那还不知道在何方的未来嫂子耍流氓去。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这个逸逸啊,你说你都老大不小了,你看人家宁宁都跟他男朋友谈那么多年了,你这做姐姐的怎么回事啊?”楚逸妈的那一份说辞被楚安学了个十足,楚逸看着那个已经年届三十的人突然有种黑线加掩面的冲动,这货她不认识。   “楚安,如果你想再多相几次亲,我是很乐意告诉伯母的。”   楚安回忆了一下母亲大人抓自己相亲的热情和楚逸在他妈面前舌灿如花,颠倒黑白的能力还是忍不住抖了抖,“得,我闭嘴。”只是,刚说完闭嘴的人,转过头还是巴巴地揪住了楚逸问出了第N次相同的问题,“来,告诉哥,回来那天你楼下那俩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你妹我太有魅力,惹得无数英雄竞折腰呗。”被问了无数次,楚逸终于在无数次转移话题中不真不假地回答了。   “那是说那里面有我潜在的妹夫?告诉哥是那个大奔冷脸男还是那个兰博高富帅?”   “我很清楚告诉你,你喝高想多了,回去洗洗睡吧。”楚逸掩下一个呵欠,抱着毯子轻飘飘地走了过去,留下楚安在那里瞪圆了眼。   冷脸男吗?曾几何时记忆中的那张灿烂的笑脸渐渐地消散,冷脸,这种表情,曾经的自己认为绝对不会再韩辰霄这种人的身上出现,如果说韩辰霄的脸上出现了齐皓那样痞痞的笑容那倒还说的过去,可是冷脸吗?记忆中那一张连眼角都染上了阳□□息的脸怎么就变冷了呢,楚逸不懂。   那天晚上韩辰霄的那通电话打得莫名其妙,迷路了,到底什么意思,楚逸不明白,只是看着闹钟里的时间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凌晨三点。只是,皱眉后楚逸只是很冷静地回了一句话过去,“我记得你的车上有GPS对吧,把它打开就可以了。”犹带着沙哑的声音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记忆中自从那次以后,韩辰霄给自己拨打的电话依旧按着以往的频率响,只是本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机会反倒多了。不再相似于以往的灿烂笑容,那一段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韩辰霄更多的是在淡淡地笑着,笑容依旧,只是少了少年时的那一份恣意,那一份洒脱。偶尔在某个瞬间自己捕捉到的更多的是冷,淡淡的冷漠包围着曾经的那一个灿烂阳光的少年。   韩辰霄似乎已经不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韩辰霄了,这是楚逸在这段时间里与韩辰霄接触后所得到的唯一信息。六年的的时间,其实改变的不仅是自己,韩辰霄也已经变了,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眼角飞扬,连微微翘起的头发都在微笑的透着无尽阳光的少年了。   “逸逸,想什么那么入神?还是真被灌醉了?”楚宁推着抱着毯子坐在床上独自出神的楚逸。   “这叫半醉半醒正合适想男人。”楚逸凝聚心神,开玩笑地笑着回。   “去。”楚宁没好气地伸了一掌过来,“对了,姐,你是不是有个同学在检察院?”   检察院?楚逸惯性地皱眉思考,楚宁无声地叹了口气,“你那中学同学,帅哥许佳。”   “哦,是,他是在检察院。”楚逸终于醒悟,“有事找他?”   “不是,只是哀叹一下。”楚宁一脸悲痛,突然又变得愤然,“你说,这么好一帅哥怎么就被宋恪那表妹于净给套牢了呢?没天理啊,那么泼辣又矫情的女的,怎么就看上了呢?姐,那许佳是不是眼睛近视得厉害啊?”   记忆突然回到了那一次的座位调整,嘴角带上了笑,“没,他俩眼都一点零呢。”   “唉,真没眼光,枉费我曾经还那么喜欢他,唉……”   “你喜欢许佳?”楚逸有些讶异。   “有需要那么惊讶?那叫什么?帅哥,帅哥是人类共享资源,就是拿来爱的。”对于楚宁“真理”式的肯定楚逸只是“哦”了一声表示了然。只是许佳的女朋友吗,似乎并不是叫于净,楚逸皱了皱眉,“宁宁,你确定宋恪的表妹是许佳女朋友?”   “对啊!听那矫情女说他俩家门当户对,两家人都开始动作了,看那矫情女的样子是必嫁无疑,一天到晚在那吹嘘个没完,受不了。”   “哦,这样啊,你很讨厌那个表妹?”楚逸刺探性地问着,得到肯定点头无数外加一句“就一被宠坏的千金小姐,还是琼瑶剧里的。”   “哦。”   楚逸眉毛松开了又皱紧,许佳的感情生活看着还真精彩,只是,那个女孩子知道吗?那样一张灿烂的笑靥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失色了呢?   “唉,失望啊失望。还好我还有另外一个更好更帅的。阳光型帅哥啊,还好还有你啊!叫什么来着,就那个笑得特别灿烂,特别好看的。对了,你们那届我们学校那个理科状元,好像是……对了你们一班的班长,叫什么来着?”   楚逸有些涩地想着那张笑脸,静听着,在楚宁说出笑起来特别好看的时候反射性地想到了那个笑得眩目的少年,只是随即又否定,两张五官相似,但却感觉完全不同的脸不断换转着让她不再确定记忆中的那张灿若骄阳的脸。   笑得灿烂好看吗?原来这就是自己对许佳那小女朋友感到担忧的原因,因为那灿烂笑容里的无忧像极了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少年。   “韩辰霄。”楚逸淡淡地说,那个笑得特别灿烂的少年叫做韩辰霄。   后来楚宁还说了啥,楚逸没有太留意,只是翻了一个身看着墙壁发着呆。   笑得灿烂好看,从再遇上韩辰霄以后,这个词语在楚逸的印象中似乎只在师姐的婚礼上自己在韩辰霄的脸上才发现,其他时间里韩辰霄笑着,但是笑容已经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种让太阳为之失色的灿烂了。   这段时间来,韩辰霄常来找自己,告诉自己不再逃避,只是,这其中总感觉少了些什么。韩辰霄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个自己记忆中的韩辰霄了,是否正因为这样才放纵着自己跟他接触呢,楚逸不懂。因为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了,所以自己才有了接触的理由,只有这样才能忘却?   在与韩辰霄接触中,楚逸找着各种理由说服自己,但是很多时候,找着理由的楚逸已经迷茫了,那个不再是记忆中的少年是否还有忘却的需要?这样的念头不仅一次地浮现出来,每每此时,楚逸总忍不住皱眉。   只是,苦恼着的楚逸也许不懂,很多时候那种浮现出来的念头不过是在诉说着一个事实——她从没想过忘却。人的一生可能真的会遇到很多人,有的擦肩而过也就过去了,有的命中注定了便是过客,所以,擦肩了,遇到了,也就过去了。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遇上了,就真的宛如心口上刻下的朱砂痣,一旦留下了痕迹,即便这个人,这个世界如何变迁,终其一生再难相忘。   ? ☆、32自虐不是好习惯 ?  新年的假期对于每一个上班族而言都是短暂而珍贵的,每天恨不得把自己贴到床上就是形容楚逸这种人。只是当偶然的某天被人从被窝挖起来准备进行美曰其名“结交朋友”的变相相亲活动时,任谁的状态都会像楚逸那样--抓狂、崩溃而又敢怒不敢言。   无聊地闲逛拥挤的街道,往着那一条条清静的街道转去,终在那个安静的街道上,楚逸看着那个熟悉的地点出神。   一个小时以前两个同样苦逼的“新朋友”很有默契地在男方的一通电话后友好告别。男方那张笑得有点痞的脸让楚逸想起了齐皓,那个同样笑得痞的男人。   重新认识的朋友,如果说楚逸不知道原来的齐皓打的什么主意,但是,那重新认识后堂而皇之而又难以推却的朋友之约就确实让楚逸懂得了。你可以毫无罪恶感地拒绝一个对你有好感的男人的邀约,但是却没办法轻易地拒绝一个带着某种称不上恶意的目的以“朋友”身份出现的人的邀请。   齐皓是一个律师,这个事实在楚逸每一次拒绝中便深刻体会一次。什么叫舌灿如花,什么叫铁齿铜牙,什么叫三寸不烂之舌,当所有形容词都用上的时候,楚逸不由得感慨:律师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兼具了强悍的逻辑思维而又流淌着流氓血液的律师。   当“同学”与“朋友”出现的频率不断增加,那么概率学就会告诉我们,两人相遇的机率将会随着两人出现的密度而逐渐接近数值1。而不幸的就是,这数值1让来为楚逸打包提行李回家的楚安遇上了,自此便有了冷脸男和高富帅的“对抗”。   那天,两人仿若约定了一般准时出现在了楚逸宿舍楼下各据一方等待着,并不交谈明显还带着微笑的两人却隐隐有着不明的说不上友好的微弱对抗之感。   楚逸看着那两人,在皱眉的瞬间更多是佩服。到底是佩服两人出现的默契还是赞叹两人神通广大更合适点,楚逸记得自己明明没有告知他们回家的时间,但是,两人的出现却异常明显地说明一个事实--俩人都知道。   如果说齐皓可以通过公司“法律顾问”这一身份得知自己的放假时间以及回家行程这并不奇怪。但是,韩辰霄是怎么得知的呢?   韩辰霄是怎么得知的?楚逸看着熟悉的地点摇了摇头,拒绝再去深入想这个问题。   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很轻易地走进了这个记载了自己三年青春的地方。寒假使得这个本该喧闹的校园显得有些冷清,但是,却并不缺乏像楚逸这种回来缅怀一下的人。   信步走在熟悉又陌生的校道上,曾经的那一切还那样的熟悉仿佛自己离开的这十年只是一瞬,而这景本就该如此在这一瞬间不曾变迁。但是,明明熟悉得闭眼都能说出下一步都能说出会遇到什么的地方却又处处透着陌生,仿若只是一个顽童不小心误闯了本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虽闯入了却因没有不纯动机而不会招致异样目光。   明明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怎么一转眼就不再属于自己了呢?徘徊着的楚逸,突然怔愣,意识惺忪间,耳边响起的是大学时那个古代文学的教授略带沧桑的声音读出的那首刘希夷的《代悲白头翁》,“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洛阳女儿好颜色,行逢落花长叹息。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原来一切都相同,不同的也不过是人而已。   潜意识地避开了曾经的高一教学楼,慢慢地往文科楼走去,站在曾经的文科楼下抬头看着对面的教室,高度的差异使得楚逸只瞧见曾经那个常常窥视的教室冰冷的走廊外墙。   曾经这个走廊上会有个少年对着天空含笑地仰望,飞扬的眼角里是压制不住的意气与骄傲,而文理科两栋楼平行距离外有个少女会呆坐在教室里透过玻璃只是怔怔地在观看中坚实着自己往下走的决心。   楚逸静静地凝视着那走廊外墙,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微笑间转身离开。那一段文理楼间,五十米的距离依旧,不曾变长也不曾缩短。曾经自己以为只要努力地追赶就一定能缩短甚至赶上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但是,原来一次次缩短又一次次拉长的较劲,拉扯的不过是那份执著的难舍而已。一次拉扯,一次入骨,伤的痛的永远都不会是距离。   避开那个略带伤感的地点,楚逸不再回首走在校道上。依旧绿油油的树木似乎完全没有北方的苍凉和悲伤,绿油油的生机似乎永远预示着希望。希望吗,脑海中印出的是那张已经略带冷清的脸,似乎已经不一样了,真的还算是希望吗?   眼睛瞟过那个运动场,马上转过身往另外一边尽头的篮球场走了过去。运动场,那一有着初三一班无尽的加油以及欢呼声,但是,更多的是与韩辰霄吵翻的那一个夜晚无法抑制的泪水,那个蹲在地上默默流泪的楚逸是自己一生都不愿意再次经历的自己。自从那次以后,似乎从来没有试过再流那么多的泪了。   流泪,泪水,泪痕,快步地逃离着的楚逸似乎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从遇到了韩辰霄,那个神经大条的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学会了流泪,一次又一次地为着那个不曾知道自己心境的人流泪。   寒冷的北风下,篮球场上竟然还有人在比赛,楚逸站在高高的座位上看着篮球场上年轻的身影。有多少年不曾看到这样年轻的身影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了,楚逸歪着头思索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这个时候的自己有些迟钝。   三年吧,毕业三年后,似乎都不曾到篮球场上看着那些年轻的身影从而感叹自己的苍老了。但是,细想,也许并不只是三年吧,从大学那次被韩辰霄叫过去那次看到韩辰霄的比赛后,似乎很久都不曾踏足篮球场了。   为什么不再看篮球赛了呢?楚逸想着,突然有些想笑,很多人都说,男生看球赛,看的是比赛,女生看球赛,看得是帅哥。曾经,楚逸相当不认同这样的话,毕竟,自己看球赛还是能看出点门道来的,只是,现在的楚逸突然认同了这样的话,毕竟,如果篮球场上打球的是帅哥,其篮球的观赏性将会大大地增加。   球场旁一堆的啦啦队中不难看出好一些的目光都紧盯着场上长得比较帅的几位。楚逸看着场上的那些仰慕的目光微微地弯起了嘴角,这样年轻大胆的女孩,真的比自己洒脱多了。如果当时的自己不顾一切地放手一搏向韩辰霄表白是否现在的结果就不一样了呢,曾经的楚逸想过这样的问题,只是,最近已经不再想了。世事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现实却真实。   尖叫着的声音冲着耳膜而来,楚逸微笑地看着一旁的欢呼声还有一批簇拥而上的人群。那个白色球衣的一队里,那个前锋一脸灿烂地拍着队友的肩膀,接过身边女孩伸过来的水,笑得灿烂异常。   心脏突然有些颤动,那样熟悉的笑脸突然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很久不曾的出现的笑脸与场上那张笑脸重叠,听着场上那把清朗的声音说出的话,楚逸一时不觉自己衣兜里的手已经被指甲掐出了一个有一个的半月。   “啦啦队长,一个星期的早餐啊,别忘了……”明明相距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那把清朗的声音所说出的话却清晰异常。   啦啦队长,一个星期的早餐啊……相似的话,相似的笑脸,楚逸看着那个女孩气鼓鼓的脸还有那个笑得灿烂的男孩眼中隐藏着的情愫,突然有些东西一闪而过,想抓住的时候已经远去。   直到那一批人带着满脸的笑容已经满场的喧闹离开,楚逸才回过神来,伸出捂得有些暖的手抚上自己凉凉的的脸,莫名有些不明的情绪划过。   放下手看着手中的半月,微微皱起了眉头,“这自虐啊,还真是不知不觉地,唉,身体发肤,授诸父母啊。自虐真不是好习惯,不是好习惯。”   ? ☆、33第三者? ?  春节假期转眼便过去,楚逸看着帮自己提行李过来后在自己宿舍楼下挣扎着东张西望不愿马上上楼的楚安极度无语。   “帅哥,看到美人了吗?”   “楚逸啊,你的两大护法没有过来啊?”   两大护法,恩,楚逸沉默间额露黑线,形容得……相当有武侠气息,估计回家武侠电视剧看多了。   “走吧,魔教教主,两大护法也是受劳动者保护权利保护的,有带薪假期的。”   “那我不白跑一趟,要知道这样,我就把你从半路踹下来了,还让我跑了半个环。”楚安那头毫无兄妹爱地抱怨着,手却接过楚逸手中的超重行李往里走。   走进阔别快两个星期的房子,楚逸收拾妥当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看着行李箱里被母亲硬塞进来的各种小吃,楚逸皱着脸想哭又想笑,怪不得死沉死沉的。   也许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做父母的似乎永远都觉得出门在外的儿女总是吃不饱,住不好。无论他们多大,生活能力多强,在他们眼里儿女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需要他们的照顾。   电话的响声扰乱了楚逸的思索。挂上电话的时候楚逸有些想笑。   一个不小心被拨通的电话,本就该不接触别人隐私地挂断。只是当连喊了几声都毫无反应后,楚逸终于确认,毫无迟疑地挂之时不禁有些好笑,那样的起哄声,齐皓那边似乎总是相当热闹。   总是?楚逸笑了笑,这个春节齐皓的电话不少,每次都是喧嚣的起哄声总让人忍不住心情也跟着那头的笑声而愉悦。   “安逸啊,连我家那个曾一度被我们认为是断背的,原来竟是暗恋了别人七年,爱你在心口难开的痴情种啊。你说,连这个受尽长辈关怀的晚辈都准备奔坟墓去了,我们这些还没找到葬身之地的可怎么办啊,我可不要长辈们的细心关爱啊,怎么办?”   那天齐皓在难得安静的环境中带着玩笑的话让楚逸曾一度皱眉,这样的暗示,楚逸懂得,只是,难得地不想要装傻,“凉拌呗。大律师,我记得你行情很走悄的。至于被你拉下水说是同样无葬身之地的我表示,本人尚幼,无意英年早逝。”   不愿装傻,楚逸笑笑地摇头,也许真正让自己不愿装傻的理由只是齐皓口中的那暗恋二字。爱在心头口难开,七年的苦恋也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齐皓的那个家人终是幸运。不像自己兜兜转转十几年,一次次地等待,一次一次地迟疑,等到那个人终是出了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遗失了曾经的那种感觉。   “逸逸,你说你怎么就勾搭上了那两个极品呢?告儿姐,你到底喜欢哪个?”周三的例会后,何双婷非常端庄地等待所以人离开后终于露出本性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挑眉看着楚逸。   “何主编,我倒觉得你甚好,不如我俩凑合凑合?”难得地起了玩笑之心,楚逸笑笑地答着。 在何双婷亮晶晶的无辜的双眼控诉下,楚逸额冒黑线地回,“文艺一点说,两者均非我良人,通俗一点就是,两个都不是我的菜,明白了吗?”   “那,逸逸,来,告诉姐姐,你喜欢哪个多点儿?”楚逸无语地听着何双婷的问题,这孩子不懂。   “何大总编,我们之间的连线有些问题,俗称没法沟通。”   “逸逸,吃着嘴里的想着锅里的可不是好行为哦。”一种让楚逸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楚逸头皮发麻地看着那个勾着眼摇着手指的何双婷,很明智地走到会议室门口,啪一声关上门,逃了出去。   何双婷看着猛地被拍紧的门叹息,这一多得嗲系教主神韵的声音啊,咋那孩子还是百年一日地不懂欣赏呢?唉,太浪费表情,暴殄天物了。   “婷婷,你到底想说什么?”品尝过何双婷偶尔脑抽后的无敌嗲功外加无事献殷勤的晚餐,楚逸直面问题。   “木有啊,就是显示一下我们的同事爱而已。”在楚逸彻底不相信的目光中,何双婷终于叹了口气。   “楚逸……”停顿了一下的何双婷还是笑了笑,但是嘴角的苦涩却连楚逸都能感觉出来,“楚逸,你说是不是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真的应该结婚生子了?”   “一般人都会这么想,只是,是否真的这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呵呵,也是,不然你也不会再两个帅哥之间这么纠结。”仿若负气一般地把桌子上的饮料一饮而尽,何双婷看着前面的方向有些迷茫,“楚逸,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何必过得这样苦呢,直接找个有钱人嫁了或者真让人包了不就不用那么苦了吗?”   楚逸静静地听着何双婷的话,突然想起了准备考研的那段时间,那时候的自己也总是在想,何必过的那么苦呢,直接接受了保送的资格不久好了吗,虽然学校不见得是自己最喜欢的,但是,不会过得那么苦。   也许就因为有过相似的经历,楚逸此刻能够明白何双婷的真正想法,就因为还会对自己说何必过的这么苦,所以也才会知道她一直在很努力地撑下去,也才会知道她的那一句直接找个有钱人嫁了或者让人包养了不过也就一句负气话。   “双婷,有什么可以跟我说,至少,我认为我们还算是朋友不是?还是你家里人催你了?”   何双婷看着楚逸,突然笑了,笑容里却满是苦涩,“其实,我倒想有家里人催我。”   何双婷的话让楚逸有一瞬间的呆滞,其实,我倒想有家里人催我。这样一句话里面代表的是什么,楚逸呆呆地想着,从来都只知道她很坚强,从来都知道她不太愿意谈起自己的家庭,但是却不去深究原因。   至少,我认为我们还算是朋友不是?那样的一句话让楚逸突然感到羞愧,只少我们还算是朋友,有哪个朋友会像自己一样,到了此时此刻才发现,原来自己对何双婷的了解竟然是那样的少?      “楚逸,你不需要那样的眼神吧。”何双婷看着楚逸,笑了,没了片刻前的苦涩,“看着你的眼神我就发毛,放心,姐我不是孤儿,不过是有两个爸,两个妈而已。”然后看着楚逸的眼神,何双婷还是决定补上一句,“放心,姐心理健康,没有心理阴影,绝对的。”   “那你今晚上到底怎么了”   “遇上了一个渣男,顺便恶心了自己而已。”叹息了一声,“楚逸,还是你好啊,看那两个帅哥,唉,羡煞旁人啊,羡煞旁人啊。”   “渣男?”楚逸直接忽略何双婷的后半段,回忆了一下,好像下班前这孩子还十分正常,心情极好的,不然不会让自己起了一身头皮发麻的鸡皮疙瘩。而这孩子变得不太正常是在——恩,从大BOSS办公室里出来之后。难道……   “婷婷啊,那个大BOSS……”   “少给我提秦宋那混蛋。”非常有气势的一句话吓得楚逸一惊。   “婷婷啊,大BOSS怎么你了?”刺探性地问着。   “那就一混蛋,他,他能把我怎样。”想要理直气壮的语气还是忍不住心虚了下去,这一心虚就让楚逸看出了问题。   “难道,这传说中的渣男是……”   “逸逸,吃饱喝足了,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插了进来的话让楚逸叹息,这何双婷平时的精明劲儿去哪了?这不就明显地告诉别人,我们俩之间就是有问题吗?   “呵呵,何双婷同志,坦白从宽,我可是很乐意把这么重大的暧昧事件跟靓靓分享分享的。”楚逸出口的本来就一玩笑的威胁语,不想却让何双婷苍白了脸。   “这样也好……”何双婷苍白着脸笑着,“这样也好,呵呵,整天自己在那提心吊胆的,真的很累……”   楚逸看着失去了笑容的何双婷有些疑惑,只是也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   “逸逸,我是不是真的特别有做小三的潜质啊。”苍白着脸的何双婷失去了平时那一种怒放的美艳,却让人感到另一番滋味,不可否认,何双婷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明明感觉到他们两个关系不简单,但是,我却还是一个劲儿的陷进去了。可是逸逸,那是靓靓的人啊……”   听到这,楚逸想自己已经听出了为什么,“婷婷,你跟大BOSS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吗?”何双婷停顿了一下,“应该快要没关系了吧,逸逸,既然说开了,我也不怕说,原来一个男人的心里真的可以同时有好几个女人的,我也不知道秦宋是先跟我开始的还是先跟靓靓。如果今天不是在总裁办公室听到他跟靓靓的电话,应该我就一直都那样傻傻地以为自己真的是遇到了对的人了。很好笑对不对,就在自己的眼前,就在自己的身边,原来,这样的男人……逸逸,你说我是不是有些贱啊,我竟然现在才发现,大半年了,我竟然现在才发现……”   躺在床上的楚逸还想着那张惨白的脸,何双婷说自己很有做小三的潜质,楚逸笑了笑,像何双婷这样骄傲的人,怎么会有做小三的潜质呢,在知道的第一时间里自己告诉自己就要跟那人没关系了,这样的决绝地对待自己的人怎么会委屈自己当第三者呢?楚逸笑着,只是不知道明天她终于肯接听大BOSS电话,向大BOSS问清楚情况后会不会被大BOSS给灭了呢,呵呵,总裁办公室里她竟然当着秘书的脸给了总裁一个过肩摔,唉,楚逸,默默地为脾气火爆的何双婷默哀。   只是,第三者吗?楚逸转了个身,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韩辰霄,想起了林素素,还有那个去年在机场遇到的韩辰霄的同学何艺棋。曾经,在自己的暗恋生涯中,在这些人中自己到底处于怎样的位置呢?   ? ☆、34补偿 ?  接到韩辰霄的电话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那内容和那边略显着急的语气还是让楚逸吃惊。   往酒吧赶的路上,不断拨打着刘思瑜的电话却一直都只是一个冰冷的女声提醒着自己,对方已关机。   坐在沙发旁看着那个满身酒气的人在絮絮念叨着,“你说……她怎么……怎么这样,我不过是想……安定下来而已。不回N……N市,等她……留学……”   阻止了唐明再次伸到酒瓶的手,楚逸看到那个静静看着自己的人慢慢红了眼眶,“楚逸,你们女人怎么都可以那么狠,怎么……可以……我不过是想要……”话没有继续下去,楚逸对着靠在沙发上不知想什么的人静默无言。   “楚逸,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寒冷的风吹醒了那还带着七八分醉意的脑袋,靠坐在酒吧前,唐明带着苦涩的笑问着楚逸。   “你们两个吵架了?”   “她怀孕了。”   看着唐明说出那句话时的表情,楚逸没有办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那样一张脸,明明有着欢喜却同一时刻红了眼眶,眼中只剩下悲痛。楚逸还在静静消化着“她怀孕了”这四个字所带来的惊喜以及唐明表情的怪异时,唐明的话终于让她明白,“她想瞒着我拿掉。”   嘲讽的嘴角扬起,楚逸不明白唐明这一刻想要嘲笑的到底是谁,只是静静地不知到底能说些什么。   “你跟她说过没有,你想要那个孩子?”静默良久,楚逸终于开声。   “她一直知道我想要个孩子。”唐明笑着,却感觉不到丝毫笑容里该有的笑意,“是我偷偷换了她的药。楚逸,你说我是不是自作自受?”   “你们……”你们怎么回事?楚逸想问,但是却问不出口,路边街灯昏暗,耳边充斥着酒吧里喧闹的音乐,暗黑的灯光,宣泄般的音乐,说不出的鬼魅却带着忧伤,总让人忍不住皱眉。那一年,那个脸上有着指印,目无焦距看天的刘思瑜就在那一刹那涌出脑海。   “思瑜父母离婚了,你知道吗?”很久不曾运用的知识在那一刻突然冒了出来,模糊的印象闪过,问出口的那一刻,楚逸清楚,这一段往事,刘思瑜不会主动向他提起。   本科时期,作为师范生的楚逸,心理学是必修。但作为一个无愿当教师的师范生在辅修时同时选择心理学的不是没有,但绝对不多,楚逸是其中一个。   楚逸还记得刚上课时,那个教授曾一脸兴味地问过他们选择的理由,楚逸那时只是回了一句“喜欢”,可是那已经头发花白的教授却宛如顽童般地对楚逸眨了眨眼睛,“每个以喜欢搪托的人背后都有个不可告人的理由哦。”   曾经修过的心理学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但是,那有关那个不可告人的理由所修的部分却让自己在这一刻忆起了曾经的知识。   那一年夏天,那两个家庭的剧变影响的也许不仅仅是那两个家庭内部的人。   “她提过一点,是因为这个?”   “也许不仅仅是吧。”楚逸靠着木栅栏,和唐明并排着,抬起头有些迷惑地看着已经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被灯光染红了的黑夜的天,“唐明,可能你们接下去还会遇到很多问题,那些问题可能比这次还大还严重,思瑜可能再一次逃避,你确定你能够撑下去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楚逸看着已经皱眉的唐明,有一瞬的不确定,应该告诉他吗?慢慢地摇了摇头,唐明苦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认识了她十几年,她不想告诉我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明明想要解决,但是却永远找不到解决的突破口。   “楚逸,有时候我也会怕,她永远都好像不需要我。可能你会说我大男人,但是,有时候我感觉我就一个局外人,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所以才会好笑地设计她怀孕,结果……”唐明笑着,但是,眼睛已经模糊。   楚逸撇开眼不去看那个已经低头的人,有些叹息地开口,“思瑜的爸妈在我们高三暑假离的婚,是她劝的她爸妈离婚。”   看着那头低头静默,楚逸微微有些苦涩,思瑜从不跟他谈及这些事情,这么多年来,唯一知道的只有自己。   “为什么?”唐明低低地问,声音有些嘶哑。   “她父亲外遇,在她还很小的时候。”   “她从来不说……她从来不说……”沉默着,唐明的声音喃喃地响起。   “唐明,楚逸。”韩辰霄的声音在两人沉默间响起。   “韩辰霄,叫你陪我喝酒,你这混蛋现在才来,走,今晚喝多少都算你的。”一拳往韩辰霄身上招呼,唐明拉着韩辰霄走回了刚刚出来的那间酒吧。   “好,算我的。”笑容灿烂,却没法掩饰满脸的疲惫。刚刚韩辰霄给自己电话的时候应该还在工作吧。   “韩辰霄……我是个混蛋,知道吗……你认识了十几年的兄弟是个混蛋……”七八分醉意,唐明笑着,语调却沙哑异常,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一丝的哭腔。   “好,敬我们两个混蛋。”毫不犹豫地举杯,韩辰霄此刻也带上了几分醉意。   把唐明搬送到韩辰霄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三点,一路上唐明在喃喃自语,声音却沙哑得让人心酸。   “我送你回去?”安置好唐明,韩辰霄拉住了楚逸想要离开的脚步。   “送我回去后你还有再打车回来呢,算了,太麻烦。”喝得有几分醉的韩辰霄并没有开车回来,楚逸很明白地陈述着。   “楚逸,你在避我。”靠着沙发的椅背,韩辰霄脸上的疲惫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更显。   “没,没有啊。”楚逸有点凶巴巴地回着,“韩辰霄,你……以为你谁啊,怕你?我说你闲的慌是不是,现在挂着两个国宝级的熊猫眼跟我装什么精神。”   韩辰霄却因为楚逸的这一反应笑出了声来,爽朗的笑声散了楚逸的尴尬,也让本还有几分冷意的夜晚带上一些暖意。   “楚逸,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有一个习惯,当你心虚的时候说话很自然地结巴而且还喜欢用凶巴巴的语气进行掩饰。”韩辰霄的话让楚逸忆起了那一年李巧倩说过的相似的话。原来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来不及改变这个不良的习惯。   “你看起来很累,早点睡吧,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还有,思瑜那边,我想明天再过去看看,唐明这几天可能还要冷静一下,他就麻烦你了。”不再追究韩辰霄到底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这一习惯,楚逸微笑地出声。   “楚逸,我这几天一直在忙我父母的事儿。”韩辰霄没有接过楚逸的话题,而是在楚逸的疑惑中转过了话题。   看着楚逸疑惑的眼神,韩辰霄靠着沙发背笑笑地开声,“五年前我父母出来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那些人不需要再理会,那时候,分别了五年终于能够团聚,我以为我终于还是原谅了那一批人。”   韩辰霄看着楚逸有些不信的神情,微微地笑着,“可是,年前当我再看到那些人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不能原谅他们。”我还是不能原谅他们,为了我父母的无妄之灾,为了我家瞬间的支离破碎,为了我家原不应该存在的分离,也许这其中也有着因那一件事所造成的我的那一份迟了的表白,那一份不敢靠近的胆怯。   韩辰霄在笑,但是,楚逸却无由来地感到冷,这样的韩辰霄楚逸不曾见过,即便曾经那样带着冷漠的韩辰霄也不曾让楚逸感到这样的冷意。楚逸想要出声,声音到了喉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我我忙了将近三个月就把他们的罪证找齐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去准备这样一批资料。那幢楼的设计图,原来早就在我研究生的时候就让我找齐了专家证明了它的坚固性,我准备足了一切的材料,原来不过为了说明,我没有办法原谅。”韩辰霄静静地看着楚逸,慢慢地失去了笑容,“楚逸,原来一个人垮台真的很快,只要三个月,只要他被人盯上了十年,只要他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个不能得罪的人,只要那两个人联手,那样,就只需要三个月,三个月就垮台了。”   “楚逸,仅仅三个月啊,可是,这一切能证明什么,我们失去了什么还是失去了。就因为他为了那样一份虚无缥缈的权利,我的家被他毁了五年,国家的那一点儿赔偿算得了什么,你说,他能赔给我们什么?”   从没看过这样的韩辰霄,楚逸只是怔怔地看着,你说,他能赔我们什么,其实,什么都赔不了,一个人想要毁灭另一个人太过容易。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们如果一样东西毁灭了,到底该怎样去恢复,韩辰霄的家庭如此,刘思瑜的心理阴影亦然。   ? ☆、35自私 ?  最终,韩辰霄还是没有送楚逸回家,而楚逸也没有能回家。刘思瑜的电话打破了韩辰霄和楚逸之间的沉默,也惊醒了并不清醒还在沉睡的唐明。   留下韩辰霄照顾醉醒的人,楚逸匆匆地往刘思瑜的职工宿舍赶。   相较于唐明的颓丧,刘思瑜此刻倒显得相当正常,如果忽略她找楚逸过来的时间的话。   “楚逸,今晚陪我睡一晚上行吗,我一个人睡不着。”   “敢情你是叫我过来睡觉的?”楚逸看着那个“正常”的刘思瑜想笑着调侃,只是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抱住了那个在灯光下略显单薄的人。   “楚逸……”被抱住的人僵硬了一下突然纠紧了楚逸的衣服,头已经伏到了楚逸的肩上,“逸逸,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唐明……”   “你这个傻瓜,怎么都不跟唐明说,他会了解的。”   “你知道了?”肩膀上低低的声音,完全没有平日的洒脱和不在意。   “唐明今晚上喝醉了,我们刚把他送到韩辰霄家里。”   刘思瑜在听到唐明喝醉的瞬间有些挣扎,眼睛里划过一丝担忧,低首闭眼间已经掩饰了眼中的情绪,只是低低地“哦”了一声。   “楚逸,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抱紧牛奶坐到床上的刘思瑜看着楚逸有些苦笑,“唐明他,我以为他不会,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他这么执着,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我真的以为是那样,所以我才答应他,所以我才答应他,可是,可是那个傻瓜就真的等我。”   陷入回忆的刘思瑜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嘴角微扬着,那一份恣意不散,却平添也几分妩媚,“大学的时候,他两地地跑,连我看着都累,毕业了,那个傻瓜就真的就因为我的一句不想留在N市傻傻地考到了B市。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不像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那样的人,让我怕,楚逸,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怕……”   原本的妩媚中添了几分茫然,皱紧的眉头让人说不出那种滋味,“后来,学校有了出国的名额,我毫不犹豫地报名了。那时候,我们吵得厉害,我以为,他终于还是要放弃了,可是,那个傻瓜吵到最后,只是傻傻地抱着我,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   停顿着的语气,刘思瑜语气淡淡,但是嘴边那一抹不知是无奈好是感动的扬起还是泄漏了她的感受,不是不感动,只是不敢,那个出轨的人带来的阴影其实并不容易消散。   “那个人哭得像个孩子,不断地傻傻地说着,那我等你好不好,我等你好不好……”红了眼眶的刘思瑜没有发现,那个正坐着当听客的人也红了眼眶,“我以为我出国留学了他就会变,谁会真的傻傻地等,可是,他竟然坚持下来了,我真的不知道……”   一阵沉默后,刘思瑜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腹部,楚逸静静地看着那张脸变得柔和,那一个瞬间,楚逸突然感觉,其实思瑜相当喜欢这个孩子。   “思瑜,这个孩子……你是喜欢的吧。”不是疑问句,楚逸用的是肯定。   “那时候,看着唐明傻傻地跟我明示暗示想要个孩子,我只是装着傻地看着他折腾。可是,当发现他把我的避孕药偷偷换了之后,我才发现,他是认真的。我一直瞒着他在吃药,告诉他那是维生素,他就真的给我换成维生素了。其实,他刚把我的药换了我就知道了,他好像忘了,我是医生,可是,那时候我却存在侥幸心理。也许潜意识里,我其实也是想要个孩子的吧,楚逸,想了一天,我才发现,其实我潜意识是想要他的,不然我不会在准备偷偷拿掉的时候临阵脱逃了,可是,楚逸,我怕,我真的怕,如果他出生了,我跟唐明却出现问题了,他会不会怨我把他生到这个世界上。他们都一直在鼓吹我们的出生就是竞争的胜利,我们跑赢了几万颗精子,可是,却没有人问过,跑赢的我们是否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   楚逸看着那个对着自己微笑的刘思瑜,心里某个角落突然有些疼痛。可是,却没有人问过,跑赢的我们是否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一句话,每个说出来的人多少有些负气的成分,但是,刘思瑜却只是淡淡地陈述着,没有任何激动。究竟当年的她有着怎样的家庭环境才会问出这样的话啊。   “思瑜,可能每个劝人的人都可以把话说得很简单,因为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所以那一份切肤之痛并不会在我们身上有多明显。懂得一个道理很简单,实践一个道理却很困难。这是你跟唐明的问题,原本我们就不应该插手,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想说,你有没有想过,唐明他不是你父亲,而你也不是你母亲,你们之间并不是你父母那样的结合,最重要的是,你们爱这个孩子,这是一个受欢迎的生命。你说,没有人问过我们是否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如果,你拿掉了这个孩子,你有没有问过这个孩子,他是否愿意还没有见到阳光就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还有,你有没有想过,唐明想要个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最后得到的不过是你准备拿掉自己期盼的孩子的消息,那时候他心情到底会是怎样的?我刚到酒吧的时候,唐明已经喝得有七八分醉了,他说,他只是想要安定下来,他说有时候感觉自己就一个局外人,永远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所以才会好笑地设计你怀孕。可能他的做法很卑鄙,但是,他不过想要个孩子绑住你而已。”楚逸抱紧双腿,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那头刘思瑜的脸色随着自己的话而慢慢地变得苍白。   “楚逸,我又没有说过,你自从学了中文以后,越来越牙尖嘴利了。”沉默许久,脸色苍白的刘思瑜终于笑了。   “我倒觉得我这是伶牙俐齿。”   “楚逸,我是不是很自私?”凌晨五点,一脸疲惫的楚逸,终于靠到了枕头,耳边幽幽的是刘思瑜的低语。   “你只是在怕而已,每个人都会怕,思瑜,怕,很正常,也许找个人承担自己的恐惧就不会再在那个死胡同里绕不出来了。跟唐明说清楚吧,一直瞒着他,对他并不公平。还有,思瑜,错过了他,也许再也没有人陪着你耗费自己宝贵的十年青春了。未来会怎样,只要认真经营也许并不会如自己想象的好,但是,绝对不会差到什么地步。就算真的出现什么,也许还可以很阿Q地想,至少自己让他耗费了他最好的那十几年的青春。”   “楚逸,我突然发现,你说的话越发欠扁了。”手臂上突来一击,楚逸的瞌睡虫死了无数,但是其他依旧顽强地繁衍着,最后刘思瑜说了,楚逸已经不太清楚了。   慢慢被瞌睡虫侵略了意志的楚逸也许并不清楚自己其实也是自己所说的那样:每个劝人的人都可以把话说得很简单,因为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所以那一份切肤之痛并不会在我们身上有多明显。懂得一个道理很简单,实践一个道理却很困难。对于韩辰霄,一直纠结着的楚逸如果认真地回味着自己对刘思瑜的最后那一段话不知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才躺下两个多小时的楚逸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突然很有骂娘的冲动。语气相当冲地接起电话,那头是韩辰霄有些沙哑的声音,“楚逸,起来吧,我送你上班。”   “靠,韩辰霄,姐今天就罢工了,怎么着?”   听说那头爽朗的笑声,还带着起床气的楚逸瞬间清醒。不断碎碎念着,起床气什么的伤不起啊,伤不起啊。那头笑声不断,印象中的那张带着同样笑声的灿烂笑脸不经意地浮现,楚逸嘴角在碎碎念中不自觉地扬起。   “哟,楚逸啊,一大早的笑得那叫一个春意荡漾,你叫我一个陷入分手边缘的人情何以堪啊。”刘思瑜翻了个身,声音还有些沙哑,对着楚逸笑得贼贼的。   电话那头,韩辰霄听着刘思瑜隐约的声音眉目间终于散尽了这些天的阴霾,抬头看着楚逸所在的那个楼层眼神飞扬,融了那一份冷意,灿若骄阳。   “楚逸啊,下来吧,别打扰人家一家三口相聚。”   “厄?”楚逸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敲门声响起才终于明白韩辰霄的意思,对着刘思瑜笑出了与她片刻前相似的笑容,“思瑜啊,我不当高亮度的电灯泡了。”   匆忙地擦了把脸,楚逸在刘思瑜复杂的眼神下打开了门恭迎了那个醉后皱眉戳着脑袋的人进来。   ? ☆、36楚河汉界 ?  “他们两个应该没事了吧?”车子缓缓起行的时候韩辰霄出声问着。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吧。不过,应该我们的分子钱是少不了的了。”   “那时候看他俩常斗嘴,想不到真走到一起了。”韩辰霄笑笑地说着,看了眼身边坐着的人。   “他俩都折腾了快十年了,我说韩辰霄,脱离群众是可耻的。”   “十年?”重复着那个年份,韩辰霄心里划过一丝疑惑,原以为他们两个也就这几年才在一起,不想唐明那小子那么早就出手了,只是,“那还真能折腾,唐明也有够慢的……”   韩辰霄笑笑地说着,有些出神,十年吗?原来已经那么久了,十年的时间,如果当初自己早点说,如果当时不是慌得没了心神,如果……如果那四年自己没有那么坚持……如果自己真有那个幸运真的能跟她纠缠十年,出着神的人并没有注意,低低地说了句什么,声音很小,但是却让坐在身边的人听个正着。   “楚逸,好样的,姐不过离开三个多月,一回来竟然让我遇上那么劲爆的八卦,太幸福了。你说,送你过来的那个帅哥到底是谁?”刚走到电梯口便被休养了三个月的靓靓“挟持”。   这时候楚逸终于确认,下车后被走出车门的韩辰霄叫停后那一道隐约感受到的窥探目光出自何方了。   楚逸沉默地看着那个已经搂紧自己的人,这娃这几个月估计憋慌了。   “对了,那齐大帅哥可怎么办啊,啊,两帅哥都很帅啊,怎么办,该怎么选择,楚逸我该怎么办啊?”   楚逸有些黑线地看着施咏仪纠结,“大概是比较典型的凉拌吧。”   “楚逸你说我这几个月都错过了什么,啊,怎么可以这样,那个俊俏阳光型帅哥到底是谁?我一GG中的佼佼者怎么可以被隐瞒这么重要的信息。”   楚逸疑惑于那个所谓的GG却也没有忘记那句阳光型帅哥,似乎今天的韩辰霄心情很好。   “那个我弱弱问一句,GG是?”楚逸拉下施咏仪的手问着。   “绯闻女孩啊!”回以理所当然外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的眼神。   “呵呵,呵呵……”   “别转移话题,说,那帅哥姓甚名谁,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楚逸安静地听着施咏仪的措辞,厄,非常具有大众心理,这勾搭的用法越来越普遍且通俗了。想当初好像追问齐皓时也是这种词吧。   “我同学,韩辰霄。”非常诚实地回着。   电梯的到达阻止了施咏仪再次逼问的想法,楚逸走出电梯看着到总裁室报到的施咏仪微微松了口气。   我同学,韩辰霄。楚逸忘了已经多少次向人这样介绍他。从曾经的欣喜到现在的茫然,我同学,却永远只是一种简单的关系。   我同学,曾经因为不愿脱去联系而心心念念至少还是同学。而现在,我同学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简单的关系,却已不复当年,不再是至少,而是还好,还好只是同学。这样的关系让楚逸感到安全,似乎只有打上同学的标签自己才能说服自己坚守在同学的位置上。   “韩辰霄,楚逸。”楚逸低低地呢喃着这两个名字。曾经的自己并不曾注意原来两人的名字之间除了用同学一词进行联系外,还能够用同学一词进行阻隔。当年的自己神经太过粗,满心的思绪都是那个笑容灿烂得耀目的身影,追赶的脚步中,同学一词用得那样的理所当然,那样的欣喜。如今,当同学一词成了仅剩的得以退到安全距离的代名词后,曾经的欣喜更多的是茫然。   只是,也许楚逸不曾想过,韩辰霄,楚逸,也不过是两个相当普通的名字而已,联系或者距离不过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只是,当一个人有意地逃避,总会找到各种理由证明两人间的不合适。一如楚逸,曾无数次幻想着二人名字的合适与恰当,如今萦绕在耳的也不过是--楚河汉界。   楚河汉界,那一场闻名的争斗。当作为两人关系的联系时,楚逸曾幻想着这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两人的不合适。楚汉相争,鸿沟为界,自一开始其实就注定了两人之间的分割与不适。   只是,如果真的要追究,楚河汉界,其实细想也不过是楚逸的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如真要细说,当两王争霸终于终结于乌江时,那一道用于分界而治的鸿沟也终被填平。只是那个急于用某些事实或者宿命说服自己的人没有深究也不想深究。   “那估计我们的孩子真的都能打酱油了。”韩辰霄那句话说得很小声,但是,楚逸却听得分明。   我们的孩子,到底指的是谁,楚逸不想思考也不敢思考。   那天的韩辰霄对着那个刚走上火车的自己笑笑地问着,“楚逸,还记得你大二那年我送你上火车时你问我的问题吗?”   大二那年的暑假,那个终于找着了人的自己只是满心欢喜,至于自己问了什么,现在的自己回忆起来只是一片虚无。   “那时候你上车前问了我一句,就这样?”那天的韩辰霄只是笑着回答,没有了任何的冷意。   就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楚逸想了很久都没有得出答案,只是那个揉着自己头发笑得无奈却亲昵的人所涌出的暧昧却不可抑制地让自己的心乱了。   一切都乱了,自那天起,所有的一切都乱了,明明说服着自己不要再去幻想,这不过是他又一次的回忆往事,可是能做的也不过是逃避而已。   韩辰霄问自己,你在躲我?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回他一句你想多了,可是,心里却无比地清楚,自己确实在躲他。   到底为了什么,楚逸不清楚,也正以为这一份不清楚,不明晰的态度,让自己的心在乱的那一刻再也没有办法安静下来。韩辰霄说他迷路了,韩辰霄说你当年送我的那个色子到底是想问什么,韩辰霄说那时候你上车前问我的那一个问题是就那样,韩辰霄说楚逸你在躲我……当这许许多多的话语在楚逸的脑海中不断地上演的时候,楚逸,无可抑制地烦乱,无措了。   “逸逸,给你爆个料,齐大帅哥现在在我老……在我们老总的办公室呢,你说他来这儿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抱着餐盒在员工食堂里的楚逸,看到施咏仪走过来的时候刚想起身离开便被按了下去。   “能为什么,被咨询法律问题呗。”迫于“恶势力”的楚逸叹气坐下,无视一脸神秘的施咏仪。   “楚逸啊,这可不一定啊,你知道,当一个帅哥追求一位佳人正在渐入佳境的时候出现一位潜在的情敌,凡是正常人都会紧张的。唉,两大帅哥的竞技啊,毁灭帅哥的剧场啊,谁是被人爱的男二啊,谁是悲情的男主啊……”一旁的何双婷看着戏,心情很好地插了进来。   “靓靓,作为GG中的佼佼者,对于身边的G不了解是件及其不称职的事儿。”看着何双婷被自己的G理论弄晕了的楚逸心情一扫阴霾,开来,这GG理论并不是自己一个小白啊。   “那尼,还有姐不晓得的八卦,这个世界太不可容忍了,姐才消失了仨月啊,这世界到底肿么了,啊……说,快说,快说。”   楚逸看着那头反应过来正在向自己发射着X光线的何双婷,终于明白了当年李巧倩在自己面前不断强调的一个事实:八卦要有人分享才能真正地享受到八卦最高境界的销魂滋味。   “安逸,今晚上有空吗?”在楚逸还没来得及分享八卦以享受的时候,身边的的座位突然坐下了人。   齐皓对着楚逸痞痞地挤了挤眉,转过身对着何双婷和施咏仪笑得明媚,“你们好啊,大美女,小美女。”   “我说齐皓,你这样公然地在我的地盘上散发荷尔蒙勾引我的员工不是很好吧。”齐皓身后,秦宋一脸正色地说着这样的话,让楚逸瞬间有些无言,一时间,耳朵里回响着的是师妹的那句:我该先YY谁啊?恩,对于这个世界需要淡定。   “怎么,你这老板还限制员工的人身自由不成?”挑眉,恩,独属于齐皓的赤果果的挑衅。   “这在律师面前,我肯定会说不是,不过对于某些有家室的良家妇女,你还是收起你的荷尔蒙比较好。”秦宋笑笑地说着,很自然地坐到了何双婷的身边。从楚逸的角度可以看出,何双婷往大BOSS瞟了一眼,里面非常认真地传达着一个信息,“你敢透露试试。”   “哟,我还还真不知道,你秦大总裁还是有家室的人了?”齐皓看了一眼秦宋身边坐着的何双婷,恩,美人,还是一个相当有性格的美人,而且绝对跟秦宋关系匪浅。   秦宋接收到何双婷的目光,耸了耸肩,不再说话。齐皓只是玩味地笑了笑,不再言语。   “安逸美人,放心,哥绝对是有节操的人啊,来,告诉哥,今个儿有空吗?”不再纠缠于秦宋,齐皓转个头对着楚逸笑得暧昧。   楚逸看了看身边那个已经半陷入呆滞地施咏仪,恩,帅哥的幻灭跟偶像的幻灭感觉是一样的。只是,靓靓还是需要锻炼锻炼。想当年,自从自己看了那个高居文学院帅哥榜首的张望年师兄和李怀瑾师姐毫无底线地相互语言调戏后,对于这种小儿科的帅哥幻灭已经完全免疫了。恩,文学院确实是一个相当培养人的地方。   “我今晚约了靓靓,对吧?”推了一下身边呆滞着的靓靓,得到的是还在呆滞中努力清醒的点头。   “哦,那行,既然佳人有约,我这被抛弃的就黯淡退场了。”齐皓笑着,压下揉乱那张温和笑脸的冲动,这丫头,慌都不会说,真不知道怎么活过来的。   开着车离开的齐皓,脑海里萦绕着的还是楚逸那张笑得让人舒服地笑脸。连说谎都可以笑得那么温和,真是的。安逸,安逸,还真是好名字,果然能让人安逸异常。只是,那个人也是安,安安,但是却没有那个幸运,一生平安。   ? ☆、37轮回 ?  跟着施咏仪走进那间餐厅时,楚逸还在感叹,秦大BOSS,就神一般的存在。   原由于施咏仪的回神,本来就要被拆穿的谎言竟然让大BOSS非常让人感动的一句话给圆了过去,“那正好,那今晚就我作东吧,当是谢谢你那天赶到医院,顺便给你们介绍一下你们未来的老板娘。”带着笑意地留下一句话,秦BOSS亲昵地在何双婷耳边说了句什么,在何双婷涮地脸红中愉快地离开。   一箭双雕啊有没有,既感谢了楚逸,又把施咏仪那个地下的大嫂理所当然地在自己家庭内部公开。如果可能的话顺便通过我们GG中佼佼者的宣传在公司里将何双婷打上大BOSS所有,动者格杀勿论的标签。BOSS之心之细密,不可谓不洞察入微也;BOSS之计谋之巧妙,不可谓不阴险狡诈也。   “腐败啊,堕落啊。”楚逸看着这个奢华得有些过分的用餐场所果断感叹。唉,跟着大boss果然是吃香的喝辣的。   “逸逸,你干嘛呢?”那边,已经从何双婷就是自己未来大嫂的震撼中醒悟过来的施咏仪看着一直看着周围环境眼冒“金星”的楚逸问着。   “感叹,感叹。”   “感叹个什么劲儿啊,开吃了才是王道。”   楚逸看着那一桌子相当精美的食物,非常诚挚地点头肯定,至于何双婷盯着大BOSS一脸的不爽,大BOSS对着何美人一脸的谄媚,她没看到啊,没看到啊。   “楚逸,你猜我刚刚出去看到谁了?”坚定于今天绝对要让秦宋这个玩地下情玩得出神入化连自己这个八卦天后兼表妹都隐瞒的不良人士大出血的高尚目标,“中场休息”后的施咏仪回来后,神秘地凑近楚逸,问得也相当神秘。   “恩,据本人了解,本人木有千里眼或者透视眼,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楚逸非常理性的分析,潜台词非常简单,你娃还是自个说吧。   “齐皓,你家的齐皓。”   楚逸黑线地想着,齐皓什么时候成我家的了。只是,看着施咏仪眼神里显露出的“你继续问啊,你继续问啊。”的“求追问”信号,作为相当团结同事的楚逸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嘻嘻,我好像还看见你未来的公公婆婆了,就那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   “哪个?那个什么?”   “那个人,齐皓他爸,什么委员还是什么部长的?”施咏仪看着楚逸了然的目光,在哀叹自己表达能力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不太愿意面对的可能,“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爸是谁。”   楚逸非常想要回一句,“确实。”但是看到老施不太“友善”的目光后,只是“呵呵”笑了一声。   “靠,楚逸你怎么做人家女朋友的?”   楚逸无语地看着那个做着梦的人,冷静地打破她的幻想,“恩,我跟齐皓的关系绝对比那些标榜着自己百分之一百纯净的纯净水还纯净。”   楚逸和靓靓的细声小语使得大BOSS的目光终于从何美人的身上转开数秒,只是数秒后,目光便又转了过去。而作为一个标准的下属,楚逸非常努力地做到目不斜视,于是忽略了施咏仪听到自己的话后的那种古怪的神情。   在施咏仪和空气进行着诡异的大眼瞪小眼中,大BOSS非常果断地忽略自己那个进行着灵异行为的表妹以及节能大灯泡楚逸,载着何双婷瞬间不见了踪影。   “楚逸,我今晚投靠你去了,靠,老子今晚就不回家了,让我妈急,看我不让姨妈整死你,靠,秦宋你那见色忘妹的混蛋。”在施咏仪的一路咒骂声中,楚逸很不幸地带了一个“拖油瓶”回家。   “靓靓,睡客厅或打地铺,二选一。姐昨晚可是三点多才睡的,别吵我。”把施咏仪从床上踹下来,楚逸很平静地说着。   “逸逸,不用那么好客,我们俩睡一床就行了。”   把想要努力爬上床的施咏仪再次踹了下去,楚逸眼神里淡定地写着两个字——休想。   “逸逸,我怎么发现几个月不见,你彪悍了那么多。”   “姐一向温柔贤淑来着。”   “还牙尖嘴利了。”   “那叫能言善辩,据理力争。”   “逸逸,跟你认真的,难道你真没发现你都被齐大少养出脾气来了,看,以前多好一娃啊,没脾气,现在动不动就踹人。”靓靓的话让楚逸在分神的一瞬间被夺去先机,楚逸看着搂紧自己笑得一脸得意的施咏仪甚是无语。只是在回想着施咏仪的话时还是有些失神。被养出脾气来吗?其实,哪可能是被养出的脾气,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楚逸不敢再细想,因为,很多事情在某人的重归后都在变化着,一如自己的脾气,一如自己曾努力培养出来的自信。   “逸逸,我问你啊,你跟齐皓到底什么关系?”   “怎么?你还真上心了?”楚逸看着那个纠结着的人,有些不解。   “没,只是……楚逸,你先告诉我,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不要骗我。”   看着施咏仪难得的认真,楚逸虽然不解但是还是很认真地说了,“真的只是朋友。”   “你确定?”   “恩。”   “那就好。呵呵。”   “靓靓,不要试图用傻笑进行掩饰,你问那么清楚到底想干嘛?”   “这个啊……”施咏仪平躺着,看着天花板有些迷茫,“逸逸,认真地说,作为看着童话长大的一代让我们不相信童话好像真的有点困难,每天媒体上鼓吹的都是那些童话一样的故事,其实我们做媒体的却都清楚,那里面的悲剧绝对比童话要多。在家休养的这段时间闲着无聊就听我妈、我姑妈、姨妈一大堆的三姑六婆在那里八卦,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到了最近特别严重的那个被纪检的那个副部,你知道,我姨妈家跟那些人都是有些联系的,那时候经常听他们说道什么赵家、陈家的都没有太注意,后来我姨妈提到了齐家那个律师就是表哥公司的顾问,我才醒悟过来,之前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帅哥,原来……”   “逸逸,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齐皓的家庭背景竟然是那样的……”施咏仪笑了笑,转过头看着楚逸,“原本我以为你都清楚他家的情况的,在发现你完全不懂之后,我才记起我妈她们的八卦。楚逸,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趁还没有陷进去的时候尽快抽身吧。”   “靓靓……”楚逸看着这个认真的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呵呵,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棒打鸳鸯,可能以后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可能真的会怨我多事,可是……楚逸,我不懂他们那一套套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在我表哥公司混了那么久但是,虽说我们算是半个看得到真相的媒体人,但是,毕竟还是太嫩了。楚逸,我跟你爆个八卦好不好?”楚逸看着那个笑着看着自己的人,那种仿若不说就会憋得慌的神情楚逸曾在施咏仪身上看过无数次,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那种看着心莫名地抽动的模样,让人心疼。   在得到楚逸点头确认后,施咏仪微微地想了一下才开声,“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我住院的时候?”   “恩。”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那时候我旁边的病房里住着赵瑞的女朋友。”施咏仪笑了笑,“刚刚知道的时候我都崩溃了,多好一跟帅哥接触的机会啊,多好一个帅哥啊,竟然有女朋友了。呵呵,扯远了。”   “楚逸,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个落马的副部其实是我同学她爸。”施咏仪挠了挠头,皱了皱眉,“其实我很早就知道赵瑞这个人了,就是因为这个同学,那时候高中每天听她说啊说的,像个花痴一样烦死了。呵呵,只是后来看到了才发现真的是温润如玉一帅哥啊,啊花痴有理啊。”   “靓靓,扯远了。”楚逸黑线地提醒。   “前几天听我妈她们在八卦,才发现,我那个同学也被关进去了,说是跟赵瑞那个住院的女朋友发生了冲突,什么冲突我不清楚,但是,你说怎么可以这样,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关进去了呢?后来我还特意问了我表哥,你知道吗,那时候我表哥只是说了一句话,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夸张,就是那种从脚底一直冷到脑门的冷。我表哥只是轻轻说了一句,他们一家也是傻,有些人不是他们能够觊觎的。”施咏仪突然往被子里缩了缩,“楚逸,她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怎么就成了觊觎了呢,楚逸,她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她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施咏仪的话让楚逸突然想起了韩辰霄昨晚上跟自己说的话,“楚逸,原来一个人垮台真的很快,只要三个月,只要他被人盯上了十年,只要他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个不能得罪的人,只要那两个人联手,那样,就只需要三个月,三个月就垮台了。”这两个相似的事件当同时被摆上了桌面的时候,却让人在感叹世事的巧合时还是不由得发冷。   “靓靓,你那个同学姓林对吗?”   “嗯。”楚逸看着施咏仪有些茫然的眼突然感到冷,彻骨的冷。曾经的家破人亡,现在的家破人亡,三个月的时间,十年的准备,两个家庭,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走了一个轮回。   ? ☆、38齐大非偶 ?  “靓靓,我不知道你的同学是怎么回事,但是,十年前……”楚逸笑了笑,心上的那一抹苦涩慢慢爬上了嘴角。施咏仪看着那个低低地出声后突然笑得难看的楚逸有些不解。   “十年前,曾经有个家庭因为有心人的插赃陷害险些家破人亡。” 楚逸淡淡地说着,不知怎的,慢慢红了眼眶,“有个人用了十年的时间去收集证据证明父母的清白;有个人一直等待着一个机会将当年陷害父母的人绳之于法;有个人跟我说,楚逸,一个人落马原来仅仅只需要三个月,可是,这一切能证明什么,我们失去了什么还是失去了。就因为那一份虚无缥缈的权力,他的家被毁了五年。”   施咏仪因为楚逸的话眼神一震,突然从被子里抬起了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靓靓,那个人说五年前他父母出来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那些人不需要再理会,那时候,因为父母的话,他以为他终于还是原谅了那一批人。可是,他说,当他再看到那些人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原谅。”眼前突然模糊,楚逸突然懂了为什么大学时候在看到韩辰霄的时候的那一份冷意,原来,原来那一切,对于没有切肤之痛的自己是那样的遥远。原来自己不曾懂得。   “楚逸……”施咏仪看着楚逸突然有些不忍,听着楚逸的话,即便神经再粗也都懂得,楚逸口中的那个人与自己同学父亲的事情有关。   “靓靓,十年前,那个还是一脸阳光,笑得恣意洒脱的阳光型大男生突然就失去了踪影,在他本应该站在学校礼堂里接受颁奖受人崇拜的时候,在他本应该拿着省里高考榜眼的荣耀笑得一脸得瑟的时候,在他本应该跟着同学一起胡闹一脸阳光的时候,在我……”楚逸的话没有继续下去,眼前的景象模糊得可怕,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施咏仪伸过来拍在自己身上的手。   “楚逸,我不知道,我……”   “其实我也是道听旁说。”楚逸一擦眼睛,对着施咏仪笑,只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那笑容很勉强。   “楚逸,没有说谎细胞就不要勉强,知道你一说谎就能被人知道吗?”施咏仪想笑,可是却发现很困难。   “楚逸,那个人现在怎么样?”   “应该很好吧,只是……”只是再也看不见曾经的那一张灿若骄阳的笑脸,只是那一个人再也不是自己印象中的人了,“靓靓,有时候很多事情我们似乎永远都弄不清楚为什么它会发生,然后在我们震惊的时候,一切就都成定局了。可能真的被保护的太好,或者真的没有真正地接触这个世界,有时候感觉那个世界离自己很远很远,但是回过头来才发现,我们有时候离得真的好近。”   “恩,逸逸,如果我跟你说我完全不了解那些事情,那是骗你的。没有谁自小就跟那边的小孩打交道会不了解那些事情,但是,听说多了也就觉得就那样,感觉就是一个离自己特别远特别远的别人的故事,但是,只有这些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你才还真的感觉到怕,没有下限的冷。那些人怎么可以那么……那么……脏。”   楚逸静静地听着,没有再接话。这是脏吗?楚逸不知道,她只是很单纯地想着,怎么可以这样,一个人的清白,一个人的一生也许不过就一个人一个集团给你捏造了一份假的材料便断定了。曾经有人告诉我们自由民主,但是,好笑的那不过也就国外传过来的观点而已。真正的尺度到底在哪里没有人告诉你,没有你引导你。   “逸逸,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些事情才会只跟齐皓做朋友不再发展下去。”转了个身,施咏仪看着楚逸问着。   “说真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从一开始……”也许从一开始,楚逸能给身边的男性安放的位置也只是朋友而已吧,十几年的爱恋不可能说割断就割断,一个人在你的心里住了十几年,那个位置上的人就算空了,他遗留的气味也会在一段时间内萦绕不绝。   只能说齐皓出现的时间不对,只能说韩辰霄出现的时间太早。也许更多的是楚逸毫无道理的固执以及某些莫名的在某个时间印入心海的观念吧。   楚逸有时候很傻,但是,有些人很傻却能在第一时间在潜意识里给自己只见上一面的人下一个终结性的结论。齐皓很好,但是却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这样一个观念楚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只是当这个观念成型的时候,楚逸发现自己已经懒得去修改了。所以才会在洞悉齐皓的意图的时候便跟他说清楚。   “从一开始什么啊?”从一开始什么吗?楚逸想着,从一开始,回忆回到三年前刚进公司的那一段,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啊,楚逸笑了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原来从一开始,齐皓眼中看到的就不是自己。那样震惊的眼神不是惊艳,楚逸明白自己的样貌,没有让人惊艳的资本。那就只能说明一点,他看的不是自己。   但是,也许这也不过是一个方面而已,更多的是楚逸的执着,对于某些认定的观点的执着,齐皓很不幸,在楚逸已经认定了那个观点后才出现,也许早一点,他们两个就会彻底地改变也说不定。   “你听过齐大非偶这个成语吗?”突然的话题转移让施咏仪有些措手不及,皱了皱眉看着楚逸眼神里满是不解。   “在我读研的时候……”楚逸看了看施咏仪,笑了笑,“读研的时候建筑学院有个的兼职讲师,怎么讲呢,就是……赵瑞。”拍了拍那个亮了眼睛的人,楚逸笑笑地看着。   “恩,你继续。”   “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兼职了半年,名声已经很响了,再加上博一的一个师姐那一张非君不嫁的毒誓一样的帖子,所以名声更响。你知道,像赵瑞这种人让人迷上实在是容易,所以当年迷上他的人很多,再加上不知道谁贴上去的他的背景家世的调查,你知道,那时候看着小说过来的女生很多,所以景象可以说是空前。”   “唉,恨不相逢在校园啊,唉,楚逸,咋我就没遇上这种事呢,你说这是为什么呢。”看着那个再次笑得没心没肺的施咏仪,楚逸微松了口气,还好恢复正常了,那个一脸迷茫地看着天花板的施咏仪,那个没有了笑容的施咏仪真的很让人难受。   “然后呢?”施咏仪提醒着。   “然后,有一天,我溜了去旁听我导师给本科生开的《左传》的公选课,刚好赵瑞过来找张师兄他们经过我们的教室,不知道谁先发现的,然后整个教室都有些骚动了。那时候马老只是笑了笑调侃一声帅哥果然跟爱情一样是永恒的话题啊。我记得那天的那节课课堂气氛一直很好,但是,记得最深的却是马老说的那一篇文。”   笑笑地回忆着的楚逸有些迷茫,“他说,‘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所以,靓靓,齐大非偶也。”齐,不知道巧合还是怎样,齐皓,完全撞到了枪口上。   “请讲人话。”非常蔑视的声音。   “讲的是一个故事,齐侯当年想把自己的一个女儿送给一个不如自己的国家的太子,忘了是那个国家和那个太子叫什么,只记得他很坚决地拒绝了,后来人家问他为什么,他说了刚刚的那句话,‘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人都有自己的配偶,齐国是个大国,不是我的配偶。好像后来齐国有难,那个太子带兵救了齐国,齐侯再提起这件事,他还是拒绝了。那时候课堂上的我在想,多傻逼一人啊,说是不想高攀,攀上了多好啊,自己和齐国结了秦晋之好地位就巩固了,还傻得拒绝两次。再说,后来不救了人家国家吗,那算是高攀吗?可是,后来我跟导师提了一下导师只是笑笑看着我说我还嫩,满脑子都只有情啊爱啊的,没想过现实。”   “啥现实?”   “呵呵,我也记不大清楚了,那天马老跟我说了很久,呵呵跟一个有思想的老帅哥探讨了一个下午的何谓爱情,具体的差不多忘光了,唯一记得的是马老的那句改了《左传》的话,他说幸福与否,在我而已,大国何为?夫富又何为?君子说,善自为谋。有些人虽然是我们求之不得,迫切希望得到的,但是很多时候这个词语就是它的本义,求之,不得。正因为这样古人才会告诫我们:春心莫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不要浪费那么的时间去追求原本就门不当户不对不可企及的东西,童话很多,但是只是童话。齐大,但是,处在他国太子的位置上却不见得是好的配偶。”   房内的两人都因为这一席话后陷入了安静,片刻后,施咏仪看着楚逸,终于问出了问题,“逸逸,你到底说的是什么,能不能具体点,姐本就不抽象,接受不了抽象的东西。”   “呵呵,我也不清楚。”呵呵,我也不清楚,楚逸笑着,但是,那一席话却那样的刻入心扉。齐大非偶,对于齐皓,那个自从去年十月后就不断地在自己的身边出现,默默地帮着自己的人,自己只能抱歉。   他为自己做了很多,这些楚逸一直都懂,楚逸很懒,从小到大都很懒,但是却并不笨。从去年自己接了那个大型活动后到处跑关系,联系部门开始,本来的诸多困难在自己因为工作的忙碌多次拒绝齐皓后突然都被轻易地解决了。   □□、宣传部跟“新风”的合作每年都有,但是,洽谈的环节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让公司过关。但是,自己的那次却顺利的有些反常。活动过后大BOSS在例会上对着自己和突然出席的齐皓笑得暧昧的眼神自己懂得,此后那些跟有关政府部门的外联工作有意无意地加上自己都让自己懂得是为什么。   齐皓不简单,这个楚逸一直都清楚,但是,今晚上靓靓说的那个部长还是委员的儿子的身份还是让自己震惊。原本的猜测当得到证实,此刻的楚逸却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原来跟他真的能把那个词完美地套上去。齐大——非偶。   ? ☆、39朋友,缘分 ?  五月似乎特别适合恋爱,也许更贴切一点说,五月更像是一场集体喧嚣后的重归安宁,更适合纪念和回忆。经过了冬天的冷藏,经过了春天的重温,当再次回首的时候才能真正地做下很多决定。一如爱情中经历风风雨雨曾以为爱情总需要轰轰烈烈到最后才发现幸福也不过是吵吵闹闹。   陈奕迅在爱情呼叫转移中唱道:流连过几张双人床,换过几次新娘才让戒指义无反顾地交换。但是其实细想这样重口味的歌词改编真不如其粤语版里的来得有韵味: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为你所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要拥有先懂得失去怎么接受,这样的道理谁都懂得,但是,要接受拥有很容易然而该怎么接受失去,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执着、寻觅、转换,到最后的义无反顾才发现自己懂得的总是太迟。只是,幸而,终还是抓住了彼此。   在收到唐明和刘思瑜这一对意料之内的婚礼请帖外,让楚逸意想不到的是研究生同寝室的邓羽的结婚信息。   雷帅和邓羽,这两个会再走到一起,楚逸从来不怀疑,只是这走到这一步的速度还是快得多少让自己惊讶。   被邓羽那两口子叫出去请吃饭的时候楚逸的心情一直很好,当年的那一对欢喜冤家终于还是修成了正果。   只是当听着两个人在那挑眉瞪眼地争论着结婚模式的时候楚逸还是忍不住微笑,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这么多年了原来真的还能回到原来那样,小邓子还是小邓子而小六子依然是小六子。   只是有时候楚逸并不懂也许更多的不过是想要回避,回避着有些事,有些人随着时间的过去总会不一样,并不能真的一如当年的事实。   而此刻的她逃避着或者更多地是忘了,去年给雷帅透露了邓羽回来的讯息的主要原因。   楚逸很懒,有时候往往就一句话的事情都会懒得去做,但是选择也许两人见面一言不合后“一拍两散”继而被邓羽追杀的危险那样的麻烦也要“出卖”信息,一是感动于雷帅这么多年的坚持,但是更多的却是雷帅的改变,那个倔强的人终于还是懂得了忍耐与珍惜。   可惜的是很多时候,楚逸却往往因为某些莫名的执着而忘记了初衷,固执得让人抓狂也让人无奈。   两人在旅游结婚还是传统喜宴的争辩角逐中引经据典地据理力争,然后都只是平分秋色,不分轩轾最终只能延期候审,而楚逸这个陪审团也庆幸着中堂休庭了。恩,果然,忘了两人超强的争辩战斗力是一个愚蠢的行为。   “安逸,你说的有约就是和空气一起踩马路?”在楚逸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两个战斗力过万的人愉快地重复着最近的新嗜好--闲逛时,接到了齐皓的电话。   楚逸左右看了看在回首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让笑容爬上了嘴角,“齐少,你今天是准备穿越回旧上海上演豪门少爷浪漫史吗?”   “很挫?”   “也不是说很挫……”楚逸斟酌着措辞,今天的齐皓穿得太过正式,梳得整齐油亮的头发加上整齐的西装再加上他的那张脸搁哪儿都是一秒杀小女生的角色,即便配上他那张笑得一脸痞气的脸也一花花的贵族雅痞,可是对于看惯了他的随意的楚逸,这样的装扮却越看越……嗯,有喜感。   楚逸在犹豫着怎么回答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齐皓,你今天受刺激了?穿得这么,嗯,有喜感。”在楚逸无辜的眼神下,齐皓眼睛使劲儿地睁大盯着那个笑得温和却带着那种气人的无辜神情的人。   “丫嘴越来越毒了,有喜感?呃?”上扬着的语调带着某些威胁意味却让眼前的人笑得越发欢畅,看着那个平时只是对着自己笑得温和的人此刻笑得明媚异常,齐皓那原本因遇到人就带着莫名喜悦的心再次飞扬了起来。   “待会儿有事?”不再追究那个笑得明媚生动的人那让人无奈的假装无辜,齐皓拍了拍楚逸的头。   突然而至的举动让楚逸笑容僵了僵却很快恢复了正常,“怎么?想请我吃饭?”   “走吧,吃货。”   “嘻嘻,没有陷阱吧?”   楚逸的话让齐皓眉毛一挑,“怎么?跟着我骗吃骗喝了那么久,现在才想有没有陷阱?”   “不你今天穿得太诡异,我才保险点先问清楚嘛。”   “走吧,没陷阱,有陷阱我会提前告诉你,当事人有知情权这我还是知道的。再说,要真有陷阱,楚逸,你说如果那么多顿加起来,你说你需要给我多少的费用补偿啊?”   “大概是把我卖了也填补不上吧,嘻嘻,但是,我说齐少,要不是我吃点亏帮你把那些食物都给消灭了你说你是得浪费多少国家的粮食啊。”   齐皓看着那个说的一脸理直气壮的女子,弯着的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一直以为身边的这个女子就是她牵引到自己身边让自己怀念曾经的她的,让自己不要忘记曾经的自己也不要忘记曾经的那个她。   直到很久以后,齐皓都一直这样想着,只是,很多时候齐皓并不清楚在自己不知不觉中早已淡化了曾经的那张笑脸,唯一留下来的是那一张笑得温和,舒坦的笑靥,一丝丝地不断地侵蚀着自己。   走在找寻美食的路上,楚逸回想着这已经是第几次跟着齐皓找寻美食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齐皓来找自己已经不再提那个自己一开始就讨论的话题而只专注于带自己找好吃好玩的。   楚逸懒,懒的人一般的嗜好——爱吃,也坚定地存在楚逸的基因里。因此,从最初的还带着防备然后在一次次毫无压力下仅为找寻美食而约中,两人的相处模式也越发轻松。   把齐皓放在朋友的位置上,也许就是两人最好的相处模式,楚逸一直这样想着。朋友,同门曰朋,同志曰友,朋友聚居,讲习道义。楚逸印象中最深刻的是对朋友两字的析言解释,同门曰朋,同志曰友。   同一个师门的叫做朋,同样志向的叫做友,有时候,楚逸想韩辰霄和齐皓与自己的关系其实也可以用朋友两字很好地解释。齐皓跟自己就是友的关系,混在一起大半年终于找到了共同的——吃。而对于韩辰霄,也许就是朋,同一师门,同窗两年,但是,两人却终因不同的志向而分道扬镳。   后来某个时候,楚逸偶然看到那一小篇有关相遇的总结:“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时捉弄。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场荒唐。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声叹息”时,突然想起这个朋友的解释。   朋友,爱人,也许朋友的相遇与爱人的相遇其实都一样,但是,真要追究起来,无论是对或者错的相遇,朋友真的比起爱人要幸运很多。无关情爱也就不会有对错相遇,无关分离也就不会有伤叹忍泪,而朋友正因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所以在那样的伤痛前总能够完好地全身而退,只是为了知道你还在那里那就已经足够了。   而对于爱情,看着那首诗,楚逸总是忍不住想起缘分这个词。相遇的时间,各色各样的人,无论是怎样的对错,也许很多时候也就缘分二字就能完全地解释。有缘有份自是最好,但是有缘无分,有分无缘,两者无论怎样都是同样的悲剧。但是,每每此时,楚逸想到的却是那样的一句诗:“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无关风月也就无关对错,缘分二字也不过是一种得不到的强求而已。   “齐少,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有好吃的旮旯啊?”咬着口中的美味,楚逸问着。楚逸不是本地人,但是并不代表她对B市不熟,十年的生活时间再加上四年的跟着徐雨君的一步一脚印的旅游,楚逸对这儿非常熟悉。但是,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地方变戏法般地出现一个个美食小店还是忍不住震惊。   齐皓听着那个模糊的声音,转身看着的是那个吃得一脸满足的人。微弯了嘴角,和那个人还真是像,“我在这儿可是生活了三十多年了。”   楚逸点头,“不用重申你的地头蛇身份,以及你大叔一样的年纪,说重点。”   忘了第几次被叫大叔,齐皓每次听到都忍不住挑眉,只是看着那个理所当然的人不知为什么也觉得理所当然。后来过了很久,当同样的情景出现在那对夫妻和那个奔跑着的小屁孩身上时,齐皓才发现,原来那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叫做——宠溺。   “有人像你一样爱吃。”齐皓笑笑地说着,眼神有些迷离。曾经也有一个人像你一样的爱吃,咬着食物的时候像你一样的满足一样的微笑,所以让我发挥了潜能把所有的美食都挖掘了出来,看着她笑,看着她吃,看着她一脸的满足。   “哦,恩,齐皓,你说我俩弄个美食周刊前景是不是很好?”楚逸自然地接了下去,有人像你一样的爱吃,这句话,楚逸没有听懂,自觉地只是认为,那个像自己一样爱吃的人是对面站着跟自己吃得同样满足的说话者。   “恩,厄?”   “嘻嘻,开玩笑,走了,吃饱喝足就应该回去会周公。”   “你还真像……”齐皓笑了笑没有接下去。   “鉴于本人对于动物界的喜爱,我不介意你直接称呼我的同伴为猪。”   “你还真是大方啊,一般女的听到这个早就跟人抓破脸了。”   “你可以认为我比较大方有气度,说真的我一点都不介意。”楚逸看着齐皓笑得一脸的灿烂,说真的她真的是不介意,因为只是称呼她的同伴为猪而不是称呼她为猪。   当送完人回家的齐皓想起那句被楚逸坑了的话,在气得再次瞪大眼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 ☆、40真相 ?  看着那个还带着笑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直到楼上的灯火亮了起来,韩辰霄才开着车从夜晚的阴影中离开。   刚从国外回来,原还想着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惊喜,惊,喜,原来真的能够分开体会,只是这一惊一喜所得到的完全体验却不是自己一个人,自己拥有的仅仅是惊而已。   车子行驶在灯火炫明的街道上,韩辰霄握紧方向盘安静地前行,只是,手部的关节却不禁泛白。   经过艰难的爱情长跑,唐明终于抱得美人归,除了荣升丈夫外,准父亲的身份也让他外某些人面前笑得特别得瑟也特别的——欠扁。   “韩辰霄,不是哥说你,你看你都多少年了,一个楚逸你竟然还不下手,小心等着等着就成了爱人结婚新郎不是你啊!”看着那个穿着伴郎的衣服却比自己这个新郎还要出色的人,唐明还不知死活地出言调侃。   “唐明,呃,初一的时候我们前桌有个叫做林文雅的对吧?请了没?”韩辰霄淡淡地问着。在得到唐明的否定的答案后对着作为伴娘陪着新娘的楚逸的方向笑了笑,“我记得某人的抽屉里塞满了给那林文雅的情书对吧,我记得高一的时候某人还说过刘思瑜就一变态的男人婆对吧,我记得……”   “好,好,好,大哥,我错了,我错了……”韩辰霄还没说完,唐明举起了双手投降。   盯着那个笑得一脸阳光的人,唐明暗暗诽谤,前些天一脸颓唐的人是谁,这臭小子说变脸就变脸,还不让人说了。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啊。唐明感叹着,完全忘了前一刻就是自己挑起的事端。   传统婚宴,一般“闹场”的都不会是亲戚桌,闹得厉害的往往是年纪与新郎新娘相当的同学和朋友。   看着热闹的场面逐渐接近失控,唐明搂着妻子极度没有主人家自觉地躲在后面推波助澜,同时又极度庆幸,还好叫了韩辰霄过来当伴郎,不然今晚上就甭想站着出去了。   唐明在N市的婚宴,来的多是初高中的一批打小混一起的朋友,而韩辰霄作为唐明在初、高中时期连体婴一般的存在自是与他们都熟悉非常。可惜相当不幸的是,作为一中十年一出的高考状元,韩辰霄高考过后便瞬间“神秘失踪”,杳无音讯。至今十年方再次现身,被当年同窗好友“新仇旧恨”一起算,才有了唐明躲到背后的庆幸。   学理科的多数是男生,这个现象似乎在哪个学校都不少见。因而,作为俩理科的新人的同学朋友,男生几乎占据了大半。   男生的人多,自然不会让场面□□静,而且好不容易逮住了齐聚的机会,这玩笑开起来,尺度嘛——有点大。   “唐明啊,当年你跟韩辰霄连体婴一样的,我还以为你们俩会好上呢,怎么现在竟然娶了刘思瑜啊?”类似这样的调侃声绝对不是今晚上第一次也唯一一次的出现。 每每这时候两人被起哄喝交杯酒的声音便不会少,而作为今晚的男主角本就抱着伴郎是拿来挡酒的的信念的唐明非常理所当然地把韩辰霄推到了前面。   作为高坐六年榜首,地位稳如泰山,高考更是一举夺下状元却神秘“失踪”的韩辰霄瞬间被推到风口浪尖,本就在那六年一直被制压得死死只等待高考完集体反抗的一群人在十年后终于待逮住了人,此时不报更待何时,于是集体敬酒,个人敬酒,变相敬酒,各种敬酒,到最后本是跟着刘思瑜一桌一桌地走下去的楚逸已经从扶着刘思瑜转变为扶着韩辰霄了。   最后一桌的时候,楚逸明显地感觉韩辰霄已经把他身上的大半的重量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哟,我说韩辰霄,你跟楚逸什么时候那么熟了,这还手挽手好上了?”楚逸看着最后一桌上的人有些头大,这初三的跟高一的怎么坐一块儿了?而且还是那几个特别脱线跟他们四个特别熟的。   “小雪啊,你怎么这么说话,这啦啦队长跟篮球队长不都一对吗?你看新郎新娘,伴郎伴娘,都多好的一对对啊不是?”出声推波助澜的是唐明。   “不是吧,我怎么记得韩辰霄喜欢的是林素素啊?”携着女朋友出声加入战局的是许佳。   感受到身边的人突然的僵硬,韩辰霄不着痕迹地搂着楚逸坐到了最后一桌。本就没被灌得多醉,不过因为身边的人所流露出来的关心而放纵着自己而已。   “既然都到了,我倒想问个疑惑了十几年的问题,到底是谁说的我喜欢林素素来着?”   “据说,这是一个缠绕了我们这一届多年的谜,到底韩辰霄是不是不是喜欢林素素,一般人都会回答你,谁知道呢。”   小雪故作神秘的声音却引起了另外一男生豪爽的拍桌子回应,“对,就是这个欠扁的回答,你们初三一班排外都排到八卦上了,每个人都统一答案啊?”   “这作为初三二班的你就不懂了,这可是我们当事人的官方声明啊,我们初三一可是一向乐于散播新闻的。”许佳的声音很正经,只是看着韩辰霄的眼带满了笑,“我说韩辰霄,虽然你的官方声明说是不知道,可是谁都清楚你高一时候经常跟林素素操场约会不是。你认为作为一班班长,这种消息藏着掖着合适?”   “哦?”韩辰霄挑了挑眉,眼睛有些亮,曾经熟知韩辰霄的许佳很清楚这里面代表什么,只是毕竟已经分隔十年,等到许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韩辰霄“大开杀界”了。   “恩,许副班长说得有道理,我们一班确实相当乐于传播新闻,作为一班班长更应该当仁不让,你们说对吧?”韩辰霄的话得到兴奋应答一片,连新郎新娘都很不合时宜地搬了凳子过来“旁听”。   “恩,我记得,在校运会某个风和日丽的一天,我们的副班拉着刚跑完一百米的我躲到角落……”突然的停顿惹起了狼叫一片,恩,好吧,有人想歪了。而终于反应过来的许佳看了看身边的女朋友再看看韩辰霄无言叹气,看来踩在老虎尾巴上了。韩辰霄能开玩笑这一点谁都知道,但是,这能开玩笑的结果会不会是被你开出的玩笑玩死就另当别论了。   “他对你干了什么?不带卡在这里的。”着急的声音。   “恩,当时许佳一脸正经地对我说了一大通,具体本意是朋友妻不可嬉,所以兄弟看上的女人也不许下手。”   楚逸静静地听着,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睛瞠地瞪大盯紧了眼前说话的人,以致于忽略了为什么那个刚刚还把全身的重量都转移到自己身上的人怎么思路突然清晰异常。   “我们副班语重深长地跟我灌输完道理,然后终于进去主题,也就是我今天要说的重点,我记得那时候啊,许佳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们说,一个人跟你喋喋不休说了一大通然后问你是不是喜欢林素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韩辰霄没有说出什么实际性的话,但是,往往这种似是而非的反问却是最让人兴奋的。   “啊,许佳,原来喜欢林素素的那个是你,敢情韩辰霄一直被你拿来当烟雾来迷惑我们的?”……   后面的讨论楚逸没有再注意,脑海里反复地都是那个运动会场到小卖部的那个拐角处的零碎片段,韩辰霄喜欢林素素,韩辰霄喜欢林素素,在多次的反复着这句话后,楚逸终于想起了那个片段。   在那一个运动会,在那个自己在现实中所接触到的喜欢,原来,一直都被自己误会了。那天的那种莫名的憋屈,那天突然握紧的手,原来,从那么早以前,自己已经……当这时候承认喜欢韩辰霄变得那么困难的时候,才发现,那么早以前的自己已经在喜欢了。   原来,在接触到韩辰霄喜欢林素素这个喜欢的词之前,自己就已经在喜欢中了,只是,自己却一直不知道。   韩辰霄不喜欢林素素,这时候的楚逸很清楚,但是,那时候那样的一场对话却一直误导着自己,原来,自己所认为的与韩辰霄之间永远都有着一个人的距离也不过是自己想出来的假象而已。原来,原来……这才是真相。   ? ☆、41我叫韩辰霄 ?  宾主尽欢这个词应该是形容唐明和刘思瑜的婚宴,但是,这个词用在某些人的身上似乎并不合适。   楚逸相当郁闷地扶着韩辰霄在唐明的拜托以及某一小部分的人的起哄中往婚宴会场上面的房间走。到底韩辰霄喝醉没有,这时候的楚逸从往事中清醒过来后也很疑惑。明明思路十分清晰地跟许佳在那里唇枪舌剑地争辩,终于把大众投放在自己身上的好奇成功转移,怎么过后才再喝两杯就又醉了呢?有人喝醉了思路可以这么清晰的吗?可是如果刚开始没喝醉怎么整个人脚步都乱得不行呢?楚逸纠结地想着,郁闷情绪更甚。   把韩辰霄有些粗鲁地丢到床上,楚逸拍了拍手准备走人。   被摔得有些疼的韩辰霄翻了个身,眼睛有些迷蒙地看着居高临下皱眉看着自己的人弯了嘴角。楚逸变了很多,安静了也更理性了,但是,某些自己熟悉的甚至是自己恶意培养出来的小习惯在她生气甚至郁闷的时候还是会有所表现,一如现在,郁闷时,总是特别的孩子气而且动作总是不自觉地粗鲁。   “楚逸?”声音有些沙哑地叫住准备转身离开的人。   楚逸转身看着那个眼神有些迷茫的人再次皱紧了眉,这人到底喝醉没有?   “韩辰霄,醉了就躺着睡。”语气相当不善,至今楚逸除了纠结于韩辰霄到底有没有喝醉这个问题外,让她更郁闷的是那个在最后又再醉醺醺的人在宾客离席后像个孩子一样纠着自己不放。   想到好不容易请了假回来参加婚宴还有探望她家老爹老娘,最重要的是她家的床,这个纠着自己不放的人……楚逸再瞪了一眼躺着的人,转身再走。   “你去哪里?”   “回家,能去哪里?”   两人的声音迷茫的依旧迷茫,负气的依旧负气。   “哦,回家啊。”韩辰霄的声音很低,自言自语般的低语。回家,这里的家啊,曾经这里也有自己的家,只是再次回来却只能是个过客。   “你说什么?”身后的低语楚逸没听清楚,转过身却发现原本躺着的韩辰霄坐了起来,“你没醉?”   “可能吧!”声音没有了片刻前自言自语的低沉,此刻的韩辰霄带上了笑,笑容里隐去了那一份过客的无奈,带上了一些恶作剧得逞般的孩子气。   楚逸看着那个熟悉的笑容有些出神,这样的笑容太过熟悉,那个每每作弄完自己露出得逞的笑容的少年突然与眼前的人重合。   “楚逸。”声音惊醒出神的人,回过神来看见的是太过靠近的放大的脸,一惊中条件反射地退了两步。   “楚逸,你看的是谁?”   “你……你啊,不……不然呢?”凶巴巴的语气却有些结巴。   “是吗?”有些自嘲的语气,笑容却依旧不变,“楚逸,现在在你面前的人叫韩辰霄,二十八岁的韩辰霄。”   楚逸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想要抚平他嘴角弯起的弧度。不要这样笑,韩辰霄的笑容不应该是这样的。 两人静静地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出声,一时间房里安静得有些吓人。   “楚逸,六年了,我不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可能再回去纠正很多事情。如果可能,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一个新朋友重新认识,但是,不要在看着我的时候……”安静的环境中韩辰霄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但是细看,背在后头的手已经慢慢成拳。   韩辰霄停顿了一下笑了笑,“面前的人透过自己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感觉很不好。”   透过自己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这句话让楚逸想起了齐皓偶然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样的眼神,楚逸猛地一震。   “我……我……”楚逸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了,我看的就是你,我看的不是别人,但是,自己看的真的是他吗?楚逸怔怔地想着,得出的答案让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我看的是你,不过是少年时期的你,我在现在的你身上寻找着你少年时代的我所熟悉的影子。   “楚逸,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吗?我叫韩辰……”   “够了……”韩辰霄还没结束的介绍被楚逸低沉的声音打断,“韩辰霄,不要那样笑。对不起,对不起……”   韩辰霄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静静地看着那头的楚逸终于隐去了嘴角的弧度,“那天在老大的婚礼上看到你,我总担心你会忘了我。楚逸,你知道你有多笨的,所以我一直担心的是,六年一点消息都没有的人你肯定忘了。可是……”等待那个人终于抬起了头,韩辰霄才笑着继续,“可是,楚逸,我错了,我错了,我应该担心的不是你会不会忘记人,而是你会不会认错人。楚逸,我叫韩辰霄。”   等到楚逸终于回到家见到了老爹老娘,并且躺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狗窝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心情。   他说,楚逸,我叫韩辰霄。我叫韩辰霄,我叫韩辰霄……当这句话在楚逸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严重影响睡眠的时候,楚逸终于负气地坐了起来,一拍被子低吼了一句,“谁他妈不知道你叫韩辰霄啊?”   “谁不知道你叫韩辰霄,谁不知道啊……”低声喃喃中,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谁不知道你是韩辰霄,就是因为你是韩辰霄我才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一个人地孤单地思念着,一个人地寂寞欢喜着,就是因为你是韩辰霄。可是,就是因为你是韩辰霄,现在的我却不敢有下一步的想法。   韩辰霄还是那个韩辰霄,但是韩辰霄也已经不再是那个韩辰霄了。   “韩辰霄,你混蛋。”楚逸低低地低喃着。   那头酒店的房间里,韩辰霄靠坐在窗台上看着下面依旧热闹的车水马龙,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张眼睛湿润的脸。   “韩辰霄,你是个混蛋。”拳头砸到窗台上,韩辰霄有些无力地撑住窗台。自己把楚逸弄哭了,太多的记忆都是那张笑得温婉、活力的脸,太多的记忆,太多的回忆给了自己太多的假象。太多的假象让自己以为那个一脸温婉的人不会哭,可是自己却忘了,即便是自己也会哭,而楚逸不过是个笑得温婉、活力的女人而不是一台不会哭泣只会笑的机器。   把她逼得太紧了,韩辰霄低头苦笑,回国那天看到他跟齐皓相处的模式突然让自己焦躁了。   慢慢来吗?韩辰霄揉了揉被酒精熏得有些混沌的脑袋,那么不理智地把楚逸逼哭的自己该是真的醉了吧。   其实,如果真能醉了倒好韩辰霄想着。那个楚逸透过自己想要窥探的人到底是谁?曾经的自己迫切地想要知道,迫切地妒忌。只是,当这种情况一次次出现自己却越发焦躁的时候,唐明偶然的话却终于提醒了自己。   “你小子就应该常像以前那样笑,看把楚逸都迷得出神了。”   像以前那样笑,那时的自己不懂,但是,细想却突然醒悟,每次楚逸那透过自己仿若看着别人的神情都出现在自己笑得特别舒心的时候,原来,楚逸透过此刻的自己看到的还是自己。只是,却不是现在的自己……   一种莫名想笑的心情突然涌了上来,只是,刚好心情刚涌上心头,眉头却落下了心痛和无奈还有隐隐的不安。   刚知道楚逸看的是自己的喜悦被不安消磨殆尽,韩辰霄莫名慌了心神。自己已经不可能回去了,楚逸却执著于以前的那个自己。当这个不再可能回复原状的自己终于让她失望了……韩辰霄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   曾经想要努力做好那个她印象中的自己,只是,那个不再真实的自己,即便终于成功,却永远不可能长久。饰演一个不再熟悉的人,让她跟一个面具生活,这样的想法让自己觉得卑鄙,也许在她发现之前最先崩溃的会是自己。   所以,自那以后的自己在她面前只做现在最真实的自己。但是,做最真实的自己,韩辰霄却发现曾经的自己强大得可怕。明明都是自己,那个曾经的自己却强硬地占据了楚逸的心神,每一次看着楚逸迷茫的眼神,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让人难受。   是不是逼得她太紧,是不是跟她说得太早,在自己还完全没有把握的时候说这样的话,韩辰霄此刻除了迷茫更多的是不安与心痛。   “楚逸,曾经的韩辰霄到底有什么好?”韩辰霄低低地自言自语,眼中却是已经湿润。楚逸,我到底需要用多少的时间才能让你把曾经的我驱出你的视野,我需要用多少的时间才能让你接受现在的我,而我到底需要用多少的时间才能弥补我离去的期间所造成的遗憾。   楚逸,我叫韩辰霄,不再是少年的韩辰霄,我只想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而不仅仅是少年时代的回忆,这样的要求真的很高吗?   ? ☆、42变 ?  站在楚逸说过的小区楼道里等待,接受着早晨运动回来的爷爷奶奶,大伯大妈好奇而带有审视的目光,韩辰霄表现得相当淡定。   但是,韩辰霄淡定,并不代表着周围来回走着看着他的人淡定。所以,当他站了大半个小时的时候,一个不淡定的大妈终于出声询问了,“大小伙,你找哪家人啊?”   “阿姨早啊。”韩辰霄笑着,“我找楚逸,就知道她在这小区,不知道您知道她家在哪不?”   “哦,小逸啊,她家就在……对了,她不是不在家?”原本指出的手指伸了回去,韩辰霄对于楚家邻居的警觉与提防笑得更灿烂了些。   “我是她同学,昨天跟她回来参加一个同学婚礼,她手机落我这里了,今天跟她一起回B市,所以先过来等她。”灿烂的笑容除了谋杀少女目光外,也是谋杀妇女目光的利器。   “哦,这样啊,她家就在前面那儿不远,往前……”大妈的声音没完,看到身边走过的人突然亮了眼睛,“阿南啊,还真赶巧了,这小伙子找小逸,说是她同学来着。”   韩辰霄转过身,身后站着的正是提着早点笑得温柔的楚逸妈。楚逸长得像母亲,尤其是那张温和的脸,这是韩辰霄看到楚逸妈得出的第一个信息。   “阿姨好,我是楚逸同学韩辰霄。”对着那个相似温和笑靥的人,韩辰霄礼貌问好。   “你是逸逸同学?”   “对,初三和高一的同学。”   “哦,你过来找逸逸什么事儿啊?”   “昨晚上,她手机落我那儿了,我过来还她,顺便跟她一起回B市。”   “哦,这样啊,对了,小辰,你吃早饭了没?接下去忙不忙?要不忙到我们家坐坐吧,就前面不远。逸逸那孩子还在睡呢。”   “不忙的,那阿姨我帮你把东西拿上去吧!”   就如唐明说过的那样,韩辰霄就应该像以前那样笑,因为这样不仅能捕获楚逸的神思而且也绝对能捕获其他人的好感,尤其是终年不见女儿身边出现雄性动物,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终于可以让自己以未来岳母的身份定位自己的楚逸妈。所以当韩辰霄一路上都笑得灿烂之后,在他还没踏进楚逸家门口前,楚逸妈已经满心欢喜的准备把女儿推销出去了。   坐在楚家客厅里听着楚逸用沙哑的声音跟她妈妈撒娇,韩辰霄笑弯了眼,这楚逸以前老踏着上课铃声进教室不是没有缘由的,这楚逸妈进去都十几分钟了,愣是没让楚逸爬起来,而且听楚逸只是恩恩哼哼的声音,很明显的,楚逸妈在楚逸还渴睡迷茫的时候跟她聊起了家常。   楚逸在家应该是很受宠的吧,韩辰霄想。不过如果自己有个像楚逸的女儿,自己应该比楚逸妈还要宠那个孩子吧。   “你说谁来了?”依旧低沉沙哑的声音有着惊讶。   “说是你同学,叫韩辰霄的。”   “什……什么?”   “好了,不跟你说了,小辰还在外面呢,快起来洗漱。”   楚逸妈走出来跟韩辰霄寒暄了两句便一脸笑容地往厨房走。作为二十几年来第一个踏足自家的楚逸的男性朋友,楚逸妈对跟韩辰霄初次见面的第一印象是十分好的。   待在家赖床赖得已成境界的楚逸终于在洗漱完后磨蹭着到了客厅时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早……早啊!”   “不早了。”   明显带笑的声音让楚逸莫名火大,“你到这儿干嘛?”   掏出那支手机,韩辰霄依旧带笑,“还手机,顺便噌饭。”   “手机还了,你可以走了,不送了。”一把夺过手机,楚逸语气依旧不好。   靠得有点近,韩辰霄在看到楚逸眼睛的时候收起了所有的笑容,轻抚上楚逸有些肿的眼睛,脸上全是懊恼,“楚逸,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哭了。   两人略显暧昧的动作在楚逸片刻的失神还没来得及打断的时候全进了楚逸妈眼睛。微笑地移入厨房,偷偷地打电话叫楚逸爸中午请假回家做饭加菜顺便考察考察未来女婿。   楚逸父母的热情以及楚家一家餐桌上的调笑逗乐让韩辰霄在紧张中渐渐放松心房,笑弯了嘴角。   等他们从楚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坐在车站的楚逸已经恢复了正常,看着突发奇想想要送自己上车的父母和韩辰霄在那边低声地说笑,楚逸心中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太过温馨融洽的感觉总让人感觉不太真实。   本还在跟父母斗气,鄙视他们让韩辰霄照顾自己的想法的楚逸在上车前还一脸负气,待车终于开启,看着父母的身影慢慢变小,楚逸终还是忍不住撇过了头不再看。待再转过头却发现已经不见父母身影时却不可抑制地红了眼眶。   往楚逸的肩膀上轻拍,韩辰霄看着楚逸突然有些酸涩,明明是个十分恋家的姑娘,该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让她选择跨越半个中国到达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都说喜欢一个城市是因为那里有自己喜欢的人,让楚逸选择那座城市的会是自己吗?看着那个眼眶通红的人,韩辰霄突然不确定了。   “你看到我爸妈很紧张?”楚逸看着一直沉默的韩辰霄问着。   前行的列车上,两人一直没有怎么交谈,五月的雨顺着车窗而下,难得少人的车厢安静而带上了一丝让人心安的感觉。   “我们一直聊得很欢来着。”   “你刚见到我爸的时候。”   “很明显吗?”   “也不是,就跟平常的你不太一样而已。”严肃了很多,也看着可靠了很多而已。   “呵呵,这能一样吗,谁见家长一般都是比较紧张吧,况且,准备把他宠爱了二十几年的掌上明珠夺走,这紧张是很正常的不是。”韩辰霄笑着,语气说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但是,这样的话却让楚逸一震。   转过身看着窗外,不再理会片刻前心中莫名的震动。只是,当楚逸看到车窗上影射出的那种刺眼的笑脸时,不禁恼怒,自己是自虐找抽才会跟他聊起那么一个可以预料到的对话。   “楚逸,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的你跟中学时候的你相比有什么变化?”身侧的人在楚逸转身沉默良久后才再次出声。   “老了,沧桑了呗。”   “恩,是有那么一点,不过还是一样的笨。”   “韩辰霄,你今天是想找人磨牙是吗?”咬牙的声音说明某人已经开始不淡定了。   “磨牙?我觉得我牙挺好的,不需要磨了。”笑,依旧是笑,却让人越发恨得紧,只是,这样的笑容一转却变得认真起来,“可是楚逸,有些事有些人无论是变化了还是沧桑了总是会变的,不是吗,可是,只要还是那个人不就好了?这样还不够吗,我们都知道有些人不可能一直不变,即便是初三和高一的我们也不一样不是吗?”   “所以……所以,韩辰霄你想说什么?”突然变得有些冷的声音让韩辰霄苦笑。   所以,所以我想说什么吗?我能告诉你吗?所以请接受一个同样变化了的我,所以请原谅因为我的执着造成了我的迟到,原谅我的没有及时表达的我的心意吗?韩辰霄想着却没有说出任何的话,只是黯然地想着,所以什么呢?楚逸,你的话让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能要求你什么呢,如果不是你自己想通我说得再多有什么用呢?而且我有什么立场还去要求你呢?   有些话,有些心意迟到了也许就是一辈子,韩辰霄庆幸着自己回来后还能遇上那个依然单身着的楚逸,只是,那份迟到的心意真的还能一如既往地正确传达吗?只是,这份迟到的心意楚逸还会接受吗?这个,韩辰霄一点谱也没有。   “楚逸,过了这么多年了才问可能有些迟了,如果可以,在你的心里给我留个位置行不行。”这句话,韩辰霄直到把楚逸送回了家也没有问出来。   一直努力地习惯着有个压力提醒着自己一定要作出一番事业,但是,却忘了,在一直朝着这个目标进发的时候,身边错过了太多的风景。世界上的事情太多,世界上的意外也太多,在车上嚷嚷着让楚逸要懂得世界在不停地变化着,曾经的那个韩辰霄已经变了,但是,韩辰霄却忘了提醒自己,这世界在不停地变化着。有些心意迟了就是迟了,有些人,在该说出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就应该及时地说出,尤其是楚逸这种有时候一条筋认死理的人,如果不透彻明白地跟她表示,有时候,抓狂无奈的会是自己。   世界一直在变,有些事有些人无论是变化了还是沧桑了总是会变的,可是,只要还是那个人不就好了?韩辰霄说,只要还是那个人不就好了吗?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的楚逸想着,手臂不禁压上了眼眶。   真的只要还是那个人就好了吗?今天的韩辰霄在自己家里一直在笑,笑得灿烂,笑得舒心,却不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灿若骄阳的少年,同样的笑容,在经过昨天晚上后,自己却不知为何读出了不同。   其实何止是昨天晚上后才读出了不同,楚逸苦笑着,昨天晚上,那个得知真相后还在回忆着的自己,那个顾着气愤的自己,那个被韩辰霄那种苦涩的笑容逼得无所适从的自己不过是太过慌乱而已。   韩辰霄已经不再是那个韩辰霄,这楚逸比谁都清楚,韩辰霄,不再是那个自己记忆中灿若骄阳的少年,不再是那个还带着冷意却在看到自己后能露出与少年时期相似笑容的大学生,这个楚逸比谁都清楚。只是,就因为清楚,才会不断地让自己找着借口去寻觅那个少年的影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告诉自己,自己现在爱上的是曾经的那个少年,而不是现在的那个他。   ? ☆、43宴 ?  坐在包厢里看着进来的人力压初次见面所表现出来的惊愕,假装镇定,楚逸想,果然是这样,齐皓和那个跟自己长得相似的人关系很不简单吧。   “瓷娃娃?”一道算是熟悉的声音响起连带着的还有那个熟悉的称谓,楚逸的视线随着那道声音再次被拉到了门口。   门口处,柳敏之挺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在丈夫小心翼翼的搀扶中非常“豪迈”地走过来往楚逸脸上掐了一把,感叹,“果然是你啊,掐起来手感还是千年不变,一样的好啊!”   “敏之师姐,调戏起人来也一样还是千年不变,一样的理直气壮啊!”楚逸揉了揉被掐的脸,笑得温和地看着一脸开怀的柳敏之以及她身边明显有些惊滞的陈子航。   “娃娃,你来这干什么啊?”   “大概是看帅哥吧!”楚逸看着那个不远处为柳敏之拿饮料的陈子航微微笑弯了眉。   “那个没什么看头。”柳敏之看了看那边的人,压低声音对着楚逸说,“待会儿等你南儿师姐过来了,师姐让你看看哪种帅哥才有看头。那样的帅哥调戏,恩,YY起来才有味道。”   楚逸看着这个挺着大肚子跟自己直属师姐李巧倩说出同样的话的人,笑容更盛。果然是一个宿舍的,说出的话都一模一样。   “你俩认识?”齐皓的声音□□来,打断了柳敏之准备跟楚逸分享帅哥经的心情。   “我说齐皓,想要跟美女搭讪不需要用那么凹凸的说辞的。”被打断心情的孕妇,心情果断转差,一瞬间语辞由八卦转为调侃加微讽。   “我说柳敏之,你一身材严重走样的有夫之妇我需要去搭讪?”齐皓挑眉的动作加上那样的言辞绝对有气死人的潜力。楚逸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齐皓,再看看挺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的柳敏之,这齐皓对着一孕妇说这话,恩,相当大胆。   “哟,我们齐大律师这就对了,果然不费老夫天天对你耳提面命,这不,终于懂得了我国传统美德,不要搭讪有夫之妇了。恩,为师甚感欣慰,小齐啊,既然这样为师再教你第二个人生道理,这老牛吃嫩草啊,也是要不得滴。更何况,你知道这梁家,麦家,邓家的几位望穿秋水的美女啊……”柳敏之的话一出,楚逸顿时觉得,恩,自己还是太杞人忧天了。   “行行行,柳大小姐,陈少夫人,小人错了,小人错了……”齐皓的话还没完,柳敏之便被陈子航笑着搂了过去。   “齐皓,这位是?”依然是得体的笑容,楚逸却在陈子航的笑容里看到了防备。防备自己吗?楚逸温温笑了笑,不再留意。   “你问他这么深奥的问题干嘛,有我在,你认为他那拙劣的搭讪技巧能跟我小师妹搭上话?”柳敏之话中把楚逸有意无意地拉进自己的保护范围的举动莫名让楚逸感动。   “她是你师妹?”疑惑的声音出自齐皓。   “如假包换,不然还你师妹不成?齐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搭讪前先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你师妹?你不是只有两个师弟?”陈子航的声音。   “奸商,这你就不懂了,这老大的人就是我的人,老大的师妹当然就我的师妹,不是?”太过理直气壮的声音让楚逸明白,果然,跟一群以护短出名的牛B人物混久了,自己也成了被护的成员之一。一直知道李巧倩师姐那个牛B宿舍的四位成员都相当的护短,但是这听说和亲身体验是两回事,而这当这被护的对象成了自己感觉真的很不错。   “是,是,那你师妹,行,行,小心点,动作别那么大,再说,今天齐皓可是主人家,不认识能请过来,还知己知彼,就你糊涂。”非常一针见血的话让柳敏之停了想要张口的话也让楚逸佩服,果然能跟齐皓混到一起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瞧这洞察力。   “娃娃,你们真认识?”不死心地追问,等到肯定点头后瞬间泄气。   “唉……鲜花,牛粪啊……唉……”柳敏之的感叹刚开始,在看到门口的两人后便瞬间一扫阴霾。楚逸看着脸上神色堪比孩子的柳敏之感叹孕妇“善变”如斯,古人诚不我欺。   拉过楚逸,柳敏之指着门口处那个笑得灿烂的男子小声附在楚逸耳边,“娃娃,门口那帅哥眼熟吧,你说是不是这种帅哥调戏起来才有味道?”   “师姐,那赵瑞跟怀瑾师姐?”楚逸看着那个脸颊微红地瞪着赵瑞的李怀瑾有些惊讶。 “嘻嘻,想不到吧,啊,温润美玉男竟然还有那么人性的一面,不过还是怎么看怎么帅对吧。”   “师姐,赵瑞是怀瑾师姐男朋友?”楚逸的问题得到的是柳敏之饶有兴味的摇指。   “正确来说是未婚夫,前不久刚订婚。”柳敏之看着淡定的楚逸挑了挑眉,“娃娃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帅哥都从公有变私有了。”   “嘻嘻,敏之师姐,现在的怀瑾师姐笑得比以前好看。”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没有了冰冷,只有温暖。   “那叫爱情滋润的。”□□话来的是齐皓。   “丫,滚边儿,一大老爷们好意思偷听。”   “我说柳大小姐,你一天到晚觊觎赵瑞,小心你家男人翻脸,你家南儿河东狮吼。”   “什么河东狮吼,一连成语都用不好的,滚边儿……”   在楚逸还没研究出这河东狮吼用得对不对的时候,脸不知被谁摸了一把。一惊转身看到的是李怀瑾带笑的眉眼,“我说瓷娃娃,你这脸蛋水嫩得啊!”   “师姐也容光焕发。”笑着回应,得到的是柳敏之赞赏的点头。   “瑾儿……”走过来的赵瑞在看到楚逸的时候还是有些一瞬间的呆滞,只是掩饰得很好。   “你好,又见面了。”清朗的声音配上那张温润的脸确实让人觉得自己是受欢迎的,如果忽略刚才那一瞬间的话,楚逸想着,却还是礼貌地微笑点头。   “我说娃娃,你是不是像你怀瑾师姐那样干了什么惊人的事儿啊?怎么感觉大家看到你都那么惊讶啊?”在每个人或多或少地流露出惊讶的表情时,柳敏之终于问出声来。   “大概人有相似吧。”楚逸笑笑地说着,确实是人有相似,只是不知道像的是谁以及到底有多像,能让齐皓这一室的发小都程度不同地表现了惊讶。   楚逸淡淡说着,只是没有留意到身边坐着的李怀瑾不自觉地皱起了眉。那个让自己终于相信在这个凉薄的时代里还有人执着地喜欢着的小师妹喜欢了十几年的人会是齐皓?这个想法刚出来便李怀瑾被直觉地否定了。   如果不是,那……看着那边跟柳敏之小声说笑的楚逸,再回想刚刚那些惊讶的目光,李怀瑾的视觉调到了今晚的主人家齐皓身上。   齐皓那个笨蛋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吗?无言地摇了摇头,李怀瑾挠了挠头,希望楚逸不要那么敏感,可是连柳敏之都察觉出来的事儿,楚逸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楚小姐。”刚从洗手间出来,不期然遇到了等在走廊的赵瑞。   静静地站着等待着对方开口,楚逸有些想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静制动?   “楚小姐跟齐皓认识很久了?”   “不算久。”   “楚小姐是B市人吗?”   “不是,其实你可以直接叫我楚逸。”楚逸笑了笑,嗯,以静制动也是挺累人一活,“其实有什么可以直说。”   赵瑞看了看那个笑得温和的人突然想起了与这张笑脸相似的年轻的脸,是很像,但是,细看便能清楚地区别出两人的差别。眼前的这个女子没有那个女子的柔弱,虽然一样的脸,可是却有着那个女子期望不及的活力。   “你跟他有什么打算?”   他所代表的是谁,两人都清楚,楚逸看着眼前的人有着恶意地想着,这温润型美男如果做出恶俗的仗势欺人的事儿来该是要碎了多少少女的玻璃心啊!   “说没有打算你相信吗?”笑着看着眼前的男子,楚逸默默地等待着那个想象中的仗势欺人。   “相信。”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楚逸一愕,对着那个笑得温润的人,楚逸感叹,唉,难怪靓靓对这样的人心动,李怀瑾师姐的眼光果然好。   “看你的样子似乎我会做出什么出乎我自己预料的事情。”   “大概是恶俗的仗势欺人,强拆鸳鸯吧。恩,也不对,鸳鸯也算不上,就比较恶俗地拿钱打发我吧。”楚逸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想到我们这样的家庭来的,有的人对我们避之不及。而你跟你师姐很像。”一样的敏锐,一样的固执与莫名的某些置身事外。因为相似的性格,所以同样的会对我们有着抵触,不然,齐皓不会这么久了才敢把你带到我们的面前来。   “师姐?”楚逸的第一印象想到了李巧倩,恩,巧倩师姐对赵瑞避之不及?好像比自己还要狂热来着。   “李怀瑾。”   赵瑞莫名的一句话让楚逸在疑惑了一瞬间后想明白,刚刚说的师姐是李怀瑾。只是李怀瑾吗,呵呵,那么牛B一偶像,“师姐很厉害的。”   “是,尤其在某些方面敏感得像个侦察机。”带着笑的声音,微散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今晚上是不是感觉很奇怪。”   “呵呵……”   “你跟我们熟悉的一个人长得很像。”赵瑞的声音让楚逸微微扬了嘴角,果然如此。   “其实,你早就察觉了对吧。”不是疑问的疑问句,楚逸看着那个非常肯定的人感叹,果然神一般的洞察力啊。   “那时候,齐皓因为那个女孩子的事情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你们长得太像,所以我们才会那样防备,并不是针对你个人。”沉默一阵后赵瑞再次出声。   楚逸听着那个不是针对你个人,微微皱了皱眉,这还不是针对我个人,我招谁惹谁了,不就长得像个某人吗,你们护短都护的那样理直气壮啊。当然,楚逸只是暗暗腹谤并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那个女孩子……”   “不在了。”   “哦。”   “齐皓对你不一样。”赵瑞笑着,看了看楚逸,微微低了低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其实,这能一样吗,一个代替品和一堆正常人,这对待着的态度本来就不可能一样吧。楚逸持续腹谤。   赵瑞抬起头看到的是和李怀瑾腹谤时相同神情的女子,笑容更灿烂了一些,如果是这个女子,也许齐皓真的能够走出来,虽然刚开始的动机并不纯,只是把她当做安安的一个替身,可是到了现在,可能连齐皓自己都不知道,他对楚逸的态度跟对安安已经全然不同。如果说齐皓现在对着眼前这个女子的态度是喜欢,那绝对不是因为安安的缘故,而只是纯粹的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子。   只是,眼前的女子,那一个跟齐皓不相伯仲的男子,那一张偶然看到的照片……赵瑞看着那个带着警告神情靠近自己的未婚妻,露出了笑容,看来齐皓那小子的情路比自己还要坎坷,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又再消沉一段。麻烦啊,真够麻烦。   ? ☆、44认真 ?  送楚逸回家的路上,齐皓一反常态地沉默,没有了说话声的车子里安静得异常。   赵瑞说:“齐皓,你眼前的人不是颜安安,如果你真的想把她当朋友,最好认清这一点。   眼前的人不是安安,齐皓回想,在看着楚逸的时候有多久没有再想过安安?安安,安逸,两个连名字都相似的人,曾经的自己究竟是用怎样的心情去接近那个相似的她?   如果你把她当朋友,小瑞还是给自己留了面子,在他那警惕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面前不着痕迹地维护了自己。   李怀瑾,那个曾经让自己表弟吃尽苦头的女人警惕而带着提醒的神情,自己不过一笑而过,两个人都护短得紧,不过对象不一样而已。   “齐皓,如果你想追溯过去,最好找另外的人,我的小师妹玩不起你的游戏。如果你是认真的,麻烦把你脑中的那个影子给驱赶干净,不然……别说我没提醒你,不只是你一个人才有权利在自己心中永远留一个位置然后去找影子的。齐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别人在自己心中给某个人留的位置比你所预留给曾经那个人的还要深。”   李怀瑾的警告,李怀瑾的提醒,那时候刚听到,齐皓也不过哂笑,自己这未来表弟妹管太多了吧。她口中的瓷娃娃自己是喜欢,只是她怎么可以跟安安相比。   只是,不以为意吗?哂笑过后,刚转过头看到那张笑脸时齐皓却莫名心虚了。   不以为意?不以为意又怎么会心虚,又怎么会在此刻极其的介意呢?齐皓苦笑。   眼前的女子不是安安吗?那两个人一再强调着,只是,眼前的女子怎么会是安安,又怎么能和安安相比呢?两个人长得很像,但是,熟悉了却能很清楚地知道,两人之间除了那张同样温和的笑脸,其实根本不像。而这,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究竟在什么时候把两人分清楚了。   “今天谢了,吃得相当愉快,走了。”一直沉默着知道家楼下,楚逸才出声打断那一阵沉默微笑地告别。   “今天……”今天怎么了,该怎么说,齐皓开了口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今天对不起吗,我不知道那些人会那样,只是这些可以跟她说吗?那一个自己潜藏在心中多年的人,那一个与你相似的人,我该要怎样说出口才不会伤你,或者才能洗脱我的负疚呢?   “今天的菜色相当好,嘻嘻,下次有这样的美食记得叫上我啊。”依旧微笑着的人却让齐皓不敢直视,还叫上你吗,今天叫你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齐皓回想着自己的初衷。   “好啊,其实我家的厨子更好,不知你下次是否抽空光顾一下寒舍。”为什么叫上她,齐皓笑着,终于明白,把她带到自己的圈子里,那个不愿别人知道的目的,那个不愿承认的理由在这个时候终于愿意承认。   “见……”见家长吗?楚逸原本想要调笑出来的话在看到齐皓的认真的神情时及时地收住了。   “呵呵,很夜了,先走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走了,小心开车。”转过身不再看齐皓,楚逸有些匆忙地下了车。   身后匆忙的脚步声让楚逸疑惑,刚想转过身看便被搂紧了一个陌生的怀抱,慌忙地挣脱,身后是齐皓低沉的声音,“瓷娃娃,做我女朋友,跟我交往试试吧。”   停止挣扎的楚逸,低头看着交握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慢慢地出声,“齐皓,我开始就说过了吧,如果你的目的只是想交朋友,我很乐意,可是如果在朋友前面加一个性别定语,我想我们不合适。”   “可是,安逸,我改变主意了。我发现从一开始,我就不曾打算只跟你当普通的朋友。”难得的固执的声音,跟一直以来虽说嬉笑玩笑地缠着却相当尊重自己意见完全不同的人让楚逸一瞬间有些不适。   一人在等,一人呆滞,一瞬间,两人都没有出声,安静地街道上,两人只是安静地站着,而齐皓一直不曾松开搂紧的双臂。   “齐皓……”楚逸低低的声音叫着身后的人,只是接着出来的声音却让齐皓震惊得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紧搂的双手。   “你现在抱着的是谁,你真的能分清楚吗?”你现在抱着的是谁,你真的能分清楚吗?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所说明的是什么齐皓太过清楚。她知道了,在自己还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坦白的时候,在自己还来不及弥补自己的错误的时候,她知道了。   “如果我说我现在能分清楚,你相信吗?”松开手,后退了两步,齐皓看着楚逸笑得温和,没有了熟悉的痞气,温和的笑意和着那张出众的脸,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让人不自觉想要信任。   “安逸,我承认我开始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只是,现在,我确定我眼前的人是你。”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的齐皓,笑得依旧温和,看着那个不出声的人补上了一句,“给我个机会试试怎么样?”   “楚逸。”没有等来楚逸的回答,等到的是不远处,从车子里下来的的男人对着自己方向的称谓。齐皓感觉到身边的人明显有些僵硬的动作,抬头看去,看到的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韩辰霄。   “齐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别人在自己心中给某个人留的位置比你所预留给曾经那个人的还要深。”不期然地,李怀瑾警告自己的话语跳了出来,齐皓看了看身边连笑容都有些僵硬的人,再看着慢慢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的人,心中莫名地一慌。   “你……你怎么过来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的楚逸在听到韩辰霄叫自己的一瞬间,脑中反应过来的第一个疑惑是,他过来多久了,都看到了吗?   “路过,顺便过来看一下。”只是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情景。韩辰霄笑着,熟悉的笑容让楚逸不自觉地想要皱眉,至于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你好。”仿若没有看到楚逸皱起的双眉,韩辰霄礼貌地对着齐皓打招呼。   “你好,齐皓。”   “韩辰霄。”   “你就是韩辰霄?”   齐皓的话让韩辰霄明显地疑惑,“我是。”   “赵瑞是我表弟,你跟他合作的那一仗打得很漂亮。”   齐皓的话让韩辰霄的笑容笑得真诚了些,“谢谢。”   齐皓看着对面站着的人,一直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面前的人自自己第一次看到就知道他不简单,只是没有想到被那个难得欣赏人的表弟大家赞赏的人会是他。   楚逸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明白了两人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都在知道帮着韩辰霄洗清父母冤屈的人是赵瑞,只是当这事被人明确地当作话题谈论完全确认时感觉还是不一样。   原来,置身事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听那一场没有了前奏的反击或者进攻,感受到的只是那一个已被现实化、成就化了的结果,没有了家破人亡的伤悲,更没有了那个问着自己他们能赔自己什么的人的苦痛,那个为着自己同学的遭遇而无措的人的迷茫。   那被李怀瑾师姐轻描淡写的受了点小伤该是有多严重才会有柳敏之师姐负气的一句“对,就你差点见了阎王爷的小伤。”的回复?   而这里面的是是非非,谁对谁错,楚逸发现现在的自己已经迷惑了。这种事情总是太过复杂,自己果然不适合搅和进去,楚逸笑着,却不自知自己的发呆已经落到了两人的眼里。   “楚逸?”韩辰霄的声音惊醒了还在迷惑中的楚逸,只是,齐皓在听到这个称呼时,却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刚刚听着对面的人喊“楚逸”,本以为自己听错,这时候再次听到,突然有种不确定了,楚逸,楚安逸,两个相似的名字到底哪个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好了,不妨碍你们了,先走了,对了,瓷娃娃,我说的是认真的,你认真考虑一下。”齐皓笑着,带着一腹的疑惑却没有表现。太过不确定的心情极度不好,那种无法把握的感觉撅着,让他忽略了,在自己表白了以后,留下楚逸与韩辰霄两个人相处是否合适。   车子开出很久,齐皓才缓缓地把车停到了路边,楚逸,楚安逸,到底你叫的是什么?   “陈子航,你老婆小师妹是叫楚逸还是楚安逸?”犹豫许久,终还是拨通了电话,不明确地询问,得到的却是对方的责备。   “我说齐少,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竟然就把她往我们这里带,你是疯了是不是?”   “陈子航,我是认真的。”齐皓说着,我是认真的,到底这认真代表的是自己问问题的认真还是对自己老婆的小师妹是认真的,陈子航想问,却还是没有问出来。我是认真的,齐皓很少说这样的话,一旦说出来就真的是认真的,他有多久没有说过这句话了,陈子航想着,似乎在颜安安以后再也没有听他说过这样的话了。   “你等等。”对方的一阵沉默让齐皓背靠着座椅,似乎连呼吸都是细微的。   “齐皓,我老婆说了,她叫楚逸,没有安。还有,我老婆让我传达懿旨,你离她远点儿。”“谢了。”   “等等……”陈子航出声叫住了想要挂上电话的人,“齐皓,如果是认真的就等自己真的把她忘了再开始,没有人愿意当一个代替品。还真是的……”想安安想疯了你是不是?这句话陈子航没有说出来,那一年的齐皓让自己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赵瑞及时赶了过去,连他都不敢想象齐皓到底会干出什么事情。   挂上电话靠在车子的椅背上,看着前方的齐皓,眼神里却没有焦距。她不是安安,你最好认清楚这一点。每个人都这样提醒着自己。刚刚自己还一脸理直气壮地告诉楚逸,我能分清你们两个。只是,在听到陈子航的回答后,他不确定了。   认清楚她们两个是吗?两人自己其实早就能分清楚了,但是,在这之前自己究竟都干了些什么?陈子航说没人愿意当个替身,其实,楚逸一直都知道吧,那个她不曾问过的自己藏在心里的人,她一直都知道。   她叫楚逸,没有安……颜安安,楚逸,楚安逸,原来楚安逸一直都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名字而已。因为那张相似的脸,因为那个想从她身上寻找的安安的影子,自己把她的名字一直篡改了。而她竟然一直不说,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她却一直不说。   ? ☆、45兜兜转转 ?  “楚逸,你们……”齐皓的车开远,韩辰霄想要出口的话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你们,你们在交往吗?这样的话怎么问出口。   “很夜了,还有什么事儿吗?不然我先上去了。”没有接着话题往下,楚逸说完,脚已经转了过去准备往楼里走。   没有任何声音出来阻挡那前进的脚步,只是在楚逸快进楼的一刹那手臂被横亘出来的手臂拉住了。   “我在你楼下等了很久。”纯粹叙述事实的声音没有起伏,配上那一张没有了笑意的脸,不知怎的让楚逸突莫名愤怒。果然全都看到了,一股被莫名涌出的仿若被偷窥的愤怒盖过了初始那种莫名的被他发现与误会的惊慌。   “韩辰霄,偷窥人很好玩吗,躲在后面看我笑话到底算什么?”口不择言大概就是形容楚逸现在的状态,话说完连她自己都已经有点呆了,自己这说的到底是什么?   “一点都不好玩,楚逸,偷窥人一点都不好玩。”韩辰霄似乎也被楚逸突然的爆发吓到,停顿了很久才带着笑意出声。只是,那一个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什么,这时候的楚逸一点都没有捕捉到,只是感觉韩辰霄的笑容越发的刺目。   笑着说出那话后,韩辰霄只是微笑着,一直微笑着,微笑地想着,自己说不出的话。楚逸,偷窥人一点都不好玩,尤其是在看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刚看到的那一瞬间,那种窒息的感觉你永远都感觉不出来是怎样的难受。   偷窥吗,如果能够光明正大,谁愿意偷偷摸摸。一如大四的那一年,如果能够找到你,我又何必像个傻瓜一样在你所在的学院前,在你的学校里像个傻瓜一样地傻傻地等,傻傻地找。偷窥是吗?也许比那时候要好一点吧,至少知道你在哪里才有可能进行偷窥。只是,没有想到会见到这样的事,那一年,你同学的那声,“她男朋友。”那一种仿若听到地狱的审判的声音你能理解吗,现在,在我终于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在我好不容易终于不再犹豫地接近你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偷窥”所看到的东西让我有多慌吗?   “而且,楚逸,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的笑话,如果你的笑话是指你跟齐皓的拥抱,那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楚逸看着那个微笑地说着这些话的人,随着那个笑容的不断灿烂,她感觉自己内心的小宇宙也正在不断地膨胀,在不断地调整完呼吸后终于镇定地回了一句,“那很抱歉,让你看到了一场蹩脚的滑稽戏。”   “楚逸,大四那年,我从美国回来之后就完全联系不上你了,还记得吗?”话题的突变让楚逸愤怒的小宇宙仿若被戳了洞的球,一下子所有的气都在不断地往外泄,到最后彻底没了脾气之前,韩辰霄还是扫到了往外泄的气体,“都跟你说过了,我手机丢了,是你自己先断的联系,你怪谁呢!”   “是啊,能怪谁?”往下接的话语里没有起伏,一如喃喃自语般的低语。   “你到底想说什么?”为着韩辰霄那一声自语般的低喃,楚逸在一瞬间的感触划过后还是决意忽略那一份不自然。   “楚逸,大四快毕业的那段时间,我到你学校找过你。”在你的校园里我徘徊了大半个月,像个傻瓜一样走遍你所在的校园,但是,却完全找不到你的身影。   出口的话让楚逸一震,那年已经刻意遗忘的记忆再次涌了上来,钱清那一张带着悔意的脸,自己在A大数据楼前的无措,那一摞摞已经收拾好的行李,那一份似乎流之不尽的泪水,那一个火热的夏天,那一个误会……曾经的这些,楚逸以为自己都忘了,可是,仅仅是韩辰霄简单的一句话,那些记忆便再次泛滥,原来所谓的遗忘也不过是自己的以为而已。   楚逸的沉默让韩辰霄不禁苦笑,跟自己说好了不再提往事,现在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提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自己都不懂,只是对着这样相似的场景总是忍不住记起那张挽着那个陌生脸孔的手臂笑得一脸灿烂的女子。   坐在车子里看着那两个搂在一起的人,本想着安静地离开,却还是忍不住走了下车。如果这也是一个误会,如果再错过了这次,是否自己就真的会错过了。那时候的韩辰霄只是想着,身体却不自主地做出了反应走下了车。   相似的情形太过相似,只是这次的自己不想要再次以同样的结果结束。那个叫齐皓的人,那个抱紧她的人,自己没有把握。   “楚逸,我是不是造成了你的困扰?”低低的声音里面似乎压抑着什么,没有了笑意的人看起来带上了不常见的落寞。   等不到回答,韩辰霄看着眼前的女子,终还是带上了笑容,“楚逸,如果大四那一年,我不是只在偷窥,而是有勇气地上去问清楚你跟你堂哥的关系,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用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这样一句话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曾经无数次地问自己,如果当时有勇气走上去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如果当时不是考虑那么多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如果当时不是执着自己自以为的仇恨,如果当时能抓住就在身边的温暖,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似乎我们也总还是在原点,同学,永远的同学,分别两年后重遇上你,那一刻的自己无比的坚定,那个人就是你。我以为只要我坚定了,你就一定会在那里等着,但是,我却忘了,在我告诉你一切的东西都会变化的时候,我期待着你看到那个变化的我,而忘了,那个变化的你。   “对不起,其实,我只是想看到你的笑容而已,却不想,是我把你脸上的笑容带走了。”韩辰霄笑着,手抚上了对面还皱着眉的脸,轻轻抚平那张皱眉的脸,脸上的笑容慢慢地灿烂,“楚逸,笑一个好不好?”   “我不卖笑。”拉下那个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楚逸突然觉得委屈。凭什么就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傻傻地想念,傻傻地等,凭什么他就那么一句我曾经去你学校找过你就能抵消自己那时候无尽的恐慌,凭什么找不着的人永远是他,为什么每次毫无预兆地突然消失,凭什么,凭什么每次哭的都是自己。   “韩辰霄,你爱咋地咋地,不想造成我的困扰就离我远点,知道吗,离我远点。”吼完这一句拍掉那只想要伸出拉住自己的手,楚逸转身便往楼上奔去,忽略了被留下来的人那一张刷地苍白了的脸。   把头抬到熟悉的高度,看着那楼层里的灯光亮起,韩辰霄举起那只被拍掉的手,除了笑,似乎找不到任何表情来应对现在的境况,“原来,结局还是一样啊……”   原本想过来告别的,却不想让自己“偷窥”到了一场好戏。楚逸,这次似乎我又要不辞而别了,只是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在乎。只是,楚逸,是不是离别前都不应该找你,第一次离别,我连你的影子都看不到,第二次离别,看到的是一场让我错过也迟了六年的误会,而这一次……   “楚逸,楚逸……是安逸的逸,不是逃逸的逸。”咀嚼着这样一句话,韩辰霄慢慢地收起了笑容。启动车子前,对着楼上的那一窗暖暖的灯光,缓缓转过了视线。   不想造成我的困扰就离我远点,楚逸,这次似乎是我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境了呢。   太过凌乱的思绪让楚逸刚回到房间便把自己抛到了床上,齐皓,韩辰霄……两个人,到底自己是怎么了才会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境地?   齐皓说,“我改变主意了。”韩辰霄说,“楚逸,如果大四那一年,我不是只在偷窥,而是有勇气地上去问清楚你跟你堂哥的关系,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用兜兜转转这么多年?”   楚逸静静地想着,终也还是理清了一些头绪。对于齐皓也许楚逸能说的只是抱歉,无论开始是怎样又或者齐皓是否真的忘了那个影子,有些人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只能是朋友。无关你的好坏,无关我的对错,只是因为你没有出现在我准备好的那个时间段,又或者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对方不曾想把自己准备好了的位置让出,所以才会放松着自己在恰当的位置上做着你的朋友,可以是蓝颜,可以是红粉,却一定不会是恋人。   而对于韩辰霄,楚逸脑海里回荡着的是那句兜兜转转,兜兜转转吗?如果大四那年你出现了又会怎样?楚逸想着却想不出答案,唯一想到的是,如果初三那年没有遇上韩辰霄,如果初三那年没有在那张灿烂的笑容中沉迷,如果初三那年没有篮球赛,如果初三那年不曾有成绩单,如果高一那年不曾同班,如果高一那年不曾分科,如果高中那年不曾有那个班会,如果不曾踏足B市……但当一切的如果出现的时候,楚逸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一切一切早已跟韩辰霄这三个字分不开了。   ? ☆、46他喜欢你 ?  自从那晚上两人扰得楚逸思绪凌乱后,韩辰霄和齐皓就如同约定一般消失了。当然,齐皓不见的只是身体,而声音总会透过电话在远隔半个中国的距离外传来。但是,韩辰霄就真的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在楚逸面前出现,连那个经常性的电话里闪烁的名字也再也没有闪烁过。   等楚逸终于愿意承认韩辰霄的消失正是自己的这些天来心神恍惚的一个重要原因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楚逸,干嘛呢你,想男人了想到魂不守舍的?”被唐明那准爸爸管得相当烦,好不容易偷空出来的刘思瑜推了推还在出神的楚逸,精准地点出了事情的真相。   “这时间段不让人想男人还让不让人活?”楚逸想要痞痞地回上一句,只是脸上却挤不出同样的表情。   “怎么,楚逸,我们也就一个月没见,你就跟韩辰霄还发展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了?”刘思瑜瞅着楚逸笑得正暧昧时突然停了笑容,“可是,不对,你表情不对啊!吵架了?”   “是不是每个成为妇女的人都逃脱不了三姑六婆的命运啊!”楚逸有意识地逃避问题。   “那老姑婆,来告儿我这三姑六婆你是不是跟你男人吵架来着。”看来怀孕了的人肚子里长大的不只有孩子还有度量与智慧,这样的一招接下来,楚逸想要逃避也没有办法,只有沉默。   “思瑜,为什么你们都觉得韩辰霄会和我在一起?”沉默着的楚逸终于抬起了头,看着那个无聊地玩着勺子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的人,“如果说是林素素我觉得还可能一点,为什么会是我?”   “其实你想问的是为什么韩辰霄会想要和你在一起对吧。”   一针见血的句子问出了楚逸的内心所想,为什么韩辰霄会要想要和我在一起?这个自韩辰霄跟自己表白后便一直缠绕了自己的问题,在自己毫无预兆地情况下被刘思瑜问了出来。   一直躲,一直避,一直不相信那个人真的会喜欢自己,是因为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所以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吗,每每想到这个答案,那一份不适感总是涌现,在不适中,一直不愿意相信,与其说不相信韩辰霄还不如说不相信自己。那样一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是自己想了十几年,念了十几年的一个人,明明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梦中少年,为什么当这样的一块馅饼终于砸中了自己的时候反而会怀疑它的不真实呢?很多时候楚逸对于这样的事实,这样的心情也十分迷茫。   “楚逸,你喜欢他吗?”第一次,刘思瑜用这么认真地语气与楚逸提起她是否喜欢一个男人,曾经的每次提起这样的话题,刘思瑜的语气中总带着戏谑,而这次,难得的认真。   “喜欢。”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第一次,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承认了自己掩饰了十几年的秘密。喜欢,曾经的自己一直在默默地喜欢着,喜欢一个人,却害怕全世界知道,因而只敢瞒着全世界偷偷地喜欢着一个人,然后一个享受着暗恋中的酸与甜。   很多人都跟人提过自己喜欢谁谁,自己暗恋谁谁,而自己就真的认为,其实那就是暗恋。但是,真的暗恋也许只能像楚逸那样的,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明明喜欢着,明明自己与他有着共同的朋友,但是,却没人知道,你喜欢他。   暗恋,也许就真的只是一个人的独自欢喜与忧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里,在一个大家都熟知的交际圈里,没有任何人看出,你爱着他。当某一天,那一份暗恋真的被自己透露了出来,也许这就是一份暗恋的终结,又或者是一份新的感情的开端。而,更多的人选择把那样的一份感情深埋己心,只因,人在这个世界走一遭,真的有份可以回味的感情就足够了,这份情不需要任何人的知晓与评价。   “那你认为他喜欢你吗?”很不合逻辑的反问成功地把楚逸问住了。   “他跟你说过他喜欢你了吧!”不是否定而是肯定,刘思瑜此刻的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情绪有些复杂,“但是,你不相信。”   看着楚逸沉默,刘思瑜笑了笑,“其实刚刚听见你回答喜欢,我还真的想要教育一下你,既然喜欢了就把他强上了,这样的男人到哪儿再找,楚逸你这笨蛋竟然还犹豫。楚逸,为什么你不相信?”   “我不知道。”   “有段时间我也会问自己为什么是我,就是刚知道怀孕的时候,我也在想着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偏只能是我,那么多人比我好,那么多人比我适合他。知道吗,结婚前我还真的去看了心理医生,那个偷偷被我看到的结论是,我不容易相信人,而最大的问题是,我不相信自己,特别在某些方面,我从来都不曾相信过自己。而楚逸,我想,在这件事上,你在重复着我的路。你的问题不应该是为什么韩辰霄会喜欢你,而应该是,为什么你不相信韩辰霄喜欢你。”   很长很拗口的一段话从刘思瑜嘴里吐出,楚逸听着,一时有些迷茫,为什么我不相信韩辰霄喜欢我,为什么吗,到底是为什么?   “楚逸,你刚刚问我,为什么我们都认为你会和韩辰霄走到一起对吧?”看着那个一脸迷茫的人,刘思瑜有种回到了中学的感觉,什么时候起楚逸这种一脸迷茫的表情渐渐地消失了呢?什么时候起,那个一拍桌子与韩辰霄吹胡子瞪眼的楚逸慢慢地变得安静了呢?看着这样的楚逸,刘思瑜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再看到那个笑得一脸活力与阳光的楚逸,而换成了这个总是温温地笑着的人。   “楚逸,以前韩辰霄不是一直都骂你笨蛋对吧?”刘思瑜看着那个被自己勾起回忆的人笑笑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他那是嘴欠磨,每天不说上那么两句不舒服,这种叫陋习难改。”   “可是,你听过他喊别人笨蛋吗?”   他有喊过别人笨蛋吗?这个问题让楚逸一顿,“他那是看我不顺眼,晓得?”原想理直气壮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那他有喊过别人笨蛋吗?印象中,同班两年,被他喊过笨蛋的只有自己。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没有看其他人不顺眼,独独是你。那一年,其实有个问题林素素问对了,为什么她们都参加了校运会,他只跟你赌你的辅导?为什么那么多人中他只爱跟你斗嘴,只跟你赌他的早餐,其他人一概走不进你们专属的领域,即便是唐明,那个跟他走得最近的兄弟,都没有在你们那些熟悉的赌博领域里沾上一脚?”   “你说韩辰霄喜欢林素素,但是,你还记得当我们讨论他喜欢林素素的时候,韩辰霄的反应吗?楚逸,像韩辰霄还有唐明这样的人其实很怕被女孩子缠上,尤其是初中那一段时间。那时候初三调位置你还记得他们的位置在被女生包围后的反应吗,可是,我却还记得我们一班的那第一场篮球赛前,你跟他的第一场赌博,楚逸,你有没想过,全班二十几个女生,走的不是一两个,为什么他只拉住了想要走的你呢,全班二十几个女生,为什么,啦啦队长他选的是你,为什么在开学没多久,连我们的名字都记得不太熟的时候,他独独记住了你,尤其还在你那还算相当低调的时候?”   在楚逸为着着一连串的为什么而震惊的时候,刘思瑜笑笑地给了她最后一个答案,也可以说给了她最后一个炸弹,“所以说,楚逸,你为什么会不相信他喜欢你呢?”   你为什么会不相信他喜欢你呢?在自己以为只是一个人偷偷地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以后,在自己以为只是自己一个人独自的欢喜与伤悲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来告诉你,他喜欢你,这样的感觉任谁都觉得不真实。一个人的欢喜伤悲,说的好听点是我不妨碍着你,随着我的心情决定开始还是终结对于你的那一份眷恋,可是,暗恋,说得难听点,何尝不是自卑的心境在作祟,因为自觉不如,因而只敢在角落里一个人独自地欢喜伤悲着。   ? ☆、47错误 ?  你为什么不相信他喜欢你?当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荡,楚逸握紧拳头的手终于松开继而无力地搭上了眼睛。嘴角弯起一个难看的弧度,泪顺着眼角滑落到了枕头,湿了那朵淡雅的花的花瓣。   “韩辰霄,你怎么都不说,怎么都不说?”喃喃自语着,此刻才记起,原来自重遇到现在,除了在刘思瑜的婚宴上韩辰霄提过初三的事儿外再也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任何有关的话题。   他一直提醒着自己要看到现在的他,自己在害怕着再次深陷的同时何尝不曾觉得不公?都说爱着的人是无私的,但是,楚逸发现做到这个却很难。因而才会在我默默关注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那一声“我喜欢你”后开始想要得更多,开始去计较你是否真心。如果我的一片真心换来的不过是你的在这个时间突起的一种想要随便找个人安定下来的心境,那我宁愿不要,因为这样的心境我可以答应任何人,独独是你不可以。   终究是我太自私了吗?也许更多的是自己太过矫情了吧,楚逸想着,鼻子酸得难受。   “楚逸,第十二次了。”对桌上,从半个中国的距离攀涉回来,在家躺了一天躺到腰疼的齐皓对着魂不守舍的楚逸出声。   “你说什么?”   “我说第十二次了。”   在楚逸疑惑的眼神中,韩辰霄只是笑着解释,“这是你今晚第十二次走神了,楚逸,你的表现让我怀疑是否我出差一趟,回来之后连魅力都没有了。”   齐皓笑着,只是,不自觉地,楚逸这两个字咬得有点重。楚逸,楚逸,走了一个多星期,回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介意。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她的名字自己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得知。   “抱歉。”看着齐皓,楚逸笑了笑,只是笑容里已经不复以往的温和。   “楚逸,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在接下来的问题里,你必须要回答,但是不能回答不,或者抱歉?”刻意忽略那一份不安,齐皓笑着看着那笑得不再温暖的人。   “没有异议,那我们现在开始?”不给楚逸反应过来的机会,齐皓直接接了下去说,“我上个星期问你的问题有答案了?记住了,不能回答不或者抱歉。”   “齐皓。”   “楚逸,现在在玩游戏呢,请遵守游戏规则。”笑得痞的脸色里有着不容忽视的认真,楚逸看着那样的眼神突然有些不安,低头的一瞬间,却已经有了决定,如果可以,直接说清楚也许对谁都好。   “有答案了。”   “好,那,楚逸,做我女朋友吧。”不再带上痞气的神情里楚逸能看到除了认真还是认真。   “对不起。”   “楚逸,违反规则了,不能回答不或者抱歉。”莫名的坚持,脸上带着笑,但是,桌子下的手已经不自觉冷了下去。   “你只说了不能说不和抱歉,没有说不能说对不起,对不起和抱歉是两个不同的词。”楚逸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齐皓听着楚逸的答案,突然有些错愕,刚想要张口辩驳,在看到楚逸眼中的亮光以后却懂得,没有必要了。那里面的细碎的光自己见过,在不少被挑起了辩驳欲的学者身上并不少见。而那一次,自己的那件民事纠纷案里面对于某个条款本来模棱两可的解释,被她引经据典的一番解释后便勃然开朗,自己至今还没有忘记那从她口里一句又一句明理清晰的话语和那强大的论证思维。   嘴角突然弯起了弧度,不知道是因为眼前的女子还是自己。本来就以挑文字矛盾寻找法律漏洞的自己却忘了,眼前的人是研究语言的,在挑文字矛盾面前,自己与她似乎是专业人员与门外汉的区别吧。   “如果我说抱歉就是对不起,你是不是已经准备了上万个反驳的理由来反驳我?”齐皓笑着,这一刻终于带上了真心的笑容。   “那倒不至于,毕竟我对这两个词的区别还真没研究过,不过就这样说上几条倒还是能说的。”楚逸看着齐皓的那个笑容慢慢安心。   “得,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一群人耍嘴皮子的时候,赢的总是柳敏之和李怀瑾了,丫就一专业玩文字游戏的,专业的。”齐皓笑着,餐桌上的气氛因那爽朗的笑声终于回复了往日的轻松。   “韩辰霄,是他,对吗?”送楚逸回到家楼下,看着那个准备下车的人,齐皓终于出声问出了今晚上缠绕了一个晚上的问题。   “恩,是他。”   “楚逸,如果开始我结识你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安安又或者是我先遇到你,我是不是还有机会?”齐皓笑笑地说着,说不出那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   “齐皓,你跟那个安安什么时候认识的?”把手从车门开关上放了下来,楚逸看着窗外的昏黄的街灯问着。   “她是我初中同学。”   “我跟他也是初中同学,初三的同学。”   “真巧。”除了这句,齐皓已经想不出该说什么。“不只是你一个人才有权利在自己心中永远留一个位置然后去找影子的。齐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别人在自己心中给某个人留的位置比你所预留给曾经那个人的还要深。”李怀瑾的话就在那一刻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齐皓紧了紧双手,低低地喃了一句,“李怀瑾,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乌鸦嘴。”   “齐皓,我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很失礼,我不知道你的假设成立的话会怎样,但是,如果没有他,可能现在的我不可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也许,我根本不会出现在B市。”   齐皓没有接下去,只是笑笑地看着那个已经笑得温和的女子,示意她继续。原来,这样温和的笑意从来不是自己的,只有那个人,只有韩辰霄才是这份温和笑意的主要来源。   “那年高一,有个笑得很阳光的男生一脸自信地对我们说,他会去A大,也只会是A大。那一年的我只是看到了A大和自己的距离,于是,曾经很懒散的自己开始想,如果自己不断地努力是不是能一步步地缩小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是靠着这样的想法,我才拼了命地用了三年的时间去证明其实我们之间的距离没有那么大,因为距离被我一步一步地在缩小。但是,现实却是,距离从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你们后来怎么分手的?”   齐皓的话让楚逸一愣,继而笑了笑,“没有分手。”看着那个皱眉看着自己的人,楚逸终还是苦笑了出来,“因为,从来都没有开始,我一直以为只是我一个人在傻傻地暗恋了他十几年。”   “有那么难以置信?”楚逸看着齐皓略显惊讶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   “十几年。”齐皓看着那个看着窗外,努力假装平静的人叹了口气,“楚逸,看来我并不是输给他,我只是输给你。其实有句话李怀瑾说对了,你在自己心里给他留下的位置也许真的任何人都动摇不了。只是……”   只是什么,齐皓没有说,直等到楚逸转身下了车才轻声地把话补全,“你那样累不累?”   可是就算是她累了,自己又能怎样?齐皓看着那个微笑地跟自己挥手的人,淡淡地笑着,即使她累了,想要依靠的永远都不会是自己。而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是站在合适的距离做着她的朋友,这大概就是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吧。   笑着挥手告别,也许楚逸不懂,这对于齐皓的意义。齐皓第一次见到楚逸,其实并不是她所以为的是在“新风”的楼道里,而是,两年前安安忌辰的那天,在“新风”的门口她微笑跟别人告别。那时坐在车上的齐皓在怔愣了一下后,身体不受控制地行动,追了过去,直到那辆搭着她的车消失,再也追不上,齐皓才醒悟过来,原来在这种时候,自己的车子倒真的成了摆设了。   微笑地挥手告别,那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楚逸就那样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到底是幸还是不幸,齐皓从来不曾想过,此刻,看着那个微笑告别的人,终还是明了,挥手告别的开始,所以结果也许也只能是再见了。   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灯光中,齐皓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心在安安之后竟然还是会疼的,只是这份疼为的是自己的迟到与错误的开始还是那个傻傻等着另一个男人的她,自己已经分不清楚了。   ? ☆、48 I loved you ?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The number you have dial cannot be connected this time.”当这个声音再次被自己从韩辰霄的手机上听取,那种一瞬间仿若重现的景象让楚逸一震。只是没有接通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明明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是,那种挥之不去的不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   “只是太相似而已,没事的。”低低地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说,心中的阴霾却没能消散半分。   “逸逸啊,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啊!”当施咏仪仿照古代美女无骨般地把自己所有的重量压到楚逸身上时,突然的重量除了让两人一起趴倒在桌面发出巨响外也成功把楚逸从那通电话的不安中解脱出来。   “靓靓……”楚逸揉着被摔痛的手,有些危险地看着挠脑门尴尬的施咏仪。   “呵……呵……有……有话好好说。”说话不太利索的施咏仪在不自觉地退了两步之后突然记起什么,一脸激动,“不对,逸逸,你要救我啊……”   “很抱歉,见死不救正是本人禀承的优良品质。”一句话没好气地从楚逸嘴里说出。   “逸逸,不要酱紫嘛,人家就知道你最好了。”   卖萌?楚逸看着施咏仪很自然的翻白眼,“说。”   “恩,是这样的,话说,传说中,厄,那个……”   “说重点。”   “今晚上陪我去相亲。”   楚逸为着施咏仪突然的干脆利落而一愣,明白过来后便很坦然地表示,“没空。”   “逸逸,不要这样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不能这样啊,有了男人不要姐妹啊,见色忘友啊,见利忘义啊,见色心起啊……”   听到最后,楚逸眼角一抽,明显地感觉血气已经慢慢涌上了脑门,在耗尽了所有忍耐细胞后,楚逸终于懂得了那一句经典的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坐在计程车上,楚逸还是忍不住鄙视自己,不就是忍一忍吗,忍一忍就过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瞅着旁边一脸得瑟的施咏仪,楚逸感叹,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不能冲动。本来已经到了下班走人的阶段了,怎么自己就中了那准表姑嫂的计呢,冲动是魔鬼啊,冲动是魔鬼。   “逸逸,不要一脸天塌下来的样子,放心,只要我们联手把他灭了,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放心,放心。”   在施咏仪的第N次表示要把相亲对象灭了之后,楚逸终于出口问了出来,“你跟他是夺夫之痛,抢妻之恨,亡国之耻还是怎滴?”   “基本上呢,我们没见过,你所列举的任何理由没有任何成立的依据。就是基于普遍的相亲综合证,姐才二十五好不好,正是一枝花的年纪,相亲这种丧权辱国的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只是撞到了枪口上而已。而且我家母亲大人表示了对于那个撞枪口上的是相当满意,靠,不就A大的人吗,使得这样。你说,这种理工科的还是IT短命型的好听点是一经济适用男,难听点,你说,一二十七八的人,名校毕业,在IT公司里混了经理的人竟然要相亲,这种一看就知道外件相当极度的差,这种男的,在心灵上打击二十五岁的我,还在身体上打击我的眼睛,你说不灭他灭谁。”   楚逸在听着施咏仪的话时沉默了,恩,A大IT,这个系里,曾经的自己是接触过的,那时候的理工男在自己看来总比自己学校的男生要好上一点,只是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楚逸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靠窗的,黑西装。”挂上电话,施咏仪拉着一副像去就义的楚逸踏进了餐厅。   刚下班的时间了,这里并不算拥挤,但是,人也不少,但是,在一堆人中,坐在餐厅靠窗且穿着黑西装单人的却相当容易发现。   “陈列?”原本一脸不屑的施咏仪在看到对方的脸后,不太确定了,虽然长得不是十分出众,但是,在经过了自己的一番思想上的诋毁后,看到人后,恩,长相过关了,八十。   “我是。两个人?”看着带着电灯泡的施咏仪,静坐着的人抬头眼睛中有着玩味。   “我是施咏仪,这是我同事,陪我过来的,楚逸。”   “哦,请坐。施小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陈列只是笑了笑,转过头对着楚逸,“楚小姐,幸会。”   楚逸看着自来熟的施咏仪已经和陈列在聊开了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这人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刚刚还说准备要灭人来着,一转眼已经聊开,完全没有初次认识的不适用。这叫什么,一见如故,恩,也许也不能这样说,话说,施咏仪无论看到谁,只有不是特别恨的,一般都能一见如故,天生的外交家啊。   “楚小姐。”犹自出神的楚逸被正式的称呼唤了回来。   “叫我楚逸就可以了。”   “逃逸的逸吗?”   “安,厄,是,逃逸的逸。”楚逸刚想出口的话停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接了下去,逃逸,安逸,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争论的吧。   “恩,其实,我想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陈列的话刚说完,施咏仪在心中暗暗降了些分后已经很“坦诚”地准备断了某人的幻想,“那个已经名花有主了,我说,陈列,相亲对象在这儿呢,现场给我上演那么一场狗血的脑残偶像剧不是很好吧。”   “很像搭讪的?”本还想看到对方的惊慌或者不自然,但是,施咏仪似乎低估了对面的男子,只见陈列只是很淡定地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施咏仪在突然不知怎么应对的一瞬间中反应过来,淡定地摇了摇手指,“不是很像,你那就叫搭讪。”   “哦,原来这就叫搭讪啊,哥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体会呢。”陈列笑着,笑容纯粹,只是转向楚逸笑容里多了一些兴味,“楚逸,恩,虽然我比不上人体计算机,但是,这个名字嘛,呵呵,还是能想起来的,想不起来才叫怪事呢。”   “你们真认识啊?”出声的是施咏仪,带着疑惑还有同样的兴味。   楚逸皱眉想着,却想不起来对面的男子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还是能想起来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在老大的婚礼上见过,还有以前在A大也见过。”   “老大?”   “老大是我师兄,张望年。我是韩辰霄的大学同学兼舍友,嘻嘻,美女名花有主,看来隔了那么多年韩辰霄那小子还真的把你追到手了。”   当韩辰霄三个字从他口里出来的时候,一向相当大大咧咧的施咏仪却明显地感受到了身边的人一震。   韩辰霄,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加上那样一张脸想让一向是外貌协会的施咏仪忘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那个男人,从楚逸口中透露出来只是中学同学的人到底跟身边的人有着怎样的关系。   施咏仪想着,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晚笑得一脸勉强的楚逸,还有那一段从楚逸口中慢慢吐出的话,“靓靓,十年前,那个还是一脸阳光,笑得恣意洒脱的阳光型大男生突然就失去了踪影,在他本应该站在学校礼堂里接受颁奖受人崇拜的时候,在他本应该拿着省里高考榜眼的荣耀笑得一脸得瑟的时候,在他本应该跟着同学一起胡闹一脸阳光的时候,在我……”   十年前,中学同学,高考榜眼,A大,韩辰霄……原来……   “那小子收得可够密的,看我不把老哲,计算机挖出来坑死他,一声不吭把老婆套上了还不带通知一声。”   “他……他不……”他怎么了,他不什么,楚逸没有说,也说不出来。只是在施咏仪和陈列的眼光下慢慢地不自然。   “难道说,不是他……”陈列看着脸色不自然的楚逸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太确定地看着施咏仪,在看到对方耸肩后有些懊悔,难道摆乌龙的是自己,难道韩辰霄那小子没有追上,惨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不好意思。”不知所措地道着歉,看着那个脸色不自然的人,陈列暗叹,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我没有男朋友。”笑了笑,看着对面尴尬的人,楚逸淡淡地陈述。   “哦。吓得我。”大大地出了口气,刚刚暗叹嘴贱的人毫无反省之心地“故技重施”,“难道那小子追不上,楚逸,你拒绝了他,靠,那时候就应该赌他追不上来着,浪费了大好机会大把银子。”恩,好吧,除了施咏仪,那边在那里大大咧咧地谈论着的人也相当自来熟。   “赌?”忽略了还在笑的楚逸,施咏仪被勾起了八卦之心。   “恩,在老大婚礼上,那小子看到她,笑得都妖孽了,我们就开赌了,结果没人押他……”转眼想到什么的陈列突然意识到什么,“楚逸,那个,呵呵……”   “没关系。”   晚饭结束后,意外的并不是两个刚认识而且聊八卦聊得颇为投缘的人在那决定要不要男方送女方回家,而是陈列送了楚逸回家,原因无他,晚饭中两人聊得越发兴奋的时候,大BOSS颇为不情愿的一个电话把自家表妹送回了家。   “今晚上的事情很抱歉,希望不要介意。”安静前行的车子里,陈列难得收起了那副与施咏仪谈八卦的兴奋心情对着楚逸认真地说。   “没有什么。”   “可能我这样说很失礼,但是,还是想问一下,韩辰霄和你,厄,他还有机会吗?”语气中认真的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也许就因为太认真了才让楚逸疑惑。好基友这个词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让楚逸一下憋得厉害。   没有看到楚逸的表情,陈列只是自顾地说着,“你还记得大四那年韩辰霄出国考察学校那段时间你过来找他碰到我吗?”   韩辰霄出国那段时间,找人,思绪回流,突然忆起了那一段时间,那时的自己刚掉了手机,在A大的数据大楼下无措地徘徊等待。   “你不是给了我你的邮箱,后来,我还是没有能够黑进他的电脑,后来就忘了这件事了。刚好,他刚回来那一段不知道为什么像疯了一样地不断往外跑,经常是不到一两点不回来,后来就不再出去了,只是躲在实验室没日没夜地帮老师整理数据,所以我就真的把你找过他的事忘了。快毕业的那一段,有一天那小子不知道怎么了叫了我们整个寝室出去说是请我们喝酒。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喝醉,平时冷冷清清的样子全没了,一脸的失魂落魄,念念叨叨的都是一个名字,说是把她丢了。那时候我们才知道,他出去找的是你,而那时候我才记得你给的邮箱我还没有给他,有时候,我想,如果我早点记得,是不是就不会破坏了你们……后来,在老大的婚礼上看到你,看到那个笑得一脸妖孽的他,所以我才会以为你们走到一起了。”   只记得自己跟陈列说了声,“谢谢”便神游着飘回了家。   “楚逸,大四快毕业的那段时间,我到你学校找过你。”那天晚上韩辰霄淡淡的一句话就那样不断地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像疯了一样不断地往外跑,其实这才是真相吗。   “韩辰霄,你似乎一直瞒了我不少东西。”楚逸自言自语着,心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慌乱。   她不知,其实韩辰霄瞒着她最多的远比她想象的多,只是,当她打开自己那个已经被遗忘了很久的邮箱,才终于明白,这段时间以来的慌乱究竟所出何处,而终也因为这份慌乱和这个邮箱泣不成声。   荒废了差不多七年的邮箱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五百多封邮件,除了几十封垃圾邮件,寄信者只有一个人“CXH”,而安静躺在第一位的第一封信是在两个星期前,自己对他吼着让他离自己远点的那个晚上。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首诗,来自普希金的诗,被翻译成了英文版的“I loved you”:   I loved you; and perhaps I love you still,   The flame, perhaps, is not extinguished; yet   It burns so quietly within my soul,   No longer should you feel distressed by it.   Silently and hopelessly I loved you,   At times too jealous and at times too shy.   God grant you find another who will love you   As tenderly and truthfully as I.   ? ☆、49致你的信笺 ?  001   楚逸,我是韩辰霄。你还在B市或者已经回家了?这么多年老同学,你还真好意思说联系不上就联系不上啊!   005   连着一个月的相同信息你是不是真的能看到?又或者这压根儿不是你的邮箱?如果你看到的话给我回个信儿。   012   楚逸,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原想跟你当面说的,似乎没有这机会了。   还有……祝你幸福。   013   出国一年,黑进你的邮箱后,我才终于敢说,楚逸你这笨蛋,你确定把一个压根儿不用的邮箱给别人合适?你这笨蛋   039   你还好吗?今天很累,很累,这时候会想,如果当初……   算了,给我加油吧,那俩混蛋……   056   笨蛋,你今天过得好吗?呵呵,今天爸妈终于过来了,呵呵。   083   今天终于通过审查了,累死了,不过,楚逸,专利如果卖了,我可能成为富翁啊,恭喜我吧!   可是,你能看到吗?看到了给你分一杯羹吧,你看到吗?当年就吃你几个月的早餐看你心痛得啊,财迷,我给你分钱来了,出来好吗?   099   都说九九是个特别的数字,九九归一吗?那我是否应该停住了呢?楚逸,很抱歉,不能给你分羹了,专利被盗名了,呵呵,我却一直傻傻地相信。   楚逸,我很累……   100   楚逸,已经第一百封了,但是,你的邮箱却永远只有我光顾。九九归一,第一百封,如果我把它当成第一封信,你能不能也假装这是刚给我的邮箱,偶尔在某个瞬间你能够记起。   楚逸,我换了一个实验室,教授告诉我,如果执着于过去,那人永远不能前进,专利被盗了那就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吗?那就重新开始吧。楚逸,我们,似乎从未开始对吧!   135   数据数据数据,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疯了,咬着土司,才发现我已经两天没睡了。楚逸,现在那边是六点呢,你是不是睡得像个猪一样,你以前就老迟到,现在肯定睡得像个猪。   起床陪我了,猪……   186   猜一下我现在在哪?MIT,美国工程名校呢,想不到今天竟然在这儿看到老大了,记得吗?我向你提过了吧,就是大学时很照顾我的师兄,想不到他竟然是我们合作的实验室里的成员。这就叫他乡遇故知吗?   200   我一直在等着这第200号的信,100到200,这样竟然差不多两年了,两年,楚逸,我想教授当年坚持让我换实验室换方向真的是对的,两年了,原来舍弃了那个专利换来的是更多的,我想,我终于还是能给你分羹了。   205   毕业,不知道为什么,搂着爸妈拍照的时候总想起你,你现在好吗?   楚逸,我很想你,第一次敢向你承认,我很想你。   256   四年了,第一次回国,踏下飞机的第一步时,我发现我竟然有点怕,这就叫近乡情怯吗?B市好像永远都是那样,这座城市里还有你的痕迹吗?我总是不断地问着自己。   抽空去了一趟S大,傻傻地逛完整个校园,你带我去过的那座食堂还在,而从你们教学楼到食堂的路好像没什么变化,但是却总是少了当年的味道。   其实我一直忘了问你,大学的你开心吗?   268   楚逸,西方的白□□人节似乎没有中国热闹,这是不是有点讽刺?四年多了,一直不敢问自己,你到底是不是已经在过情人节?   300   第三百封信,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只是你似乎永远都不会看。   楚逸我很想你,很想。   339   感冒了,鼻子难受死了,睡不着,笨蛋,你在睡吗?呵呵,应该睡不了,你们那边下午呢。   楚逸你那笨蛋,我那么难受都给你发信息了,你就不能回我一个吗?   356   今天吃饭的时候遇到个陌生人告诉我说认识我,呵呵,竟然遇到林素素了,这个世界还真小。只是林素素,楚逸,我从来不知道她在选科前还找过你。是不是因为她你才选的文科?很想这样问你一句,是因为这样吗,还是我想多了,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林素素说那时候跟你说是我女朋友,笨蛋,你相信吗?他们都说我喜欢林素素,这到底是谁传的流言?而你到底相不相信?林素素,怎么可能是她呢,从来就不曾是别人,只是……   楚逸,我不想再等,不想再逃了,你出来好不好?楚逸……   387   今天去看了湖人的主场,科比还是科比,真够厉害的。你如果在肯定扯破喉咙在乱吼了,虽然作为啦啦队长你不大称职,但是,无可否认,你还是有两嗓子的。   你今天在干嘛啦啦队长?啦啦队长,很久不叫的称呼,高一过后少了你的篮球赛总感觉少了点什么,那时候让你做啦啦队长到底是对是错,逃逸,安逸,是否少了楚逸,生活就真的再也没法安逸,楚逸,楚逸   398   楚逸,公司准备把市场拓展到中国了,你认为这个方案可行吗,算了,问了也是白问。铁板上的事儿了,应该就在这两年了,只是,回去吗,楚逸,快五年了,你还好吗,楚逸我要回去了,你出来好吗?告诉我你在哪里行吗?当初找到你的时候没通过你找唐明果然是个失败的行为,如果找到他,是不是找你就更加容易一点?   425   今天一哥们结婚了,吵得跟什么似的,看他得瑟的那熊样。如果当初,是不是最近都有点闲得慌,老是想当初,如果当初跟你说了,你是不是会等我,浪费你的青春去等我,你会吗?三年的等待,如果当初跟你说了,现在我是不是……   楚逸,我有点后悔了,呵呵,活该对吧,是的,活该。   468   今年的生日,被一堆人拉了出去,看着他们在那边又唱又笑,突然记起了大四那年,那年我的生日,我告诉过你吗,那年的生日,我很开心。楚逸,你误会是因为在乎吗,呵呵,如果是在乎那该有多好。不过老实说,楚逸,你的礼物还真是不伦不类,送我色子干吗,里面还红的,你的礼物还真跟你的人一样,还真不靠谱。   楚逸,今天我生日呢,你怎么都没反应。楚逸,今天我生日,你不是跟我说生日的人许的愿都能实现吗,大四那年我的愿望是父母早点出来,今年我的愿望吗,楚逸,今年我的愿望是不是永远都实现不了,楚逸,我想你,我想你,楚逸,楚逸,楚逸   496   市场开拓的事情已经洽商好了,楚逸,我真的要回去了,你还在吗,楚逸,我要回去了,你能等我吗,迟了五年多的问题,现在才问,是不是真的有点迟了,是不是?   502   一直都在忙着交接的事情,终于忙完了,楚逸,下周我就回去了,楚逸,下周我要回去了,等我好吗?      505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楚逸,你知道那个声音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情吗?玲珑骰子,入骨相思,这才是这颗骰子真正的含义吗?楚逸,你是欺负我理科生读不懂吗?我语文从来就没有考过你,这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不是中文系的,这你不知道吗,楚逸,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不说,你怎么……   你怎么,楚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楚逸,等我好不好,等我好不好,五年多了,你这笨蛋如果忘了怎么办,楚逸,等我好不好,你等我五年,我赔你一辈子,这个交换要不要赌?   楚逸,我们赌一辈子,这次我让你赢好不好,楚逸,对不起,你出来让我找到好不好,这次我们的赌注是一辈子,好不好?   520   半年,半年的时间,原来师兄的妻子是你的师姐,这是缘分吗,在被那群人暧昧“冷嘲热讽”的眼光中,我只知道,我终于找到你。   我已经忘了这是今晚第几次握紧拳头压制着颤抖,至少,在现在,敲着这封信的时候,手还在颤抖,很没用是吗。   楚逸,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不见了,而我终于找到你,我终于还是见到你了。楚逸,在遇到你的今天晚上,我却写下了我的第520封信,楚逸,520,第520封信。   ? ☆、50笑 ?  颤抖着停住鼠标,楚逸抬起头才发现天已经微亮,揉了揉已经肿了的双眼,才发现视线又再模糊。   楚逸已经忘了视线模糊了第几次,只是知道在第五百二十停住不再看下去的那一刻,脑海中充斥着的都是刘思瑜那句,“你怎么会不相信他喜欢你呢?”   怎么会不相信,可是我又怎么相信,那个总笑得一脸阳光的少年,那个每每站在领奖台上毫不掩饰锋芒笑得志得意满的少年,那个曾经自己以为遥不可及的人,他怎么会喜欢自己?一直不愿意相信他喜欢自己,一直也不敢相信他喜欢自己。   在自己计较了那么久两人之间不相等的付出后,在我犹犹豫豫不肯答应你,不敢回应你的时候,韩辰霄你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楚逸不断问着这个问题,在看到韩辰霄回来见到自己后的第一封信,第五百二十封邮件的时候,楚逸突然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了。   浑浑噩噩地把自己抛到了床上,楚逸才终于把手臂压上了眼眶,从眼眶滑下的泪划过耳廓隐入枕头。把自己蜷缩着窝到床上,没有声响的室内,只有那个蜷缩着的身影在微微颤抖着。   打电话请了假,一躺下,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大中午了,早知道经过昨晚这张脸已经不能看了,但是爬起来之后才真的发现已经不是不能看可以形容了。努力地补着妆,匆忙地往公司里跑,也许不是因为多勤奋,而仅仅是不想留下来想着那些还凌乱的思绪。   早就请的病假,这时候以这样的脸出现倒没有遇到什么质问的目光,淡淡回上一句,“生病了。”瞬间便散了那些疑惑的眼光。   “逸逸,今晚加班,你没问题吧?”走出何双婷办公室前,得到的是担心的话语。   “何大主编,我今晚如果不加班,明后天的假期是不是可以照常放,可以的话,姐立马走啊。”楚逸笑着看着那边的何双婷,在看到何双婷眼里明显写着“你想多了”四个大字时,勾着嘴角笑,“何主编这样压榨员工不好吧。”   “我也是万千受压榨员工之一,所以姐给你精神上的支持啊,我们要坚决抵制吸血的资本主义。”   “我说主编大人,这样秘密潜进人民内部不好吧,作为资本主义的一员你要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的吸血性。”   何双婷在楚逸的话中停顿了一下,终还是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一个杀气凛凛的眼神杀过来后,语气却变得柔和,“逸逸,要不先回家吧,这些工作谁干都一样,你脸色很差,回去好好休息。”   楚逸有些迟钝地抚上脸,脸色很差吗?为什么总感觉还好。   “走吧,回家躺着,别耗在这儿,一会儿真倒下了倒还真成了工伤了,你知道,资本家是绝对不会负责人的。”何双婷笑着,手已经推着楚逸往外走。   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晃,这样的盲目,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走,韩辰霄,韩辰霄,韩辰霄,当脑海里充斥着这个名字时,楚逸终于拿出了电话拨出了那个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The number you have dial cannot be connected this time.”当这一个声音再一次重复着,茫然了一整天的楚逸终于在一种难以抑制的慌乱中清醒了过来。   “第五次。”喃喃出口的声音才终于让自己重视,原来已经是第五次无人接听了,已经是第五次了,五次的拨号,五次的无人接听,韩辰霄到底怎么了。   那一年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慌乱在重复着上演,等楚逸再次镇定着自己,发现自己已经在下意识中来到了韩辰霄的家,那个自己仅因着唐明踏足一次的韩辰霄的家,就这样地被自己记牢了。这究竟是为什么,此刻的楚逸才终于肯承认,无论怎么自卑,无论怎逃避,无论怎么不相信,有关韩辰霄的一切,自己已经在下意识地收藏并且谨记。   “有些东西越是刻意想要忘记就越难忘记,佛曰,这叫执念,想要忘记的执念比想要记得还要难以摆脱,如果忘不了那就记着吧,也许少了执念,那份忘记要来得快。”那一年徐雨君的还在脑海,此刻想起来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对于某些事情最可怕的并不是执念,而是一种仿若已经刻入骨髓融入血液的习惯,习惯地将某个人的一切谨记,在自己自觉还没有给自己下命令时,大脑已经自动地发出指令,仿若不经过自己地将某些东西刻入那个被自己隐藏在内心某个最隐秘的角落。   当电话一次次地拨不通,当门铃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却总等不到那个应门人时,转身疾走几步才发现自己已不知道该去哪再寻找韩辰霄的楚逸终还是滑落在韩辰霄家门,傻傻地看着紧闭的家门出神。   原来,有些东西可以下意识地记牢,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被自己强制性地拒绝,例如有关韩辰霄回来后的一切,他的公司地址,他的其他联系方式,他的工作,他的生活,这些,这一切,自己原来从来不曾过问。在他回来之后,原来自己真的只执着于那个梦中的阳光少年。   “可是,楚逸,我错了,我错了,我应该担心的不是你会不会忘记人,而是你会不会认错人。楚逸,我叫韩辰霄。”韩辰霄,韩辰霄,如果我说我知道你是谁你相信吗,怕自己再次陷进去,所以我努力地告诉自己,我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记忆灿若骄阳的少年,所以我告诉自己,这个已经冷淡了的人并不是我所喜欢的那个人,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韩辰霄,我还是陷进去了,无论是曾经那个灿若骄阳的少年,还是现在已经冷漠了的韩辰霄。   就因为清醒地看着自己陷落,我才一再地警告自己,我才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和你的距离拉开,告诫着自己,不能沦落,不能沉沦。可是,韩辰霄,每次只要遇上你,我就做不到自己说的决绝。   茫然地坐着,直到电梯的响声响起,楚逸才发现自己坐得太久了,慢慢站起来走到开启的电梯,看着那两个疑惑看着自己的人不好意思地一笑便靠在电梯一角低头沉默。   “你找这一层的?”出声的是电梯中的女生,闪亮的眼睛中带着探究,只是低头沉默的楚逸在抬头的瞬间没有发现那一抹一闪而过的兴味与探究。   “恩。”   “上两周遇到他好像说出国了,不知道还回不回来。”女生说完,抬头看见楚逸瞬间煞白的脸突然有些不解,“你不知道?”   “你……刚刚说,说,他出国……不回来了?”话说出来,楚逸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颤抖得厉害。   “你找他有事儿?”   没有回答女生的话,楚逸慌乱地走出了电梯,一次次地拨打着那个重复着不能接通的电话。而慌乱中的人忘了,在一层独户的住宅中,为什么自己没有按下电梯的按键,电梯会在韩辰霄住的那一层停住了。   他出国了,不回来了,他出国了,不回来了……当这句话一次次地充斥着脑海,楚逸发现,除了颤抖,眼中酸涩外,眼睛已经流不出一滴泪了。   “韩辰霄,你爱咋地咋地,不想造成我的困扰就离我远点,知道吗,离我远点。”原来,自己忘了,即便是已经十几年,韩辰霄还是那个韩辰霄,那一年自己和韩辰霄因着选科的事情闹翻后,高二高三两年的时间,七百多个日子里,韩辰霄从没有找过自己,即便是对面相逢,那个人依旧是气哼哼地对自己哼上一声,扭头便走。七百多个日子里,相遇的次数无数,那个人却每次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原来,自己却忘了,一直以为已经成熟的人已经长大,却忘了,无论如何长大,韩辰霄已经是韩辰霄。而我同样忘了,原来我的那一句话可以那样伤人,而这时候的我们关系并没有密切到,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在没有给你任何保证前随意地说着伤人的话。   施咏仪曾不止一次地对楚逸强调,她被齐皓养出了脾气来。此时的楚逸才终于肯承认,施咏仪其实说了自己不敢承认的事实。只是,被养出脾气来吗?其实,哪可能是被养出的脾气,又怎么可能是齐皓养出的脾气,自己的脾气自高中后便只是对着一个人才会爆发,而只有那个才会一脸嬉皮笑脸地挑起自己的脾气,又一次一次用着笑脸消弭自己的脾气。只是,这一次,韩辰霄……   “楚逸,笑一个好不好?”恍惚间,那晚上,这似乎是韩辰霄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对着漆黑的夜空,楚逸终于抬起头绽出了微笑,只是,笑容中满是悲伤。   ? ☆、51还好 ?  一次又一次地拨打着韩辰霄的电话,又一次又一次地听着那个温柔的女声重复着相同的说辞,楚逸才终于确认,韩辰霄真的再一次消失了。再一次一声不吭地消失在自己的生活,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的世界,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也许并不是毫无预兆地消失,这次的楚逸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清楚着,这次并不是毫无预兆地消失,那个晚上,韩辰霄出国前找自己的那个晚上,如果自己语气不是那么冲,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这两个月以来,楚逸一直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到最好,只是一笑置之。没有如果……   韩辰霄,美国真的有那么好吗?值得你一次又一次地离开,一直问着这个问题,其实,连楚逸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算不算一个问题。   自楚逸从韩辰霄家离开至今已经两个多月,自从那天晚上从韩辰霄家回家后,楚逸一直很平静,不再哭泣,不再皱眉,微笑着,一直微笑着。   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梁静茹的那首“C’est la vie”,在最后,似乎终于弄懂了那一个温柔的男声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诉说着的是什么“Ne laisse pas le temps te décevoir. ll ne peut être conquis. Dans la tristesse dans la douleur. Aujourd'hui, demain.Au fil du temps Le temps .C'est La Vie.”   在劝,在宽慰,在低诉私语,究竟是怎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楚逸不懂,只是知道,那一道男生的声音低喃得让自己心碎。   是否真的要等到错过了才会珍惜,一次又一次的错过,究竟是谁负了春光,谁负了明月,也许真的要等到遗憾了才真的明白,其实那所有的一切就是那样简单的一句话“c’est la vie”生活本就如此,无关春风,无关风月,只是自己不懂得抓紧而已。   平静地生活,平静地工作,平静地重复着日复一日的三点一线,一切似乎跟韩辰霄不曾出现前一样,但是,只有楚逸自己懂得,自己已经不再提起行囊重复着那一封封寄不出去的明信片。   五百四十九封信,是韩辰霄在自己邮箱中留下的印记,而翻出那些不曾寄出的明信片,楚逸知道,自己手中的明信片远远比那一个数字多。   “韩辰霄:某年某月某日,下午某时,天气晴,我在某地,想念你!”当句话重复地出现在那一张张明信片上,楚逸已经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又是从哪里看到的这样一种方法去纪念去缅怀着自己的思念。   平静地把那满满一箱子的明信片打包起来,楚逸想,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明信片出现了吧。曾经以为,这不过是自己一个在孤单地思念着那个自己记忆中的阳光少年,却不知道,那个阳光少年,在远隔万里的重洋之外,以相同的方式,思念着自己。   也许这样就足够了吧,楚逸想,在自己的青春年少中,爱上一个灿若骄阳的少年,在自己最好的年华中,遇见那一个可以耗尽自己所有思念的的阳光少年,这样就足够了。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在他同样年少的岁月里喜欢着自己,那个少年在他最好的年华里给自己留下了重要的一席之地,也许这就足够了。   这就足够了……   生活平静地过着,似乎有谁没谁都一样,一样的生活,一样的工作,没有谁可以超脱,更没有谁缺了谁会活不下去。楚逸对于这样的话一直坚信着,所以,对于韩辰霄再次一声不响地出国,哭过了之后便微笑地继续生活下去。   韩辰霄不是第一次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所以,以前没有他的日子自己能过下去,现在也一样能。   在韩辰霄消失后的两个月里,楚逸一直这样坚信着,而且也一直地用着实际行动证明着。不再想那些事情,楚逸想,在过一段时间,也许真的就可以忘了吧,即便忘不了,那就记着吧,在自己还算年轻的岁月里,这样的一段情感,已经足够了。   也许有一天,当他们再次遇见的时候,真的能像梁静茹歌中所唱的那样“也许我会再遇见你,像恋人般重逢美丽 ,看你满脸胡渣的笑意,爽朗一如往昔”也许看着他一如往昔的笑脸那就足够了吧,这就是生活,在他的生活中,自己能做的也许就只能是祝福而已。   当八月的暑气慢慢从燥热中冷却下来,转眼,楚逸才发现,已经到了八月的尾巴了。七月、八月,两个月的时间,曾经楚逸以为少了韩辰霄的存在,这将又是漫长的暑季,但是,转眼间,酷热的夏天原来已经慢慢地走远了。   “楚逸,怎么最近都没看到那个酷酷的韩帅哥?”施咏仪不止一次地问着楚逸这个问题,每次楚逸总是笑笑。八月的尾巴上,当施咏仪最后一次问出这个问题时,楚逸那天终于回答了她这个她问了八百遍的问题。   而楚逸那天的笑容施咏仪在很久之后一直记得。“他出国了。”那天的楚逸只是笑笑地回了这么一句,那个笑容一如以往的温和,只是,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波纹,平静的像一个徐暮老人,敛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那一张空洞的笑脸。   “他出国了。”笑笑中的话语,仿佛花尽了一生的力气,明明是平常的声调,但是,却让听到的人的心莫名的一紧。   两个月中第一次,难得的准时下班,楚逸在踩着大街的时候,看着那些穿着校服蹦跶着小孩儿才发现,原来今天已经是九月的开端了。楚逸微笑着回忆着曾经属于自己的九月一号,每年的这个时候总会在自家老妈的狮吼中与温暖的大床来上一番你侬我侬后不依不舍地离开它的怀抱,无限怨念地往学校里赶。   摇头挥去那一幕幕,曾经总感觉已经离得特别远了记忆,不经意地回想,才发现,一切只是为了适应这个忙乱的社会而潜藏起来而已,当记忆的阀门打开,某些事,某些景总会触动那原本以为已经磨练得特别粗的神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培养起来的习惯,沿着大街一圈又一圈地走着,前方明明就是自己的居所,但是,转过身,又再转上了一圈。到底是在寻找着什么,楚逸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圈又一圈地走着。   一圈又一圈地走,寻找的到底是什么,其实,也不过不愿意承认而已。楚逸可以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那样也就足够了,但是,如果真的足够便不会有一遍又一遍地寻找着,这样的举动不过是因为那天自己对着韩辰霄的叫唤,“韩辰霄,偷窥人很好玩吗?”偷窥人很好玩吗?偷窥,一遍又一遍地寻找着,不过是想要知道那个已经失去联系的人是否能够在某天又再以看自己笑话的方式出现而已。   “楚逸,你到底还要走多少圈啊,吃饱了撑了?”带着笑意的声音仿若幻觉般地回荡在有些空荡的街道,街角不知何时停靠着的车子旁,一道身影靠着车子,只是看着那头执着地停着不肯转过身的背影。   同样的情景似曾相识,一时让车子旁的身影有些错愕,曾经的自己,曾经的那座数据楼前,那个同样执着着不肯转过身的人的背影与此刻昏黄灯光下的身影重叠着。微微勾起嘴角,车子旁的男子终是露出了这几个月来的第一抹真心的笑容。   还好,还来得及,还好,真好。   ? ☆、52我们现在开始好不好 ?  执着地不愿意转过身,却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微微颤抖着的拳头连指甲在手掌中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半月痕印都不曾有知觉,楚逸只是努力地控制着想要辨认着刚听到的那一声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是那个熟悉的声音的主人终于归来。   有些艰难地转过身,身后的人只是微笑着,带着自己熟悉的笑容看着自己,不远的距离里,两个仿若对峙着的人,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谁有下一步的行动。   楚逸静静地看着,用着因颤抖而有些模糊的眼看着前方那个在橙黄的街灯下笑得一脸灿烂的笑脸。不是幻觉,那头,那个微笑着的人,不是幻觉。   楚逸静静地看着,那头,那个静站着的人不知为何摇了摇头,慢慢地走了过来。   直到韩辰霄叹息着掰开楚逸那双带着颤抖却在自己的手掌留下了深深痕印的手,退到了合适的距离后静静地看着自己再次微笑时,楚逸才终于回过神来,“怎么……你怎么……怎么在这儿?”   “不然我该在哪儿?”很认真地疑问语气,不过眼中那细碎的亮光与这样认真的语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然我该在哪儿?”太过理所当然的话语让楚逸在一愣后却找不到任何话语回答这个问的相当肯定的疑问句。   颤抖着的双手在一次又一次的调整呼吸中终于平静了下来,楚逸终于还是说服了自己给了韩辰霄一个微笑,只是微笑过后,眼睛慢慢地有些模糊了,   “怎么回来了?”原本以为已经平静了的人在声音出口以后才发现,其实做不来自己说的冷静,发紧的声线,很明显地出卖了自己努力平静地表象。   “有个笨蛋威胁我说,如果我敢再一次消失,她就敢这辈子再也不原谅我。所以没办法,只有逃回来告诉那笨蛋我只是被逮过去做几个月与世隔绝的壮丁而已。”笑容里散了片刻前的不确定与紧张,灿烂的笑意一时眩了眼前人的目,一如当年的笑容将当年的少年与眼前的青年完美地结合为一。   “韩辰霄,如果你敢再消失,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那句负气的话,楚逸记得,在自己从韩辰霄家里回来的那个晚上,在时隔六年多的日子里,楚逸终于给韩辰霄回了第一封也是唯一的一封信。   就像韩辰霄那些多数只有寥寥几句话语的信一样,楚逸的回信也相当简短,短短的一句话里没有那一句句诉之不尽的缠绵思念,没有那刻骨铭心的幡然悔意,只有那么一句不知道是威胁还是自我表决的狠话。   楚逸记得那封信的内容却已经选择性遗忘了写下那封信的心境。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写下那样的一封信,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下才会写下那样的一封信?也许写下那封信时,自己都已经忘了究竟是为什么。   看着那个在夜晚灯光下笑得一如当年炫目的少年,看着那样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憋屈。   “楚逸,我回来了。”笑笑地看着那个有些出神看着自己的人,韩辰霄的手终是伸了起来揉上了楚逸的头。楚逸,我回来了,迟了那么久,我才说出这句话,对不起。   “恩。”出神中醒悟过来的楚逸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韩辰霄的手,“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先上去了。”   明明方才还颤抖的声音现在却太过平静,看着那个转身离开的人,韩辰霄莫名一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想要离开的人的手臂,“楚逸……”   “放开。”平静的声音里没有起伏,但是细听却带着一丝哽咽,只因话语太短而没有明显地显示。   “楚逸……”上前拦住了想要离开的人,一拽一停,低头抬头的瞬间,闯入眼帘的那张脸让韩辰霄心里一震。   “楚逸……”看着那张眼眶里盈满泪的脸,韩辰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有时候,身体比嘴来得要聪明,在嘴不知道该怎么表示的时候,身体已经行动,一把抱着了前边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感受着怀中的人从僵硬到挣扎,韩辰霄却倔强地不肯放手。   “放手,韩辰霄你混蛋……”   “好好,我混蛋,我混蛋……”明明带着宠溺的温柔劝慰,可是却让楚逸听出了异样。那种劝慰的语调越发让自己不适。   大力地推开抱着自己的人,看着那张笑脸,楚逸的脾气蹭地来得又快又急。   “韩辰霄,有本事你就不要回来,谁要你回来,谁让你回来……”出口的话带着火气,配上那张带泪的脸,却让人忍不住心痛。   明明告诫过自己两人的关系没有亲密到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承受自己的脾气,但是,也许就像楚逸自己承认的那样,每次遇到韩辰霄,每次只要是韩辰霄,一切都乱了,每次只要是他,那自己似乎就永远做不到,无论如何克制,如何暗示,永远都无法成功。而自己的脾气,自己从来都知道,只有他才会勾起也只有他才能勾起,那种莫名其妙的不成熟的脾气。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你可以在很多人面前都坚强冷静,但是,在心中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总会有某个位置为某个人预留你所有的不坚强与不冷静,而楚逸的这份不坚强不冷静恰巧不偏不倚地全预留给了韩辰霄。   “对不起,楚逸,我……” 对不起什么?韩辰霄没有说,只是再次拉过那个犹在脾气上头的人紧紧地抱住,一如既往的挣扎,却再也不愿意撒手让她推开。   轻拍着怀中的人,韩辰霄从来不知原来满足可以这么简单,只要抱紧了怀中的人,那种从另一个人身上传达过来的温暖竟然可以这样简单地扫去了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疲惫与阴霾。   “迟了那么多年,我以为,楚逸,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出声低声地哄着怀里不安定地挣扎着的人,只是没想到话刚说完,怀中的人却蓦地停止了挣扎。   “谁跟你重新开始,韩辰霄,我们从来就没有开始。” 低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沙哑,仿若自言自语的声音让楚逸原本揪紧韩辰霄衣服的手慢慢松开,终是无力地低垂了下去。   韩辰霄,我们从来都没有开始。低低的一句话出来无论是韩辰霄还是楚逸都安静了下来,我们从来都没有开始,从初三到现在整整十五年的时间,两年的同班同学,两年的同校校友,四年的大学邻校,六年的异国思念,一年的再度重逢,我们却从来不曾开始。   “那我们现在开始好吗?”   松开了紧抱的双臂,韩辰霄低头轻轻抚去楚逸脸上的泪,低低地问着。 久久得不到答案,韩辰霄终是不再沉默,不再迟疑地上前一步抱紧了低头沉默的人,“楚逸,我们现在开始好不好……”   楚逸,我们现在开始好不好?持续不断的同样的话语自韩辰霄口中说出,楚逸垂立的双手终是抱紧了身前的人。随着眼泪的滑落,咬紧双唇不愿出来的哽咽终是转化为哭声。那一声声哭声随着这么多年的委屈与思念一起爆发,终使得两个月来微笑示人的楚逸真实地显示了自己压抑已久的慌乱与悔恨。   ? ☆、53九月一号 ?  “我说,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再哭?”窝在楚逸的公寓里,某个人带着一脸的嫌弃地看着那边明显眼睛有点肿,使劲瞪着他的人。原因无它,刚刚楚逸的那一顿哭足足持续了十分钟。在不算晚的街道上,不算是人来人往,但是,却也不是鸦雀无声。韩辰霄抱着怀中的人接受着群众火辣辣的眼光,除了心疼还是心疼,怀中的女子那种仿若宣泄般的哭泣,而这一切的一切的起因全是因为自己。   只是何其有幸,自己终还是赶了回来,而更应该庆幸的却还是她还在等着,幸好她还接受自己,幸好她还要自己,幸好,自己没有放弃,幸好,幸好。   “没人叫你留在那里,现在马上给我圆润地出去。”   “我女朋友家,我爱咋的咋的。”   听着那一句我女朋友家,韩辰霄话语中太过理所当然的声音中带着那种仿若排练了无数遍的熟悉,楚逸一时有点懵。反应过来后才有些不稳地开口,“谁,谁你女朋友。”   “你说呢?”挑眉的动作,勾起的嘴角,带着那一份毫无疑问的语气,那一个少年时期的韩辰霄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跟眼前的人重合。   “楚逸,过来。”看着再次看着自己有些迷惑的人,韩辰霄还是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还是不行吗,那个以前的自己,还是没有办法从她的脑海中驱赶出去吗?   “干嘛?”凶巴巴的语气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楚逸,现在我眼前的这个是已经快要奔三的你,不再是那个还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我喜欢上的那个小丫头,在我的印象中,一直在陪着我成长着。”看着那个已经有些防备的人,韩辰霄笑笑地说着,只是眼睛里亮亮的的光中闪着楚逸相当陌生的情绪。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楚逸没有哪个时刻比此刻更明白。   “楚逸,就是在美国的那五年多,我都一直在想,你到底会变成怎样,我从来没有想过,你还是我出国前认识的那个你,可是,楚逸……”看着那个沉默地看着自己的人,韩辰霄笑了笑,只是,在楚逸看不到的角落里,握紧的拳头里已经汗湿得厉害,这样的方法对着楚逸好吗,在自己好不容易获得了一点点前进的时候这样逼她好吗?   “韩辰霄……”走了过来靠着沙发,楚逸背对着韩辰霄低低地出声,“你那时候问过我,我看着你的时候到底看的是谁,对吧。”楚逸停顿着,看着墙上那幅不知名的画像,神思有些飘离,这样的谈话,自己与韩辰霄之间这样心平气和的谈话,从自己认识韩辰霄以来,似乎是第一次。   年少的时光总带着说不出的朦胧与小暧昧,在那个还没深切懂得何为情何为爱的年纪,各人之间的相处方式除了自恋似乎也只剩自恋,即便对方是你喜欢的对象,那样的调侃式的相处,似乎已经成了楚逸跟他人的主要相处方式之一。   韩辰霄回来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自己逃避着,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其实并不多,每次匆匆地过,除却唐明喝醉那一次,自己这样心平气和跟他谈话的机会确实是第一次吧。   “楚逸……”   “如果我说,我透过你看到的是别人,你会怎样?”   楚逸的声音很低,但是说出的话却让韩辰霄一震,拳头紧了又紧后终于放松,笑着,但是笑容中明显地已经有了某些决定,“我们打个赌好吗?”   韩辰霄完全没有依照合作原则的回答让楚逸一顿,只是,此时却很清楚,有些事情现在不说清楚,也许以后这个结会一直在,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韩辰霄。   “你会怎样?”重复着的声音让想要转移话题的韩辰霄终是无力地靠近了沙发。   “还能怎样,你这么笨,如果不是我,估计也没有人能忍你了。”韩辰霄笑了笑,“楚逸,等了那么久,我不介意再等下去,至少现在……”至少现在你在我面前了,至少现在的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跟你说我喜欢你了,至少,现在你接受了我了。   我不介意再等下去。韩辰霄说着,身后靠着的楚逸突然紧了紧双手,“韩辰霄……很多事情经不起时间的证明,等了那么多年,我很累了。”   低着的头并没有发现,身后坐着的人突然站了起来,直到眼前出现的双脚,楚逸才发现韩辰霄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拼命地告诉自己,我已经把你忘了,而我真的想把你忘了,可是,每次我都告诉自己那时最后一次想起你,最后一次,一个又一个的最后一次。大学开始的那几年我走遍了你的学校,可是我找不到你,哪里都找不到你,哪里都找不到你……”不自觉地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那时候,遇到你,我其实并不是很确认我到底是不是终于找到你了,可是,我却怕了,直到最后我终于可以确认真的是你。但是,你怎么可以再次消失了,你知道我找了多久才找到你,你怎么可以说不见就不见,你怎么可以说不见就不见,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你知道吗……”   明明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心平气和地跟他说,但是,遇到了韩辰霄,似乎总是做不到心平气和,永远都做不到。   “对不起……”韩辰霄低低地说着,今天果然是太急了,本来就很好了,自己却总是太过贪心。   一把擦掉模糊着眼睛的泪水,楚逸声音不禁加大,“可是,你凭什么说我透过你看别人,我看的是谁,我透过你看谁了……”   瞪着韩辰霄,莫名的委屈,那天晚上的委屈在这一刻更加严重,只是看着对面已经没有了笑容的男子,瞪着人的楚逸突然低下了头,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可是,除了你,我还能看谁,还能是谁……”   可是,除了你还能是谁,除了你再也没有谁了。十五年的时间,五千四百多个日子里,除了你,除了我记忆中那个灿若骄阳的少年,我还看到谁。为了避免自己沉沦,我只有选择逃避这个已经不太一样的你,我选择透过你去寻找我记忆中那个灿若骄阳的少年,但是,每一个笑脸中,每一个少年的影像中,现在的这个你,却再也挥之不去。   “楚逸,今天九月一号。”抱紧那个低声喃着,“一直都是你,一直都是,以前的现在的,都只有你。”的女子,韩辰霄发现声线竟然有些发紧。   一直都是你,从前的,现在的,一直都是自己,原来……紧抱着怀中的人,韩辰霄终于还是低声地说出了自己不曾对楚逸说出的事情。   “楚逸,那一年高考完,我给你打过电话,还记得吗?”   感受着怀中的人慢慢地安静下来,韩辰霄神思有些飘远,“可是,在我们约定的那天,我家里出事了,就是那一天,其实,那天,我去了操场,可是,你已经不在了。”   韩辰霄的话让楚逸一震,原来,那个下午,那个电话,原来,都是真的,不是幻觉。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不把你约早一天呢,如果约早一天会怎样,不过,后来想想,幸好没有,幸好。大四回国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吧,我去找过你,那时候我以为你堂哥是……楚逸,如果,那时候,我让你等我三年……”   楚逸如果那时候我让你等我三年,你愿意吗?这句迟了六年的话,韩辰霄还是没有问出来,抱紧怀中的人,却满心的庆幸。楚逸,如果等我三年,你愿意吗?眼前的人用着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她愿意,在自己所谓的基础上,等了三年又三年。在以为说爱说得太过迟的时候,幸好,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还有勇气,也还愿意等着自己。   很多事情经不起时间的证明,等了那么多年,我很累了。眼前的人说她累了,不过幸好,自己在她累了之前,终于能够把她拥入了怀中。   “楚逸,今天九月一号,我认识你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初三那年,九月一号,到现在,不多不少,整整十五年。”韩辰霄,低低地说着,十五年前,初三的那一年,那一年的九月一号,那一张活力的笑脸,自己终于还是遇上了。   窝在韩辰霄的怀里,听着韩辰霄絮絮地叙说着曾经的那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往事,楚逸突然明了,对于眼前的这个人,自己的思念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   “韩辰霄,你是不是早就暗恋我了。”明明刚刚还带着哭腔的声音,此刻却带上了挪揄。好吧,我们承认,小楚同志傲骄了。   “是吗?不是你一直在暗恋我?”可是,明显地某人不合作得很。   “说,是不是你初三那年对我一见钟情来着。”   “一见钟情吗?”松开怀中那个已经明显得瑟的人,韩辰霄抚上了下颌,看着对面盯着自己眼神中带着威胁的人,印象中的那张满是生气的脸与眼前的脸完美地结合了起来。低头轻轻吻上那张脸,看着脸刷地红了的楚逸,韩辰霄莫名地心情很好。   “楚逸,好像,一见钟情,是有那么一回事吧。我说了,你相信吗?”韩辰霄笑着,真真假假地说着,一见钟情吗?似乎听起来不错,只是初三那年吗?我们的相遇却不是初三那年。   ? ☆、54楚逸,我找到你了 ?  当楚逸与韩辰霄这一对终于名正言顺地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的时候,群众雪亮的眼睛激起了层层波澜。   韩辰霄与齐皓,在施咏仪的眼里往往是鱼与熊掌之间的关系,正所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在□□严格的一夫一妻制度中,施咏仪看着楚逸那一对终于确定了关系的人,在哀叹一夫一妻制度的严苛中齐大美男的不再出现以及狠狠地敲诈了楚逸一顿后终于无言叹息着自己的苦闷单身。   而在所有的群情中,当然,如果忽略唐明那对伉俪,群情确实是统一的。那天韩辰霄拖着楚逸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两人只是非常淡定地一直忽略着韩辰霄相当亲密的动作。直到韩辰霄以一种非常慎重的语气向他俩宣布着自己与楚逸之间的关系,唐明才终于正视地瞟了他俩牵着的手一眼,然后以非常淡定的语气说出了让人非常抓狂的话,“你们的地下情都十几年了,韩辰霄,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们你有多挫或者多纯情,现在才把人给拐了过来?”   好吧,听到这话儿,楚逸沉默了,而韩辰霄只是微微抬了抬眉,看了看刘思瑜那已经显现的肚子,再看看自己与楚逸仅仅只是拉着的手,淡淡回了一句,“恩,是挫。”   两个人面对着群众雪亮眼睛中的层层波澜尚且还是相当淡定的,每天该干嘛干嘛,因为无论多震撼的事,事儿过了,也就那样,更何况只是单纯的确定关系。楚逸在顶着公司里同事的好奇目光过了两个星期后,一切又终于可以正常了。正常地每天上班下班,正常地每天吃吃喝喝睡睡,只是,这每天的活动中,无论是楚逸还是韩辰霄都已经慢慢地习惯身边开始有个人陪着。在自己错过了这么多年之后,这个人终于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韩辰霄很忙,这楚逸跟韩辰霄交往后得出的唯一一个结论。曾经每每看着那个等在自己宿舍楼下的人,楚逸都忍不住皱眉,这人到底有多闲,怎么经常地出现在这儿。可是,现在看着他每每带着一脸疲惫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自己才懂得原来曾经自己忽略了太多。   “韩辰霄,你累的话就不要过来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家也可以。”某天,但楚逸终于说出了这话儿的时候,一直认真地看着车的韩辰霄却只是淡淡地笑着,“楚逸,你说六年的时间我欠了你多长载你回家的路?”   六年的时间,我欠了你多长的路?这句话说出来,楚逸才慢慢懂得,这个再忙再累,总会抽空执意跟自己无论多短的时间都要见上一面的人究竟所欲为何。六年的时间,欠的并不只是那无法算计的路程,六年的时间韩辰霄所缺失的,正在用着自己的实际行动一分一分地弥补着自己缺失的时间所落下的每一寸时光。   许佳邀请他们回N市参加婚礼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韩辰霄正咬着筷子皱着眉看着楚逸,“楚逸,刚刚天气预报说明天天气很好,我们一人凑个四块五明天到民政局吧?”   “明天周六。”   “那大后天?”   “大后天上班。”   “我们请个假?”   “没空。”   有点忿忿地瞪了韩辰霄一眼,楚逸吃完饭直接离席徒留一桌残羹等待着韩辰霄收拾。韩辰霄相当郁闷地洗着碗,想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提到去领证就被瞪了呢?   楚逸相当无语地坐在沙发上,再次忿忿地瞪了两眼不断往自己方面瞟的韩辰霄。看过不靠谱的求婚的,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求婚的。楚逸明天天气很好,我们顺便结个婚吧,靠,如果明天天气不好,我们是不是就离婚了。有这样不靠谱的事儿吗,有吗,有吗?   “楚逸,那个,我们家长也见过了,这……”韩辰霄蹭到楚逸身边犹带着不解,一脸迷惑的求解眼神,只是相当不幸的是,刚好又踩到了老虎的尾巴。   这不提家长倒还好,一提到家长,楚逸想起前不久自己和韩辰霄父母的那次会面,就直想把头深深地缩到龟壳里面,如果她有壳的话。   当自己终于想起了身为女朋友的自觉,难得地准备给那个周六还在加班的韩辰霄做个晚饭,可惜那天似乎没有看黄历,上面应该很清晰地写着,今日不宜出行。   当楚逸千辛万苦地从超市里扫完货出来,原本还万里碧空却下起了倾盆大雨,B市十一月的雨,难得,相当难得,在这场难得的雨中,楚逸只是深刻地感受到四个字,刺骨的冷。终于冒着雨来到了韩辰霄的家才发现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的私人物品。   穿着韩辰霄的衣服本就别扭,只是,如果只是这样别扭也就别扭了,可惜,世界上没有最别扭只有更别扭。当楚逸像个怨妇一般等到深夜以为终于等到韩辰霄回家的开门声时,头发凌乱,衣衫也不算整齐的她从客房出来等到的是站在门口两个明显已经被她的出现以及妆容吓到的已经有几分呆滞的人——刚从国外回国的韩辰霄的父母。   糗事再次被提及再加上韩辰霄刚刚那极度不靠谱的求婚,这几个月来被韩辰霄已经宠出了傲骄的脾气的楚逸,眼一瞪,鼻一哼,果断决定把韩辰霄踹出门外然后开始两人交往以来的第N次冷战。   跟韩辰霄回家参加许佳的婚礼,楚逸才恍惚想起那个问题,这已经是第几个同学结婚了?上次是唐明和刘思瑜,这次轮到了许佳,再之前还有好几个不算特别要好的。似乎大家都已经慢慢地稳定了下来了。看着许佳一脸笑容地牵着那个新娘子一桌桌地走过来,楚逸才发现,原来,当年那个喜欢抬杠,到处蹦跶地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沉稳了。   这个世界没有谁会一直不变,不久前的那个婚礼,韩辰霄还在对自己一再强调着。转过头看着那个一脸灿烂地拉紧自己的人,楚逸笑了笑,没有谁会一直不变,但是,有些人有些事,却永远会留在自己的记忆中,即便世事变迁,那记忆中的脸依旧鲜活,一如当年那个灿烂的笑容,至今,都不曾逊色。   “新娘子是那个上次他带给我们看得那个?”   韩辰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逸看着那边笑得好看的女子,微微点了点头,是那个,跟你有着同样灿烂笑容的那个女子。许佳始终还是没有娶被楚宁“深恶痛绝”着的那个宋恪的表妹,这个一再强调着自己两眼都是二点零的许佳终于还是没有按照家里人安排的路子娶那个可以让自己仕途更顺畅点的宋家表妹。如果许佳娶了那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现在会不会还是一脸笑容地对着满场的宾客?这个问题楚逸不知道,一如自己不清楚如果韩辰霄在六年后不再出现,或者已经组建了家庭自己是不是真的也会挑一个自己并不喜欢但是感觉能过得下去的人就这样地过完自己的下半辈子。   握紧身边的人的手,楚逸低头轻声叹了口气,还好,还好是他,还好,始终是他,不曾改变。   牵着韩辰霄的手,一步一步地走过这一片熟悉的风景,许佳的婚礼时间算得很好,参加完了婚宴,还有着元旦小假期,漫步在不算十分拥挤的街头,楚逸全身武装着,却还是忍不住冷。   一月的N市不同于B市的干冷狂风,湿冷的天气蔓延着,总让人有种冷冻刺骨的感觉。拉着身边的人,楚逸有些傻地想着,如果当初韩辰霄家里没有出事,自己是否和他也会这样手牵着手一步一步地走遍这一带的风景?   “我们去一中走走?你说如果我们现在走进去会不会被人认为是俩早恋的小屁孩?”韩辰霄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笑意。   “你想多了,大叔。”   早恋?曾经的楚逸不曾想过这个问题,那个年纪的楚逸只想着该怎样才能离韩辰霄更近一点,再近一点,在那个年纪里,原本应该充满青春的色彩的年纪里,楚逸的青春图纸中,韩辰霄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因为这一笔,使得在青春已经慢慢逝去的年纪里,楚逸的记忆中占据着最重要分量的永远是那个灿若骄阳的少年。   漫步在校园里,不再等待那个跑了去买热饮的人,楚逸一步一步地走着,曾经这个熟悉的校园自己无数次地漫步其中。年初的那次回校园的追忆还在脑海中,那时的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楚逸想着,无数次地逃避着,原来不过是自己不敢踏出那一步而已,再次回首着,原来很多事情已经明了,那时候的自己其实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也不敢承认——韩辰霄,喜欢着自己。   慢慢地往文科楼走去,站在曾经的文科楼下抬头看着对面的教室,六楼,韩辰霄的教室依旧还在那个高度,但是,曾经这样的高度差异使得楚逸只瞧见曾经那个常常窥视的教室冰冷的走廊外墙。现在却发现,那个教室冰冷的外廊并没有自己想象中冷。曾经这个走廊上有着一个少年对着天空含笑地仰望,飞扬的眼角里是压制不住的意气与骄傲。   靠着文科楼的外墙,静静地听着那个发现自己不见的人有些焦急地询问着自己去向,楚逸忍不住微微弯了嘴角低头轻轻地笑着,那头的人在楚逸的笑声中突然停止了询问声,停顿了一下,电话那头传来了低低却爽朗的笑声,笑声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楚逸,我找到你了。”   楚逸抬头,五十米的距离外,韩辰霄站在理科楼下一脸灿烂地看着自己。灿烂的笑容一如当年初见,依旧飞扬的笑容带上那份即便是岁月也无法掩去的意气,炫目得让人眩晕。   文理楼间那一段五十米的距离依旧,不曾变长也不曾缩短。楚逸站在文科楼下看着韩辰霄从理科楼那头一步步地靠近,曾经楚逸以为这五十米的距离会是自己和韩辰霄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看着韩辰霄一步步缩短的距离,楚逸才终于知道,原来,这自己曾以为的鸿沟,只要两人愿意,那五十米的距离其实不算什么。   “楚逸,我找到你了。”韩辰霄笑着,眼角飞扬,带动着那张犹带着阳光的笑脸,笑容一如当年。   微笑地接过韩辰霄手中的热饮,楚逸伸手握紧了身边人的右手,十指紧扣地往回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曾经这个不敢奢求的愿望,被楚逸以为的距离阻隔着,至今,握紧那个从五十米距离外理科楼走过来的人的手,楚逸终于还是相信,一个人的孤单思念是一个遗憾,两个人的孤单思念,终还是能换回一句“我找到你了”的圆满。   五十米的距离,两年时间的不言不语;两个学校的距离,两年时间的默默寻找;半个世界的距离,六年时光的分离,这一切一切,这过程中无数午夜梦回的噬骨思念终还是换回了那一句,“楚逸,我找到你了。”   ? ☆、最初的最初 ?  从B市到N市,南与北的距离,风景的变化,气候的变迁,这一切一切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是一个并不太容易适应的过程,但是,对于韩辰霄,一个跟着父母举家搬迁过来的人,除了那差别甚大的自然环境和自己那一批离别了的发小外,却并没有多大的难受。毕竟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适应能力总是很强。   踏进实验中学不到一个月,那个操着一口地道京片子的阳光男孩很快地在一片儿侬软语中找到了自己的伴儿也成功地跟他们打成了一片。没有艰难的适应过程,没有南北差异产生的隔阂,也许真的有一种人,无论到哪里,总能成功地找到自己的位置。韩辰霄这种人想要跟别人打成一片也许真的是太过容易的事情,那一张笑脸,灿烂的笑意太过纯粹太过耀眼也太过温暖,总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初中的时光还带着青涩,初一初二的孩子对着某些事情也总还带着懵懂,在女生的早熟中每每会遇到那么一两个傻傻还不开窍的男孩,也许韩辰霄曾经也属于这样一批还不开窍的人。只是当自己抽屉里的情书慢慢地出现,当走在路上总会遇到小心偷窥的眼神,韩辰霄在这种不胜其烦的“烦扰”中终还是懂得了怎么回事儿。   稳坐第一的成绩,阳光帅气的外表,发达的体育细胞,这些当凑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能让人理解为什么韩辰霄会成为焦点。如果只是成绩稳坐第一,我们往往会认为是书呆子,如果仅仅是外表帅气,往往只是一个外表好看的草包,如果仅有发达的体育细胞,总逃不了粗鲁凶狠的污名。但是,当一个人聚集了以上的种种却能够组成一个一加一加一大于三的公式,也成功带来无数的烦扰。   当韩辰霄在唐明对着身后闪烁的眼光的第N次调侃后终于懂得了交友要谨慎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习惯于周围的目光,也慢慢开始变得麻木。曾经韩辰霄认为自己早已经麻木并且也厌恶了这些目光时,一个人的出现成功地让自己知道,自己其实在享受着。曾经以为的厌恶不过是没有遇到人告诉自己,自己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儿而已。   那天的天气很好,大会上领完奖后,韩辰霄接受的目光依旧多,在被唐明调侃到麻木后,他想应该也是麻木了吧!   早早地和唐明逃出了会场,站在班级走廊上看着楼道下人群密密麻麻地往楼道里面走,两人均有种变态的兴奋感。这种感觉就像是,排着长长的队伍,最让人兴奋的事情不是前面的人越来越少而是后面的人越来越多。   “楚逸,你又逃了昨天的篮球赛?”走廊的那头颇为震撼的声音让韩辰霄从变态的兴奋中转过头,那个吼人的声音的主人他认识,三班的班长昨天他们篮球对手的队长许佳。   “你们不是输了吗?这种丢脸的场合叫我出场吼两嗓子都丢脸啊。姐还不如回家看网球王子呢。”女孩的声音非常的理直气壮,完全没有丝毫的愧疚。   “靠,楚逸,你……”   “算了,大哥,等哪天你有流川枫的水平了再跟我讨论这个出场问题啊。”那个温和的笑脸上勾出了一抹与那张温和的脸并不相称的豪气,但是却不突兀。象征性拍了拍许佳,那个女孩转过身便走进了三班的教室。   韩辰霄和楚逸的第一次相见,也许更正确地说是韩辰霄第一次遇见楚逸,韩辰霄记忆中只有那个略显豪气的笑容。而楚逸,这个时候,韩辰霄至于她,只是一个长年蝉联第一的符号。   靠在车库外等待着磨蹭的唐明,韩辰霄注意到了前面那个刚刚还奔跑着一脸笑容的人此刻正一脸纠结地对着身边的女孩道歉。又是她,早上那个对着许佳说话毫无愧疚的人。   韩辰霄下意识地往身边退了退,退到了树荫下,恰好遮住了自己的身影,这个下意识地动作韩辰霄做得很自然,究竟是为什么,直到很久以后韩辰霄回想起曾经的那个瞬间才终于给自己找到理由。   “都怪你,早点就可以近距离跟韩辰霄一起出校门了,真是的,慢死了,看吧,人不见了……”身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韩辰霄才终于知道那个女孩子一脸纠结的原因。因为自己被责怪呢,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一脸纠结的人,韩辰霄嘴上莫名勾了起来。   “韩辰霄?谁啊?”   “韩辰霄,那个早上刚领完奖的,全年级第一,我说楚逸,我跟你说几次了?”   “哦,那个书呆子啊。”   那个书呆子,韩辰霄有些愣地听着前面的女孩大声地说着,眼睛不禁瞟到身边已经慢吞吞地出来的唐明那求证,“我长得像书呆子?”   唐明瞟了一眼楚逸的方向在转过来已经带上了深深的笑容,“不错,是个能够看透你的本质的人。”   韩辰霄与楚逸的第二次相遇,韩辰霄脑海中只有那一句书呆子。而楚逸并不知道,自己无意识中已经落进了某人的眼中。   自从那天的相遇,韩辰霄遇见楚逸的机会似乎慢慢增多。也许这遇见的机率跟以往是一样的,不变的班级位置,跟以往一样的活动作息,只是当一个人下意识地寻找另一个身影,这遇见的频率就变得不一样而已。   初三刚开学的那天,天气异常的好。前一刻还被唐明调侃着的人,转眼就完美地反击,看着唐明恼羞成怒地扔过来篮球,韩辰霄笑容灿烂地接了过来,转过身回了唐明更为挑衅的笑容。   “韩辰霄,不要让我发现你小子跟谁勾搭上了,不然有你好看。”那天唐明的威胁还在耳朵旁喋喋不休地响起,韩辰霄只是笑笑地回了一句“你小子想多了。”   只是,转过身看着初三一班的教室,教室内那一张同样看着自己的熟悉的脸就那样地闯进了自己的眼帘。毫无预兆地,那张脸就那样闯进了眼帘,韩辰霄在怔愣了一瞬间后便反应过来,笑容不自觉地展开。只是那个笑容炫了谁的眼,惊了谁的梦,自此再也无法辨清。   楚逸,楚逸,原来,我们竟然是同班同学。   与四班的篮球赛就那样进入了日程,看着楚逸跟许佳的对话不知怎的,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就那样浮现了出来。   “呵呵,许佳啊,你们努力啊,别怕,输给四班也不丢脸,我突然记得我妈叫我早点回家。先走了。”楚逸的话,韩辰霄半分也不相信,也许她更想说的是,“你们如果输了,这种丢脸的场合叫我出场吼两嗓子都丢脸啊。”吧。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声音也随着那个笑容出来,叫住了准备离去的人,“楚逸。”   看着那个疑惑转过身来人,韩辰霄的笑容不断地加深,“你的逸是逃逸的逸吧。”   ? ☆、有关求婚 ?  自从上次韩辰霄毫无诚意一边谈论天气一边求婚,以致于被楚逸踹了出去反省之后,韩辰霄终于懂得即便是楚逸这种神经大条的人也是十分重视求婚这一模式的。   于是,某人在某天自认为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再次执行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只是,结果嘛,只能说,不被数据所蒙骗,看准真的天时地利人和很重要,因为不是每个女人都相信所谓的一生一世的诺言,特别是楚逸这种令人抓狂的在某个时刻突然清醒地脑抽着的中文系却没有文学的细胞,寻根问底只为找寻一个词语的源头的正确性,研究学科介于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语言类科班出声的学生。   本来气氛相当好,在韩辰霄以为终于接近成功的时候,悲剧出现了,悲剧很简单,源于非常常用的一句诺言“一生一世”。   “楚逸,我会爱你一生一世。”本来根据电脑数据,求婚的必备台词就包括了这么一句话,在韩辰霄忍受着满身的鸡皮疙瘩说出这么一句话,满心以为楚逸会特别感动的时候,那时还停留在幻想中的韩辰霄没有注意到楚逸皱眉的动作,直到楚逸的话语出来,韩辰霄才终于停顿了幻想,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   “韩辰霄,你是准备着五十几岁跟我离婚?”   “厄?”   “一生一世。”   “啊?”   “三十年为一世。”   “厄?”韩辰霄明显地跟不上楚逸的思维,她到底在说什么?   “《说文》有云,世者,三十年为一世也,所以,你是准备爱我三十年,然后在我五十多岁人老色衰的时候跟我离婚?”楚逸的引经据典让韩辰霄一时无法反应,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楚逸已经嘴角含笑地拍了拍他的肩总结了一句“上网抄袭被逮住是不能毕业的,请动用自己的脑子再准备准备,这世界抄袭是无耻的。”说完,心情极好地离开了。   于是,韩辰霄的第二次求婚,再次遭遇滑铁卢,悲剧地收场了。   韩辰霄真正的求婚成功源于很偶然的一个发现,也源于很简单的一句话。那一天,终于完成了一个阶段工作,可以躺着装尸体的人窝到了楚逸的公寓里懒洋洋地躺在客厅里无聊地等待着楚逸的归来。   发现楚逸那一箱打包了的没有寄出去的明信片的时候,韩辰霄没有办法形容那一刻自己的心情。   “韩辰霄:X年X月X日,天气晴,我在X市,想你!”每一张明信片都是同样的言语,每一张明信片的收信人都是自己,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明信片,哪怕是一张。一张都没有,整整十年的时间,自己一张都没有收到。   楚逸到底是用怎样的心情写下这样一张又一张的明信片,看着那一张张不曾寄出明信片,韩辰霄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热。曾经的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往楚逸的信箱里投递着一封又一封的邮件,却总还是希望楚逸有一天能够看到,最后,一如自己所愿她还是看到了,那时的自己也曾埋怨,为什么她不早点发现,为什么她不能早点回复。   现在看着那一张张从不曾想要寄出去的明信片,韩辰霄不禁苦笑,明知道不能寄出去为什么还要写,明知道没有任何结果的事情为什么她会一直坚持了十年。十年,原来,自己曾自以为的只是自己一个人傻傻的坚持着打开楚逸那个樟木脑袋的时候,楚逸早已经……如果自己不曾发现这一箱东西,楚逸是不是一直不打算告诉自己。   身后的开门声惊醒了还在看着明信片的韩辰霄,放下手中的明信片,韩辰霄只是站了起来一步步地走近楚逸,在楚逸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抱住了还皱眉看着他的人。   “韩辰霄,你……”   只是,楚逸的话还没有说完,韩辰霄已经笑笑地打断了,“楚逸,以后我们一起再走走这些年你走过的地方吧。”我们一起走那些你一个人走过的地方,我们一起再寄那些你寄不出去的明信片,我们一起弥补我们青春中本该完满却缺失了的时光,用我一生的时间而不仅是一世的时间去弥补我们俩缺失了的,我所欠你的,本该给你的,你的青春里,我所缺失了时光。   楚逸看了看身后那散了一床的明信片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他发现了,自己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还是发现了。本想挣扎着解释,在听到韩辰霄那一句话后,突然停止了挣扎。“以后我们一起再走走这些年你走过的地方吧。”曾经的自己最想要的听到的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句话,在自己一个人孤单地踏遍一寸寸风景的时候,想的也不过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恣意地想着那个他而已。   “对不起,迟了那么久,让你一个人走了那么久。”韩辰霄抱紧楚逸,低低地说着。楚逸,对不起,迟了那么久我才终于放弃那一些所谓的坚持,对不起,迟了那么久我才终于有勇气走到你的身边,对不起,迟了那么久,让你一个人默默地走了那么久,写了那么久,而我却从来不知道,对不起。   “楚逸,嫁给我好吗,以后,我陪你一起走下去好不好,不是三十年,我陪你走完这一辈子好不好?”耳边韩辰霄的声音很低,却一字一句说得很坚定,一句句仿若誓言的句子,声声低低地传入楚逸的耳朵,让楚逸有些茫然。   把头窝到韩辰霄的怀里,感受着韩辰霄身上的体温,楚逸头脑中慢慢卸去了那一份茫然,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个弧度,在点头的瞬间,声音笑笑地出来,“好。”   以后不再一个人孤单地走下去,不再一个人孤单地旅游,只因那一片自己的旅游的天空中,那一个自己生活的空间里不会再有那一份因寻觅不到而存在的一个人的孤单的刻骨思念。   ? ☆、爱得太迟 ?  世界上最悲剧的事情是什么,问一千个人,也许就如那一句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样,会有一千个答案。但是,“情人结婚,新郎不是你。”这算不算一个悲剧,很多人也会坚决地回答你,是的。而齐皓,发现自己也正在思索着是否要经历这么一个悲剧的洗礼。   拿着手上大红的请柬,齐皓看着请柬上两个刺目的名字,“韩辰霄,楚逸”一直皱眉盯着。   “韩辰霄,你小子还真敢送啊。”把请柬往桌上一扔,齐皓勾了勾嘴角,却毫不犹豫地转过椅子,眼不见为净。   “啊,齐皓啊,听说我小师妹要结婚了,你去不去啊?”抱着孩子的柳敏之仿若风淡云轻的一句话,只是那张笑得一脸得意的脸与这样的语气却相当的不搭。   “怎么,我们陈夫人有什么建议?”伸手接过柳敏之手中的孩子,那个笑得跟她母亲一个样子的娃娃,不知怎么地,怎么看都像是跟她妈一个德行,甚至还有几分狼狈为奸的意味。   “我说柳敏之,这孩子还真够像你的。”   “我生的,不像我难道像你?怎么,你有意见?”   “哪敢?对吧?”手指被娃娃握住,看着怀中那个吐着泡沫笑得一脸开怀的孩子,刚刚那一份阴霾不自觉地扫了干净。   到了会场看到那个穿着大白婚纱挽着身旁那个笑得灿烂的男子温和笑着接待宾客的女子,齐皓有一瞬间的怔愣。   温和的笑脸中难以掩饰那一份从心中流露出来的喜悦与幸福,曾经那张跟她相似的脸如果跟她有着相似的时刻,是否也会像她一样笑得一样的温暖和恬适呢?摇头挥去那份莫名的感觉,看着那个笑得温和的女子,齐皓微微勾起了嘴角。   她会过得很幸福,这个感知毫无疑问地出来,那个在她身边笑得一脸灿烂的男子,那个当初跟自己表弟合作把林家拉下马的狠绝的人,现在正笑得志得意满,牵着楚逸的手笑得还真是刺眼。齐皓撇了撇嘴,自己心里不舒坦,而那个笑得太过灿烂、太过舒坦的人确实是碍了自己的眼。   “哟,还真是你俩。哥还以为这时界玄乎了,韩辰霄娶了个叫楚逸的,楚逸嫁了个叫韩辰霄的,还在一天结的婚。”齐皓刚想出声,身后的声音明显地带着浓浓调笑。   在这门口站了一下,这种类似的调笑声音不只一次响起,齐皓想,这两人的婚礼应该不会平静。果不其然,只是,这个过程,终于还是让自己坚信,今天果然不宜外出。   会场上的大屏幕在亮起来的一瞬间,主持人的声音便伴随而至,“各位亲爱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以及很多对这对新人的结合充满好奇的大哥大姐,弟弟妹妹们,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请大家观看一段由这对新人同学们倾力打造的图片集。”   倒叙的图片集开始于两人遥隔万里的两国分离一直到两人初中第一次合照,韩辰霄脸上的笑容从最初的冷漠到定格在初三两人的第一张合照中的炫目以及隐约的宠爱,楚逸脸上的笑容从开始的温和到最后那张看着韩辰霄时的张狂,中间的几聚几离,两人脸上的笑容几经零落直到最后那张求婚照,韩辰霄单膝跪地看着楚逸时满眼的宠溺以及楚逸那微低着头时两人对望时满眼光亮的灿烂。   看着身边几个女生满眼亮光和感动,齐皓撇嘴,“果然矫情。”   “酸葡萄啊,还真是酸啊。”身边坐着的人低低的声音从耳边飘过,齐皓转身,那个女生已经很淡定地转过视线看着主持,仿若刚刚那一句不过是自己的误听。   酸葡萄的心态吗?齐皓笑了笑,看着场内被引发的热潮和场中站着的两人微微抬了抬眉。   “不对啊,老班,林素素啊,林素素啊……”在主持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下面起哄声出来了,那个有关林素素的呼声伴随着尖叫声越来越大。齐皓抬眉看着,虽然不知道林素素说的是谁,但是却懂得,韩辰霄如果不解释清楚大概这晚上会挺难过的吧。   只是,看着那个依然笑得灿烂的人,齐皓想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恩,虽然我十分想楚逸今晚上回去把韩辰霄踹出去跪算盘,但是,你们小子也太不厚道了。这新欢旧爱是能在人家的婚礼上说的吗?”慢慢晃悠上去的人接过主持的麦克风不知道是在解围还是落井下石,“但是呢,看着今天笑得跟当年一样拽得像个二五八万的人也确实让人不舒服,所以,咳咳,大家还是继续看我为你们准备的某人某些非常不愿意公开的秘密吧,到底这韩辰霄是喜欢的林素素还是对着自己的新娘子密谋已久,很快就有答案了。”   依旧是图片,只是,这些图片相对于刚才的那些图片一个明显的差别是角度,一张张似乎都是从偷拍的角度出来的照片。   从名为“韩辰霄皮夹的秘密”中两人那张青涩的合照开始便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起哄到那一张张两人或争吵或皱眉或笑得开朗的照片,那一片起哄声越来越大。最后的一张,只有一个少年抬头平视前方的背影,前方处是一座有些历史的教学楼,斑驳的树影下的教学楼似乎就是少年视线目标所在。   太过喧闹的人群没有多少人留意到最后那个略显孤寂的背影的图片,但是,视线明显有些恍惚的齐皓却清晰地看到了楚逸在看到最后一张照片时明显地一震继而抬头看着身边那个笑得灿烂的韩辰霄。   感受到身边人的震动,韩辰霄只是微微低了低头看着那个一脸求证的人,给了她一个带着笑意的点头,嘴巴张合间脸上满是宠溺。身边的楚逸抬头轻印上韩辰霄的嘴唇时,低头苦笑的齐皓依稀能看到那张温和笑脸上带泪的双眸。   “齐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别人在自己心中给某个人留的位置比你所预留给曾经那个人的还要深。”宴罢归去,李怀瑾曾经的话不太清晰地掠过,齐皓笑了笑,“原来还真有这样的傻瓜。   “因为,从来都没有开始,我一直以为只是我一个人在傻傻地暗恋了他十几年。”曾经,楚逸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的自己只是想着,楚逸你这样累不累?但是,那时候的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了,“我一直以为只是我一个在傻傻的暗恋了他十几年。”我一直以为只是我,那时候的自己其实无论做什么都已经被一锤定音剔除了争夺的资格了吧。   “是在看你。”韩辰霄口中开合着的是那四个简单的字,“是在看你”,看着那个口型,齐皓抬头看着那大屏幕,看到的是那幢大楼里男孩视角里那张模糊却依稀可辨的楚逸的青涩的笑脸。   自己曾经对着楚逸说,自己并不是输给韩辰霄,只是输给了她。输给了那个女孩十几年的固执与坚持,输给了她那一份不愿意把韩辰霄从自己心中转移的坚决。   只是,看到了那个带着满眼宠溺的人说出的那句话,齐皓懂得,其实自己并不是输给楚逸,也不可能输给楚逸。因为,在这场爱情中压根就不存在着竞争,那两个用着相同时间苦恋着,思念着的人,从来就不曾给别人机会。在两人中压根就不可能能□□去一个第三者,无论是楚逸还是韩辰霄,也许两人从来都不曾想过,除了身边的人,还会有谁站在自己身边。   不是自己输了,也不是自己爱得太迟,爱得不够纯粹,只是,那两个人的世界里从来不曾有第三者能够插足。从来,没有。   ? ☆、青春亮色 ?  第三十二次。   就如一个偷窥狂,而我却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偷窥狂。   坐在运动场的裁判席上,那样一个高点,不算高,却能将场内的一切看得分明。   周二下午第二节,高二一班、十一班体育课,一个理科强化班,一个文科强化班。而紧随着高二两个强化班体育课的还有高一七班。   高一七班,他曾经的班级,而直到如今,那个留班续任的班主任在偶然的时光总不经意地向我们提及那一个名字。那一个在实中升一中的我们脑中甚至学习中并不陌生的名字——韩辰霄。   气喘吁吁地站在裁判席下的人嘴角含着笑,连眼角都飞扬起了笑意。   一中的强化班,不如其他学校的强化班能得到体育课的豁免权,一如他们的名称,连体育课,他们都必须被强化。美曰其名:身体是革命的资本。   三千米的体育加跑,在那两个班不啻于魔鬼训练。而于高一的我们,我撑着脑袋,静静看着裁判席下飞扬起笑意的人,嘴角扬起。   脚下的人突然抬头,眼中的笑意不改,对上了我。   那一瞬间,有什么突然从心脏涌了出来,温热得带上了心悸,耳背随着突起的心悸渐渐温热,慢慢蔓延到了脸。   然而,也仅是一瞬间,对上我的人便转过了头,脖子微转的弧度,那一张原还带着笑意的脸便消失眼帘,仅剩一个背影,眼中半分涟漪也没有。   “哼。”高傲地对上那个刚跑过终点的女生,那一声“哼”仿若经过了长久的演练,一如复读机中出来,连音调、响度都没有半分的差别,一如之前的三十一次。   女生皱眉盯着离去的人,半遮着眼帘的刘海让投射到眼中的阳光显得晦涩不明。   那一瞬间涌上来的温热终于散尽,依旧撑着头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那个跳了起来接过飞驰而来的篮球的人,眼角温柔的笑意散去。   那自女孩身旁离开后不自觉挂上的温柔笑意,随着篮球的到来而渐散,换上了熟悉的灿烂。   嘴角那抹笑容在转身之际瞟过那个依旧静站的人渐渐融化,抱着篮球的手似乎不自觉地紧了紧,抿紧的嘴角不可抑制地吐出两个字——笨蛋。   直到那个抱着篮球的身影走远,我放下了支撑着脑袋的手,抬头,下午的太阳,不算热烈,却也并不柔和,碧蓝的天空,难得的好天气。   校内的人都在传着,韩辰霄喜欢林素素。   韩辰霄喜欢林素素?即便这个传言是经由我口而出,但是,此刻,我却半分不信。   那一年,依稀是初二的下半年,楚宁带来了一个让人震撼的消息:韩辰霄喜欢林素素。   韩辰霄喜欢林素素,那时候听到,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也许有些失落,也许什么也没有,只是,当年这样的消息不知为何就传遍了整个初二乃至初三。   直至如今,这样的消息依旧尘嚣,只是,那个眼角温柔的人,让我半分不相信那一则从楚宁口中而来的“绯闻”,即便无数目击者目击了韩辰霄与林素素出现在了“拍拖胜地”——大操场。   第八十九次。   我心里默默地算着。   除了等在运动场的终点,还等在了停车坪的出口,甚至文理楼出校门唯一的出口,以及校门口。   只是,这天有点特殊。   “笨蛋,后天好好考,别丢了你师父我的脸。”   这天,那一声已经柔化了的“哼”之后,多了这样一段句子。   后天,十几年的拼搏后的那一座独木桥,他们都必须经历。   理科强化班,文科强化班;一班,十一班;韩辰霄,韩辰霄喜欢的人;不明所以的师徒关系。   两个人,在我的第八十九次偷窥后,唯一能得出来的结果。   “师兄师姐加油。”   推着自行车经过两人身边,不经意地停了下来,轻声地祝福。   “谢谢。”异口同声,只是一个清亮爽朗,一个温和婉转。   一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有了一个传统,高三高考停课前最后一个自习,总会在最后一个自习课收到来自师弟师妹的祝福。   隔着一个长长地校园中划线,那边总在下课前的十分钟开始大声地呼喊“师兄加油。”“师姐加油。”   那十分钟,一向安谧的一中校园总有种带着激动的骚乱,只是这一种骚动,带着无言的许可,被传统地保留了下来。   感谢这样一个传统,即便现在自己仍然紧张,即便这样一声“加油”显得突兀却并不会让人起疑。   第八十九次。   “师兄师姐加油。”   “谢谢。”   第一次交谈,也许也是唯一一次交谈。   “加油。”   “谢谢。”   “韩辰霄。”   一声似怒似嗔,带着羞涩,带着无奈。   这样的一个名字,陌生而又熟悉,带着遥远的某些记忆,遥远而模糊,却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   抱着病历表,站定了,前方赫然就是妇产科。   妇产科。   不远处,一个高瘦清隽的青年正小心翼翼的扶着身旁的女子往椅子坐下,女子的身体因为怀孕的关系已经有了些水肿,高隆的肚子已经有八个月了吧。   人坐下,那青年小心地为女子调整了一下坐姿,之后有些迫不及待地轻抱着女子的腰,人已经半跪着侧耳在女子肚子上小心地倾听,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喜悦。   那一种将为人父的笑容,无法掩饰的愉悦,一如妇产科中万千期盼着自己孩子的普通父亲。   “韩辰霄。”与刚刚相似的音色自女子口中出来。   男子抬头,眼角的笑意没有办法抑制,嘴角掀起的弧度温柔而炫目,牵过女子的手,那一张笑脸满足而欣悦。   艰难地在脑海中搜索那一个模糊地印记,却发现已经模糊得勾不起任何的印象。仅留下的只是当年那一份偷窥后淡淡的欣悦,即便当时的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人,那一份欣悦也没有因此而淡忘。   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不是曾经那个总能攫住自己眼光的少年?   轻轻地笑了笑,太过遥远的记忆,似乎在脑海中已经渐渐淡忘了,曾经,那个青涩的自己,原来有着这样一份青葱的心事。   韩辰霄。   “沈月。”   手臂被身后的人勾了过去。   “走,给你介绍两个校友。”刘思瑜的声音一如她的人,干脆而干练,不容别人半分的犹豫。   “沈月,低我们一届的师妹。”   “韩辰霄,楚逸。”指着二人,刘思瑜声音愉悦。   “你好。”相伴而起的二人异口同声,一个清亮爽朗,一个温和婉转。   有什么从脑海中奔腾而出,一瞬间,那年校园门口的那一幕隐约而至。   韩辰霄,楚逸,原来。   “一中的?”韩辰霄的声音犹带着笑,没有了当年少年特有的朝气,却带着一份让人心安的沉稳。   “恩,一中的。”   “你怎么没想着人家是实中的?”楚逸的笑容温和,带着让人心安的亲切。   心安,恩,两个人身上相似的特质,让人心安的的特质。   “也是实中的。”   恩,一中的,也是实中,初一一班,初二一班,初三一班,高一七班,高二一班,高三一班,仿若历史重演一般追随着那脚步,只是每每都擦肩而过。   看着搂着自己的人,嘴角的笑意自见了那两人之后一直没有退过。   “怎么,今天心情那么好。我记得你今天两台手术,怎么死神竟然没在你手中抢到人?”戏谑的声音带着慵懒。   “今天看到我的白马王子了。”   “白马?”   “骑白马的不都是唐僧么?”   “梦中情人。”   腰上骤紧的力度,只是声音依旧慵懒,“哟,我记得我也曾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来着。”   “反正不是我的。”   “沈月,几天不见,胆子大了啊,得……”话还没说完,唇已经欺压而至。   沈月手臂勾上对方的脖子,笑容溢了出来,恩,你不是我的梦中情人,却是要伴随我走过这吵吵闹闹,平凡而琐碎的现实生活的人。   每个青春的生命中总会有那么一个阳光、健康、成绩棒、体育佳的男孩萌动着我们的心,那个人可以是我们的白马王子,可以是我们的梦中情人,却不一定非得是要陪伴着我们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当那一段青春已逝,那一个人给我们留下的也不过是青葱年华里那一段苍白而枯燥生活中的一抹亮色而已。   平淡生活中的一抹亮色,一如白纸上的一道亮眼的色彩,只是,也只因为是一抹色彩,在那幅建构好的画卷中,他占据着的是最耀眼的位置,却不是最重要的位置。当再次回首,那一抹亮色也不过是一道模糊的影子而已。   当青春已逝,生活却还要继续,有谁会对青春岁月中一个萌动着我们的心的人恋恋不忘,有谁又会傻傻地等待着那个人而耗费我们的大半辈子。   那一段明灭不定的小好感总会消散在岁月的现实中,无论多深刻,无论他曾引导你去何方,在这现实的生活中我们要的只是一个能陪伴着我们走过这琐琐碎碎,平淡而热闹的一生的人而已。   青葱的岁月中,有着那样一道亮色就已经足够了,无论曾经酸涩还是甜蜜,有那一道亮色,那就已经足够了。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